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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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鬼故事-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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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书生道:“我家就在不远处,姑娘如不嫌弃,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女郎大喜,跟随书生回府,进入一间房屋,四顾无人,问道:“公子家就一个人独居,没有旁人吗?”
  王书生道:“我还有一名妻子,姓陈,为人贤惠。这里是我书房,环境幽雅,姑娘只管放心安歇,绝不会有人前来打扰。”
  女郎道:“这地方很好,但我不喜欢见生人,希望公子替我保守秘密。”
  王书生一口答允,那女子微微一笑,随即宽衣解带,一男一女缠绵欢好,不必细说。
  王书生结交桃花运,暗中跟妻子吹牛“老婆,告诉你一件事,我在书房中偷藏了一名美人,你可不准生气。”
  陈氏皱眉道:“哪来的美人?可别是大户人家陪嫁女,快打发她离开,免惹麻烦。”
  王书生摇头微笑,并不答应。
  这一日中午,王书生上街闲逛,偶遇一道士。道士一见书生面,愕然变色,问道:“公子,你是不是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王书生道:“没有啊。”
  道士道:“怎么没有?我看公子身上邪气缭绕,一定是遇鬼了。”
  王书生怒道:“你这道士,满嘴胡说八道,干嘛无缘无故损人?”
  那道士摇头道:“死期将至,尚且执迷不悟,可笑,可笑。”言毕,自顾去了。
  王书生因为道士言语奇怪,暗暗起了疑心,寻思“难道我带回来的那位美女竟然是妖怪?不可能,如此佳丽,怎么可能是妖怪。八成是道士装神弄鬼,借此骗钱。”
  怅然回到家中,前往书房,却发觉大白天里房门紧闭,心中一惊,忙蹑手蹑脚走到窗边窥视,只见一只狰狞女鬼坐在床沿,脸色惨绿惨绿,獠牙锋利如刀,面容十分骇人。再看床上,不知何时铺着一张人皮,那女鬼手拿彩笔,轻轻在人皮上描绘。过不多时,掷笔于地,拿起人皮往身上一披,顷刻间变成一位绝世美女。
  王书生撞破女鬼秘密,吓得恐惧颤栗,生怕弄出声响暴露行踪,趴伏于地,慢慢爬至屋外,撒腿狂奔,去找道士求救。来到一处荒野,只见道士坐于石上歇息,急忙跪倒在地,口中翻来覆去只是一句话“道长救命,道长救命。”
  道士叹气道:“你先起来,且听我说:此女鬼虽然凶恶,但好歹也是世间生灵,她煞费苦心找到一具人皮替身,我亦不忍伤其性命。这样吧,我将手中拂尘赠予你,回家后挂在卧室外边,必能保你平安。以后若要找我,可来青帝庙。”
  王书生连声道谢,回去后睡在妻子屋中,将拂尘挂于门墙。到了一更天,女鬼前来挑衅,见拂尘望而却步,咬牙切齿,恨恨离去。王书生拍拍胸口,舒了口气,忽听得脚步声响,那女鬼去而复返,骂道:“破道士吓我,到嘴的食物怎能舍弃。”一把将拂尘抓落,三两下扯得粉碎。踢门而入,将王书生按倒在床,生裂胸口,挖出心脏,囫囵嚼碎,尔后一声大笑,扬长而去。
  陈氏躲在床底,眼见丈夫惨死身侧,嚎啕大哭,王书生还剩一口气,断断续续说道:“去……去青帝庙找……找道长,快……快去。”
  妻子不敢抗命,忙叫来弟弟陈二郎,嘱咐他迅速赶往青帝庙,请道长出山对付女鬼。
  青帝庙中,道士与陈二郎见面,得知女鬼杀人,大怒不止,骂道:“好个女鬼,我不杀你,你反而猖獗作恶,哼,咱们势不两立。”
  匆匆赶往王府,女鬼已杳然不知踪迹,凝目四望,只见正南方有黑烟缭绕,知道是女鬼藏身之所,说道:“放心,恶鬼没走远。陈公子,南边是谁家宅院?”
