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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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色江湖-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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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玲玲终于被心露的声音叫醒了,擦了擦眼泪抽泣着说:“是我,玲玲。我想睡到你家去。”
“怎么回事?”
“见了面再说。”苏玲玲不等心露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她跨出电话亭,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到了心露所住楼下,她才想起身边没有一分钱,便借司机的手机打电话让心露带钱来接她。
心露出现在她面前时,满脸海藻美容泥。吓得男司机接钱时头都不敢抬。
进门苏玲玲就瘫坐在椅子上。心露把发烧音响打开,放进一张重金属摇滚,把音量调整到制造地震度数。然后,盘腿坐在沙发上。音乐敲击着屋里的空气,敲击着这个空间的一切。苏玲玲的肉体被强悍的鼓点撞击,一拍一拍地被撞上天空,穿越电闪雷鸣中的云层,飞升到另一种另类的宁静里,*安详。
一曲终了,苏玲玲睁开眼睛,看见心露还沉浸在音乐所带来的陶醉中。旁边的蓝色妖姬花蓝蓝的颜色闪烁着孤傲、冷艳的光。
很久很久,心露站起身换了柔和的音乐,打开小酒柜,转身问道:“喝什么?饮料、红茶、苦茶、咖啡?”
苏玲玲什么都不说。
心露给她泡了一杯苦瓜茶,说:“让你吃点苦,压压心中的痛苦。这叫以毒攻毒。”
“心露,我今天能不能睡在这儿?”
“这怎么行呢?今天有男人来过夜。”
“我睡在小房间。”
心露认真地说:“我们在那里翻云覆雨,你受得了吗?算了吧,他就要来了,你还是回去的好。”
苏玲玲没有站起来,心里一下子因没地方住而慌乱起来,小心翼翼地问:“是高宇吧?”
心露突然哈哈大笑:
“骗你的,*娘的高宇,我早跟他断了往来,现在正是寂寞难耐时。”
苏玲玲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捶打着心露:“你讨不讨厌?我已烦死啦你还开玩笑。”
“那怎么办?让我陪你淌眼泪?”
“心露……”
“你今天算是离家出走?”
“我是被骂出来的,除了这身衣服什么都没带。”
苏玲玲简单地陈述了过程,其间几次眼泪汪汪,她希望心露能安慰安慰她。那知心露听完后,只平静地问她:“要不要去洗澡?”
“心露,你不觉得恶婆欺人太甚吗?”
心露淡淡地说:“你结婚时,我就用我的经验教训提示过你。但当事者迷,怎么办?”她顿了顿又继续说,“你这样负气出走,让她正中下怀。她不是一直希望你离开这个家,离开元辰吗?你真的舍得了元辰和女儿,永远不回去。如果你舍不得又怎么回去?你看你,做事这么*。”
正文 第四十三章
43。
一席话,说得苏玲玲头重脚轻。人倚在沙发护手上,瞪着心露,脑中一片混乱。
心露耸耸肩,说:“我怕你也离婚。”
“这就怪了,你自己不是也离了吗?”
“我跟你不是一回事。我的婚姻没恋爱基础,后来又建立不起来感情。而且没有孩子牵挂。离婚很简单,一张纸,双方签个字就行。你不至于真的想离吧?”
“也许。”
心露朝她翻了翻眼睛。又说:“糟糕,你瘦飞飞的,我拿什么衣服给你换。”
苏玲玲想了想说:“今天不换了,明天借钱给我去买几套时尚的,现在搞时装,不能象在报社那样穿衣随便。”
“那你去洗澡吧。”忽又问:“要不要打电话跟元辰说一声?”
