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御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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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御夫记-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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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性如何?人家哪一处错待了你?凡事留一线,为何总是咄咄逼人?我难道让你素来如此行事的?”
绿珠面露惭色不由得低下了头,一只秀足在地上来回驱弄,悻悻道:“晓得了,小姐。”说外便垂头耷拉脸地出了门去。
待她身影消失在门后,如玉眸子终于露出一丝狡黠,拈起一颗嫣红荔枝,仔细去了壳,便露出一个圆滚滚晶莹乳白的果肉来,缓缓送入檀口,汁水便流淌出来,鲜美甜蜜立刻充斥整个味蕾,齿颊生香回味无穷,个中滋味自是妙不可言,怪不得有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美谈。
这荔枝原是生长在岭南地界,胡卫鲁现如今干起了走马队的行当,前些日子正好去了岭南,这果子在那里随处可见,便品尝了下,却是嫩甜爽滑满口生香,便对其赞不绝口,当下决心要带回家去让亲朋见识下,为了保证荔枝的色香味,不惜的花高价买下了一整颗荔枝树,又以干冰封存,然后斥快马驿送,这才得以保留它原本的滋味,抵达菁州后,胡卫鲁当下便摘下许多送给了萧衍,如此便有了如玉面前这一盘美味珍馐。
荔枝燥火极盛,自然不可过度食用,如玉吃了几颗过了把嘴瘾便住了嘴,想着那人定是自己没舍得吃便巴巴地送到她这儿来,便将余下的留了起来,他亦是诚心一片,她又怎能负了萧郎?
夜阑入静,如玉终于处理完衙门繁冗的公务回了内院,绿珠知她每晚必要看上一会儿书,便早早燃上香烛,如玉坐在紫檀雕花卷云纹书案前,后面是一架红木嵌贝花卉四条屏,桌上放着一鼎鎏金錾花香薰炉,袅袅生烟,熏染的屋内弥漫着一股舒心安适的馨香,书架旁摆着一只巨大的素色锦鲤抛光釉瓶,这屋里的物件儿大多都是前任知县不知从何处淘换来的,书香绕案精巧华丽,正方便了如玉。
屋内静谧怡然,只有烛花偶尔一声噼啪响声,如玉看的有些困乏,懒懒地伸了个腰便俯身熄了案上的烛火,只留下床前一盏高脚梨木灯。
夜已深,如玉睡得正沉,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外力捂住了口鼻,不禁大惊,屋内一片黑暗,挣扎间借着隐约的月光只见床前一团黑影,强烈的窒息感令她的意识有些涣散起来,经过最初的慌乱已经渐渐镇定,感觉已达到极限,便借势‘昏’了过去。
那人见她昏过去,用一条厚厚的长绫缚住她的口,然后猛地一勒,力道之大差点将她的眼泪硬生生逼出,疼的如玉在心中问候了句他祖宗,接着便用事先准备的绳子将她捆绑好扛到肩上,悄悄打开后门,便钻进黢黑的夜色中去。
如玉悄悄睁开眼,被扛着的滋味儿委实不好受,腹部被烙铁般的肩胛顶的生疼,头倒栽葱样的,五官都纠到了一处,但是这样却方便了一件事,那就是无论现在她做什么小动作,他都是看不到的,方才那人将她手脚绑住兀自放在桌上,接着便走到一旁在桌上写些什么,便是趁着这个空当,如玉眼疾手快地将白日剩下的荔枝一把笼在袖里,而现在就是这些荔枝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走了片刻她便将袖中的荔枝丢下一整颗,想必他们看到便能了解,又走过一小段路,为了节省资源,她将一枚荔枝攥在手心用力揉挤,用大拇指抠出一半又丢在地上,如玉一路暗中留下记号,走了大半夜,辗转到了一所采椽不斫的弊陋古寺中。
“累死老子了!”那人啐了句。
如玉闻声不禁心惊肉跳起来!像是被人紧紧扼住喉咙般,全身血液倒流,这声音……这声音分明是胡烈鹰!他竟又回来了!
