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公主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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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公主秘史-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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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功喏喏“嗻”了一声便退了下去。梁九功一走,他只觉得胸口堵得发闷,端起御案上早已凉透的茶水,咕嘟咕嘟仰脖大口灌了下去,随后用力把茶盏往外猛地一摔,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回响在帐外噤声守卫的御前侍卫耳边。

宜嫔与耿聚忠耿大人在后山私会……空穴来风必有因,这种事在宫人们之间早已传开,他却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是了,她不会不知道分寸,定是耿聚忠花言巧语将她骗去……可她为何又说去见皇上?难道她是心甘情愿被他骗去么?

靖南王三公子才貌双全、脾气温良、功夫了得,这样的人怎会不让人心动?越想越慌,越想越乱,想到后来他只觉得胸口像是塞了一团棉花,非常难受,眼前恍恍惚惚,虚虚实实,看不真切。

就在他思绪纷乱地掩面撑在御案上时,帐外的声音令他猛地呼吸一滞。玄烨愣愣地坐着,洛敏已走了进来,见他御案一片凌乱,而他脸色也不好,心想是朝政之事令他龙颜大怒。

她弯腰捡起两本书,像平日一样,娴静温婉地笑着一步步走近他,轻轻地说:“我想怎么见不到你人,原是在此动了肝火,怎么?大臣们又刁难你了?小梁子怎么也不在这儿伺候着?”

玄烨不做声,忽地抬头严厉地盯视她,洛敏从未见过这样的目光,这种怀疑的冷冰冰的目光。她心里惊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然笑道:“怎么了?为何这样瞧我,我都害怕了……”

“你也知道害怕?”玄烨冷笑一声,此时此刻,就连看着她的笑容都觉得是虚假的。她见了别的男人如今还有脸来见他,还敢对着他笑!

他感到浑身燃烧着,胸腔内更是堵着一团烈火,再看她装模作样对着自己笑,玄烨什么都忍不住了,腾的站起身,又“啪”的一声拍响御案,紧盯着她,铁青着脸,冷着声音说:“这一下午你去哪儿了?”

洛敏糊里糊涂地瞅着他,“玄烨,你到底怎么了?不是你让我去后山赏花?可我到了后山却又没见到你,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你人影,心想你是不是有事耽误了便来瞧瞧,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还想骗我?你去见耿聚忠了,对不对!”玄烨难以思考,脑海一片混乱,当她的话全是谎话,根本听不进去。

洛敏大惊,更多的是气愤,他怎么会这么问她,他把她当成什么了!“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去见聚忠?你从哪儿听来的?”

“从哪儿听来的?”又一声冷笑,“你有脸与朕的臣工私会,却没有脸承认?如今外头传得沸沸扬扬,你不要脸,朕还要脸!大清皇室还要脸!”玄烨气疯了,他手舞足蹈、语无伦次,完全失去了理智。

这并非关键,关键是他失去理智说的这些话深深地伤害了她。洛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已成了流言蜚语的对象,更没有想到他会听信那些所谓的流言并在此对她大呼小叫,那么接下来,他是不是也要按照大清的祖宗家法把她押回京师的宗人府好好审问?

不!她根本没有做过,她和聚忠之间清清白白,什么流言,什么私会,全都是子虚乌有!

“玄烨,你是不是疯了!?聚忠从小和咱们一块儿长大,他的为人难道你还不知道么?若你听信那些所谓的流言蜚语,你把你们之间的兄弟情谊置于何处?又把冰月置于何处?”

冰月……听到这个名字他的心似乎又被狠狠地撩动了一把,他沉下一张脸,盯着她看,随即抚上她的脸颊,呢喃道:“脸?笑?笑脸与冰月何其相似……耿聚忠也只不过把你当成冰月的替身!”

玄烨完全不听她的,一味地猜测、怀疑、愤怒……

“啪!”一声巨响,玄烨的眼睛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他垂下手,低着头,过了好半天才怒不可遏地大吼:“放肆!”

洛敏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扇他一记耳光,她扇得可是大清国的天子,若追究起来便是灭族的死罪啊!她也是气疯了,气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然而打在手心,痛在心里,她的心痛极了,他怎么可以怀疑她……怎么可以把她想得如此污秽!

“玄烨,我……”不等她解释,不等她骂醒他,玄烨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旋即大声喊道:“来人!”

梁九功已从后山无功而返,他战战兢兢地躬身进来,瞧着眼前的情形,只觉得大事不妙,而他的预感是对的,玄烨看也不看洛敏一眼,他用稍稍平静一点的、差不多维持了他的帝王尊严的声音,说:“传令下去,翊坤宫宜嫔欺君罔上,即刻降为答应,褫夺封号!自责待罪!”

