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做,二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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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做,二不修-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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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岫迷蒙睁眼,揉揉眼眶,问:“相公哪里去了?”
绑好帐子,提来绣鞋给她换上:“四殿下相邀,世子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世子临走时吩咐奴婢晚些来请夫人起身,下面备好了晚膳,都是您爱吃的素斋。”
照月轩的宫人心思细腻,一听说世子心尖上的情夫人是食素的,便赶紧通知小厨房换了菜。明玉端上来当季的瓜果,还有一碗冰糖银耳,一碗薏仁粥,一碟咸蒸山药,一碟桂花木耳外加两味酱菜。
情岫胃口不大,每样菜尝了一口,喝了半碗粥就说饱了。杂使宫女收拾了东西下去,明玉掌灯,拿来书册问情岫要不要看。
“不想晚上,费眼睛。”情岫兴趣缺缺,反而拉着的手要她坐,“姐姐,要不你给我讲些有趣儿的故事?”
受宠若惊:“夫人折煞奴婢了。夫人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奴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情岫托腮凝眉,思忖须臾问道:“皇帝陛下为什么要叫我们住到这里来?大臣们那么多,搬来搬去多麻烦呀。”
笑道:“每年暑热陛下都会来此住上一月,为了方便处理政事便会召重臣随行伴驾。能够获旨入住翠寒园可是天大的殊荣呢,四品以下的官员都没资格的,定远侯府地位显赫,世子又是咱们四殿下的表弟,所以年年都来的。往年侯爷夫人来了也是住这里,都是奴婢们在伺候。今年奴婢是头一回见到夫人您,世子对您可真好,院子里好几个小丫头都羡慕得不行呢。”
情岫捂嘴羞羞一笑:“他对我好,我也对他好。”
正说着话,明玉从外面进来,手里捧了个巴掌大的小匣子,上面用碎玉镶出芙蓉花叶的图案,很是精美。
明玉把匣子递给情岫:“夫人,方才纪大人所住的临风楼差人送来这个,说是送给侯府女眷。”
“纪大人是谁?”
明玉解释:“纪大人名讳玄微,是京畿十万禁军统领,很得陛下赏识,这回也住进了园子。”
情岫纳闷:“我又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送东西给我。”
猜到:“可能是世子的朋友?”
情岫想想也是,于是接过匣子打开,只见里面放了块干净手帕,一角还绣着芍药花,底下有一张信笺。
她顿时想了起来,这块帕子是那日在净慈庵给纪婉兰包手腕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三个必须!
第一,必须低调!(这年头吃点肉不容易……)
第二,必须撒花!(酒壶小禽兽亲身上阵表演哟~)
第三,必须爱小酒!(我是亲妈亲妈~~~)OO哈哈  


第三六章 石榴果,夜偶遇
芍药手帕里包了根玳瑁如意簪,纪婉兰在信上说得隐晦,只言净慈庵一遇甚是投缘,故而赠簪答谢,且望情岫得空去临风楼与她一聚。
纪婉兰仍旧以为情岫是左虓的妹妹,年方及笄,所以刻意挑了支簪子送她,也算贺成人之礼。她邀情岫出来,一则确实是为了答谢当日的救命之恩,二则纪婉兰也想探探口风。左虓并非她心中良人,但若是迫于形势非嫁不可,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夫君不要太糟,至少能和她表面上和和气气,别让两方家人都难做。
情岫看了信决意要去临风楼,天刚刚擦黑,取来一盏琉璃宫灯,引着情岫出了照月轩。
随驾的朝臣们都住在外园,相隔也不远。情岫跟着穿过竹林,绕着荷塘走了大半圈,便来到了临风楼前。上前给门口宫人说定远侯府到了,宫人急忙把二人请进了门,领到后院凉亭。
纪玄微此时不在,也去了清夏堂赴宴。凉亭之内纪婉兰备好薄酒鲜果,已经等候多时。见到情岫过来,她温婉一笑,上前迎道:“咻咻来了。”
“兰姐姐。”
情岫绽放笑颜,纪婉兰握住她的手引人入座,然后遣散了周围伺候的宫人,也退出亭子,到外面等候去了。
纪婉兰斟满一杯桂花酒递给情岫,道:“我还以为妹妹今日不会来了。”
情岫接过,笑着说:“我今天下午睡觉来着,醒了正愁没事做,谁知兰姐姐你就差人送信来了,真巧。”
“来,我先敬你一杯。”纪婉兰斟满自己的酒杯,举起道:“当日在庵堂是我一时糊涂,差点做出傻事。幸好有你阻拦,否则此刻我也不能好端端在这里。薄酒一杯聊表心意,先干为敬。”
桂花酒性和温润,入口绵甜,情岫先抿了一小口就喜欢上了这味道,很干脆一饮而尽。
纪婉兰放下杯子,用手绢揩了揩嘴角,文雅笑道:“妹妹好酒量。”
“我平时很少喝酒的,辣辣的我不喜欢,这个酒好,味道甜甜的。”情岫双手托腮笑得纯美,睁大眼问纪婉兰:“兰姐姐,你那天为什么要……那样?”
