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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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情事-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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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时刮刮她的鼻子:“然若不是你的提醒,兴许陛下也想不起来派夏侯世子为梁国国相的。”阿茉狡黠辩道:“人家可是因为当时太后责骂有臣子居心叵测,离散皇家骨肉,眼看就要把怒火烧到姐夫头上了,我看在安宁姐姐的面上,才好心解围的。若照你这样说来,岂不是好心做错事?哎呀,安宁姐姐可要怪罪我了。”
曹时见她不肯承认自己顺水推舟地将夏侯赶出京城,便只微微一笑,故意逗她道:“嗯,好在我听梁王说,想要上表请求常驻京城,侍奉太后,那样的话,夏侯世子兴许可以不用远离娇妻,倍受相思煎熬了。”阿茉闻听此言,便坐了起来,想了想,叹道:“王叔虽然已是一把年纪,却还是少年时心态,率意行事,从不度量轻重。目今情势,父皇忌惮他不及,哪里还会允许他留京?此表章一上,徒惹不快而已。”
曹时微微点头,故意说道:“哎,看来,只得委屈夏侯世子了,希望他不要记恨我夫妻两人。”阿茉没有说话,心里忖度:安宁姐姐过得很不快活,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夏侯怠慢公主,早晚会令皇帝恼恨,也会让安宁更加难堪,倒不如分开些,时日久了,兴许他会觉出安宁的好处来。
这样想着,轻轻打了个呵欠,复又伏到曹时的膝头,睡意朦胧地说道:“哪里有那样尽如人意的事情,他若要记恨,也只得随他了。”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呼吸渐渐沉缓,竟然睡熟了。车到了府邸,曹时不忍心叫醒她,便自己亲自将她抱回了卧房。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梁王越是不愿离京,日子就越是长了腿一般地飞跑而去。转眼一个月就已经过去,因为做皇帝的哥哥始终不肯松口,梁王也就只得乖乖地上路。好在皇帝在面上还给他足够的体面,梁王起行时的仪仗比照天子的仪仗,在京的四品以上的官员一律到十里长亭送行,新近晋封的丞相刘舍代替天子为梁王饯别。
桃侯刘舍是个公认的诚实君子,然而年高迂腐,梁王勉强忍耐这须发皆白的老头子颤颤巍巍地一番陈词滥调,将那天子的圣德歌颂尽致,饮下三杯送行酒,便登车上路。他那新任的国相夏侯颇这时候才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梁王正一肚子的晦气没有地方出,便阴阳怪气地问道:“夏侯国相还未就国,便忙于政事了,方才是进宫去面授机宜了吗?”夏侯颇倒也不着恼,只礼数周全地躬身回答:“王爷说的甚是。”梁王哼了一声,一甩袖子,上车去了,心里暗自较劲:且等到了我的地盘,再慢慢消遣你这狂生。
饱尝离别之苦的不光是窦太后与梁王,万般不愿意离京的其实还有梁王新任的国相夏侯颇。夏侯颇自知得罪梁王过甚,心中委实不愿担任这样两面受挤的官职,但是圣意难违,他唯有俯首听命。不过,就在离京之前,很少干预政事的王皇后,突然派长春宫的黄门内监传他进宫,夏侯颇万没有想到王皇后竟然告诉他一个天大的秘密。因此,他今日远远地站在人群后面,冷眼旁观,看向梁王的眼神中有了几分笃定和轻亵,看向曹时的眼神则带了些许惊诧和怜悯。
