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望寒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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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望寒江-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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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弄到手。朝着窗口一掷,听到那鬼魅痛声不禁溢出口来。

脸上的鬼面具受到了击打裂开落了下来,她见到那女人惊慌失措的脸,一手捂着额头上的伤口,急忙逃开。

景故渊眼神不如她,只问道,“不追么?”

她冷静道,“头一天晚上见到的那个鬼,我刚追出去,他就不见了,脚下的功夫该是有练过的才对,不像今晚这个,脚步凌乱。”

景故渊好奇她此刻倒是按兵不动了,“你是说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么?你若是想知道把人抓住不就能问个一清二楚了?”

她道,“我的感觉向来很敏锐,见了那女人后,脑子里就有个声音在说,先到此为止吧不必打草惊蛇。我很想把吓唬我的人碎尸万段,却也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误中了别人陷阱。”

景故渊笑道,“难得见你能按捺住性子。”

她扬起脸道,“反正我知道那女人是谁,交给你私下问,你也该是有办法问出我想知道的才对。”

景故渊道,“你看清楚她的脸了?”

伊寒江点头,“是怡妃。”

卷二结缘第八十五章 抓鬼(三)

她感觉到身旁的景故渊一震,百感交集。怡妃和娴妃都是皇后引荐入宫的,会不会摸索下去又揭出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来,若是和皇后脱不了关系,那么他对皇后一时的心软便是愚不可及了。

她道,“是不是有点后悔了?”或许当时就该让皇后跪在风里饱受摧残,他少一点怜悯,事到关己时心绪才不会紊乱,只想着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那样简单就好。

景故渊笑道,“也还不知道内情,我不想太早下了定论。”

“那你就别多想,陪我再多睡一会。”她不想他心里烦躁不安却又是对她不动声色独自烦恼,以致影响寝食,起来又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来瞅她。

景故渊轻笑,望着窗外喃道,“那就再睡一会吧,宫里的黎明总是来的格外的迟。”

大清早的空气冷的吸进鼻子里要过好久才感觉到温暖,雾气浓重像是在眼前罩了一张薄薄的纱布,看着皇宫的红墙碧瓦都是隐隐约约,甚至带了扭曲。宫门一开,他们便第一时间离开,与几顶入宫上朝的官轿遇上,见到驾车的小厮拿出来的是湛王府的牌子,纷纷让路。

甚至有几个官员下轿想走到车前与景故渊打声招呼套些关系,“下官是新上任的布政司罗通。”那男声浑厚有力,倒是不卑不亢。

景故渊却只坐在马车里淡淡说着身子不适不便会面,让小厮驱车走了。

回到王府,伊北望已是早早起来练武,见到他们进宫住了两日才回,略微抱怨道,“你们进宫就个该把景麒带着,这两天里他总闹。都是我哄的。”他好歹也是心狠手辣笑里藏刀的魔头,却是天天在府里带娃子软言软语,不就是成了不折不扣的奶娘了么,哪还有威信。

此时天还早,景麒该是还睡着,入冬后景故渊就让景麒晚起半个时辰,再去听夫子传道授业。景故渊笑道,“我去看看麒儿,你们姐弟聊。”

她想着皇帝老儿估计已经和孔公晏交代过要督促她抄写的事,便问。“这两日老头子没来吧。”

伊北望活动过身子,一运气便浑身暖和了起来,掸了掸衣袍整理好自己。见她蹙眉,样子并不爽快,“老头子?他没来,怎么了?”她知瞒不过,便把皇帝罚她抄书的事给说了。伊北望听了仰天大笑是幸灾乐祸,“抄书!在南蛮没人治得了你,来到这边你倒是遇到克星了,我要给爹娘写信,爹要是知道了这事一定会笑掉大牙。”

她眯眼,“你以为我会乖乖的顺服。”

伊北望笑道。“要不然呢?凭你伊寒江的本事当然可以谁的话都不听,管他是不是天皇老子你照样可以不给面子,可你舍得故渊左右为难么?”别说他是门缝看人把她看扁了。她的克星不是别人就是景故渊,她就算敢违抗圣旨,事情若是穿了,给她收拾烂摊子的还不是心上人。

她和颜悦色,看在伊北望眼里却像是一条对着他吐信要把他整个吞了的毒蛇。“北望。做姐弟的是有今生没来世呢,你想想我对你多好。”

他淡然瞟一眼道。“我只记得以前爹打我,你却是含笑看着,半句情也没给我求过,这能叫好么。”

她眨眨眼,“我有给你上药啊。”

他凉凉的说道,“是啊——给我抹的都什么药,分明就是拿我做药人,好在我百毒不侵,不然早给你毒死了。”

说得她处处只会害他,没顾过一点姐弟情。她互揭伤疤,口气也冲了起来,“那你还不是在我饭菜茶水里头混过毒,毒性太强虽然是在体内化解了,却也花了足足三日,那三日里我一脸的疹子。我都没跟你算呢,只当一笔勾销了。”

伊北望讽道,“你还真大人有大量。”

“我们是一个娘胎生的,又是外公一手调教,我会的你都会。你仿写的本事不也是一流的么。”

“你想也别想。”他是何等聪明,她说开头他就晓得她心里的算盘打的滴答的响,想让他给她代笔,抄写那些女人的玩意,他宁可去陪着景麒那小祖宗,跟在他屁股后头再做几日奶娘。

她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愿么?”