  陈二郎道:“是我家。”
  道士道:“女鬼眼下就在你家,你且悄悄回去查探,看看最近有没有生人造访,速来禀报。”
  陈二郎领命而去,不久回来答复“道长猜得没错,今天早晨,我府中有一名老婆婆前来应征仆役,除此外,没有别的生人。”
  道士道:“这老婆婆就是女鬼。走,咱们前去制服它。”手提桃木剑,闯进陈府大院,叫道:“恶鬼,弄坏我拂尘,快赔来。”
  女鬼闻言,自知不是道士对手,出屋欲逃,道士疾步赶上,手中剑挥落,一剑砍断女鬼头颅,那女鬼一声惨叫,身化浓烟,滚滚弥漫,道士摘下腰间葫芦,拔塞吸烟,似长鲸吸水一般,将浓烟尽数收入瓶中。
  烟雾散尽,女鬼彻底死去,尸骨无存,只留下一张新鲜人皮,眉目手足,无一不栩栩如生。道士将人皮卷起,似卷画一般折叠,收入囊中,告辞离去。
  陈氏死死拉住道士衣服,求道:“请道长慈悲,救活我相公。”
  道士叹气道:“贫道法力低微,不能起死回生,我指点娘子一条路径:离此不远闹市中,有一乞丐,疯疯癫癫,时常卧睡于粪堆中。此人本领通玄,或许有法子救活王公子。但他脾气古怪,如果言语中羞辱了娘子,请务必要忍辱负重,千万不可生气。言尽于此,娘子好自为之。”语毕,飘然而去。
  陈氏来到闹市,果见一乞丐猥猥琐琐,鼻涕三尺,身上臭气熏天,知道找对了人。忙近前跪倒在地,求道:“请前辈救命。”
  那乞丐伸手在陈氏脸上摸了一把,笑道:“美人喜欢我吗?”陈氏不敢挣扎,只是不停磕头。那乞丐丝毫不理会,笑道:“丈夫死了就死了,再找一个就是,人尽可夫岂不美妙,又何必救你相公?”
  陈氏不语,眼泪却不由自主掉了下来,那乞丐无动于衷,又道:“嘿,死人怎么救活?你当我是阎王爷吗?”手中棍棒怒砸,在陈氏背上一通猛打。
  陈氏忍痛不敢抱怨,那乞丐呸地一声,吐出一口浓痰,腥臭扑鼻,命令道:“吞下去。”
  陈氏满脸涨红,面有难色,但想起道士嘱托,只得强忍恶心,闭眼将浓痰吞咽吃下,只觉胸口有一团棉花堵塞,十分难受。
  那道士哈哈大笑,转身离去,边走边道:“美人喜欢我,美人喜欢我。”
  陈氏忙随后追赶,来到一处破庙,那乞丐忽然凭空消失,前后搜索,不见踪影。陈氏急得想哭,平白无端受此侮辱,又羞又愧,默默回到家中,抱起丈夫尸体,将肠子器官一一塞回肚中,一边塞,一边嘤嘤哭泣。
  哭到后来,嗓子发干,似欲呕吐,一不小心,喉咙里跳出一件物体,正好钻进王书生腹腔,突突搏动,热气蒸腾,定神细瞧,却是一颗心脏。
  陈氏大喜,忙找来布片,将丈夫尸体紧紧捆绑,免得心脏从胸口跳出,渐渐地王书生伤口处热气弥漫,尸体也重新恢复体温,鼻息微弱,已能呼吸空气。过了一宿,王书生死而复活,叫道:“恍惚若梦,似乎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只是胸腹间为什么隐隐作疼呢?”低头凝视破…处,伤口已然结痂。




  第四十二回 贾儿
  湖北某老翁,常年经商,奔波在外,他老婆晚上独居,梦中似被男子骚扰,一惊而醒,只见屋中一狐妖,化身男子模样,又矮又小,正对自己不规不矩,肆意轻薄,见女子醒来,吓了一跳,身子疾纵,一溜烟般逃走了。