曹时没有心思去注意梁王或是夏侯颇,他一心都牵挂着阿茉,只盼望着送行的仪式快些结束。从今天黎明开始,阿茉便有了临产的征兆,请来的医官和产婆都认为时候还早,曹时便只得来履行自己做为朝臣的责任。但是一想到阿茉正在受苦,他的心里便火烧火燎一般的难受。好不容易熬到了梁王的车驾出发,朝臣们在丞相刘舍的带领在望尘叩拜,才算了事,曹时也不坐车了,命随从牵来一匹快马,快马飞奔进城。
刚到府门口,迎头差点撞上跑出来的一个内侍,那内侍见是曹时,惊喜万分,连忙施礼:“拜见君侯,恭喜君侯,公主生了一位公子。”曹时心中一阵狂喜,他一边将缰绳甩给府门口的侍卫,一边径直进府,口中急切问道:“公主的身体怎样?”那内侍一溜小跑地跟着:“母子平安。听卫娘说,给宫里好几位娘娘接生过,还未有这样顺利的呢。小公子的哭声响亮,奴婢隔着院墙都听得清清楚楚呢。”
他这样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未到内院,就已经被曹时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曹时脚不点地地进去了,这个小内侍正想跟进去,恰好遇到出来迎接曹时的萱萱,便将他拦住,笑斥道:“你昏了头了,跟着往里跑什么?还不快派人去宫里给陛下和娘娘报喜呢!”这内侍才如梦初醒,慌忙答应着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意外的礼物

景帝中元四年,暮春。
阿茉在府中新建的豆蔻堂中闲坐,身边毡毯上幼子曹襄正在爬来爬去,不停地咿咿呀呀,还时不时地把自己的小拳头杵到嘴边起劲地吮吸,涂抹了满脸的口水。阿茉便笑谑道:“哎呀呀,这么贪吃,弄得好龌龊!萱萱快给他擦擦。”
阿茉虽已经做了母亲,其实自己还常有孩子气的举动,平常并不亲自照顾幼子,只交给卫娘等侍女和奶娘服侍,很多时候,是把儿子当成个有趣的玩意儿,倒是曹时在儿子的身上操心多些。曹襄已经快六个月了,生得很是强壮,长相酷似曹时,很得景帝与皇后的喜爱,他的名字“襄”,还是景帝所赐,取意于《尚书》中的“思日赞赞襄哉”,是“赞助于帝,以成其治”的意思,可见皇帝对于这个孩子有着殷切的期望。
皇后宫中的几位公主都已成人,长春宫多年未闻儿啼了。因此年前皇后就派人将阿茉和孩子接进宫里,一直住到清明,还舍不得放他们出宫,最近边境告急,景帝心中烦乱,阿茉才得以回府里。
这里萱萱便用软巾给小公子擦拭手脸,闻声进来的卫娘笑问阿茉:“小公子也许是饿了,恰好昨天跟君侯商量着该给小公子吃米糊了,今日喂些,可好?”阿茉点头,卫娘便命奶娘去调制米糊,兑好凉热,端进来,小公子果然饿了,虽是第一次吃,却是津津有味,一会儿的工夫吃掉了小半碗,阿茉见了有趣,便接过银勺,又喂他几口,小公子打了个饱嗝,嘴角冒出个泡泡,阿茉和萱萱一起笑起来。
卫娘连忙接过碗来,埋怨道:“第一次吃米糊,不可以吃太多的,伤了食的话,就不得了了。”阿茉并不在意,见曹襄一边爬来爬去,一边不时打嗝,吐个泡泡,还哼哼上几声,很是可爱,阿茉突发奇想,便用一件曹时的白绢晨衣将小孩子给严严密密地裹起来,一直从胸口缠到脚丫,又将垂下来的两只衣袖打了个结,拖在后面,像一条鱼尾。
阿茉得意地将装扮成小鱼的曹襄拎到手中,曹襄被缚住了双手和双腿,很不高兴地挣扎着,一曲一伸,尾巴左右摆动,更像一条小鱼了。阿茉正玩得有趣,却听卫娘的声音响起:“君侯回来了,公主和小公子都在内殿呢。”阿茉连忙将“小鱼儿”放到榻上,手忙脚乱地想要将衣服解开,却半天不得要领,曹时已经在她身后了。
