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怪谈之鬼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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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怪谈之鬼器-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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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战国怪谈之鬼器
作者:北碗

文案
最近看孙子兵法和鬼谷子的中毒产物……
谁说战国不出好cp!
这不是谈谈恋爱顺便打打仗的言情节奏,而是勾心斗角的同时顺便谈谈恋爱。
(如果情况不允许的话就只有勾心斗角了。)
乱世中,人情最薄。
岁月里,相守不易。
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双眼睛,觑着名利,觑着财富。
而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则是我还相信,总有些人愿意用情。

内容标签:恩怨情仇 怅然若失 虐恋情深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庞涓、孙膑 ┃ 配角:鬼谷,墨翟,魏惠王等 ┃ 其它:春秋战国、幻想奇谭


  ☆、楔子

  
  “我还是害死了他。”一贯风度翩翩的越国上大夫,笑出一脸的落寞和荒凉。
  鬼谷突然觉得那样的笑容刺眼极了。
  “不要笑了。”他皱皱眉头。
  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文种失控地大笑起来,笑声里掺杂着骇人的绝望,“我还是害死了他啊!机关算尽……你知道吗?我竟然还是害死了他!”文种说着,声音渐低,似哭似笑,“我不恨勾践,他说过只要我不走他就不会动少伯,是我自己太蠢……”
  他想起那个外表温柔内心锋利的男子,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看着自己,清冽的眼眸好像能洞察一切。
  “陪着孤王,孤不杀范蠡。”他说。
  其实他的做法本就无可厚非,文种、范蠡,缺一人则不可得天下,他太贪心,只想一劳永逸。
  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其实和文种想的是一样的吧。
  如果范蠡能真的就此远走高飞,逍遥一世,那就再好不过了。
  至少,他们之间有一个人是幸福的。
  可是最终的结果却超过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他们都低估了范蠡,勾践低估了范蠡对文种的执念,文种则低估了范蠡对自己的了解。
  所以无论结局如何,都是他文种咎由自取。
  “我倒是可以帮你。”鬼谷开口,清透的眼中有淡淡的悲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有办法让他永远像现在一样,”
  他说着,伸手抚了抚范蠡苍白的脸庞,“这样的话,当你想他的时候,就可以来看他。”
  “不必了,帮我烧了他吧,我自会随身收着。”文种浅笑,一双桃花美目里风流云转,勾魂摄魄,“你说,我是不是比你勇敢呢?先生,或者说,孙武?”
  “被发现了啊。”鬼谷亦笑,无半分惊讶,“叫我子申,这是我的本名。”
  “子申。”文种从善如流,乖乖改口,“我很好奇,既然现在的鬼谷是你,那原来的鬼谷呢?”
  “当然是被我杀了。”鬼谷无害地微笑,丝毫没有弑师的自觉,“他教我和上寄兵法,不过是想看我俩两败俱伤的样子。既是他一手造就了这场闹剧,那么就由他来吞食这苦果,也未尝不可对不对?我也很好奇,你又如何知道我不是真鬼谷的?”
  “印信和书稿要藏好啊……先生……”文种扶额低笑。 
  “原来是这里露了破绽。”鬼谷有点懊恼地拧起眉头,表情竟然有几分天真。
  文种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真的失去了此生挚爱,还能如此平静地和另一个人一起闲谈。
  或许他们都疯了也说不定。
  后来的故事里,有个男人自称陶朱公,他三次经商成巨富,又三次散尽家财。
