《何苦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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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苦为难-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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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一笑:“不告诉你。”
我抬头一看,只见小美今天的装扮庄重得有点不忍直视,抹了一头的发胶不说,脸上抹的是啥油光光的,一身紧身小西服,口袋里还塞了一个白色的小手绢。
“小美你不热啊。”
“热啊,我心里和装了一个小火盆似的呢”小美喜滋滋地说:“今天见家长,心里好紧张。我老是在想今天把心上人亲手交到岳父大人手里,等以后结婚的时候,叫他再还给我。”小美无比幸福地憧憬着
“干嘛去?”肖佳停下手里的活儿,歪着嘴一脸的惊诧看看小美,又看看我。
“噢,小美,咱不去了”话有点难以启齿,我咽口吐沫:“虫虫单位有车,说咱们不用去了。”
小美一愣,手机给虫虫打了个电话,叹口气说:“被拒绝了。”
小美走后,肖佳笑笑说:“你那发小不简单啊。”
“可不,生生把一娘炮给捋直了。”我不假思索
说完我也觉得这话有点那个,肖佳用梳子敲了下我的头,我俩看着镜子里的对方,笑得花枝乱颤。
“他俩有戏没?”肖佳问
我想想虫虫说起玄机公子时候的样子,笑不出来了,半天挤出一个字:“难。”
收拾停当,林岳带着我,把车开到“红房子”。“红房子”是情人街上的一家咖啡厅,这家咖啡厅里外装修的金碧辉煌,服务员一个个和天仙下凡似的。金融危机那会儿,各个娱乐场所饭店整条街整条街的关门,这家也不例外,但是老板把厨师都辞退了,服务员却全留下了,养着。用老板的话说:“厨师走了还可以再招,我这么漂亮的服务员放出去眨眼还不就没了。”
所以嘞,“红房子”在当地餐饮业的江湖地位靠的不是美味佳肴而是秀色可餐。简单说吧,这家饭菜的特色就是量少价高盘子大,上餐的盘子都好像是用来蒸凉皮的,再看上面的内容着实的不厚道。平时也就屌丝儿带着女神来这儿刷一下品质,更多数的日子这里都是冷冷清清,当然也可以换个词——环境优雅。
一个在小洞天都快吃成三个皇冠的人领着一个吃货来这儿肯定不是来谈情说爱的,看林岳的神情,我已经可以肯定,是要来见一个女人。
果不其然,一个精心装扮的女人已经在大厅里等着我们了,女人见到我略显惊讶,但很快就堆起一脸的微笑热情地跟我打招呼。她没见过我,但是我见过她。
她就是我第一次见到林岳时,那个和林岳并肩行走在一起的女人。
女人招呼我坐下后,就不再理会,一双眼,一颗心都围着林岳,我乐得逍遥自在的当空气,二位慢慢聊,我先吃了,在他们聊天的过程中,我吃了一份黑椒牛排、一份蜜汁烤翅、一份番茄吉利虾、两份焦糖布丁。到底西餐是我的最爱啊。不过我的耳朵也没闲着,毕竟是工作时间,我也在听工作内容。
该女首先表达了对林岳同志的欣赏以及思念,然后将林岳同自己的夫君做了一个对比,比来比去觉得实在没法比,然后心怀悲愤的叙说自己的不幸福婚姻,总而言之呢,就是老公外遇了,找林岳想辙。
我看林岳不断的点头,又不断的皱眉,很明显是已经不想接这个案子,林岳当时看了我几眼,无奈我都忙着埋头苦吃,没办法,这么多好吃的,人家都说了——随便点,哇,这三个字太帅了!就冲这三个字,我给这姐姐点32个赞,林岳冲我使了好几个眼色,我都情当没看见,还没吃完呢,着什么急啊。
林总啊,真的对不起,不是国/军无能,实在是共/军太狡猾。
这时,林岳递给我手机,我想也没想就接过来了,一看,就呆那儿了,是段鹏的微博页面!
段鹏转了一则张玫的微博
小宝贝哈哈:
为什么我不是你的唯一?为什么你有那么多那么久远的过去?夜里我一个人默默的流泪,我有那么多橡皮,可是没有一块可以擦去你曾经的记忆!
后面一个小哭脸,还附了一张百度来的橡皮工厂的图片,柔肠寸断的即视感。
而大宝贝嘻嘻在转发的同时,也附上了百炼钢成绕指柔的留言:
宝宝,你知道,这个世界我最爱的是你、最恨的是你、最心疼的是你、最无奈的也是你。从你出现的那一天起,就没有什么久远的过去、没有什么曾经的记忆,白天、夜晚,梦里亦或是醒着,都只有你、全是你!
含着一嘴的烤牛肉,我呆住了,好半天才算回过神来,人家都结婚了,吃你的吧别想了别想了,我低着头把手机还给林岳,鼓着嘴继续咀嚼,刚刚好不容易一口咽下去,赶紧又填进去更多。忽然小肚子一阵绞痛,坏了!我又开始嘶嘶的倒抽凉气,脑门开始冒汗,啊呀疼啊,肠子又开始作怪了,那一段一段往下断的明明是错觉,可是真的疼啊!