胡烈鹰将她粗鲁地丢在地上,毫不怜香惜玉,如玉低声闷哼一声,所幸胡烈鹰并未察觉她已经醒来,只当她仍旧昏迷,骤然离去,如玉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才敢将眼睛睁小心翼翼地睁开,克制住颤抖仔细回想,这分明就是回水湾村的路,难道说他一直还在水湾村…。。如玉身上仅着里衣绫袜,寒气隔着斑驳青砖灌入她的体内,不知是冷亦或惊骇,牙齿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此刻她手脚皆被绑住,深深的恐惧感将她紧紧攫住,心中忐忑惶惶,她该怎么办……
如玉心中焦急万分,忍住惧意急切地打量着四周,忽地瞥见远处有一堆燃烧过的木屑,不禁如获至宝,哪里还顾得起什么劳什子仪态,用力绻蠕着将身体逼到了墙角,接着转过身背靠墙壁用力抵住,双手撑地,双腿用力往上顶,将身子撑高了些,脚用力蹬地,一边慢慢用背部慢慢向上磨,脚一边用力蹬,费尽心力终于站了起来,便跳到火堆旁边,背过身,小心翼翼地蹲下一边向门口张望,心仿佛要跳出来一般,一张芙蓉面煞白,秀美紧蹙着,汗水已将云鬓打湿,顺着鬓角淅淅沥沥地流到下颌,手中摸索到一根燃烧过的木屑,前面已经烧得黢黑,如玉握住木棍根部,因为手被绑住,写字的难度实在太大,便在火堆旁边用力画了一个s,画完之后在心中道:万一他们没看到怎么办?便又接连画了两个s,这才略略有些放心。
做完这些她已是满头大汗,赶忙将手中的木棍丢掉,又躺回方才的位置,胡烈鹰将她掳来却不杀她,飞鹰帮公然抢掠他国来使,罪犯滔天,早已回天无力,如今将她掳来除了泄私愤还能作什么用?想到这里她不禁毛骨悚然,只盼着他们在她活着之前找到她。
接着屋外响起一道沓哒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阴森恐怖,如玉心中惶恐,赶忙闭上眼睛,透过眼睛的眯缝看到一个庞大的黑影,接着黑影当头罩下,如玉屏住呼吸,背后的手紧紧握拳,努力抑制住身体的颤抖,不知道他到底要将自己如何,接着便被他扛起来走出了寺庙。
如玉仍是被他毫不客气的扛在肩上,她早已是饥肠辘辘,被他的肩胛骨这么一顶,五脏六腑像是都拧到了一处,着实苦不堪言。
胡烈鹰扛着她进了一片林子,只听树上有几只斑鸠被突来的脚步声惊扰,发出低沉呕哑的咕咕声,接着便煽动翅膀向远处飞去。一时间,除了飞禽拍打翅膀的声音,便只剩下他的脚落在枯叶上发出的声响,一下一下,宛如重重敲击在她心头,粗重的呼吸自耳畔传来,阴冷可怕,如玉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照射到了自己的眼睛,微微睁开双眸,瞧见不远处正有一潭水波荡漾的清湖,恍惚记得好像叫做丹霞湖,这下如玉确定了!他果然是回水湾村!
