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红妆长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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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红妆长恨-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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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他是个帝王,但他也是个划破了皮肤,会流血,会感疼,三顿不吃,会感饿,几日不喝,会感渴,会有生老病死,七情六欲的人。

青雅如此想着,方抬头便见皇帝双目牢牢的看着她,半晌不动,他的目光,胜过一旁烛火照人,焚入人心,不敢迎上他的视线,不敢转开他的视线,青雅只得微微垂下双眸,却又感他将她拥入怀中,良久良久,听得他在她耳畔道了句:“留在朕的身边,永不离开可好?”

那声音,无助软弱,让青雅的喉间如同喝上埋藏在地下多年的老酒,锁着嗓子,一阵阵发涩,咽不下去,吐不出来,苦在口,流于心,一个至高无上的帝王,卸下一切,将全心敞放于你,有谁还会无动于衷?可偏偏他遇上的是她,一个心中已有所爱,装着满心仇恨的女子。

她不能答应他,更不知如何回答他,因她知道,此时她不能用谎言敷衍他,虽是如此,心中却是为他阵阵抽痛,回抱住他,一手搂住他精瘦的腰际,一手在他后背上慢慢安抚,心下泛疼,是为了他。

帏幙帘榻,焕然夺目,粧奁衾枕,亦皆侈丽。

青雅走至妆奁前,慈和太后一生简素,却是在这方如此下心,曾于庶妃时榻前双额交颈日子便是寥寥可数,又何苦在爱人已逝去时还如此下心思,女为悦己者容,这番,那悦己人早已不得再见,又何苦这样放不下?再叹句,情,千古闲愁,没人逃得过。

青雅打开镜屉,冷艳面容再不复从前,镜中女子此刻满脸惆怅然,青雅叹口气,感慨悠悠出口:“娉娉婷婷,芳钿翠剪,奁影照凄楚,西风一度,相思日暮,春又来,人何在,九泉下能否一如生前意?”

夕阳晕散,暮霭笼罩,紫禁城蒙上一层薄纱,在看不真切中如梦如幻,橘黄的光芒夹杂在薄纱中,时而亮起,时而暗淡,在最后一抹橘色消失在宫阙楼檐下时,黑夜已然来到,各宫皆掌灯点烛,照的紫禁城一片透亮,却不似白日那样明朗,微风吹散,楼廊挂着的灯笼轻轻摆晃,投在面上,晕出几丝暗影,透着一股阴森,游走在宫墙大道上的人,再不像白日那样余有几分闲散,此时步子不由得加快,或许黑夜中,才能体现另一面,皇宫,埋藏数多亡灵的皇宫。

将毛笔丢之砚台上,芳容淡泞,带着几丝疲惫,走至妆台前坐下,翡袖细心将发上饰物一一拿下,青雅将搁置在方奁中的梳篦递给她,闭目放松,翡袖手指抽动,盘好的发髻散开,满头青丝落下,柔顺的让翡袖心下赞叹,用梳篦一缕一缕将发丝梳开,更接近头皮,缓解整日盘发的紧张。

昨夜青雅与皇上同留慈宁宫之事,后宫上下早已传开,又是一片翠嚬红妒,只道是青雅太过有心机,又过大胆,主动至慈宁宫勾引皇上。

“主子莫要在意外面所说。”翡袖见青雅一整日开口说话甚少,犹以为是听得外面刺耳的传言,才致如此。

“百人一腔,千人一面,由得去,后宫女人整日无所事事,捕风捉影,若不让她们唠,岂不是要憋死她们了?现下我闹出这风头来,她们拿我当由头聚在一起唠叨,明日若是有谁闹出比我这更甚的事儿来,自然就过去了,我为何要上心在意,烦了自己。”青雅听后笑起,拍了拍翡袖的手,站起身到床边坐下,翡袖见青雅如此豁朗,方才下了心,拾掇起床铺。