林岳赶紧起身过来扶我,我拿起桌上的餐巾纸赶紧往卫生间跑,林岳扶着我,朝着后厨房一溜小跑,服务员瞪大了眼睛:“我们这里挺卫生的啊。”
又是一番惊天动地,刚冲完,我又开始对着马桶干呕,今天算是进步了,没吐出来,要不就白吃了,这儿的东西这么贵。我虚脱的打着摆子出来了,浑身汗津津的,真冷。林岳竟然一直在外面等着,我苦笑:“有听房的,还没见过听茅房的。”
林岳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还这么严重啊?”
“习惯了……习惯了……”
“啧啧,立竿见影,哎,漱漱嘴,咱们赶紧走。”
“死林岳,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那必须是故意的。”
大厅里,那个女人还痴痴地等着,林岳底气十足地说:“彤彤不舒服,我送她回去了。”
“那我的事儿呢?”
“唉,这个事儿,我们公司真的无能为力,好了,走了。”
林岳把我送到车上,想了想,又下车去把账结了,我问:“多少?”
“八九百吧。”
“还好没吐。”我沾沾自喜地说
路上我问林岳:“那她的案子咱们不接了?”
“不接了,没谱的事儿。”
“为什么?咱不是见三儿就打吗?”
“三儿上个月转正了。”
“哦。”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居然是段鹏,林岳瞟了一眼,看到了我设置的段鹏的头像:
“哎呦,新郎官。”继而摇摇头,揶揄道:“他家橡皮擦得努力啊。”
我犹豫着,大脑飞快的转:段鹏应该是去度蜜月了呀,回来了?不会那么快吧,那是还没走?我要说什么?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电话一直响,我开始微笑,因为书上说电话那边能听到笑容,电话一接通,我刚想说段鹏新婚快乐,就听到段鹏那边急切的声音:“彤彤,你在哪儿,赶紧来医院,赶紧!虫虫走了!”
“啊!”我愣了:“去哪儿啦?她腿还没好哪!”
“虫虫没了,你赶紧来吧。”
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我抱着电话喊:“虫虫现在在哪儿?”
“太平间。”
我一下就傻了,电话也从手里滑出去,林岳赶紧拿过电话,向对方问明白怎么回事也吃了一惊,一脚刹车一把方向,带着我就向医院飞驰而去。
虫虫闭上了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静静的仿佛睡着了。每个人都轻手轻脚,压抑着哭泣的声音。我仍然无法接受虫虫已经走了的现实,只听见林岳说:“彤彤你看看我。”
我说:“不可能。”
“彤彤你看着我。”
“不可能。”
林岳把我脸扳正,看着我说:“彤彤你看着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跟他讲理:“怎么可能呢?我今天早上,也就是几个小时前还和她通了电话呢。”我把手腕上的表举到林岳眼前,
“是太突然了。”
“我和她通电话的时候虫虫还好好的呢。”
“没事没事的彤彤。”
“怎么会这样!”
“彤彤你深呼吸,深呼吸。”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都把钥匙给我了!是我没去接虫虫,啊啊啊,你都把钥匙给我,都放到我手上啦!啊啊啊!”我拼命的压抑着,嘴巴大张着不出声的吼叫着,林岳紧紧的攥着我的手,压着声音一个劲地说:“是意外,是意外,彤彤,彤彤!”
周围黑压压的人,沉默的走动、小声的啜泣、木然的站着,迷蒙中,我抬起头,也许此时,虫虫正在上方深情凝望着我们,同我们做最后的道别,众神应该已经降临到了她的身边并将带着她去到那美丽的极乐世界,此时,她的身边应该已是仙乐飘飘佛光普照。
可是,我舍不得,不要走!
作者有话要说:

、丝尽


那天上午,叶之蔓开着书记的奥迪去接的虫虫。因为恢复的不错并且离家也不算远,鞠老师就没去医院,早早去了菜市场,大兜子小兜子回到家各种准备,炖鱼煮骨头熬酸梅汤,算着时间等彤彤回来就可以吃了。而宋叔因为请了好长时间的假,老头儿脸皮儿薄,看家里的事都处理完了,也一大早就去了单位。
叶之蔓尽心尽力,轻手轻脚地把虫虫扶上车,一路慢拐弯轻刹车,顺顺利利地把车开到了虫虫家楼下,并把虫虫从车上扶下来。这时来了一个电话,叶之蔓一手接电话,一手把拐递给虫虫。
虫虫接过拐,一听电话那头好像是单位有事儿,就赶紧说:“己经到家了,你打完电话就来我家坐会儿,要是有事儿就忙你的,我自己上去就行。”
叶之蔓捂着电话,回头冲她说:“你等会儿,我扶你上去。”
虫虫说:“没事儿的,我家二楼,就几步。”
“你行吗?”
