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凰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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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凰弄-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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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也是。

天政回头,看卫衡和夏镶两马并辔而行,两人又极力低声说话,身子也凑得很近,不由高声叫道:“夏镶!”

夏镶忙拍马赶上前去。

天政执鞭指着前面一处三岔路口,“前面二百里外有个章曲镇,镇外就是着名的凤嘉双塔。我们看谁先到,拿到塔上唯一一个飞龙玉风铃!”

“啊?”

天政不理睬她的惊讶,续道,“你走左边,我走右边。”说着扬鞭打马而去。

夏镶撇撇嘴,回头看一眼师兄等人,双腿一夹,也拍马绝尘而去。

卫衡看看已飞驰而去的夏镶身影,却也只得和张欣等人驱马奔道右而去。

*******

“什么?夏镶跟着太子去青州了?”永安吃惊地问。

储氏微笑道:“永安,这有什么奇怪的?他是长宁的驸马,自然是太子要好好培植的势力。跟着太子又有什么不对呢?不过,这可是一个秘密行动,妹妹自己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哪!”

“这个自然没什么奇怪的。我只是想,他去青州……?”永安也略感不安。

“永安!你也为他担心么?放心吧!他怎么说也是驸马,不会有事的!谁敢动他呀!要不然父皇怎么会让他们去那里呢?”

永安看着储氏,淡淡一笑,“皇嫂说的是。”

“永安!长宁他们搬出去也有半个多月了,你又瘦多了!其实,那个夏镶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思念?”储氏也回她淡淡一笑。

“皇嫂既然说他不好,怎么也三天两头跑来和我提他呢?”

储氏微微一惊,忙道:“永安,你胡说什么!皇嫂不过是关心你罢了!”

“关心我?”永安冷哼一声,“我是什么尊贵身份,值得皇嫂关心?”

“永安,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贵妃娘娘难道没对你说什么吗?”储氏低声道。

“母妃从不和我说你们的事。”永安冷冷道。

储氏听永安虽然嘴上这样说,其实自然分明还是知道“你们”的事的,于是笑道:“妹妹,你本就是个尊贵的公主,又哪里比那长宁差了?事成之后,我们自然是各取所需。”

“只怕我母女二人也只不过是替人做嫁衣罢了!”

“妹妹,你这样说就错了!我们王爷母妃身份卑微,而且早就去世;贵妃娘娘身份高贵,即使现在一直坐不上皇后之位,将来做个太后也不错呀!”储氏微笑着带点诱哄的语气道。

“皇嫂!你好像比大皇兄还会钻营,我小小一个永安,怎么能斗得过你呢?到时候我能得到什么?”

“妹妹这么有心计,怎么可能斗不过我?现在妹妹就把我看得透透的,我能有什么瞒着妹妹的呢?”

“哼!”永安瞥她一眼,轻哼一声。

“妹妹!皇嫂再告诉你一件事,保证让你高兴。”储氏忽然笑道。

“什么事?”永安见她笑得暧昧,奇怪道。

“皇嫂探知了一个惊天秘密!虽然还没有完全坐实,但应该也差不离。”储氏凑近她耳边,叽咕一阵。

永安大吃一惊,摇头表示不信。“他即使不喜欢长宁,也不至于那样吧?”

“是啊!即使退一万步来说,也不该如此。我想,如果他不是胆小,那定是他另有喜欢的人!”储氏撇嘴,“不过,我还是认为是胆小!以其父推断,可想当然耳!”

永安一愣,“什么,他父亲?哦,就是你说的,当年不敢娶令堂的夏承业?”

储氏冷笑道:“不错。当年夏绍周方坐上宰相之位,照说身份也算高的了;他妄图攀上我外祖,却不料他儿子不争气,竟不敢答应!后来才跑到外面去私娶了一个乡下塾师之女呢!

永安低头沉思。

储氏轻蔑地一笑,又道:“那个夏承业不识抬举,只好在外面飘泊了十几年,夏绍周也不敢接回儿子。我外祖去世后,才让儿子回京。其实,谁还在意这小小一件事呢!”

永安皱眉道:“夏承业是这样,但夏镶也不至于真的就和他父亲一样吧?”

“夏镶虽然说是满腹才华,从小也在外面受苦,而且他母亲出身低贱,心里自然还是有自卑之心的!不过,圣旨要招他为驸马,他自然不敢像他父亲那样逃脱了。可是,心里也必然是害怕之极,你没见他见了长宁就像没了骨头一样吗?” 

“他……”永安眼里略有疑惑,“他对长宁似乎的确是那样。可是,在旁人面前他却是毫无猥琐之相的,而且他就是和父皇谈论政事,也是神采飞扬,毫无惧怕之态的,那样子怎么可能是自卑呢?”永安就是喜欢他那满脸阳光,明媚灿烂的样子呀。

“这你就不懂了!男人嘛,既自尊,自然要伪装不自卑,不然岂不更让人瞧不起?而在女人面前,尤其是自己最亲近的妻子面前,可就不一样了!这个社会男尊女卑,他那么优秀,却还要在比自己尊贵的女子面前过一辈子,自然会更受不了了!”储氏道,“所以,那个夏镶真不值得长宁嫁给他的。就是永安你,即使非常喜欢他,也别想他这样的人做什么丈夫,这样的丈夫还不如没有呢!”