“我……”
纪婉兰一时语噎,低头下去看着腕上的疤痕,手指轻轻摩挲着,神情不觉染上沉重哀伤。她垂着眼,启唇轻声说:“那时我想也许死了便能解脱,不会再受折磨,我喜欢他近五年,却始终得不到,就连触及也是奢望。既然此生无法拥有,我宁愿一了百了忘了这一切。”
情岫不太明白她说的是什么,遂问:“你喜欢的是什么东西?很贵吗?所以买不起?”
纪婉兰忽而笑了,清秀容颜露出几分凄美:“是啊,太昂贵了,我这一生也不可能买得起。”
皇权、天下、王座……这些东西对于她一个弱质女流来说,仰望便是最大的尊荣,连触碰都不可能,更遑论拥有。卫昇不仅仅是卫昇,他将坐在东晋最高的位置,高高俯视脚下的一切。她要得到这样的男人,无异于天方夜谭。
情岫听得糊涂,心想怎么会有这样的痴儿。世上的东西多了去了,如果人人都因为得不到想要的而自尽,那天下岂非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不过一看纪婉兰失魂落魄的颓丧模样,她还是心怀不忍,是故提议道:“买那个东西要多少钱?我帮你凑。就算我的钱不够,侯府里钱很多的,我可以帮忙借。”
“呵呵,”纪婉兰忍俊不禁笑了几声,摇摇头,“我哪儿能要你的钱?再说,那些东西也并不是钱可以买到的……罢了,不说这些了。咻咻,今天世子没在照月轩么?都不见他送你过来。”
“他呀?好像是被四殿下喊走了,我睡觉醒来就没看见他。”情岫随口答道,又倒了一杯酒喝,脸颊很快就红了。
“哦。”纪婉兰明了,若有所思应了一声,继而想出口问些有关左虓的事,又觉得难以启齿,踟蹰不定。
“那个……咻咻,世子、世子他为人如何?”