暮春之际,御花园里的花儿皆已落败,这几日早起沉闷,乃至美人儿们也是恹恹儿的,再不照初春时那般赏心悦目,唯有荷塘中碧莲蓬让人见之有了几分沁意,由此,塘边久无人坐的亭子里这几日倒是异常热闹,娇笑柔语,连带着让碧莲中也不时冒出个荷包骨朵,暗示着夏季已然悄悄来临。

“让臣妾说,这喜贵人也真是不害臊!到底不如咱们这些出自高户人家,让臣妾去做,只怕是羞死了,哪怕是皇上,咱也做不出那档子勾人事儿来呀。”凉亭里,一位着烟青色杭绸袍子,面若明月姣姣,有着几分姿色,瞧头饰似乎也是位贵人,坐于石凳上甩着帕子作似羞人。

“荣贵人自进宫想来也有段时日了,怎还是这般口无遮拦,喜小主如今圣眷正浓,如若你这番话传至她耳畔去,再而被皇上知晓,只怕你又有的罚了。”珍妃以茶盅遮住半面,笑语盈盈,此话一出,打消满亭人本欲随着荣贵人一同贬低嗤笑喜贵人的话。

那荣贵人听后脸色白了白,也倒还有些心计,片刻间又将笑脸挂起,主动为在座的小主们添上茶水,放下茶壶道:“多谢娘娘提点,妹妹是当各位姐姐为自家人,才会如此说话,还望各位姐姐听后就罢了。”

珍妃眉目带笑,其他人亦是一笑而过,毕竟荣贵人说出的可是众人心中之语,由她骂骂,倒也泄了气。

凉亭后,翡袖为青雅拂开柳枝,免得刮着她,听得那几位小主的话,翡袖心中泛起气恼,抬头望了望青雅的脸色,见她面色如常,唇边带笑的瞧着河池里的鱼儿,不由又问:“主子当真是不在意?”

青雅捻起鱼食丢进池子里,瞧她一眼回了句:“在意。”

“那?”翡袖不明,又深怕青雅真的感觉委屈,只是一直隐忍不说。

“我若同她们真计较起来,此事只怕是越掀越高,不知何时才能休止。”青雅拍了拍手上的渣子,笑道,一抬头瞧见梁九功喜出望外的正对着她匆匆而来。

“小主让奴才好找,皇上让奴才请小主前往乾清宫。”梁九功对凉亭里的小主们行了礼,跑至青雅面前哈腰道。

“梁公公辛苦,我这便同你一道去。”青雅笑起,端庄回道,语落便挪开步子走向凉亭。

“喜贵人给各位娘娘请安。”路过凉亭时,青雅依着礼数请安。

“起吧,既是梁公公找贵人多时,只怕皇上现下已是不耐,贵人还是打紧着过去吧。”由珍妃位份最高,理当由她先说话,青雅谢过站起,暖阳衬着娇容,明眸扫过荣贵人一眼,微微笑起走开,余光瞧见荣贵人煞白的面孔,心中莫名透出一丝喜意。
 






33

33、见见之时见非是见(33) 。。。 
 
 
碧绿的湖水,荡着浅波涟漪,远处的荷叶蓬蓬,随着微风轻轻晃摆,透露着静谧美景,那腰杆如美人玉指般纤细,看似柔弱,却又不可小觑,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如此品行足以让人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

珍妃望着自喜贵人走后一直面若白纸的荣贵人,不由叹口气道:“瞧着,进宫多日,却还不懂得隔墙有耳,怕了不是。”

那荣贵人听后微微转头瞟了大伙一眼,吞了吞口水,似乎想走人,却方才从凳上站起,便因腿软而再次坐下,面色又白上几分,转眼看向喜贵人远去的方向,在场之人无不在心下暗自庆幸,若不是方才珍妃出言阻止,只怕难听话便由她们这些人说出,全数传入那喜小主的耳里去了,后宫女人素来爱嚼舌根子,女人天性,不足为奇,可众人皆知晓,她们这以讹传讹的话头儿可是万万不能传进皇帝耳边去的。