来到水湾村已经时值正午,这里仍旧一片萧索冷落,荒草已没到人的大腿,胡烈鹰轻车熟路地寻到一条鼪鼬之迳,不消片刻便隐在了草海之中。
如玉感觉他停下了脚步,接着便是一扇破败木门发出一声长长的‘吱嘎’,在这幽静的荒野显得格外刺耳,如玉眼睛微眯,打量了一下,这房子户牖残漏满目疮痍,他将自己粗鲁地扔到床上,清灰冷竈炕上冰凉一片,慌忙闭上了眼,接着便一股霉馊味儿钻入鼻间,但她哪里还能顾得了这些,心中只有一个疑问,胡烈鹰费尽心机不辞劳苦将自己掳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还没得到到答案,自己的下回便被他粗暴地捏起,接着不知将一颗什么药丸塞进了自己嘴里,如玉有片刻的慌乱,接着便冷静下来,他要杀自己,有无数次机会,而他费力地将自己掳来,绝没有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媚香薷禾 大戏开罗

再说衙门这头,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初闻此消息简直不啻于天塌地陷,一早,绿珠照常来到如玉的屋子,打开房门一看,屋里却是空无一人,接着便在桌上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道:弑兄之仇,不共戴天。
绿珠再见到这张字条如昨日重现般,上一次便是如此,那是因为手中有筹码在,可这一次却不同,他明显是来报仇的,因为担心自家小姐的安危急得快要厥过去,下意识地便想到了萧衍,慌慌张张拿起纸条飞奔至前堂,萧衍刚踏进衙门便见绿珠惊慌失措地向自己跑来,大喘着气,道
“萧捕头!不好了!小姐被胡烈鹰抓去了!你快、快去找!”
一贯气定神闲的萧大捕头终于不淡定了…一把抓住她大声道:“什么!”
“你赶快带人去找,晚了就来不及了!”
萧衍追问道:“她是何时失踪的?在哪里失踪?”
“我清早起来就不见小姐的踪影了,后院的门本是落了闩了,可后来大约是被人打开过……”
不等她说完,萧衍便快步向内院走去。
打开后门,萧衍循着这条巷子往外走去,走了大约不到一刻钟,鹰眸一闪,发现地上有一片拇指甲大的荔枝皮,这东西在这里甚是罕见,而自己昨日刚好送来一篮,这荔枝皮出现在这里其中必有蹊跷,萧衍紧紧跟随留下的荔枝皮踪迹一路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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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如玉便知道他喂了什么给自己,虽然刚才他已经将缚在自己身上的绳索解开,可此时的她浑身无力神思飘忽,这分明是中了软骨散所致,大约是怕自己逃了,这才喂了这东西给她……可恶!
一股饭香飘来,原来他这会儿去想办法填他的五脏庙了,而且给自己下了软骨散,根本不怕自己会逃掉,如玉大约是被饿得狠了,胃隐隐绞痛,早知道昨天晚上就多吃点,想来他是不可能给自己东西吃了,莫非他要将自己活活饿死?以满足他变态的复仇之心?
暮霭沉沉,夜渐渐降临,外面狂风呼啸,门窗被风吹得哐哐作响,透过破陋吹进屋里,胡烈鹰没有点燃蜡烛,这让她既觉得安全又觉得害怕,置身在这漆黑幽森的荒村,本能的有些恐惧,如玉紧紧环保住双腿,仿佛这样便能多汲取些温暖,就在这时,天边划过一道剑白,接着便是‘噼啪’ 一声,窗外雷霆乍惊,闪电照在胡烈鹰白森森修罗般的面孔上,显得异常骇人,如玉睁开眼见到的便是这一幕,骇地睁大双眼不由得大声尖叫出声。
胡烈鹰一步一步慢慢向她走来,闪电透过门窗缝隙一道道照在他脸上,只见他浑浊的双眼凌厉的逼视着她,如同一条阴毒的蝮蛇,不断吞吐吐着腥红的信子,正慢慢朝她逼近,如玉双手紧紧绞住身下的褥子,忍住惧意直直迎上他阴冷的目光,镇定地道:“你想做什么?”
胡烈鹰顿了下,接着却又慢慢笑了起来,只那笑并未达到眼底,带着些诡异,叫人不寒而栗,竟比之前的面无表情还要可怕三分!
