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东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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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东皇朝-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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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英吉垂着头沉思起来,脸色忽轻忽暗。颜华不禁冷哼了一声,尤金言连忙冲他摇头,示意等颜英吉自己开口。忽然,颜英吉离座而起,扑通一下跪倒在颜华面前,说:“爹,孩儿瞒着您做了一些事情,还请爹不要怪罪!”

“什么事?”颜华冷冷地问。

“我瞒着爹,一直和蛮族保持联系。”

颜华和尤金言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们哪里料到连问还没问,颜英吉便自己承认了。颜华大力在桌上拍了一记,震得茶盏都翻了。尤金言连忙说:“王爷息怒,让大公子解释一下。”

颜华冷声说:“有什么话,讲!”

颜英吉仍跪在地上,仰起头来说:“爹,我知你对蛮族痛恨之极,我当初当初不听爹的话,鬼迷心窍和蛮族勾结,干了不少错事。阿瑞叛入南王麾下,责任完全在我。我已经知错了,蛮族的狼子野心我也看清楚了,可是爹,蛮族虽然在三年前兵败星寒关,但贼心不死,仍是祸患。爹这些年忙于内战,后又准备抗击莽族,无暇顾及蛮族,我便自作主张,与蛮族保持联系,我这不是为自己牟利,而是希望能够探查到蛮族虚实,毕竟蛮族仍很信任我。”

颜华拍案而起,喝道:“说得好听啊,蛮族仍很信任你!你也一定很仰仗蛮族吧?”

颜英吉声泪俱下说:“爹,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您不信我不要紧,但我确实是为北王家着想,是为华朝天下着想。这些年我对蛮族虚以委蛇,现在终于有所收获了。”

尤金言一听此话,连忙将颜华劝回座位,安慰颜英吉说:“大公子,王爷怎会不信你?现在阿瑞叛入南王麾下,王爷只有你这个儿子了,话说得重了点,也是怪你事先不知会一声啊。”

颜英吉说:“尤大人说得是。”抬头对颜华说:“爹,如果您想责罚孩儿,也请过了今天再说。今天有蛮族密使前来和孩儿商议要事,他们正在酝酿一个大阴谋,事关重大,等孩儿将详情套出禀报爹之后,爹再惩罚我也不迟。”

颜华冷哼一声说:“若你真能套出蛮族阴谋,我奖你都来不及,又怎会罚你?!”

尤金言和颜华一唱一和,适时打圆场说:“大公子,蛮族究竟有什么阴谋?”

颜英吉说:“自从莽军侵入西二省,蛮族便也蠢蠢欲动,不断与我联系,探听北王军内情,我估计他们是想趁北王军抵抗莽军的时候,趁虚而入进犯关东,其中详情还不清楚。这次前来的蛮族密使名叫梁函健,是蛮族大旗主帐下重臣,他亲自前来,肯定有重要的事情和我商量。”

尤金言问:“那梁函健什么时候来见大公子?”

“日落之前。”颜英吉答道,“爹、尤大人,待会儿梁函健到了,我要在这里见他,请你们躲进密室,里面有可供窥视的小孔,我和梁函健说什么做什么,你们都能一览无余。”话音甫毕,便有下人前来通报说有人求见。颜英吉连忙将颜华和尤金言让进密室,然后匆忙出去迎接。

密室狭小,四壁空无一物,勉强能容两个人站立。墙上有两个小孔,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颜华叹息说:“金言,你觉得英吉的话可信吗?”

尤金言说:“暂时还不能判断,大公子或许真的是假装与蛮族合作,当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我们突然前来,大公子或许察觉到异常,便先声夺人,坦白一些情况。”

颜华点头说:“嗯,看他待会儿怎么应付那梁函健吧。”

尤金言说:“那梁函健本是华朝人,学识丰富,精于诡道,深得上代蛮族大旗主器重,乌齐鸠炽继承大旗主之位后,更加仰仗此人能力,使蛮族在三年之间便重整旗鼓,一消当年兵败星寒关下的颓势。大公子想要应付此人,恐怕也不容易。”

“看英吉如何行事吧……”颜华淡淡地说,“嘘,来了。”

颜英吉和梁函健谈笑着走进屋来,那梁函健一身朴素青袍,长髯及胸,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只是两道小眯缝眼精光四射,来回转个不停,显得极其狡诈。二人落座之后,梁函健品了一口下人奉上来的茶,赞道:“好茶,还是咱们华朝的茶香,送到关外之后,味道就都变了。”

颜英吉略略回应了几句,便转入正题,说:“梁先生这次来见我,不知所为何事?”

梁函健将茶盏放下,说:“大旗主想支持大公子坐上北王之位。”

颜英吉笑道:“大旗主一定是在说笑了,家父尚且没打算传位给我呢。”

梁函健眯起眼,奸笑着说:“大公子不会不明白吧?大旗主的意思是帮你除掉北王颜华!”

颜英吉勃然大怒,喝道:“住口!梁先生这是在怂恿我弑父篡位!”