“主子,您可瞧见方才荣贵人方见着你时便白了面的样子?”想着,翡袖又不由得再笑起。

青雅睨了翡袖一眼,为她难得的不端庄而弯唇笑起:“自然。”

“太后娘娘怎会在此。”翡袖正待回话,听得青雅自语,眸光一转,见她们正走至端敏公主出嫁前所居宫殿,太后正倚于正屋门前,手中似乎拿着端敏公主还是格格时爱玩的小玩意。

“端敏公主由太后抚养长成,太后膝下无所出,端敏公主的额娘与太后是一母同胞,加之公主生母去的早,自当是待公主为亲生女儿般,多年来相依为命,如今端敏公主出嫁,太后难免会有思女之苦。”翡袖由衷道,

“如此倚闾之思,不知相隔距千里之外的端敏公主能否感受到。”青雅语中带着感叹与羡慕。

“主子可要进去向太后请安?”

“太后现下正沉浸在思女的悲伤中,咱们还是莫要扰了她。”青雅转开眼,不再瞧着里头,继续向前走着。

还未到达乾清宫,听得前方步子沉重,方抬头,便见前方专属皇帝的迤逦仪仗朝着青雅所站之地缓缓而来,皇帝坐在肩舆上,离得不远,皇帝是双眼因瞧见青雅而泛起亮光。

“皇上万安。”青雅蹲下行礼,皇帝上前扶起,待她站起后,并未放开,而顺势搀住她的手,向前慢慢走着。

青雅低头望着两人握在一起的双手,动了下未挣开他包裹着的大手,继又抬头看向他道:“皇上不是宣臣妾至乾清宫,怎倒先出来了?”

“朕见梁九功久去不回,以为是他寻你不着,索性便出来走走。”皇帝面色温和,笑声道。

跟在身后的梁九功听后连忙哈腰道:“奴才无能,让皇上久等。”

“此事怪不得梁公公,是臣妾贪恋美景,又躲的偏僻,才让梁公公好找。”青雅说出原由,免得皇帝真怪罪于梁九功。

皇帝听后低头瞧了眼青雅道:“朕又没说怪罪谁。”

青雅抬头望他一笑,不再出声,依着他握着她的手,向前小步走着。

“前头那站着可是裕王爷与恭王爷?”正拨着脑内紊乱思绪的青雅,蓦地听得身边皇帝提起的裕王爷三字,顿然抬头,那园子边可不就是福全与常宁。

“回皇上话,可不就是呢,瞧着福晋也从那头来,怕是裕王爷领着福晋进宫请安来的。”梁九功一抬头,后又低头回话,余光扫到福全福晋从圆角走向常宁两人,低头回话。

皇帝点头,面上扬起笑容,欲向前转步向两人走去,却感手掌被青雅一紧,低头看向她。

青雅觉自己将心中之意表露出来,瞧着皇帝双眸带着不解看向自己,连忙堆起笑容道:“臣妾是觉皇上乃万人之上,受天下人尊敬的君主,这等亲密之事不宜让他人见着,以损皇威。”

皇帝见青雅娇容羞语,心下透出畅意,连带着脸上笑意更甚,稍稍低头亲近她额前道了句:“无妨,朕就是让天下人知道你是朕的。”

话语间,福全等人已然来到圣驾前行礼,瞧见皇帝与青雅两人如此亲爱,均低着头,却个个仍不免瞧了眼两人紧握着的双手,隐若瞧见她的王爷一如往初般面无他色,只是袖口衣下,不知是风吹,还是隐忍,已经在微微颤抖。

“皇兄,臣弟与二哥现下正要前往慈宁宫,向皇祖母请安,皇兄可要与臣弟一道过去?”常宁不愧是向来热着冷场之人,他的心下如明镜似的知晓这一切,他知,唯有他先开口,才能免于这几人无论谁先开口都会尴尬僵硬,更别提,皇帝还不知两人的关系。