胡烈鹰紧紧盯着她却不说话,如玉挺起胸膛和他直直对视,刚开始的恐惧已经慢慢褪去,理智渐渐回来,无畏地望着他,目光清澈而坚韧,这就像是一场峥嵘的心灵搏弈,虽然双方悬殊好比蚍蜉与大树,这却是她最后仅剩的尊严。
“呵呵…倒是有点儿意思…”接着目光一凛,收起诡笑转而满面狠戾,“但是…我飞鹰帮十一个兄弟的命却都丧于你命下,血海深仇,不得不报,只可惜了你这一副标致的好样子…不过我也不会让你死的这么容易就是了…在我眼里,没有男女之别,只有…仇恨!”
他到底想做什么?
如玉心中有些忐忑,一手撑住墙壁一面审视着他,希望能从他的脸上读出答案,出声说道:“…我既然被你掳来,这命,便是攥在你手里,是生,是死,全由你说了算,我亦反抗不了,但只有一条,你且记着:你的兄弟,不是因我而死,他们罔顾朝纲,犯下条天大罪,自然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但是归根究底,这些,更与你更脱不了干系!”
如玉紧紧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但愿他早点找到她…
果然,胡烈鹰听完陡然变色,大步上前,一把扼住她的喉咙,狠辣地看着她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如玉被他紧紧扼住,面露痛苦之色,双眼直直地盯着他,艰难的道:“我说…他们之所以…会死…和你…脱不了…干系…”
胡烈鹰一把松开她,将她猛地扔在床上,如玉猝不及防,后脑狠狠撞到了墙壁上,闷哼一声,一时间眼冒金星,眼圈泛红,痛苦地靠着墙壁不断咳着。
“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是因为我?”
如玉缓了过来,目光仍旧坚韧,定定地看着他开口道:“飞鹰帮原本只是一伙悍匪,并非人人都
有人命在身,就算终有一天被抓住,却也不是个个当诛,可错就错在,你将主意打到了瓦刺使节团身上,这便上升到了朝政大事,使节团遇害,贡品被抢掠一空,在战场上还有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太平盛世?瓦刺使节在我国受此番劫难,我国颜面尽失,必然要给瓦刺一个合理交代,数年前,因为并未找到元凶,便以金银各两万两,加之无数珍宝才得以平息,如今元凶被俘获,朝廷又岂能轻易放过?因果报应,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提出抢掠使节团的结果!”
胡烈鹰瞪大双眼目眦欲裂,看着她大声道:“你休要信口雌黄!我不过是为了大伙儿能够更好地活着,难道还错了不成?你甭在这里花言巧语,我有甚错!是你把他们害死,自然要为他们偿命!”
“你应当听过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们虽不是你直接杀害,却和你脱不了干系,况且,你真的全然是为了他们?难道这里头不包含你的野心?”如遇静静地看着他。
胡烈鹰勃然变色,看向她的眼神中已是一片冷冽,的确,他是存在了私心,但这又如何?谁没有私心?更何况他是真心为他们也考虑过…
如玉接着道:“你现在杀了我,你的兄弟难道就能死而复生?不如我们做一桩生意如何?你将我放了,我可以保证你安全出城。”
“呵呵…大人…你觉得是我傻?还是…你傻?”胡烈鹰戏虐地道。
如玉脸色状似一跨,仿佛很失望的样子,她当然知道胡烈鹰不可能放她走,她手中没有任何筹码,拿什么与他谈判?亦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胡烈鹰捏住她的下颚,朝她面前逼近,黠眯着双眼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又或者,你在拖延时间?还等着人来救你?”
如玉用力将头甩向一侧,脱离他的桎梏。
胡烈鹰又强硬地掰了过来,使她与之对视,“啧、啧…倒不知道你这身子该是何等销魂?如此尤物,这么轻易地让你死去岂不是暴殄天物?”
如玉心中咯噔一下,霎时间冷意狠狠冲上血液攫住全身,看着他浑浊的眼中含着浓重的阴翳,她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如玉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另一只手便迅速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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