  大家都认得他,他是越国的上大夫范蠡。
  三十几年过去,清俊的青年变成威严的老者,他还是范蠡,不再是越国的上大夫,他是白衣范蠡。
  散金于百姓,徒留身后名。
  勾践已死了好几年了,那个把凌厉的刀刃藏在心里的男子,春秋五霸的后承者,终于也成了冢中枯骨。
  枉付与书家。
  鬼谷风景依旧,不似鬼谷,却像仙境。夏有兰竹,清冽优雅;冬有梅花,似火烧焚。鬼谷里住着鬼谷子,他聪明绝顶,兼通奇门遁甲;他胸怀韬略,著兵法一十三篇。
  “比我勇敢?”鬼谷嗤笑,“不过是个傻子罢了。”小炉上一壶茶轻响,薄凉的香气漫慢地渗进四肢百骸。
  有人敲了敲门,鬼谷扬声道,“进来。”
  进来的是个老者,白衣翩然,眉目熟稔,见到他恭恭敬敬地鞠躬,“鬼谷先生。”
  鬼谷有一瞬间的恍神,真的好像。
  如果那个清俊的男子有机会可以老去,或许就会是现在这副模样吧,睿智而又威严。
  “鬼谷先生,”他说,“少伯回来看你了。”
  他说,少伯回来看你了。
  鬼谷轻轻笑开,三十几年过去他容颜没有丝毫改变,玄衣如一抔凝固的墨,将那天人般的男子锢在凡尘。
  “嗯,”他轻应,“少伯回来了啊。”
  两个人安静地对坐。
  “一别三十年,范蠡早已是满面风霜,先生却还风华正茂啊。”那人开口,声音有些苍老沙哑。
  鬼谷为他布茶,低垂的眼睛掩住所有的表情,“这,便是成为鬼谷的代价。”
  那人不语。
  “少伯既回来了,就住一日,如何?”鬼谷忽而抬起眼帘,眼神清亮,笑意晏晏。
  “承蒙先生好意了,这鬼谷风景,在下也很是想念呢。”
  是夜,月朗风疏,星璇如河。
  老者早已睡去,明净的月光下他睡颜沉静,如同孩提。
  鬼谷单手抚上那张已经可以辨认出岁月沧桑的脸庞,“范蠡……么?”他浅笑,轻声开口,旋即摇头,自我否定,“不,你是文种……”尾音清浅如喟叹。
  纵然容颜已经全然陌生,可他知道,那张用来易容的画皮下,是文种。
  他的易容术,是鬼谷亲自教的,天下无两,可对本来面目却有极大伤害,所以到了现在,竟是连鬼谷也吃不准,那一张假面下原本的精致轮廓,桃花美目,此时又该成了什么样子。
  想也是,又有谁会把一张画皮敷在脸上三十多年?
  明知道有毒。
  心念一动,鬼谷伸手,轻点他耳侧微露出的一丝红痕,岂料还没触上就被人握住了手。
  “先生?”问话的声音很轻,带着某种不确定的犹疑。
  鬼谷不答,反而极顺手地帮他顺好那几绺微乱的发丝。
  “先生知道?”
  “我还没老糊涂。”鬼谷没好气地回答。
  “先生觉得我傻对不对?”文种低笑起来,颇有点为老不尊的意思。
  “傻。”鬼谷直白,毫不掩饰,“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傻的。”
  文种伏在枕上笑个不停,“先生的一辈子会很长,早晚能见到比我更傻的。”
  “但愿如此。”鬼谷黑了脸,“真是,过了今夜就滚吧……痴情种子……”
  最后一句几不可闻。
  “先生不想知道那与我泛舟五湖的西施是谁?”文种笑得神秘,像是怀了什么秘密的孩子。
  “是谁?”鬼谷乖乖问他。
  文种只回答了两个字,“偃术。”
  有那么一瞬间鬼谷想笑,原来传说不过是传说。功成身退的范蠡其实早在三十年前便已死去,倾城倾国的西施也早成了不知什么地方游荡的孤魂野鬼。
  只有一个疯了的男子,陪着一尊精致的木偶。
  好一个弥天大谎。
  文种离开的那一日谷中天气极好,比往常都要好,文种向鬼□□别,频频回顾,如同真正的师生依依惜别的模样。
  鬼谷执了小茶壶微笑。
  他知道,就此一别后,他和文种此生便再无见面的可能。
  这样也好……他想。
  从此之后,文种就会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人世间,留下的只有范蠡,他的故事,他的传说,他的美名千万他的恩怨情仇。
  青史会帮他铭记所有。
  这样也好。
  那个已经苍老的男人朝着他吃吃地笑,像个孩子似的笑。
  “先生的一辈子会很长,早晚能见到比我更傻的。”
  他这样说,如此笃定。
  后来的后来,鬼谷有时会想,如果他时常想想文种的这句话,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故事罢。
  可是后来的故事终究还是发生。
  开始在一场缤纷的雪里,结束在一场萧索的雨中。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的引子……其实有机会也想写写少伯和子禽的故事,不过没人催的话恐怕又会拖延症发作……正文能不能写完都不一定……
  历史衍生……我历史是体育老师教的所以别打我,去打我体育老师……

