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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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苦为难-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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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就会拿话填吧我。”
“怎么想起减肥啦,肉肉们也跟你这么些年了,你就这么狠心要抛弃人家?”
“她们都说我胖。”
“谁呀?哪只猴说的?”
虫虫说:“上次咱们单位搞安全应急演练,有个事故发生后抢救受伤人员的环节,要用担架抬,我觉得好玩儿嘛,我说我来当受伤人员,抬我吧,结果叶之蔓她们说:你这块头儿,我们可抬不动。经理书记都在呢,嗯~~~伦家的小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我一定要减肥了。”
我乐了:“效果怎么样?”
虫虫说:“我妈说我瘦了,但是称了称还和以前一样,而且人还特没精神。”
我说:“说好多次了,你和我一起跑步多好,你看我都快成闪电了。”
我听到虫虫在那边打了一个哈欠说:“太早了起不来呀,你知道我最不喜欢运动了,晚上还得写东西呢。”
我来了兴致:“写什么呢?有写我吗?”
虫虫柔声细语地说:“我新写了一篇,叫《幻梦潺源》,肯定有你啦,不虐虐你,那你得多失落啊,哈哈”
“写多少了?赶紧发给我看,看看怎么消费我的。”
“写了几万字,瓶颈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写完。”
“只要写就能写完,你可别留个大坑给我。”
“我最近都写着呢,但是减肥减的呀一到晚上就没精神,白天也总和睡不醒似的,直犯困。上次开晨会,直接睡着了,孟经理还找我谈话。”
“哎呦,老孟还这么喜欢找小姑娘谈心啊?”
“让他家那个收拾的,现在已经比以前低调多了。”
“你们最近忙不忙?找时间出去吃饭呗,好久没出去耍了。”
“别提了,刚会战完,现在又开始天天岗检啊岗检,哎呀,命苦死了,本来就没精神。”
“你们就不能让底下人安生点,天天扰民人家怎么搞生产,烦死了。”
“我也烦啊,可老段说了:产量上不来就是管理有漏洞。那就查吧,唉,要是呆在办公室忙完还能打个盹,快困死了,我都想给眼皮支上火柴棍。”
虫虫唉声叹气,又问我:“他们结婚你到底去不去啊。”
“你陪我,否则不去。”
“我想睡懒觉,好久没睡懒觉了,会战那么长时间,一个月都木有双休日啊。”
我死缠烂打:“不行嘛,那么多以前的同事,作为loser我会很别扭的,你陪我吧你陪我吧,你一定要陪我。”
虫虫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
婚礼那天,我早早就起来了,没去跑步,而是在家里试各种衣服,从来没这么刻意过,各种心思各种精挑细选的目的只是想让别人看到一个不突兀的我。最后我选定了一件靛蓝色的连衣裙,我认为这种深的接近墨色的蓝是“低调并有品质”的颜色,腰间是一串刺绣白花,点缀在沉闷的色彩中,略添活泼。脑后梳一根十多年都不曾改变的马尾,用浅灰色的一字夹别好,想来我做人确实是枯燥乏味的吧,略微打了粉底,看起来干净清爽,这就可以了。
婚礼搞得挺隆重的,在比较偏的一个角落里,我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台上的他们郎才女貌一脸幸福非常般配,我微笑着为他们鼓掌并在心里为他们送去由衷的祝福。新郎新娘交换戒指时,我想起段鹏说过,他会在结婚那天用金子挂满我一身,我当时还犯愁,这些东西又费钱又没用,赶紧笑着对他说:“不求手上有金,但求心里有人。”,现在看来,当时真是想多了。
我摇摇头,心突然疼了一下,一切都恍然隔世了,昔日的掌上珠意中人如今已是君心她属,我又该如何安抚自己的灵魂。
曾经我幻想过无数次段鹏当新郎的样子都同此情此景如出一辙,只是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是坐在下面远远地观望,那么清晰却又那么遥远。有人说,“祝你幸福”是最后一句“我爱你”,那么,我也该在这最后的一句话别之后,让自己彻底离开他的世界,并和那始终纠结于内心的种种委屈无奈与不甘握手言和。然后回到一个新的起点,拐个弯,重新上路。
我正陷在遥远的记忆中,突然觉得身旁的座位多了几个人,扭头一看竟是林岳、孟白和小美。我惊得下巴快掉下来了:“你们几个怎么来了,人家又没请你们。”
“请什么呀,随点礼不就进来了。那女的我认识,小学同学,不过她贵人多忘事那就不一定了,反正我算是半拉娘家人儿。”孟白吊儿郎当地边抖腿边说。我又看小美,小美赶紧说:“我和宋虫虫同学是朋友,算是跟宋虫虫来的,嘿嘿,是吧小虫儿。”说完夹着小心看看虫虫。