他宠溺地叹了一声:“你又淘气了。”他把手臂伸过阿茉的肩头,在打结处用手指一勾,被缚住的曹襄便挣脱了出来,呜呜叫着,扭着小屁股爬走了,身后还拖着那件晨衣。卫娘又嗔又笑地过来将小公子抱了出去。
这里阿茉便撒娇地倚靠到曹时怀里,道:“我正跟襄儿玩耍呢——你整日忙于朝政,不知道我一人在家里有多闷呢。”曹时用下巴抵住她的前额,心里软软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呀:生我的气,所以就欺负我的儿子。”阿茉又气又笑:“明明总是你来欺负我的。”她佯装生气,背过身去躺下,曹时便紧挨着她并躺着,软语温存地半晌方把她哄转来。
这样神仙眷属的日子让阿茉很容易忘记不相干的人,可是那原本不相干的人却怎么也忘记不了她。
暮春时节,阿茉收到了远在梁国的夏侯颇派人送来的礼物:一坛今春新酿的槐花蜜。青绿的凤耳双合如意觚,封口处是蜡黄的油纸,揭开来,一缕清甜的槐花香就飘散开来。这礼物并不贵重,阿茉没有理由拒绝。而且因为夏侯颇之被黜梁国,其中阿茉也很有些干系,她心知肚明王叔的一肚子郁气大多是要出在这新任的国相身上,因此对夏侯颇就隐隐地有些愧疚。
夏侯颇的书信,倒是绝口不提自己在梁国的近况,只谈些风土人情,文辞流丽,颇为耐看。倘若夏侯颇口出怨言,又或者如从前那样直白地挑逗,阿茉兴许仍旧是不理睬他,但是这样随遇而安、善解人意的夏侯颇却让阿茉有些心软。
夏侯颇只在信末,寥寥数语写道:梁国得风气之先,别处槐花尚未开,此地槐花香蜜已成,特寄一坛,聊以寄情。
这“寄情”二字令阿茉的心思又转了转,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亲笔回了一封短笺,聊表谢意,用语简洁,写罢自己也觉得语气过于冷淡,便又在信末缀上一句:“近来寒暑不常,希自珍慰。”
信是写在一张随手拈来的浅绯色的帛笺上,今日磨的墨色较浓,阿茉的书体柔和婉约,不拘一格,洋洋洒洒地分布在精致的帛笺上,很是好看,阿茉自己看了也觉得满意,仔细欣赏了一会儿,便封起,装回那个紫檀透雕的木匣,命侍女交给来使。
午后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庭院的花木上,庭院中草嫩叶鲜,阿茉突然嗅到一股槐花的清香,便问萱萱:“蜜坛封好了吗?怎么香气还是这么浓?”萱萱笑道:“可不是封得好好的?这不是花蜜的香气,是府里的槐树开花了呢!”
阿茉眯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真香啊!萱萱继续絮絮地说:“从前在我们家乡呀,槐花可是穷人家的恩物,青黄不接的时候,恰好槐花开了,孩子们成群结队地去采槐花,回家去做饭菜,也能节省不少的粮食呢。”阿茉好奇地问:“原来槐花还是能吃的?”萱萱连连点头,说道:“滋味还很好呢,加上些米,可以蒸槐花饭,拌上些蒜泥、陈醋,又好吃,又垫饥。”
旁边一直在缝制一双小鞋子的卫娘,这时接口说道:“萱萱说得没错呢,槐花真的很好吃,我娘做的槐花饼,精致一些,味道更美呢!”她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无限神往的回忆着:“把新鲜的槐花,趁着将开未开的时候采下来。洗净了,拌上蜜糖、猪板油丁、松子,然后做几张面饼,擀得薄薄的,一层面饼,一层拌好的槐花,这样一层层叠放在一起,压紧了,放到笼屉里去蒸,蒸熟了,切成三角块来吃。”她又重新拈起了针线,口中轻叹:“唉,别说是吃了,光闻一闻,那香味就让人馋涎欲滴呀!”