“你是不是想喊他来接我回去?其实,我只在你这里借住几天。”
“你不要误会。我巴不得你天天在这里陪我。”
苏玲玲洗完澡出来,看到心露歪躺在沙发上,一手夹烟,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茶几上放着喝得还剩一口的酒杯。
苏玲玲在她旁边的沙发上也躺了下来:“你现在烟酒都沾了,像个浪荡女人。”
“你听过一个故事吗?说是有一个人特希望长寿,去问医生养生秘诀。医生问:你平常爱喝酒嘛?那人说:不喝。医生问:你抽烟么?那人说:不抽。医生问:喜欢*吗?那人说:没兴趣。医生问:那你活得再长等于不活。我可不想做那个傻瓜!”心露的脸在薄薄的烟雾中,看不出真切的感情,只听到平淡的声音从烟雾中传出。
“心露……”苏玲玲不知说什么好。
“这就是离婚女人的日子,寂寞而无聊。你若离婚也会如此。”
“我不会像你的。”
“当初想结婚时,你说不会像我的,结果还是像了我。现在想离婚时,你还是说不会像我,结果你肯定还会像我。你逃不脱我的心路历程。”
苏玲玲想了想苦笑起来,问道:
“心露,*家虽然在县城,但距这儿也就一个钟头路程,为什么不经常回娘家去走走?”
心露按灭烟头,恼丧地说:“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回家哪,有安身之地,父母老了,弟弟娶了媳妇,生了孩子,谁容得下一个离过婚的姑子。”将最后一口酒喝完后又说,“女性的天空永远是低垂的,社会留给离婚女人的路更窄。”
苏玲玲不语,心露又说:
“其实,寂寞与离婚也没多大关系。没离婚时,我和他睡在一张床上,除了*,很少言语交流。如雷似的打鼾声把我想跟他倾诉的苦闷、伤痛、忧心、烦恼都打了回来。我伤心地想:现在我死了,他都不会知道。我跟他哭我的孤独,他嫌烦。我跟他闹,他情绪反反地揍我。
有一次,半夜到郊区采访,我很害怕,希望他能送我一下。可他根本不顾我的安危装睡,我把他推醒了,他涮了我一个耳光,一直痛到今天。所以现在的寂寞和那时的寂寞相比,也坏不到哪儿去。何况,还没人来揍我。”
苏玲玲伸手拉着心露的手作无言的安慰。
心露对她一笑:
“我自己离了婚,但我不轻易劝人离婚。尤其像你这种有爱情基础,有孩子的婚姻还是不离为好。婚姻是点金棒,使爱情发生质的改变。爱情的幸福与否是一种纯个人化的私有感情,无论是飘然欲仙,还是万劫不复,都不过是冷暖自知,不会对他人造成伤害,而婚姻则完全改变了私有性质。
横在很多夫妻之间的不光是一纸凭证,还有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在男女相互取悦时,她(他)被带到了这个世界,享受阳光雨露。可如果一旦婚姻这个屋顶倒塌,便会给这个生命带来无休止的灾难。”
苏玲玲听了心寒寒的,问:“你说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办?”
“你现在可以让元辰出来一起住,减少摩擦。”
“那米艳肯定会吊死在我们门口。”
“元辰是不会轻易放弃你的。你拿准这一点,要挟他让米艳今后不能随意骂你、整你。”
心露站起来,拿了两个杯子,统统倒满,说:
“喝吧,有助睡眠。”
苏玲玲坐了起来犹犹豫豫地接过了。心露看着她的样子又说:
“这是甜酒,不会害你。再说,你现在身无分文,害命谋不到财不值得。”
苏玲玲笑了起来。
心露关了灯,两人便你一口我一口地对喝着。路灯的光照过来,让玻璃杯和酒闪烁着神秘、怪诞的光亮。
歌声转人《孤独的人》,女歌手声音伤感接近哭泣:
孤独的人在雨中没人撑开一方天,
手中的花伞也不知该去为谁张开。
孤独的人身上没有毛衣图案,
即使有双纤纤巧手也不知为谁编织温暖。
孤独的人在情人节总得不到惊喜,
路过报摊不敢正眼看那情人卡。
孤独的人远行身后没有目光牵挂,
孤独的人回归时面前没有笑脸迎接。
孤独的人想唱歌没人听,
孤独的人想哭泣没人劝。
孤独的人不想孤独却仍在孤独。
两杯酒下肚,两人都有点昏昏然。各自又躺回到沙发。苏玲玲心酸地问:
“心露,一个人的日子很难过吧?”