我笑着看林岳,不知道他打算给我一个什么说辞,林岳看着台上的新郎新娘,笑着说:“我是前任的亲友团。”
“你们不会都写着我的名进来的吧?”我看看小美,再看看孟白和林岳。
小美呲牙一乐:“我可不像这两个大傻子,我写的是小美,宋小美,嘿嘿。”说完,又讨好地冲虫虫一乐。
“和丹丹。”孟白边跟着司仪鼓掌边长着耳朵听我们说话。
和丹丹?!我诧异地看着孟白
“和三三。”林岳说出这仨字时早已经忍俊不禁,估计心里乐开花了。
“你们都不是写的自己名啊?”小美惊叫道,哈哈,他还以为就他有心眼儿。
我几乎快晕过去了,这要是新人回家一盘点,一看都是我的各种异形□□,得想我有多痴情多变态啊。
虫虫那天的状态非常不好,坐在那里眼发直,人也打蔫。小美关切地问:“你也是婚宴前几天就开始不吃饭了吗?来,赶紧多吃点,把随的礼都吃回来。”然后把大鱼大肉往虫虫碗里夹。虫虫只有摇头的劲了。“都和你那么没出息。”我说:“小虫儿,你哪儿不舒服啊?”虫虫说:“我可能有点发烧,不要紧,就是没劲。”我们几个等新郎新娘敬完酒,就扶着她提前撤了。林岳开车,我们护驾,送虫虫回家。
小美一个劲地埋怨:“我说怎么看你哪儿变了呢,减什么肥呀,我想胖都胖不起来,真是的。人瘦了免疫力就可差了,有个病呀灾呀的也扛不住,真是的。”
虫虫说:“你怎么跟我妈似的呀。”
小美继续说:“说你是为你好,健康最重要了,健康就是1,其他的都是1后面的0,身体不好了什么都没了……blabla……”
虫虫崩溃:“妈,求你不要再说了妈。”
小美这才嗔怪的看了虫虫一眼,闭上了嘴。
扶虫虫到了家门口,虫虫偷偷跟我耳语:“把那个尖嘴猴腮的弄走。”
我就说你们几个回去吧,我照顾虫虫就行了,小美直说:“你笨手笨脚的行不行,我来吧”
我说:“不是还有人家爸妈吗?一会儿老两口回来了,你一个男的不像话。”
林岳说:“那行吧,你好好照顾虫虫,要是有什么事赶紧给我打电话。”
我看了看林岳,笑着说:“林岳你变化好大。”
林岳笑笑,看着我:“温情了?”
我也笑了,看着他:“是。”
林岳笑着说:“我本善良。”
虫虫软绵绵地靠在床头,我给她倒水拿药,然后给她按摩边说话:“虫虫,要不要给你家玄机公子打个电话,这可是他表现的机会。”
虫虫笑笑:“你要有事儿你就去忙,不用老陪着我。”
我说:“我没事儿,我老板给我假让我照顾你。”
虫虫叹了口气,沉默好一会儿说:“他回无锡了。”
我一愣,谁?谁回无锡了?哦,回无锡还能是谁,但回无锡是什么意思?还回来吗?我看着虫虫的眼睛,她眼里的哀愁让我突然担心起来。
“他走了,和别人走的,也许不再回来了。”
“怎么回事儿?”我的口气尽量控制到正常,但是我的心里正一口口的倒抽凉气。
“他爱上别人了,我在他租的房子里碰到过他们在一起,”虫虫看了我一眼:“我想他给我一个解释,他不解释的,两天后就走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半年多了,年前吧。”虫虫苦笑:“这本来就是大家意料中的事儿,只是我没想到,真的是这样。”
我抱过虫虫,虫虫只是默默地笑着,笑着笑着就开始抖,眼泪哗哗地流,再没止住。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沉溺在自己的情绪中不能自拔,以至于忽略了身边最亲最近的人。
虫虫住院了,从医院打来电话:“哎呀完了,彤彤,我得躺床上半个月不能动了,等我出去就得变成球了,前功尽弃啊。”
“好事儿啊,不用上班了啊,是故意偷懒吧”
“哈哈,我都怀疑自己是苦肉计了。”
我请了假,去超市拎了排骨和鸡蛋就冲到医院,一看虫虫一条腿打了石膏,正靠在床上打吊瓶,床边上还放了双拐。鞠老师坐在旁边给虫虫削苹果。
“鞠老师好”我笑嘻嘻地和虫虫妈妈打过招呼,瞅了瞅虫虫的腿,不知道是该心疼还是该埋怨: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虫虫抓抓耳朵。
“这个孩子,天天叫她早点睡,不听话。”鞠老师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我接过来又递给虫虫。
“医生怎么说的?”我问
“营养不良,气血不足”鞠老师说:“你说现在,还有营养不良的?我都不好意思给别人说,还以为我们虐待孩子,不给饭吃呢。”
单位开半年表彰会,虫虫踩着两个凳子在挂会标的时候,从上面掉下来,腿部骨折。这事儿不光是我,连她们那个小文学圈也都知道了,很快玄机同学从无锡致电慰问。
两个人很久没有联系了,先是询问病情,发现没有大状况就一通埋怨,在叙述议论一番之后,俩文人自然而然地又开始抒情
玄机说:“我今年写了32张贺卡,但是,只收到了31张回复。”
虫虫默默地笑着。
玄机说:“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虫虫还是默默地笑着,对着这个自己深爱着的人,又是心疼又是温柔。
我边给虫虫按摩另一条腿边看着虫虫接的玄机的电话。电话结束后,虫虫对我说:“他写了32张贺卡,只收到31张回复。其实他很幸福了,我只写了一封,却被退回来了。”
我愣了一下,“按理说不会的,又没有深仇大恨的一张卡片不至于。是不是你们之间误会了,邮递员没找到人就直接退回来了?”
