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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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生-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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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落寞的语气,听得我心里微微泛疼。可是,终是没有说什么话来安慰。

孟恒走后,我让云瑶叫来了在外面玩耍的承安。
一进来,急急地扑进我怀里,带来一股寒气。
我蹲下身来,拿帕子擦了擦他的脸。“玩什么呢?脸上都脏了!”
承安也抬起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着干净的手。笑道:“母妃,我刚才带着弟弟玩,他老爱跑,我跟都跟不上,跌倒了好几次。”
一听他跌倒了,我连忙四处查看。“摔到哪里没有?”抬起他的胳膊到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是我,是承烨弟弟,他跌得满身是泥,我扶起他时才沾上的。”
可是承烨跌倒,也没让我省心多少。常贵妃的儿子,受了伤我可怎么担当得起。
“云瑶,你不是一直看着承安吗?怎么会让承烨摔倒了?”
“娘娘,常贵妃当时也在的!是她由着两位皇子自己去玩的。贵妃娘娘说,孩子就要摔才能长大。”
承烨才两岁,常汐夜便如此想得开了,比较之下,我对承安的确是宠爱得有些过了。
可是,承安从小便是药不离口,每次犯起病来,浑身冰凉。让我如何不担心他?以前总不希望他习武,怕他步左朝兵的后路。后来他也渐渐地不喜欢这些东西了,整天以画画为乐。可想想,让他习点武锻炼锻炼身体也是好的!

云瑶端了一盘热水来,我浸湿了帕子给他擦着脸。
“父皇呢?刚刚还看到他过来了的。”承安问道。
“走了,你父皇有自己的事,总不能时时陪着你吧!再说承烨弟弟还小,比你更需要父皇的关心啊!”我把他的小手抓过来,细细地擦拭着。
“承安,你很喜欢父皇吗?”我试探地问道。
他仰起一张小脸,理所当然地回答:“父皇对承安那么好,会给承安好多好多好玩的东西,每天还会教承安练字。只是……”
“只是什么?”我放下帕子,示意云瑶把水端下去。
“只是父皇好像不太喜欢母妃呢!他从来都没有在母妃这里留宿过!”
我咋舌,这么小的孩子竟想这么多。
犹豫半响,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他:“承安,你听母妃说!母妃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虽然听起来有点不真实,你也有可能听不懂,但这的的确确是事实,你愿意相信母妃吗?”
承安不知所以地点了点头,这便是小孩子的天性,不管他人说了什么,只要是自己亲近的人,都会相信。
我拉了他在床边坐下,轻轻抱起他。那一双小手,立马紧紧地环住了我的腰身。
“承安,母妃一直对你掩埋了一件事。其实……其实你并不是你父皇的孩子,母妃也不是你父皇真正的妃子。你的父亲,另有其人!”
我原以为承安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或是会一头雾水,没想到他只是很淡然地问了一句:“母妃,我是姓左吗?”
我一下子楞住了,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
“母妃,其实你每次抱着承安睡的时候,承安都知道你在偷偷的哭!”一只小手抚上我的脸颊,“承安虽然不知道母妃经历了什么事,但承安不想母妃难受!”
如此温暖动情的话,从一个三岁多的孩子的嘴里吐出。我真不知道是该欣慰他懂事得早还是该担心他接触这些东西太深。
“你理解母妃就好!你理解就好!”我抓起他的小手,放在嘴边轻啄。果然不枉我那么疼爱他。
“其实,你的亲生父亲,也是一位皇帝!”既然决定跟他说清楚,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提起左朝兵了!
“南梁的皇帝,姓左,名朝兵!当初母妃自作主张地离开了他,所以他并不知道有你的存在。现在不知怎么得知了,想见你一面。你答应吗?”
“父皇他?”我真没想到他第一个想到的人竟是孟恒。
“你父皇说只要你答应了,他便同意了,承安,你想见见你的父亲吗?”
“母妃,你希望我去吗?”他睁大了眼睛问道。
我不想干预他的想法。只要承安不同意,就算左朝兵是真的要发动战争,我也不会强求他!“你想吗?”
“承安保证一定会回来的,承安只是要替母妃去教训教训他!”他信誓旦旦地承诺道。
我听得一笑,其实,他的这种心情我再了解不过了。不管自己的父母是怎样的人,总会想要见一见吧!

作者有话要说:
血浓于水
原来只需五日的路程,因为一路查得严,竟整整走了半个月之久。♀

承安到达南梁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折磨得不行!行程中,不但没有可口的食物和好玩的玩具,还要忍受马车的颠簸!不过好歹这南梁的天气比西蜀稍稍温暖了一点,所以这半月来,他就是没有喝药,寒疾也没再犯过。

承安一进京城,便被左朝兵派来的人给接进了宫中。他都还来不及好好休息一下,人就被直接领到了他跟前。

左朝兵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细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比画像里画得还要像!