他果断道,“打死都不愿。”

她皮笑肉不笑,“我的弟弟年岁也不小了呢,娘回南蛮前和我说实在不放心你的终身大事,怕你继续留在山上遇不到好姑娘。这边有句话叫长姐为母,娘不在,你的婚姻大事我也该放在心上才对。不过我心里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人选呢。你躲的那姑娘叫什么来着,我看我去问问老头子好了。”

伊北望不以为然,“大不了我把人毒死了一了百了。你以为拿这个要挟我就会怕么,既然说是同一个人调教的,嗜血的个性当然也一样。”

“那你就把人毒死吧,你不满意没有关系,皇都城里多的是想要攀高枝的名门淑女。我让老头子把你带回去,一日给你安排与两个姑娘见面,总会遇到称心合意的,你尽管放心。”

他在避女人何尝又不是在避老头子,无关紧要的人他可以弄死,老头子却是不能下手,以后老头子要是日日来督促她抄写,她就略施小计顺便也让他抽出空来关怀孔家唯一的灯火后继问题……他没了王府这个避风港,孔家也不能回去,还能躲到哪里。

伊北望抚着额头,“我真是三生有幸做了你弟弟。此生都被家中两个女人给吃定了。”低眼去看她的肚皮,他也不信神但此时却是忍不住祝祷,“希望你肚子里的不是女儿。否则又是多了一个狡猾的女人来算计我,我是不是该怪爹把我教得太有担当,为什么我明明是弟弟却要行使哥哥的责任,对伊家的女眷都狠不下心肠拒绝。”

伊寒江没提这些能使唤他的女人里头,他还少算了自己未来的妻,勾肩笑道,“我又不是让你都给我做完,五五分,景故渊他爹让我每样抄十遍,你帮我写五份就好。”

这本来该都是她一个人吃的苦头,现在有人给她平白分担了一半,他埋怨几句都不得么,“你还真公平啊。”

她笑道,“快点完事,老头子也就不必再日日来盯梢,你又可以自由自在了,这是对我们两个都有益处的事。”

是啊,只是对她益处更大吧,伊北望道,“我非要叫膳堂多做些菜来补偿我的损失不可。”想着一会就能用早膳,他是不是该去膳堂让厨娘多做几个菜。

颜闯像棵树定定站在拐角,眼睛对着他们这处,伊北望望了眼,对她道,“话说你们进宫那晚,我看到那木头一脸不舍的在院里烧件衣服,舍不得就别烧,真是奇奇怪怪。”

伊寒江警告道,“我和他说几句,你要是敢偷听我就拧掉你耳朵。”

蕊儿走后,颜闯行为举止一切如常,还是一板一眼,面上也是冷肃得不近人情。她只知道蕊儿的背叛令她心里十分的不悦,信任一个人的结果若就是会招来背叛,那么一开始就应该扼杀,不该再滋养后面那么多相处累积下来的回忆。

或者她成亲那天就该把蕊儿给赶走,后面就不会发生那些事。她刻意去淡化蕊儿曾经照顾过她的痕迹,反正生活里少一个人,她依旧能过。却是没想过蕊儿这样一走,对其他人尤其是颜闯会不会有影响。

她想起那日颜闯看着蕊儿的神情……

罢了,那又不是她朋友,是景故渊的朋友,即便是要关心也该是景故渊出面。

颜闯等她走近,才道,“蕊儿已经走了,只是不愿带走王爷给她的银子,还有曾经慧妃赏赐给王妃,王妃又转赠给她的首饰,她也都留下了,托我交还给王妃,我已经让丫鬟送了过去。”

她淡漠道,“是么。”不想问一个身上没有什么积蓄的姑娘天大地大以后怎么营生,割舍了就该割舍得干干净净。反正蕊儿也不算一无所有,她如愿的找到了她的叔叔了。

“还有这个。”颜闯摸出了一个香袋,“她让我转告王妃,说王妃对她恩重如山她无以报答。她知道自己做了那些事,你不会再原谅她。若是不愿要,就把它也一并丢了。”

她接过那个香袋,打开看到里头塞了一张黄纸写着大吉。

颜闯解释,“那是注生娘娘庙里求来的,可保王妃母子均安。”

伊寒江凝着黄纸上朱红色的诗文,凝得久了倒也觉得那诗文似化成了网,连带着蕊儿往日的笑一块朝着她网罗了过来,她把黄纸捏在手里干脆不去看了,冷声道,“既然选择了分道扬镳又何必做这些多余的事,不干不脆。”