“当时我收到退信特别伤心,完全不能理解。刚才他那样一说,我也想到可能是邮递中出了问题了,但是两个已经分开的人,又有什么误会可讲?彤彤啊,即使解释清楚了,两个人就能在一起了吗?就能冰释前嫌继续相爱了吗?如果不能在一起,解释这些鸡毛蒜皮又有什么用?”
“能解释就解释一下吧”
“万事随缘吧”
“这么宿命?”
“越来越宿命,我现在每天都要念经的。”
“你爱他吗?”
“爱一个人,就算爱得再深再浓,如果他根本感受不到爱,那也许就不是爱吧,我不再自以为是了。彤彤,我好累啊,真的累了,我睡会了。”虫虫虚弱的说完,竟一点点地睡沉了。
“睡吧虫虫。”我揉着她的腿,医生说过近期不能下地活动就要多按摩,防止肌肉萎缩,我这么揉着捏着,看着虫虫睡去的脸嘟嘟着,相比较,她的腿真的好瘦。
佛说爱情的结果是失恋,唯其不足以蚀骨升华完满。
这句话是虫虫告诉我的。
但奈何肉眼凡胎心不坚,总在倚门眺望春天。
我们皆是。
作者有话要说:

、死别


虫虫出院那天,我提前跟林岳说借车,林岳说你那烂水平别把人家那好腿也给颠坏了,让小美开车拉你去吧。虫虫腿上的石膏还没有拆,但是回家静养总比在医院呆着要舒服的多,鞠老师和宋叔也不用陪床送饭了。虫虫一听可以出院了,高兴坏了,兴冲冲地打电话给我:“回家后我可以休息好多天呢,小说又可以赶几万字了,想想就开心。”
“明天是吧?在床上好好等着啊,我和小美开车去接你。”
“不用啦,单位派了书记的车来接,出院手续都办好了,放心吧。”
“啊?叶之蔓啊?那我不去了。”
“哈哈,是啊,我宋小蚕也能让叶大小姐伺候一下啦!”
“嗯,那你好好享受吧。”
因为对一个人的嫌恶导致我做出了一生中最错误的一个决定,没有人责怪我,我却困在自责中无法自救。每到午夜梦回,一种叫做懊悔的有甲生物就会顺着呼吸由鼻孔潜入,一点点钻入我的身体,悉悉索索密密麻麻地聚集于心脑咽喉并骨缝关节间,将我噬咬得痛不欲生。
一大早,虫虫的电话打过来:“彤彤,我昨天做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梦。”
“梦啥了都?”
“彤彤,我梦到钱凯了,我想他,特别想。”
“谁?”钱凯是谁?想起来了:“哦,那就打个电话吧。”
“可我不知道说什么。”
“问候一下呗,嘘嘘寒问问暖,实在不行就聊聊天气,无锡现在应该很美了啊。”
“我上次说了让他好好休息多吃点饭什么的,他说我说这话怪怪的。”
“可能听太多了吧。”
“嗯,就是,这样的话,说了和没说没什么区别。”
“傻虫儿,等你腿好了,我陪你杀到无锡把人带回来。”
“好!一言为定!”虫虫很开心
那天我哼着小曲儿上班去了,大厅里碰到林岳:“车洗好了,你和小美路上慢点” 林岳把车钥匙扔给我。
“单位有车,人那司机可是科班出身,虫虫说不用我们过去了。” 我把钥匙递还给林岳:“虫虫让我谢谢你。” 
“呵呵”林岳摇摇头:“你这个小朋友好像很怕麻烦别人”
“她就那样。”
“物以类聚”林岳看看我:“可是该麻烦还得麻烦,要不别人也不好意思麻烦你,这感情还怎么建立?”
“又有麻烦啦?”我看着林岳带有血丝的眼睛,打一见面就觉得林岳今天心事重重的
“也还好”林岳慢吞吞地说:“彤彤,你一会让肖佳帮你抹抹,然后跟我去见个客户。”
啥客户啊?还得抹抹?
正这时,肖佳踩着高跟鞋哼着小曲儿来了:“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儿……”
“肖佳,来,给姐上妆。”
“呦,跟林总出台呀?”
“坐台不出台,效益出不来。”我冲她嘻嘻一笑
正在捯饬着,小美伸进脑袋:“彤彤,咱们走。”
肖佳一回头吓一跳:“哎呀,小美你干嘛这是,穿的和个傻姑爷儿似的。”
小美一笑:“不告诉你。”
我抬头一看,只见小美今天的装扮庄重得有点不忍直视,抹了一头的发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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