话一出口纪婉兰就后悔了。眼前之人是左虓胞妹,这般问她岂不是心思太过明显了?再说对方哪儿有说自家兄长坏话的道理?肯定是一个劲儿地往好夸。
情岫头已经有点晕晕的,听到纪婉兰的问题呵呵笑着,媚眸里一抹亮光甚是夺目,扳着指头数起左虓的好处来:“他很好的。长得好看又会功夫,能够帮我打坏蛋。还有他懂得很多,会给我讲有趣的故事,还带我去外面玩儿,给我买好吃的……没有架子,侯府里的人都很喜欢他,我也喜欢他……”
情岫醉意微醺,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纪婉兰听言想起兄长纪玄微对自己的好,也赞同道:“是呀,家兄对我也是这般,事事迁就。”
“还有还有,姐姐我告诉你,”情岫双手捧腮,美眸眯起,“晚上冷的时候他还给我捂被窝,可暖和了!他就像一个大暖炉子,热烘烘的,抱着真舒服。”
纪婉兰闻言先是一惊,不过弹指间便释怀了。
她说的应该是小时候的事吧?定远侯膝下就这一双儿女,两人又出自同一个娘胎,幼时感情好在一起睡觉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再看她一副没长大的样子,左虓定是把她当个小孩子养着。
纪婉兰在这边思绪百转千回,情岫却是酒劲上头,走路都有些踉跄了。眼看天色已暗,两人短暂相聚便到此为止。来扶情岫,向纪婉兰行礼告辞。
纪婉兰出口叮嘱:“姑姑,路上当心,扶好左小姐。”
乍听此言有些奇怪,明明是情夫人,为何称左小姐?难不成纪小姐也醉糊涂了?纵有疑思不解,不过身为宫婢也不好多问,于是她规规矩矩搀着情岫,提着琉璃灯便走了。纪婉兰目送两人离去,也喊了丫鬟过来。
眉儿过来,好奇探听:“小姐,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自然只夸不贬。”纪婉兰下意识摸了摸手腕,嘴角一抹凄苦,“反正我早就认命了,所求的终不能得,那嫁谁不是嫁?纵然左世子千般不好万般不是,懂得疼惜妹妹的人,也坏不到那里去罢。”
等一个人可以直到白眉鹤发、尘霜覆衣,而求不得的情爱大抵只能默然融入时光,化作腕上一道残印。
“姐姐、姐姐……怎么什么都在晃,晃得我好晕呀……”
情岫跌跌撞撞出了临风楼,一路上脚踩浮云,走三步退两步的,可苦了一个人照顾得手忙脚乱。
见这架势,害怕情岫一不留神掉池塘里去了,于是扶着她绕开荷塘,进了边儿上一片石榴林。
尚有几朵榴花未谢,红艳艳的挂在枝头好比小红灯笼,其余的结了小石榴缀在树上,红绿相间煞是好看。
情岫醉了咯咯笑着,看见石榴要去摘,赶紧拦住她:“夫人这石榴还没熟呢,吃不得的。不要了好不好?夫人我们不要了……”
情岫偏不听,爬上一块大石头,醉醺醺地说:“石榴多子,我要生小娃娃,要吃这个。”
她站在石头边缘颤巍巍的,吓得不行,放下手中的灯去拉她下来,谁知一个不慎踢到灯,顿时透亮琉璃哗哗碎了一地,烛光也灭了。
石榴林里枝叶茂密本就无光,这下立马变得黑咕隆咚的,伸手都不见五指。
“夫人来,这里坐,坐稳了。”
好不容易把情岫拽下来让她坐好,怕她闹又摘了两个小石榴塞她手里。情岫握着石榴就不吵了,笑眯眯坐在那里,一个人看得起劲。
瞧这样也不是个办法,黑漆漆的看不见路,身边儿又有个吃醉酒胡闹的人,这一步三跌地走,就算不迷路也不知道多久才回得去了。思忖一番,弯腰跟情岫商量。
“夫人,奴婢先去拿盏灯过来,您在这里稍等片刻可好?”
情岫迷迷糊糊的:“拿灯?”
“嗯。您就坐在这里等一小会儿,奴婢很快回来,您可千万别乱走。”
再三叮嘱了情岫,看她乖乖巧巧的样子不像会惹事的,便赶紧小跑着找灯笼去了。
一走,情岫托腮坐在大石头上,只顾盯着手里的小石榴发呆。
“吃石榴,生娃娃……”
她自言自语说着,咬了一口石榴皮儿。苦涩的味道一瞬窜满口腔,害得她赶紧噗噗吐了出来。
“真苦……比喂喂喂的梅子还难吃!”
情岫嘟起嘴扬手把石榴用劲一扔,圆圆的小果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冷不丁砸到一个人。
“嘶!”
那人吃痛叫了一声,有些愠怒:“谁在那里?!”