“你胡说什么!他是我姊夫!”永安面色一沉,十分不高兴。

储氏不以为然地一笑。

永安怒气上来,立即反击,语气极为尖刻地道:“怎么皇嫂对那个夏镶这般有兴趣?是我大皇兄只顾自己寻欢作乐,冷落了皇嫂,皇嫂耐不住寂寞了?不过,皇嫂真是好算计呀,大皇兄总是你丈夫,夏镶若落入你手,也只让你玩弄而不必有此忧患了?哼!夏镶若是如你舅父的那些娈童一般,又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储氏也不由愕然于这位年纪尚幼的公主的老辣。

*******

卫衡飞身跃上高塔,翘首往镇外左边一条大道望去。他们都已到了大半个时辰了,太子早已亲自上塔,找到并拿到了那个飞龙玉风铃。夏镶怎么还没到呢?不会是在路上遇到什么人出事了吧?

天政也早已不耐烦,心里只奇怪夏镶究竟为什么会在那一段路上会耽搁这么久,但面上却不甚担心。

“太子!属下去看看?”

“这里距京城并不远,不过就是一段山路,又能有什么事?”天政不屑,夏镶不会连独自赶路也会出事吧?这个卫衡,未免太过于关心了!

“那我们……”

“我们先进武州城。”天政看看渐渐坠落的斜阳,俊颜更是阴沉,睃了卫衡一眼,翻身上马。

卫衡无奈,顺手在塔前的一棵古柏树干上做了一个记号,跟了上去。

一直到了晚间,他们在武州城一个大客栈住下,夏镶也没有赶来。卫衡坐立不安,但见太子不动声色,泰然自若,也只得继续忍耐。一直到夜色黑透,太子等人就寝之后,他才换上夜行衣,决定星夜去接应夏镶。





、第二九章

群山连绵,层林尽染。

夏镶放马奔驰,虽是山路起伏崎岖,她也并不在意。此时,若是在山顶高处眺望,必能看见山路上一个白色身影忽隐忽现,矫若游龙,翩若惊鸿。

奔了一阵,又是上山,坡度较大。上到山腰处,夏镶勒住缰绳,马蹄放慢,她环顾四面。夕阳西下,落日熔金,暮色中的山林更显辉煌灿烂,那色彩的热闹中却让人感到分外凄清。夏镶很少独自一人在这样空旷夜林里行走。这时,除了马蹄“嗒嗒”的声音,万籁俱寂。

她勒马拐向右边山路。这座山翻过,再走几十里官道,就该到章曲镇了。

下山,马行更缓,夏镶也不着急。其实,那个太子天政莫名其妙忽然要如此赛马,她也没必要就非配合他不可。反正她对那什么凤嘉双塔,什么飞龙玉风铃一点兴趣也没有。而这时候如此自由自在,不必面对他们,没有任何负担,她才不要早到他们面前去自讨苦吃呢!

一抬头,一根横逸而出的枝桠拂过她面颊,上挂着几颗已熟透的紫红野果。她立即想起幼时,在许州,她常和小伙伴们到山野悠游。自从回京,住在富丽堂皇的宰相府,她几乎都不曾如此亲近大自然,能呼吸这般自由自在的空气了。一时激动,跳下马,将缰绳一丢,钻进山林,寻找幼时野趣。

一只灰色的野兔从树丛中窜出,她疾奔过去。灰兔跳着从她手掌下脱身而去。她也懒得用树枝等物去击伤它,只追着野兔,要像小时一般亲手抓住。

林外骏马长声嘶鸣,似乎是遇到什么情况在召唤主人。夏镶只得放弃跟随野兔钻进树林深处的念头,反身奔回山路。却见她的坐骑旁,一个须发皆白的一身麻衣如穿孝的老头正极力拉扯马缰绳。

“偷马贼?”夏镶飞身跃到,一掌击了过去。

那老头轻轻一纵跃,闪身避过。看上去身手颇为灵活,竟是个练家子。嘴里也早杂七杂八地乱嚷道:“谁说我是偷马贼,这是我的马!是当年我养的母马下的小马驹儿!他娘的,居然不认得老子了,真是可恶!”边说,边拍着马脖子,但又似乎舍不得使力,倒真像一个爱马的养马人。

夏镶奇怪,“你如何知道这马是你当年养的马儿的子女?”

“这是……”那老头抚摸着这匹浑身雪白的骏马脖子上一处紫色鬃毛,看看夏镶,一双铜铃大眼亮闪闪的,又是欢喜又是惊讶,“哎!你是小子还是丫头呀?”

“这与这匹马何干?”

那老头似乎被夏镶的话噎住,无可回答。想了半晌,胡子一翘,才大声嚷道,“这当然有关系!你若是个丫头,骑这匹马自然理所应当!可你即使是丫头,怎么长得跟……她不像?”老头再打量夏镶几眼,很快又补上一句,“虽然你长得也很美,可你们一点都不像!”