“皇上!”梁九功亦是一脸惊愕,他抬起凉帽下的双眼,瞧瞧玄烨,又瞧瞧洛敏,还没有领旨,也不等洛敏叩头谢恩,玄烨已拔腿冲出了御营,继而是一阵烈马嘶鸣、马蹄急沓的追赶之声。

而洛敏,就在他与她冷情地擦身而过时,梁九功急慌慌地喊道:“娘娘!”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自那日下午起;洛敏不曾出过自己的营帐。起初懿贵妃和其他嫔妃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皇上动了大怒,训斥了许多人,居然还降了宜嫔的位份;那是他们想都没有想过的,宜嫔受宠万分,自她小产后更是呵护备至,好端端的,怎么说降位就降位了呢?

懿贵妃如今掌理六宫事务,自然对此关心备至,她去向皇上求情;皇上不理;去看望待罪的宜嫔,却也是不提一句起因;而且一脸憔悴,谁都不搭理。没有办法,她只能再三问皇上身边的梁九功,梁九功于心不忍,又瞧事态紧急,踟蹰再三终是向懿贵妃提及了那日皇上命他去后山寻人,只是他一去却是无功而返。

懿贵妃闻言便当下愕然,随即想起皇上在宫人面前龙颜震怒,后来她将一干人等细心审问,才知是在议论后宫妃嫔与朝中臣工私通。可宜嫔出自她承乾宫,往日知她深居简出,即便交情不深,却也愿意相信她的为人,又岂会与朝中臣工有染?为澄宜嫔清白,又为后宫安宁,她亲自替皇上拿了主意,托梁九功一同彻查此事。

两日过去,皇上日日以打猎避开众人,亦是不曾听人劝解,这几日他都没有召见宜嫔。知道内情的人从窃窃私语变成了议论纷纷,然而传到懿贵妃耳中,又是一番严厉惩治,杀鸡儆猴,以此才能堵住悠悠众口,才不至于丢失皇家颜面。

“主子,您吃一口吧。”自那日昏厥后,洛敏便闭门不出,就连一颗心也被封闭了似的,整日不言不语,躺在榻上发呆,小霞端来的膳食也总被糟蹋。

“主子,奴才求求您了,您已经两天未进食了,再怎么样,为了太子,为了腹中龙裔,您也得吃一点啊!”小霞苦苦哀求了两天,心如死灰的洛敏却不为所动,只是躺着,闭着眼睛默默流泪。

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事,为他放弃所有,不顾尊严,为了他,自己甘愿违心面对他后宫嫔妃。她以为他们苦尽甘来,会一辈子守望相助,一辈子相互信任,可是到头来,他还是怀疑了自己,怀疑她对他的情意……孩子,原来她又有了他的孩子,只是如今还有什么意义?

“小霞……”她想了两天,终于做出了决定。

小霞听到她总算开口了,顿时面露喜色,凑上前去,“主子,您吩咐!”

“你去叫太医开一帖落胎药来吧。”她的嗓音十分沙哑,可是小霞听得清清楚楚,她惊恐急了:“主子,您这是做什么呀!?”

“叫你去你就去……以我如今处境,只怕他也不想这个孩子吧……”他那般怀疑她,该是连这突如其来的小生命也要一并怀疑了去。

洛敏心中苦涩,小霞却惊恐万分:“主子,您胡说什么,您怀得是龙裔,私自落胎那可是死罪啊!”

“死罪……”她兀自呢喃了一声,“那便请求皇上将我一并赐死吧。”玄烨不再信她了,她留在他身边又是为的什么?他们之间的情分当真不及旁人的流言蜚语?他为了维护他帝王的尊严,把她抛下了,什么都抛下了……洛敏痛苦地闭上双眼,宁愿此刻灵魂出窍,再度轮回。

“胡闹!皇家子嗣又岂容你主掌生杀大权!?”就在这时,懿贵妃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奴才参见贵妃娘娘!”小霞行礼,懿贵妃却径自走到她榻前,“皇上听信流言,气自难消,如今战事逼紧,皇上定是心烦意乱才难以作出判断,妹妹又怎能如此糊涂,孩子是无辜的,你怎忍心造此罪孽?”

方才的话她全都听到了,她见不到皇上,便想再来看看宜嫔,无意间得知她主仆二人之间的谈话,才知道她已有了身孕,却对他们几个瞒得滴水不漏,一点风声也没有透露。

懿贵妃看着洛敏的样子,心生不忍,敛了敛怒气,却又对小霞严厉道:“你家主子如今这样,也不见你们好生照顾,是嫌日子过得太平过头了?”

小霞“扑通”下跪道:“贵妃娘娘恕罪!未能侍奉主子周全,奴才该死!只是主子心中郁结,两日米水不进,奴才惶恐,恳请贵妃娘娘劝说主子才是,奴才给您磕头了!”说着,小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连头都磕破了,懿贵妃瞧她一片忠心,实有不忍,便制止她道:“行了,告诉本宫,这几日太医可有曾来瞧过?皇上又是否知道此事?”

“回娘娘,自前日梁总管送主子回营,又命太医看过后,主子便拿自个儿和腹中孩儿要挟太医和奴才们瞒着主子已有一月身孕之事,如今都过去两日了,皇上……皇上都不曾来过,想必梁总管也没能告诉皇上……”小霞期期艾艾地说着,这时,懿贵妃心头的大石才真正落下。

一个月了,那必然与传闻扯不上关系,如此一来,为皇上、为保大清龙脉,她更要查明事实真相,堵住悠悠众口,还宜嫔一个公道,而不能辜负太皇太后让她统摄六宫的期望!