情岫听见有人说话,语气还很不好,于是不高兴了,出声反问:“谁在那里?”
窸窸窣窣衣料摩挲的声音,对方好像走了过来。
桂花酒味甜后劲大,情岫这会儿头晕得更厉害了,她双肘撑在膝头,手掌托腮,眸子下垂盯着脚上绣了彩蝶的鞋子,身子一前一后摆动,摇头晃脑的。
沉稳的脚步声靠近,一双银线云纹皂靴停在眼前,不动了。
“讨厌,不许挡着我。”
情岫抬起头来看着这人,媚眼朦朦胧胧,樱唇嘟起尽是不满,格外娇憨。
这人蹲下,身上也携了股酒味儿,淡淡幽香。他眼梢带笑,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情岫眨眨眼,眼珠子盯着他一动不动,仿佛在想这人是谁。半晌,她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继而灿烂一笑:“哎呀喂喂喂,原来是你呀!”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喂喂喂会干嘛?  


第三七章 剪楸叶,立秋日
卫昇今晚在清夏堂设宴款待左虓和纪玄微,那边也是筵席才散,他亲自送人出门,亦觉几分酒意上头,便撇了随从独自出来走走。谁知他走过石榴林外却被人“偷袭”一下,登时恼了,出声质问何人藏身林中,不料却被理直气壮地反问一回。
熟悉的声音,娇憨的语气,无所畏惧的气势……卫昇顿时知道出手之人是谁了。
他提步走过去,老远就瞧见一个粉色衣裳的女子坐在石榴树下摇来摇去,托腮盯着自己的绣鞋,袖子滑落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粉似藕的手腕来。
不似凡间女子,好比夜里贪玩偷跑出来的小花仙。
卫昇走近蹲下,闻到情岫身上的桂花酒味,再看她双眸迷离脸颊酡红的醉猫样子,笑意止都止不住。
没想到她醉成这样还认得自己,卫昇有些意外。他再问了一次:“你怎么一个人?身边没人伺候吗?”
“灯笼……”情岫云里雾里的,指着地上碎了的琉璃灯说,“拿灯笼。”
卫昇想想便明白了,把袍子一掀也在石头上坐下,转过头去问情岫:“你刚才干嘛打我?”
“我多久打你了?”情岫被冤枉很委屈,举起手里剩下的小石榴,说:“我在吃石榴,才没功夫打你呢!”
“哈哈……”卫昇忍不住大笑,“怎么我回回碰见你都在偷果子吃?表弟当真不给你饭吃?”
“你胡说,相公对我很好的。才不像你是小气鬼,连颗梅子也舍不得送我吃。”
卫昇眨眨眼,故意逗她:“那你知不知道这园子是我家的?所以这些石榴树也是我家的,你偷吃我家的石榴还有理了不成?”
“喂喂喂你家怎么回事?每次种的果子都好难吃。这个石榴比上次的梅子还苦,我嘴巴都麻了。”情岫撅着嘴,一下就把手里的石榴塞给卫昇,“还给你,我不要了!”
卫昇一怔,随即长长叹息一声:“唉,古人诚不欺我——”
情岫亮晶晶的眸子一闪一闪,好奇问:“不欺你什么?”
卫昇唇角挑起,把脸凑到她跟前:“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明明是你不对,还非要赖我头上,你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胡搅蛮缠,不讲道理。”
情岫冲他吐吐舌头:“反正我又不要你养,九虎相公会养我的,你管不着。”
“呵呵,是啊,管不着……”
卫昇闻言垂下眼,落寞一笑。
情岫看他突然就不说话了,伸手去搡了搡他肩头:“喂喂喂你生气了?男人大丈夫怎么那么小气……好嘛好嘛,我赔你就是了……”
卫昇抬起眼来,笑容依旧:“这笔账先记着,以后再算。走罢,我送你回去。”
折回去到临风楼讨了盏灯笼,正好被归来的纪玄微看见。纪玄微问门口宫人:“那是谁?”
下人回禀:“是照月轩做事的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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