承安也在打量着眼前的人。他没有穿龙袍,一身素白的衣裳。面容上是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笑容。承安不满地嘟起了小嘴。早知道他和自己长得一样,就不用受这么多苦跑来南梁见他了!

“你叫承安?”左朝兵蹲下身来,盯着他小小的脸庞。

“你叫左朝兵?”承安一脸傲气地回望,一点都没有畏惧他。

左朝兵见一旁的王公公似乎上前准备说些什么,立马挥手让他下去。

对着承安又是一笑:“不错,朕便是你的父皇!”

“你才不是呢!承安的父皇是西蜀的皇帝!”

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会这样回答,左朝兵一下子愣住了。转而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没关系,朕会等你慢慢接受事实的。”

“你才不是我的父皇!”承安又重复了一遍,像是故意要气他。

左朝兵站直了身,对宫女吩咐道:“先把承安带下去,住宿先安排在前卿殿,朕待会再过去看他。”

“是,皇上!”宫女得了令便过来要牵承安。

承安却是甩开了手,“我自己会走!”

宫女只好尴尬地望了望皇上,想寻求帮助。

左朝兵也想不到一个三岁多的孩子,自我意识竟会那么强,只好说道:“你在前面给他领路便是了。”

原本打算处理完手上的事便过去前卿殿的,可没想却半路被连依给拦住了。

“皇上,承安到了吧?”连依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话虽是对左朝兵说的,眼神看向的却是他身后跟着的王公公。

“嗯”左朝兵轻轻回应她。

连依的目光终于从王公公脸上收了回来,盯着左朝兵的眼睛问:“皇上可否容连依去见见他?”

一股迟疑的神色露了出来,左朝兵实在是不知道连依的用意。♀她那日交待的身份,他后来也派人去查过,的确属实。但无论她的目的再怎么单纯,他都不可能忘了,她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有心机的人,也不会忘了她对自己下过药。

在他还没来得及回应之前,连依却是把话题一转:“王公公,皇上今日的汤药你可是伺候到了?”她问这不是无迹可寻的。左朝兵平日的药都是她亲手熬的,自从两人上次闹了那么一出之后,她便一直没主动找过他。

立在一旁的王公公见自己避免不了卷入,便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连依姑娘,奴才没有忘记。”

连依满意地点了点头,望向左朝兵,只见他眉头紧锁。

“你若是想见承安,便随朕一起来吧!”

说罢,径自向前走去。

连依看着小跑着跟上去的王公公,暗自咬了咬牙齿。

那样一抹背影,她看过无数回。

**

前卿殿内,宫女正急得直跺脚。

“小主子,你快下来吧!”她简直是欲哭无泪了,着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个小孩子,皇上竟说他是皇子。其实不管他是谁,她一个丫鬟都得小心伺候着。只是,只是,这小祖宗也太难伺候了!

“不要!”承安站在龙床上,攀着最里面是一根柱子,想要上去,伸了伸小胳膊,发现够不着。

“待会会摔着的!”她真是没办法了。那是龙床啊,她又不敢上前去拉,可是看着承安攀在柱子上,又担心得很。

承安努力地伸了伸手,还是够不着,感觉挫败极了,回头看了叽叽咕咕个不停地宫女,正准备下来。

先是右脚慢慢地移下,确认踩到物体后,才敢放开右手。右手正准备寻找下一个着力点,头偏着往下看了一下。不看还好,这一看,才发现自己刚才是踩在了棉絮上。

突然右脚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去。这鎏金雕刻的龙床,虽铺了足够多的褥子,但突然摔下去也不是闹着好玩的。

咦?意料之中的疼痛感没有袭来,承安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

那一双眼睛里,包含了太多东西,很多他还看不懂,但他也知道,那样一双眼睛里,对自己有特别的情感。

突然,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连依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左朝兵是怎么冲过去的,只听得耳边宫女的惊呼声和他右膝重重地磕在床榻上的声音同时响起。♀然后,承安就稳稳地落入了他的怀中。

“谢……谢谢”承安反应过来之后,咕哝不清地表示了感谢,说罢便双手推搡着左朝兵的胸膛,想下来。

左朝兵轻轻放下他,等他站稳了后才放开手。转过身来,把脚拿了下去,活动活动了刚才磕得极响的膝盖。其实他不赶过来接住他,他也不会有什么事,可是,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了过来。膝盖,真是,磕得不轻!

没有质问宫女,没有恼怒,他只是笑着问:“你要什么东西呢?爬那么高也不怕摔着!”