阿茉坐于窗前,对于卫娘所描述的槐花饼,怀想不置。突然她灵机一动,说道:“园中正好槐花初放,我们就采摘些来,做成饼饵可好?”萱萱等年轻的侍女都齐声附和,连卫娘也来了兴致。
萱萱和碧叶等人立即去取来丝网和竹篮等物,阿茉便带着侍女们到了槐树下,她们这才发现园中的槐树皆为高大繁茂的合抱之木,树上枝叶间累累坠坠全都是花簇,高可两丈有余,只可惜侍女们上树乏术,阿茉也只得望树兴叹:“难道为这事还要特特地将侍卫召进园来吗?”其实召来侍卫也不麻烦,只是那样一来,便既不风雅,也不有趣了。
卫娘在旁边说道:“公主,召进侍卫来,过于兴师动众,不如将我那小子卫青叫来,他还是个童子,入内苑也不妨事的。”阿茉笑道:“可是呢,快叫他进来!”
卫青正在当值,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就在传话的小太监的带领下进来了。他果然是身手敏捷,三两下就利落地上树,将花簇大把采下,掷到侍女们在树下撑开的丝网里,不久就收集了满满的几大篮。
卫娘笑着说道:“够了,够了,若是把府里槐花采净了,传出去,会被人笑咱们府里的人嘴馋呢!”年轻侍女们嘻嘻哈哈地说笑着,彼此打趣、追逐,阿茉一向宽纵下人,也不制止。在满园的衣香鬓影、青春笑颜之中,卫青安静地站在一边默默无语,很守规矩地垂手侍立,只目光闪闪烁烁。
阿茉见他拘束,便招手命他到自己身边来,问他:“卫青,在府里住得可还习惯吗?若是有人欺侮你,可要跟卫娘说。”
卫青到了阿茉身边,反而不似方才的老实持重,他眼睛光光地看向阿茉,目光清澈如水:“回公主的话,卫青在府里过得很好。君侯还派府中的门客交我武功兵法,没有人欺侮卫青。只是……”他犹疑了一下,欲言又止。阿茉一边笑看侍女们喜悦忙乱地收拾清洗花朵,一边不在意地问道:“只是什么?”
卫青定了定神,下定决心般说道:“君侯说,等卫青学成武艺,想送卫青从军,求取一个前程。可是卫青不想从军,卫青只想做公主的骑奴。”
“噢?”阿茉这才转过脸来,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孩子,“这可真是好志向啊!”
卫娘在旁边发急地说道:“青儿,你这孩子如此不懂事!君侯如此抬举你,哪容你挑挑拣拣?还不快向公主请罪!”
卫青一言不发地噗通跪倒,却不肯改口。卫娘一个劲儿地向阿茉赔罪,阿茉只当是小孩子贪玩,不肯用功吃苦,也不在意,挥挥手,命他退下。卫娘便拽着卫青的胳膊,将他拽走,走到主人听不到的地方,才低声训斥起他来。卫青紧闭着嘴唇,不知在想什么,不知可曾听进母亲苦口婆心的劝说没有。
卫娘感到自己实在搞不懂这个孩子在想些什么,她还有差使,便又叮嘱了卫青几句,就匆匆回到豆蔻堂。槐花已经洗净,现成的槐花蜜已经拌匀,板油丁侘傺立就,松子也很快敲去外壳,剥出满满一碗松仁来。
阿茉每尝亲操刀俎,从不用厨房的家什,而是在庭院里现支起一个红泥小火炉来,或蒸或炒,很是洁净。今日便是如此,阿茉在卫娘的指点下,将叠好的槐花饼放入蒸屉,命侍女用上好缸碳,大火急蒸。不久香气就飘逸在庭院之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份意外的礼物

半个时辰以后。
鲜花新制,果然是不同凡响。卫娘一双巧手将蒸好的槐花饼用银刀切成小小的方胜形状,只见层层相叠,其中香蜜流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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