“没事儿。”
虫虫就自己拄着拐一点点往楼上上。
也许是还没有适应拐杖,也许是好久没走路了,就差几层阶梯就到家了,虫虫却从楼梯上滚下来了,没有人看到她是怎么摔的,一楼的叶之蔓听到声音,上来一看,虫虫已经躺在楼道里一动不动,两个拐一个挂在楼梯上,另一个横在虫虫身上。
叶之蔓吓坏了,她没敢守在一动也不能动的虫虫身边,也忘了去敲虫虫家的门,一转身跑出楼道外面打110。这段时间里,虫虫孤零零地躺在闷热的空气不流通的楼道里。
地那么硬,家近在咫尺。
鞠老师在厨房听到叶之蔓在楼下打电话说什么人晕倒了,现在在某某小区某某号楼,鞠老师一听,这不是我们楼吗,赶紧开门出去,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楼道里的虫虫。大概是都听到动静了,这时候一楼的往上跑,三楼的往下跑,虫虫浑身已经湿透了,一楼的嫂子赶紧拿来毛巾给她擦,鞠老师不停地和虫虫说话,虫虫开始还能回答,后来渐渐的意识就模糊了。
三楼的姐姐拿了家里的靠垫给虫虫垫着头,还拿了扇子轻轻的扇增加空气循环。但是大家都不敢去碰她,不知道是扶她坐着好,还是平躺着好。110很快来了,狭窄的楼道一下挤了十多口子人,空气显得更加凝滞,很显然,110这群青涩的脸对如何处理紧急情况也是同样的茫然。
120终于来了,人都退了出去,担架很不容易挤进楼道,虫虫被轻轻地扶起,托上担架,但是这时候已经开始口吐白沫,眼睛上翻。医生来了并没上前,在下面一层楼梯远远地望了一眼说:“肯定是肺栓了。”就扭头回到急救车。
楼道太窄了,实在是排不开,鞠老师跟着担架后面,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神志不清的女儿一嘴的白沫,手紧紧的攥着一个抬担架的110的衣服角,边哭边喊:“虫虫醒醒,虫儿乖,千万别睡啊,千万别睡着啊。”
虫虫还是睡着了,离开了双亲、朋友、同事、曾经的爱人还有她深爱的小说。
我有时候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她微笑着静静看着我,有时候好像还能听到她在唱那首《温暖》,可是一睁开眼睛,循着那歌声,却再也找不到她了。
火化的那天,大家都去了,小美哭成了一个泪人。虫虫躺在纸棺里,安静又美丽,在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慢慢的盖上了纸棺的盖子,我推着虫虫跟在工作人员的后面慢慢的走。
不断的抚摸着纸棺,那么不舍那么留恋,虫虫不怕,有姐在呢,姐陪你走完这最后的一段路,未来我们都将各自努力,但未来的未来,我们一定还会相见。
此生缘浅,只盼来生。若有来生,我一定陪你去无锡,一定陪你天天,笑逐颜开。
松开手,虫虫被一点点送入归途,我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远,孤零零进入那一丛火光羽化成烟。
那焚化炉的轨道与医院的产床,这一来一往的两条生死路竟如此相似。
我总在脑海中倒放着有虫虫的场景,她从那火炉中回来了,回到了太平间,回到了急救室,回到了急救车,回到了楼道,回到了医院,拆了石膏回到了大会议室,然后放下手中的会标从两个板凳上小心翼翼地下来,迈着轻松的步伐进了家门,对正在厨房忙碌的鞠老师说:“妈妈我回来了。”
鞠老师老是念叨:“虫虫都没吃饭,空着肚子走的。”
宋叔则说:“就差两个台阶就回到家了,这孩子,就差两个台阶。”
就差两个台阶就回家了,人有时真不知道哪一次出了家门就再也回不来了。
虫虫的离世,不仅对她的家人,对我们,以及她在网络世界的朋友,都是一份沉重到扛不起的痛。
网络时代,我们要如何面对那些朝夕相处的伙伴的骤然离去?当一个熟悉的号码永远的暗下去,不会再亮,也不会再闪动;当一个话唠的微薄永远的沉寂下去,不会再更新,也不会再@你,我们都知道,她是真的走了。
林岳在我的QQ里帮我建了一个分组——“怀念亲人“,并把虫虫的号移了进去,每当打开QQ,我都会呆呆地看着那个分组,不敢点开,总觉得那里有一个墓,里面正沉沉的睡着我家的小妹妹。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在别人的电脑里被移到这样一个分组,但愿是这样,但愿千万别将我删除,那样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扔到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个人,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
小美每天都会边浇水边和捕蝇草说话,有一次我突然发现他给捕蝇草改了名字:“虫虫,你要多喝水,快快长,长得大了就不容易得病了。”
我过去将一只小飞虫放到一个小夹子里,那小夹子略一犹豫后,迅速闭合。
圣诞节,我去看虫虫的父母,鞠老师给我开的门,看到便我喜出望外:“彤彤来啦!”
我说:“鞠老师好。”
就听宋叔从里面的房间跑出来:“虫虫回来啦?”
鞠老师说:“是彤彤来了,老和家的彤彤。”
宋叔哦哦连声应着,然后像个失落的孩子,悻悻地回房间了。但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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