  女子心中恐惧,忙跟十岁的小儿子提起此事,儿子很懂事,说道:“母亲别怕,今晚我陪你睡,若有狐妖来犯,我会保护你。”
  这一晚母子睡在一块,儿子打点精神,严阵以待,一直等到深更半夜,仍不见狐妖踪影,慢慢的困意侵袭,不知不觉打起鼾来。
  第二日清晨,儿子从梦中醒转,忽然发现母亲不知所踪,急得四处搜寻,来到一处柴房,只见母亲赤身裸体,变得神志不清,显然又被狐妖给玷污了,而且这一次狐妖变本加厉,更是弄得女子精神失常。
  尔后的日子,女子被狐妖纠缠,开始疯疯癫癫,不是痴痴傻笑,就是拿着棍棒对儿子又打又骂,儿子又是怜惜又是心疼,对狐妖恨得牙痒,苦苦思索报仇之计。
  这一天儿子拿着木板铁钉,将母亲卧室四周钉得严严实实,又拿来一把柴刀,在磨刀石上磨得锋利无匹,心想“今晚狐妖不来则罢,如果敢来,我要它好看。”
  到了晚上,狐妖果然前来,儿子早在一旁等候,见狐妖进了门,自己赶紧随后跟上,守在门口一夫当关,一人一狐怒目瞪视,只见那狐妖露出本相,全身都是白毛,约有野猫大小。儿子一见元凶,忍不住破口大骂,那狐妖受不得激,张牙舞爪来斗少年。少年动作敏捷,手中柴刀砍落,一刀切断狐妖尾巴,那狐妖一声惨叫,鲜血汩汩流淌,狼狈遁去,所过处血迹斑斑,遍地都是血液。
  少年顺着血迹追踪,来到一间庄园,血迹至此消失不见,微一寻思,心知肚明“看来此处乃狐妖老巢,死狐妖既然受了伤,此刻肯定躲起来疗伤去了。没关系,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过几天等狐妖伤好,肯定会出来再次作恶,到时我饶不了它。”
  于是回到家中,见母亲疯癫如前,并没好转,皱起眉头寻思“看来狐妖不除,母亲病情始终难以康复。”
  不久,少年父亲归来,老商人见妻子容颜憔悴,神志混乱,忙请医用药,吃了几贴药方子,病情稍稍得到控制,但仍然不能彻底根除。
  这一天夜晚,少年又来到庄园查探,只听得脚步声响,走过来三名男子,两名年轻公子外加一名奴仆,那奴仆胡须满面,体貌特征十分明显,看一次就深印脑中,绝不会忘记。
  只听得两名公子低声细语,也不知说些什么。过得半个时辰,两名公子迈步散去,一名公子临行时嘱咐奴仆“明天可去闹市中替我偷一瓶酒来。”
  那奴仆诺诺答允,待两名主子离开,脱下衣服在一块巨石上闭目休息,少年借着月光打量,只见那奴仆四肢面貌,与常人没有任何区别,但屁股后面却留有一条尾巴,少年心中一动,成竹在握,已想出一条对付狐妖计策。
  第二天天一亮,少年便缠着父亲上街游玩,父子来到闹市,少年指着一家皮毛店,跟父亲说“爹,给我买一条狐狸尾巴。”老商人对儿子十分疼爱,想也不想,立即答允。
  少年将狐狸尾巴收入怀中,又趁父亲不备,偷了他几吊铜钱,去酒店中买了一壶白酒,跟掌柜说“老板,我先将白酒存在此处,等会过来拿。”嘱咐完毕,想起舅父舅母家就在不远,决定登门造访,去借一样东西。
  来到舅父家,舅舅得知小外甥到来,十分高兴,迎入大厅,问道:“孩子,你母亲病情怎样了?”