“朕方从慈宁宫来。”皇帝笑回。

“如此,那臣弟便先行一步。”常宁福全等人行礼,绕过众人,福全与青雅,擦肩而过,隐若走至青雅身边时,抬眸瞧她一眼,青雅亦是回看她,隐若勉强一笑,匆匆跟上福全。

乾清宫

青雅目光凝伫在那幅字画上,身躯僵硬,久久未曾动过,仿佛殿中之人已同画中人般一样,是幅画中画,静止以恢弘殿堂为景,沉浸在宣纸上,

青雅只觉心下大乱,一直以为皇上会千方百计得到他,皆是因为南苑火舞,或是北苑冰舞,为她美貌而倾心,只是眼前这幅画,从面容到衣着似乎是精心描绘,而最让人心撼动的却是那看似只是浅浅几笔带过的冰冷眼神。

“朕在你进宫前几次见你,你虽有意让朕对你上心,无论身姿又多勾人,只是你定不知,最勾人的还是你那双从未有过一丝波澜的眸子,朕屡派人巡查你,不是为了你的美貌有多倾世,而是朕想亲自问问你,你究竟心中有着怎样的秘密,让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姑娘,竟能做到这般,面于如狼似虎的众人,还能静无波澜,你跟朕说,你名为仇欢,仇欢,仇欢,这名儿,究竟是否也如你那颗心,隐藏着许多,许多?”皇帝抚着她的侧脸,他的神色带着对她的纵容,来来回回抚着她的脸庞,似乎想抚开她心中的不乐,想抚开她眸中的那层伪装。

青雅心下苦涩,涩意紧紧锁着她的心口,她双目如火望着他,却是吐不出任何只字片语。

“仇欢,仇欢……。朕早知你不是常人,朕心下明知一切,可朕偏不相信。”皇帝见她怔神,而后双瞳被水雾蒙住,双唇印在她光滑的额上,再与她对视,眸深处又带着万分坚定与相信道了句:“朕偏不信。”

青雅听后,双唇张了又张,终于再也止不住眼中之水,面上一热,双泪滑下,满心愧疚承不住他的深情,重重推开他,从殿内到殿外,留下一串震人心的清脆脚步声。

皇帝望着她的背影,痛意袭身,究竟是何时对她动了真心?或许是慈宁宫那夜,才让他真正看清自己的内心,不管她是心中有谁,作为君王,想要怎样的女人会没有?本不该夺人所爱,可对她,他终是放不了手,面上深情不退,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悠悠道:“你终究会是逃不掉的。”

她从乾清宫一路跑到御花园后角,缓缓蹲下,止不住的泪水,她不想再止,呜咽声逐小而大,多日来的恐慌在他今日的深情下终于倾泻而出,这样的错过,她不敢想,这样的深情,她更不敢奢望,她怕,她开始害怕,怕守不住自己的心……。

追着她来的常宁,本是对她满肚怨言,在瞧见她如此,动容下叹口气走开。

方才的晓风和煦,此时却也好像是窕寒风卷,万物萧瑟,枝上绿叶在青雅的悲伤下,仿佛也到了暮年,不同往年般再有对枝头不舍,此刻甘心一叶一叶飘浮落下,池中莲叶上的露水,晶莹晃荡,似乎也在为其不舍,备受青雅心中的无助,凝聚成的泪滴久久不散,人的一生又从何不像这露水,何其短暂,却要半生献给愁苦,直道不公。

慈宁宫

太皇太后笑眼快眯成了线,对福全这新福晋是满心满眼满意,唤她上前来,握住她的手。

“隐若如此端庄得体,定能成为福全的贤内助。”皇太后对着自进了她这慈宁宫便没个笑脸的福全道,却也不甚在意,她这几个孙儿,唯有常宁性子较为开朗。

“孙媳若是真能如皇祖母所夸赞便好了,孙媳方才嫁入皇家,哪能得皇祖母这样夸奖。”隐若坐于太皇太后膝下,抬头笑道。

“值得,值得。”太皇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连连笑道,隐若听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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