  ☆、天上天

  “你儿子?”墨翟面色怪异地看着爬在自己膝上的小豆丁,后者正伸长了白皙的爪子去够桌上精致的小茶杯。
  鬼谷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就听耳边“嗷”地一声惨叫,墨翟已经跳了起来,一时不察腿上还有个人,粉团儿似的孩子“吧唧”一声摔了下来。
  “烫烫烫……”墨翟手忙脚乱,恶狠狠地瞪向地上笑眯眯的孩子,“你个小鬼,没来由地烫我做什么?!”
  岂料那孩子兀自趴在地上挤了挤眼睛,本就皓如星月的一双眸子更显水光莹润,楚楚可怜。
  一大一小就这么僵持了不一会儿,门外又进来一个半大少年,孩子见了立马一骨碌爬起来躲到那少年身后。
  “令缃……”小模样令人心疼极了。
  那叫做令缃的少年半蹲下来与他平视,“怎么了,涓儿?”
  “他欺负我……”白皙的手儿一抬,毫不心虚地指向墨翟。
  少年询问的眼神直射过来的时候,墨翟突然觉得惭愧极了。
  话说被烫的那个明明是他呀,他为什么要惭愧?
  鬼谷端着小茶杯,一口也不喝光是看戏,显而易见地兴致盎然。
  墨翟干脆把心一横,让你看戏!直接走上去,也作出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子申……”鬼谷看着凑到自己眼前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这家伙一向邋遢,脸上还残留一点没刮净的胡茬。
  鬼谷忙不迭地推开他,还夸张地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涓儿,休要作怪了。”淡淡一眼扫过去,本来还在躲在少年身后做鬼脸的孩子吐了吐舌头,安静下来。
  “你们两个,还不快见过墨翟先生。”
  那少年俯身一躬,虽然身量未足,却已可见端庄儒雅的气度,“在下令缃,见过墨先生。”说罢轻轻扯了一下身后的孩子。
  小豆丁也大大方方地踱了出来,丝毫不见方才恶作剧时的顽劣模样,倒像是卿大夫家中识书知礼的贵公子,“在下庞涓,见过墨先生,刚刚一时失仪,还望先生见谅。”
  墨翟椅子还没坐热就又跳了起来,“什么?”
  见墨翟似乎没有听清,庞涓放大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在下庞涓。”说罢还可爱地歪了歪脑袋,补上一句,“莫非先生不肯原谅吗?”
  “没有没有……”墨翟自觉失态,连忙坐了下来,眼神却离不开站着的庞涓,“你说你叫什么?”
  “庞涓。”声气清朗,掷地有声。
  “如你所见。”鬼谷说,“这两个都是我的弟子。”看到两个孩子投射过来好奇的目光,他又道,“这位墨先生是我的挚友,亦是你们的师长,他此次来鬼谷停留半月,若是对机关偃术有兴趣,尽管问他。”
  墨翟笑眯眯地补上一句,“在下必定知无不言。”看见两个孩子开心地笑着对望他不由心中暗自叹息。
  “那庞涓可要讨教了。”庞涓毕竟是小孩子心性,藏不住话,此时已先踏出了一步。令缃也跟上一步,“在下也愿师从先生。”
  鬼谷看着两个弟子笑得满脸宠溺,嘴上却丝毫不放松,“既愿意师从墨先生,可要以师礼待之,不可怠慢。”
  令缃又是深鞠一躬,“弟子记下了。”
  “涓儿,你呢?”
  “涓儿亦记下了。”
  话锋一转,“讨教一事……今日就先免了,我与先生有要事相商,令缃,你先带涓儿出去玩罢。”
  令缃恭敬告退,“是。”说罢拉过庞涓,“涓儿,走吧。”不料庞涓却张开手臂,“令缃,抱抱。”
  令缃脸一红,却还是俯身抱起庞涓。
  看着两个孩子走远,鬼谷看向墨翟,发觉他仍在出神,开口叫他,“墨翟?”
  墨翟回过神,眼神却仍有些恍惚,“怎么了?”
  “你觉得……我这两个弟子……如何?”
  墨翟垂下眼睛掩饰多余的表情,“聪颖好学,资质上乘,若好生教导,他日必成大器。”
  鬼谷明知他是在敷衍,却不动声色地追问,“那依你看……他们的品性如何?”
  墨翟苦笑,“我刚刚见过他们,你却来问我他们的品性如何?”
  鬼谷情知这人擅长的是装傻,只好把话挑明,“刚刚见过?那么……我的弟子叫庞涓,就这么值得惊讶?”
  墨翟依然不看他,“我只能告诉你……你这两个弟子,以后必成大器。”
  “必成大器……么?”鬼谷略略沉吟,俄尔粲然一笑,“你还知道什么?”
  “恕我不能说。”
  鬼谷笑意不改,“也罢,不说就不说吧。不过,你怎么知道我这两个弟子必成大器的?”
  墨翟玩味地看向他,“难道你不知道?”
  鬼谷答道,“我夜观天象,此二子确有将星命格。”
  “那又何必问我?”
  鬼谷踌躇一下,面带忧色,“不过,令缃命中有刑劫,涓儿……主星闪烁,辅星晦暗……”他轻叹,“恐主早夭。”
  他垂下眼帘,纤长的两片阴影投落眼下。因为不带冠,长发垂落肩头。墨翟一抬头,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在他印象中,从遇到他开始,鬼谷似乎永远都是一副事不关己,就不痛不痒的样子。墨翟似乎没有看到过他为什么事担忧的样子。
  如今面带轻愁,偏偏眉眼精致,倒也别有风韵。墨翟狠狠地甩头,妄图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看着好友这副模样……他该说关心则乱吗?
  无奈之下他只得安慰道,“你尽管放下心来,我……夜观天象,令缃虽有刑劫,却仍可逢凶化吉。庞涓他……”
  “如何?”鬼谷望向他。
  墨翟没想好说辞,尴尬地支吾着。他要怎么说?说自己其实连星等星座都分不清楚?说自己是个开了历史外挂的疯狂科学家,一次实验失败偶然掉进了虫洞才穿到了春秋战国?说自己没穿过来之前夜观天象对自己来说不过就是封建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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