梁函健不动声色,说:“大公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屁!弑父能是小节?”

“跟华朝天下比起来,确是小节。”梁函健不等颜英吉反驳,站起来侃侃说道,“大公子,如今莽军已经突破长城防线,若是我蛮族九旗箭军此时攻打星寒关,与莽军东西合击,华朝还能有多少时日?”

颜英吉冷笑说:“那又怎样?莽军兵力不足,又无兵源,狂攻西二省的几座大城已经把自己拖垮了,还能坚持几天?蛮族若想趁此机会入关,恐怕要失望了!”

梁函健说:“看来有些事情大公子还不知道。”

“何事?”

“莽族黎烈汗已与华朝西北省总督庞青达成协议,庞青开放西北省北部官道给莽族,莽族从近东调取藩夷族人作援军,此时正在穿过西北省,不日将抵达西二省,补充莽军兵力。”

密室中的颜华和尤金言大惊,他们已经察觉西北省有异常,也猜测庞青有可能变节,但没有真凭实据,便也没有断定,此时梁函健虽也是一面之词,却也不能不信。另外,这样的消息没有传入华朝,却由蛮族先行得知,保不住蛮族和莽族已经勾结,情况对华朝越发不利了。二人正在心中打鼓,便听颜英吉问道:“蛮族如何得知此事?”

梁函健笑道:“当然是莽族送来的消息了。大旗主也已和黎烈汗达成协议,蛮族旗军与莽军协同入侵华朝,将来可平分华朝天下。”

颜英吉冷笑说:“你们说分就分,当我北王军是摆设吗?以北王军的实力,西抗莽军,东挡蛮族旗军,完全是轻而易举。”

梁函健道:“大公子说笑了,北王军一直以来确实是守卫华朝的中流砥柱,但你们是凭着长城防线才做到这点,如今莽军已经侵入华朝内部,蛮族旗军入关也指日可待。再者说,如果北王军真的如此强大,为何莽军攻下西二省这么久,北王军却迟迟没有前去迎战?”

颜英吉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莽军突袭得手,我北王军却需时间备战,如今已经有部队开赴西二省了,莽军等不到藩夷族的援军,很快就会被消灭。”

梁函健道:“话虽这样讲,但北王军的问题却也不可能被掩盖。莽军能突破长城防线,固然有突袭的因素,但这也正是我们所擅长的战术。华朝军擅守,坐拥一城抗敌,而我们这些外族军队擅攻,长途奔袭,神出鬼没,今日还在此地,明日便在千里之外,若是没了长城防线,华朝军怎是对手?”

“纸上谈兵!”颜英吉冷哼了一声。

梁函健笑道:“不止是纸上谈兵,旗军已经将计划付诸实施。”

颜英吉惊问:“旗军要打星寒关?”

“非也。”梁函健信心十足地说,“旗军在星寒关屡遭败绩,再次来袭,稍遇挫折便会士气大挫。星寒关不是我们的目标。此时旗军已经进入莽族草原,长城中路防线上的任何地方,都可能成为旗军入关的大门。”

密室里的颜华和尤金言同时流下了冷汗,蛮族和莽族之间各着一道漫长的山脉,两族交往并不密切,但真要结盟,也不是全无可能。若是莽族真的将蛮族放入草原,任其攻打长城中路,情况确实危险。莽军进入西二省之后,草原空虚,北王军一面将兵力西调,准备支援西二省,另一面则在关北备战,准备出关扫荡草原,这样一来长城中路变得空虚,蛮族旗军趁机攻破一处,成功的可能性远远高于攻打星寒关。

颜英吉道:“梁先生真是坦白,你将旗军动向告知于我,就不怕我准备防范措施?”

梁函健笑道:“大公子不是已经和大旗主讲好了吗?你做内应,帮旗军入关,将来的华朝天下,莽族占一份,蛮族占一份,大公子也可占一份。大公子也是胸怀大志之人,对这样的条件不会不心动的。”

颜英吉盯着梁函健看了好一阵子,忽然微笑起来,笑得莫名其妙。梁函健也笑,笑得奸诈无比。颜英吉问:“梁先生笑什么?”

梁函健反问:“大公子又笑什么?”

颜英吉说:“我笑先生太不小心,不但不提防我,也不怕隔墙有耳。”

梁函健说:“隔墙有耳又如何?没准我就是想让墙后之人听个明白,免得死了都不能瞑目。”

这番话的味道已经不对了,这时颜英吉走到了密室门前,轻敲了两下,笑着说:“爹、尤大人,看来梁先生已经知道你们在这里了。不如你们出来见一面,有什么话当面讲。”

颜华和尤金言对视一眼,都感到了不妥。尤金言高声说:“大公子先要把门打开,我们才能出去啊。”

颜英吉好奇地说:“怪了,你们不能从里面打开吗?”

颜华终于忍不住喝道:“好儿子啊好儿子,爹让你算计了!!!”