  少年道:“这几天好了一些,舅舅不用担心。对了舅父,最近我家经常闹耗子,吵得母亲睡觉都不安稳,这次前来,是特地跟您借老鼠药的。”
  舅父本是猎户,闻言笑道:“老鼠药,我家多的是。你要多少?”
  少年笑道:“我家老鼠太多,最好多给些。”
  舅父拿出一大包药粉,塞入少年手中,说道:“收好了,我给你的老鼠药剂量足,毒性烈,连大象都能毒死,用的时候谨慎些。”
  少年不动声色将老鼠药收好,告辞离去,舅父道:“吃完饭再走嘛。”
  少年道:“下次吧,父亲还在大街等我呢。”一路快跑,返回酒店中,取回白酒,走到僻静处,将一大包老鼠药全倒了进去,摇晃均匀。
  尔后重新回到人群,极目搜索,不久后迎面走来一名大汉,满脸胡须,正是昨晚所见那名狐妖奴仆,少年大喜,悄悄将狐狸尾巴摆正位置,于屁股后面半遮半露,笑嘻嘻上前跟狐妖打招呼。
  一番寒暄,两人混得很熟,少年问:“老兄,你住在哪里?”
  那奴仆撒谎道:“北村。你呢,又住在哪里?”
  少年道:“我住在山洞中。”
  那奴仆不信,笑道“好好一个人类,为什么住山洞,又不是动物?”
  少年小声道:“我家世世代代都住山洞,老兄与我乃是同类,您难道不住山洞吗?”
  那奴仆变色道:“谁跟你是同类?”
  少年大笑,说道:“还不承认?昨晚我出来散步,路过一庄园,见到兄台伺候两位公子饮酒,三位老兄屁股后面都留有尾巴,难道不是狐妖吗?”说话间慢慢扯起衣裳,露出买来的那条狐狸尾巴,说道:“我辈混迹人群,虽能千变万化,可惜此物始终难以隐藏,真是可恨。”
  奴仆点头道:“是啊,要想隐藏尾巴,只有千年狐狸精方能办到,咱们这类小狐妖,法力还是太低了。对了少年,你此趟出来,所为何事?”
  少年道:“我奉了父亲命令,出来买酒。”
  那奴仆道:“真是巧了,我也奉了主人命令,出来买酒的。”
  “买到了吗?”
  “我等小狐妖,身无分文,哪来的钱买酒,只有去偷了。”
  “偷酒的差使岂是人干的?担惊受怕。”
  “主人有命,又有什么法子?”
  “你主人是谁?”
  “就是你昨晚见到的那两位公子。这两人一个看上了北村王家媳妇,一个留恋东村某老翁妻子,可惜老翁儿子太可恶,一刀砍断主人尾巴,将养了十多天才康复呢。好啦,跟你说了这么多话,我得走了。不然耽误了偷酒,主人会责罚的。”
  少年道:“偷酒太危险,不如买酒容易。我刚好买了一瓶白酒,如不嫌弃,就送给老兄好了。”
  奴仆笑道:“那怎么好意思?你将白酒给了我,自己怎么办?”
  少年道:“没关系,我身边还有些碎银子,再去买一瓶就是。老兄,我一见你面就觉得十分投缘,这瓶白酒无论如何也得收下,不然就是瞧不起我。”
  那奴仆大喜,收下白酒,感激道:“好兄弟,我交了你这个朋友。有机会请你喝酒。后会有期,告辞了。”言毕,自顾去了。
  这一天晚上,少年母亲不再发疯,安安静静上床就寝。少年心中得意“计策成功了。”天一亮就拉着父亲去庄园查探,只见两只狐狸僵死于地,口中尚有鲜血流出。尸体旁酒瓶犹在,里面还留有小半瓶酒水没有喝完。
  少年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告诉父亲,老商人又惊又喜,笑道:“儿子,你真有本事。这样的好计策,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少年摇头笑道:“狐狸最是狡诈,要是泄露了消息,计策就不灵了。”
  老商人笑道:“我儿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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