夏镶更为奇怪:她长得像自己娘亲,自然不会与那老头口中的“她”相像。“她”是谁?而这匹马是太子从皇家牧场亲自挑选送她的,这老头即使有些功夫,也不过是江湖人,又与他何干?她伸手挽住缰绳,看天色已晚,不能再耽搁了;也不想与这绞缠不清的啰嗦老头多话,只想尽快赶到章曲镇与太子会合。

“喂!丫头,话没说清,你就想走啊?”老头很不高兴,急得直跳脚,乱糟糟的胡须在他腮边下颌飞舞,煞是滑稽。

“这位前辈,第一,我不是丫头,你可别胡说八道!第二,这是我的马,我有事要赶路,没工夫对你解释。即便它母亲是你养的,现在也与你无关。告辞!”她抱拳恭敬有礼地说完,翻身上马,扬鞭欲去。

老头一闪身,抓住马辔头,“你既不是丫头,那就更不行了!话不说清楚,你别想走!这是我们……她的马,你有什么资格骑它!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偷马贼!哈哈,今日给我逮到,跟我去找……小主人去,看他怎么惩罚你!”

夏镶一提缰绳,催马前行。那老头忽暴起出招,夏镶急闪身避过。那老头不依不饶,接连出招,出手凶猛,又不分轻重,逼得夏镶只得跃下马来接招。夏镶哭笑不得,这个老人怎地这般无礼无理,胡搅蛮缠?

*******

卫衡趁着夜色出城,到了章曲镇凤嘉双塔。

月色下,塔前古柏树干上的记号依旧清晰,难道夏镶竟还没到此?他在四周找了一遍,然后便向夏镶所走的官道一路寻去。

十几里平坦宽阔的官道延伸过去,虽一无遮拦,但夏镶究竟歇在何处,实在是难以知晓的。可卫衡还是在官道附近的一家馆驿和几个客栈问询查探了一番,没有得到夏镶的消息。总不成夏镶还在那山上吧?他知道自己其实也是白操心,依着夏镶的武功和机变,不该会出什么事才对。而且,那里山势并非险峻,又无山寨山贼;夏镶又要和太子去处理伏恨宫的事,怎么可能会不分轻重,在这里耽搁?

难道是走岔了?但不管怎么走岔,凤嘉双塔总是必经之处。他不畏辛苦,再次回头。

月色银辉下的凤嘉双塔,东西塔影挺拔对立,更显典雅古朴,四周悄悄,阒寂无声。

一阵风过,塔檐下挂着的各色风铃零零作响,在夜风中清扬和婉,十分悦耳动听。但此刻卫衡听来却觉得很是烦躁。

他从塔前转到塔后,黑幽幽的双塔静静矗立。他猛地一眯眼,月色朦胧下,他瞥见东边的高塔第七层塔檐上竟有一道晶莹而清冷的光芒一闪,他忙转身看去。那分明是与这佛塔上一般风铃不同质地的玉风铃!再细看其形,更是大吃一惊!

白天太子明明已拿到那飞龙玉风铃,现在如何还在这里?

那个风铃也不可能如此挂在明处——虽然那地方确实不好去拿,但毕竟比白天还更容易发现;而且既然太子能又重新挂上去,又如何拿不下来?

他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却已见那东塔上有一个纤长的人影正飞快地拾级而上。那是夏镶?

他一时有些发懵,太子究竟要做什么?夏镶如何此时到了这里?她的马呢?四周根本没有见到呀!

他不及多想,大步流星直奔东塔之下,却听一个声音冷冷地道:“你去做什么?”

“太子?”

天政隐身在高塔的阴影之下,面色沉郁。

********

夏镶飞跃到第七层,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塔檐上的那个风铃。

那个玉风铃,既挂在塔檐下,也算是佛塔风铃吧。只是,用那样名贵的纯青玉石精心雕刻成九龙盘旋造型,肯定与一般佛塔风铃用意不同。当然,即使是一般佛塔风铃,据说因人施鸣,迷者闻之百感交集,行恶即止;智者听之更朝善而行,大彻大悟。又有另一种说法是凡能听到此音者会终身受益,最终摆脱尘世忧烦。可在这个人烟不算稀少的小镇上,风过,佛塔风铃总是会响,那整个小镇上,或经过此地之人岂不是都能得到解脱?只是,为何这个飞龙玉从来无人觊觎?如今居然就在这样的显眼处,难道就等着她来取?

往塔下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并不见人影,却更似乎隐藏着更多秘密。她撇撇嘴,满不在乎地一笑。脚尖轻点,慢慢往那塔檐边移去。

卫衡瞥了太子一眼,看他也微微仰头,面上不动声色,看着上面夏镶的动作。虽是相隔得远,然他们都是练武人,目力自非一般。

夏镶伸手去够那风铃。手指触到风铃,发出一阵轻零零之音,玉质清脆,悦耳动听。她再伸长了手臂,使力点去,风铃震动更厉害,铃声却破碎杂乱了。

天政深深皱眉,这孩子是在上面闹着玩吗?

卫衡紧绷着脊背,双拳捏起,不顾太子在侧,仰望塔上。只见夏镶忽然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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