摩挲过香袋上的绣线,这么好的女红再也难见了,是不是也该像蕊儿给她孩子做的那些兜一样,一把火烧了。

我看到那木头一脸不舍的在院里烧件衣服,舍不得就别烧,真是奇奇怪怪……

是啊,舍不得就别烧。

她抬头,毫不在乎的把那香袋扔到了颜闯那里,他错愕,不晓得她是什么意思。

她淡然道,“她给了我就是要任我处理的,我现在不要了,扔给你,你若是也不想要,就丢掉吧。”

卷二结缘第八十六章 罚(一)

李三自牢里放出来,第一件事便上门拜谢。对于当着皇帝的面说了那些话,陷景故渊于险地他一直觉得心里有愧,又知是景故渊求情才把他从牢里救出来的,更是觉得有些话羞于启齿,直接一见面就跪地先叩三个响头。

动作快得让人要阻止都来不及。

李三是老实人不会弄虚作假,连叩头都是认真卖力,就像是和石砖过不去要砸出一个洞来,砰砰砰三下,抬头额已是又红又肿的。

景故渊把他扶起来,“你何必行这样的大礼,于我你并不亏欠什么,你当日所说都是实话没有一分弄虚作假,是对得起良心的。何况圣上面前,你又怎么能说假话。”

李三湿了眼,扯过袖子往脸上乱抹一通后,羞愧道,“王爷不怪我,我却是于心难安。你救过我们一村子的人恩同再造,就算为你豁出命来也是应该的。”

景故渊并不邀功,只轻声道,“救下你只是偶尔,我不过是住了几日便走了。而后来聚集起来的村民领受的是你的恩情,与我没有关系。”

“不是王爷年年让人送来大米,又怎么可能每家每户都有米下锅。”

“得了。”伊寒江忍不住打断李三的歌功颂德,再说下去景故渊就变成排忧解难的活神仙,他就差没拈来香顶礼膜拜了。“你怎么会来皇都,还进了宫的?”

李三将那日经过详细道来,“不久前有人来打探‘景公子’的事,道是寻亲的。村民不晓得其中厉害又见那人慈眉善目,觉得无事不能对人言也就照实说了。说公子你一年总会来住上那么几日,去年年前还在我们那住了两个月把腿给治好了。”

伊寒江轻叹,只为这些人太过无防人之心。

那村子虽是隐蔽却是离皇都不远。蕊儿若是告诉了景驰拓她的猜疑,景故渊装病那两个月有可能不在府里。景故渊又是让人年年去村子里送东西,便成了有迹可循了……

“过了两日就有衙役来把我妹妹和村里几个妇孺抓了去,接着就有人来要挟我说要带我到皇都去认认王爷,再入宫面圣,我若是不说实话他们就得等死。我当时心里就有所警觉了,那些衙役凶神恶煞又是做这种小人行径,一定没有好事,但为了妹妹,我还是供出了王爷的事。”

景故渊宽容道,“既然是抓人要挟。那更是情有可原。”

李三谢天谢地道,“我本来打算王爷若是因为我而受害,那么等到确认妹妹他们安全无虞。我就以死谢罪。好在老天爷保佑王爷无事。”终归没让奸人得逞。

伊寒江没说即便他如约而行,景驰拓也未必真会放过他们,掳人要挟并不光明磊落,若是把人放了回头告到官府惹来一身腥,不如杀了。反正不过是几个没有背景的平民。

景故渊承诺道,“既然是要人命来要挟,不等到尘埃落定是不会动他们分毫的。你放心,我会发散人手帮你把他们找回来。”

李三又是磕头谢过,起身却是一脸忧虑,“那大皇子会不会心有不甘回头找我们算账。”好不容易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也以为能在那里终老,谁知那现在也变得不安全了,他无权无势村里又是老弱妇孺的多。实在不敢和景驰拓敌对。

景故渊道,“我大哥现在已是平民百姓,也没有能力再去找你们的麻烦了,尽管继续在那里安心住下吧。”

李三松了一口气,老实说道。“王爷知道的,我们都是家园尽毁才流浪到此的。那便是我们的家了。若是要离开也不晓得能去哪。”

景故渊歉然道,“你们都是淳朴的百姓,说到底是受我连累才对,平白无故让你担惊受怕了。”

李三急忙摆手,道是他言重了不敢当,“我不过是一介草民,王爷纡尊降贵不嫌弃我们不过是山野村夫又是目不识丁。”

景故渊笑道,“但你们淳朴善良,这更难能可贵。”

伊寒江好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相互恭维么。”你说我一句优点我就还你一句,各自给对方戴高帽。

李三抓了抓头,口拙也不晓得怎么说。

景故渊道,“没其他人时还是能和从前一样叫我们,叫我景公子称寒江夫人就好。”

李三摇头,带着乡里人的忠厚,身份有别怎么还能和以前一样尊卑不分,躬着身子道,“李三不敢。”就算是过去猜想景故渊或许是皇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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