承安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可一看,他似乎没有生气。伸手指了指最里面的那根柱子。

左朝兵顺着他的手望去,脸上笑得更欢了。长臂一伸,替他摘下柱子上挂着的串珠,递到他手里。“想不到承安竟喜欢这些女孩子的玩意儿!”

承安得到那串珠后,拿在手里细细地看着,也不在乎他说了什么。

“若是喜欢串珠,这屋子里随处都有,何必要爬那么高自己去摘?”左朝兵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哪知承安抬起了头万般认真地回答道。

“这串最好!”只有这一串,才会发出忽明忽暗的光。

不错,这串珠子是开过光的,可是这龙床四根柱子上的串珠都是一样的。“你怎知这串最好?”其实外面的经过更精巧的装饰,更漂亮才是。

承安睨了他一眼,抓紧了手中的柱子,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我就喜欢这串!”

“皇上”连依一开口,便感觉到了一道不友善的目光。果然,那一双泛着精明的光亮的桃花眼正在打量着自己。

左朝兵站起身来,牵过承安的小手,拉他坐下。

这样才对!就应是他站着他坐下才是!

“承安,这位是宫里的……”他一下子卡住了,宫里所有的人都唤她连依姑娘,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她“……连依姑娘”掩了一下嘴,他还是用了一个自己从未这样叫过的称呼来介绍她。

连依上前两步,微微行了个礼:“连依见过大皇子!”

不知为何,左朝兵总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极为不舒适。连依平日都极少向他行礼,今日这是?

一声轻蔑声从承安口里窜出,说不清为什么,他第一眼见到这个人,莫名的泛出一股不喜欢之情来。

“我不是南梁的大皇子,也不是他的儿子!”他漫不经心地玩着手里的串珠,说出的话可是毫不留情。

连依笑了笑:“果真是,一样的性情!”

左朝兵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刚才承安的一句话,他听来心里也不大舒服。

不过那又能怎样呢?这本来就是他欠他的!错过了他生命的头四年,现在却突然就凭着两人相似的相貌让他接受他,是不大可能的事吧!不过没关系,他会好好补偿的!只是,还有那个机会吗?

一想到自己的寒疾,再看看眼前这张童真的脸。心里,顿时痛苦不堪。

“喂!”承安拿手指了指连依,“我要睡觉了,请你出去!”

连依自然知道他不可能喜欢她,话说,谁会喜欢这世上长得和自己母亲相似的人呢!她不但没有出去,反倒走近了来。

“你知不知道,你没有来的时候,这龙床的另一半位置是属于我的!”

果然,这话激怒了承安,他立马站了起来,可是还是没有她高。

嘟起的小嘴质问道:“你是谁?”说罢有怒气冲冲地看向左朝兵。

左朝兵也是被刺激得不轻,怎么也没想到连依会说出这种话来。什么叫“你没有来的时候,这龙床的另一半位置是属于我的”他什么时候让她靠近过这龙床一步了?

见承安怒视着他,他刚想解释,没想到连依又来了一句。

“你自己问问你父皇啊?”

承安果然是被刺激到了,顺着她的话就问了出来。

“父皇,她到底是谁?”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上当了,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左朝兵这才算是明白了,哈哈大笑着。而承安则是气得不行,撇过头去,不再看他们俩。

可无奈某人不肯就此放过,扳过他的头来,笑嘻嘻地说道:“你再叫一声父皇,朕便告诉你!”

承安气得趴在床上,头埋在被褥里,闷闷地吐出两个字来:“休想!”

身后,是更大的笑声。

良久,左朝兵沐浴回来,见承安还是拱着身子趴在床上。

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怎地?还生气呢?”

承安扭了扭身子,不理他。

“真生气呢?男子汉大丈夫这么没有肚量?”左朝兵挠了挠他,可是他还是一动不动。

扳正他小小的身体,左朝兵遣走了殿内所有的人。脱了鞋子上来,坐在他身边。

只见承安睁大的双眼里,既没有愤怒也没有不满,反倒是,一种好奇。

“想问什么你便问,这样可不该是你的性子!”

这回床上的小人儿总算是有反应了,动了动唇,问道:“那个……连依,到底是谁?”

原来还在想这个,左朝兵轻轻一笑:“她只是父皇的朋友罢了!”

承安明显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可也想不出该怎么反驳。

左朝兵摊开了被褥,轻轻盖在他身上,自己缓缓躺下。

屋里明亮的烛火映照在头顶的龙帐之上,在洒在两人的脸庞,不会刺眼,只会觉得温暖。左朝兵侧过身来,揽承安入怀。

承安动了动,没挣脱开,只好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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