“妹妹放心,我自会查明真相还你清白,只是你也别再犯傻了,再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也许皇上知道你有了孩子,必会将此事一笔勾销,你又何苦瞒着皇上呢?”

懿贵妃苦口婆心地劝着,洛敏依旧不为所动,她的心一片荒凉,任凭旁人如何劝解,一时半刻,她都无法释怀、无法……原谅他了。

她是多么孤傲的一个人啊!这份孤傲倔强的脾气与皇上何其相似,好像他们本就是天生注定的一对,又或是前世造了孽,今生让他们相遇了又彼此折磨来偿还前一世的情债!

懿贵妃瞧她不言不语,便也没再多待,临走前又千叮万嘱小霞和沁儿全心全力照顾她,万不能让她做出半点傻事来,否则只能提着自身脑袋来谢罪!

*

离开洛敏的营帐后,懿贵妃又转身去了皇帝御营。皇帝还没有打猎归来,她由侍女陪着站在御营前,久久没有离去。日上三竿,阳春三月,日头虽不及夏日毒辣,可懿贵妃近日身体也有微恙,站得久了难免有些头晕目眩。

“主子,咱们还是回去吧。”她的侍女袁梦扶住她,又是一脸担忧道。

懿贵妃缓了缓神,挨着袁梦站直了身,道:“再等等吧,皇上要回来了。”

主子如此坚持,她们做奴才的自然是奉陪到底,只是直到夜幕降临,营地各处升起火把,才见皇帝骑着马回来。玄烨下了马交给管事,整了整箭袖,面目表情地走回营帐,梁九功跟在他身侧,梁九功观察敏锐,一眼就瞧见了站在御营前的懿贵妃,忙对玄烨说:“皇上,贵妃娘娘来了。”

玄烨抬头看去,果然见她站在那里,许是尽情释放了两日,他的心稍稍平静了,看到表妹倒也没什么气,他慢慢走过去,懿贵妃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夜里风大,你怎么跑来了?”玄烨虚扶了她一把,又转身朝御营里走去。

懿贵妃跟了他进去,梁九功奉上茶,玄烨背对着她问:“有什么事么?”

懿贵妃也不打弯,开门见山道:“臣妾方才去瞧了宜嫔妹妹,她……”

“梁九功!”

“奴才在。”

懿贵妃话还没说完,玄烨手上的茶杯被他微微捏紧,又喊了梁九功,说了一句与懿贵妃之言不相关的话:“你的差事是当得愈发好了,朕不是叫你传令下去降郭络罗氏位份,怎么懿贵妃还不知道?”

“皇上,奴才……”梁九功瞅了懿贵妃一眼,只听懿贵妃说:“皇上,臣妾蒙皇上与老祖宗错爱,将统摄六宫之事交予臣妾,后宫嫔妃降位一事臣妾理应为皇上分忧,只是事关重大,必须查明一切方能作出定论,如今行围在外,又岂能草草了事?皇上不妨回京后,再将此事交予礼部、户部及各衙门处理,凡事都要按照祖制来办不是?再说这宫妃做出有违妇德一事更是严重,还是皇上想着即刻命人押送郭络罗氏进宗人府?只是如此一来,这皇家颜面……”

“够了!”长篇大论,侃侃而来,玄烨越听越是心烦,他大声一吼,扭头看向懿贵妃又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懿贵妃早知道自己此番劝说必然要有所气受,可为大局、为大清、为了他能好过,便是豁出去了!她定了定神,说:“嫔妃犯错,皇上降罪,都是理所应当,只是皇上是否仔细想过,若嫔妃无罪,岂不是令她平白受冤,而让有心人有机可乘?皇上又何以成为仁君?”

“贵妃娘娘!”梁九功大惊,懿贵妃出言不逊,只怕触怒龙颜,招致祸端啊!

然而,懿贵妃的一句话如一记警钟敲响,令他胸腔紧闭的大闸“哗啦”一下打开了,污秽的水流统统流了出来,他猛地盯向懿贵妃,“你说什么?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懿贵妃瞧他似有些清醒,便鼓足勇气道:“皇上试想,皇上与宜嫔妹妹可谓是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她又如何与朝中臣工暗通款曲?再说皇上也让梁总管去后山寻了人,可曾寻到?无凭无据,皇上岂可单凭下人闲言碎语而作武断抉择?皇上又是否亲口相问?”

玄烨的目光闪烁了一阵,喃喃说:“可那纸条又是怎么一回事……她说是去见朕,朕的字迹她又岂会不知?”

闻言,懿贵妃心中一凛,目光倏地暗了,想了想又道:“后人尚有临习大家字帖之风,若有心,可难辨真伪,依臣妾看,此事更觉蹊跷,想必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临了皇上的字迹欲加害宜嫔妹妹啊!”

玄烨一怔,眼睛发直,面色渐渐难看,他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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