颜英吉大笑起来,笑得肚子疼了,弯下腰扶着密室的门继续笑,忽然又猛地抬起头,喝道:“爹!你不能怪我,哈哈哈,这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你从来没当我是你儿子,你根本瞧不起我!”

尤金言急道:“大公子,王爷何等看重你,将来北王之位也定是你的,你为何要这样做?”

“住嘴!你一个奴才知道个屁!”颜英吉大骂起来,“他会传位给我?胡扯!他立的遗书我都看过了,他不会传位给任何人!他要北王军的几个将军等他死后,共同推举一位能人接管北王家的势力!他要把北王家的基业送给外人!”

尤金言愣住了,满心疑惑地望向颜华,问:“王爷,这是真的?”

颜华默默地点了点头。

颜英吉继续在外面喊道:“他比所有人都卑鄙!阿瑞叛入南王麾下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从三年前他让阿瑞和夏维同去皇都开始,他就打定主意传位给外人了……不!更早,从当年他把阿瑞送到皇都当质子的时候他就决定了!他是疯子!”

尤金言再次缓缓问道:“王爷,这些都是真的?”

“是。”颜华艰难地吐出一字。

“为什么?”

“金言,你没有坐过北王的位子,你不会明白的。”

(七)北乱

颜英吉和梁函健一同离去,把颜华和尤金言留在了密室内。尤金言*着墙壁瘫坐下去,说:“王爷,是我失算,贸贸然来见大公子。或许大公子本不想对付王爷,是我们逼他这样做的。”

颜华仰起头,看着黑漆漆的密室屋顶,说:“金言,你没错,是我错了。”

尤金言露出凄苦的笑容,说:“王爷,究竟为什么要定下让将军们推举贤能继承王位的法子?”

颜华长叹一声,坐到尤金言身旁,说:“这法子不是我定的,是太祖皇帝定下的。当年太祖皇帝开国之候,一扫历朝历代任人唯亲的陋习,不论出身,重用贤能之士,甚至曾一度打算废除皇子继承皇位的传统。太祖皇帝将这个想法透露给了几个开国元勋,立刻便引起了激烈的反对,当时根本没人能理解,甚至有人偷偷议论太祖皇帝疯了。最后还是四个藩王勉强接受了太祖皇帝的想法,定下藩王之位可传外人的规矩。但后来百年之间,藩王之位还是嫡系相传,说起来,还是从我开始,才算是第一个外人继承王位。”

尤金言思索片刻,仍是无法理解,只得苦笑说:“太祖皇帝的志向,不是我辈能够揣测的,但王爷肯定能理解吧?”

颜华说:“哪里啊,我也一直没想明白。”

“那为何打算传位外人?”

“本来我也不想,只是形势逼我一步一步走到现今这般田地,不得不做这般打算。按照传统,王位大多是传于长子,当年我将英吉留在身边,将阿瑞送往皇都当质子,便是要培养英吉。只可惜英吉后来与蛮族过从甚密,令人担忧,我便让颜夕去皇都接替阿瑞,把阿瑞召回身边。可惜已经迟了,那时的阿瑞已经开始偏向南王了。说实话,阿瑞的才能确实最高,但他在皇都太久了,我也看不透这个孩子……”

说到这里,颜华停下来连叹数声,才继续说:“究竟是立英吉还是立阿瑞,着实让我头疼了一阵,而且那段时间里,这两个小子也勾心斗角,让我担心将来会手足相残。偏偏在这时候,夏维出现了……”

尤金言恍然大悟,说:“怪不得王爷要收维公子为义子,难不成当时是打算传位于维公子?”

颜华笑着说:“你也太高估我了,夏维刚出现的时候,虽然在抵抗蛮族的战役中立了大功,但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信任他嘛。我收他为义子,无非是想在英吉和阿瑞中间放一个外人,让他们感到危机,共同应付夏维,建立兄弟俩彼此间的信任。”

“这个法子倒也不错。”

“错了,错了,大错特错!我低估了夏维,更低估了阿瑞。当年我让夏维和阿瑞一起去皇都结果二人中途遭遇了英吉派出的刺客袭击,导致了阿瑞投入南王麾下。这事有太多疑点,最大的疑点,就是当时英吉何必要如此迫切地对付阿瑞呢?”

“大公子主要还是对付维公子吧?”

“不,当时夏维和阿瑞一走,英吉有很充裕的时间来培育自己的势力,但他却急于求成了。英吉不傻,一定是有什么原因逼他这样做的。后来我才得知,是阿瑞逼他的。阿瑞在离开之前与英吉单独谈了一次,具体说了什么无从知晓,但之后英吉就联系了蛮族刺客去袭击阿瑞和夏维。”

尤金言疑惑地说:“阿瑞这样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他要决定自己的立场。”颜华苦笑说,“那时他已经等不及了,于是布下这些圈套,引诱英吉袭击他,然后试探我的反应,以决定是留在北王家,还是干脆去投*更看重他的南王。阿瑞大概希望我将英吉逐出家门,但当时的情况,我不可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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