黑暗中传来了心露的回音:
“没什么,一切都习惯了。”
“心露——”
“我们睡吧!我快到苏州城了。”
苏玲玲把许多话吞回了肚中,依稀中听到心露一声幽幽的叹息滑落。这叹息声落进苏玲玲心底深处,让她空空落落的感觉向无边蔓延。
半夜里,忽然电话铃声响。心露进房中接。
对方在她刚拿起电话就急急地问:“心露,我是元辰。玲玲睡在那儿吧?”
“她怎么睡在我这儿?”心露装不知道,“你们怎么啦?”
元辰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说:“发生了一点小事,她就出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去了娘家?”
心露担心他再把电话挂到苏玲玲娘家去,引发更大的惊恐。就接口说:
“玲玲在这里,但她不想理你。”
“我现在就去接,请她谅解。”
“现在就休息吧,不要再折腾了。明天早上再说。”
“我现在不在家里。在街上,我已找她几个小时了,刚才还跌进了污水沟。我还是要见一见她才踏实。”
心露僵持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你来吧!我新搬了房子。地址在华新路1l号。”
她出房门至客厅,看到沙发上的苏玲玲眼睛闭着,却有两行泪挂在脸上。
心露进卫生间边除美容泥边说:“元辰坚持要现在来看你。你到时要拿着点,不要一喊就跑。要逼他处理好这件事。”
苏玲玲没说话,依然闭着眼睛流眼泪。
元辰在约二十分钟后敲响了这里的门。苏玲玲开门就闻到了一股臭气。接着元辰*湿漉漉地走了进来,样子极端狼狈。心露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印象中的元辰戴着秀气的眼镜,腰背挺直,神采逼人。
今天看他眼镜耷拉着,眼神灰黯,曲腰弯背,一裤腿泥水,再也没有那逼人的神采了。想他这两年在要良心要爱情的背景下生存实在痛苦,两个女人交战,女儿惨死,他是一家爱的中心,也是一家恨的中心。任何人都可以对他发泄,而他却不能对任何人发泄,还得到处赔不是,再好的神采也会丧失。不觉对他产生同情,就说坐下来吧。而苏玲玲却不理他爬起来进了卧室。
元辰说:“我这一身怎么能坐?站着吧!”
心露摆了点娘家人样,说:“你们俩孩子都有了,还在折腾来折腾去。米艳怎么会这么不讲理。她在你家算什么人?如此猖狂。玲玲是好说话的人,要不,米艳还能在这个家呆下去?
但现在一切都反过来了,玲玲在家一直像演绎父子骑驴的古代故事,骑也不行,拉也不行。怎么做,米艳都不满意。在家又嫌她碍眼,搞事业又不让,总得给她留条路吧?她这个现代知识女性,难道不该有自己的独立人格。这次玲玲说过不再想回去,除非你答应管管米艳,否则离婚。我也同意这个意见。整来整去大家痛苦,也确实没意思。”
元辰听着没作声。
正文 第四十四章
44。
心露说:“你要能答应回家搞定米艳,不让她继续兴风作浪,我就去劝说她。不然,我也不想问这个事。”
元辰艰难地点了点。
“你在外面等等,我进去跟她说说。”
心露到里面嘀嘀咕咕一阵,苏玲玲出来了。
苏玲玲坐在沙发上,嘟着脸,垂着眼皮,不言语。目光所视处,元辰的皮鞋上泥迹斑斑,想里面肯定是灌满污水。想到他一个堂堂的大学里的先生糟塌成这种样子,心中无限酸楚,对他的爱与恨全都化作泪水在眼中汹涌。
元辰默默地递过来他的手帕,苏玲玲赌气不接,别开头去,泪水流得更厉害。
元辰蹲*子,动手给她擦眼泪,苏玲玲甩掉他的手,厉声说:
“不要!”
元辰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苏玲玲说:“知道!知道!知道有什么用!”
元辰恳切地说,“玲玲,你先在这儿待两天,这次我一定采取方法处理好此事。”
“我不想再回那个畸形家庭了。我为什么要回去受人欺侮?遭人侮辱?”
元辰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婉转地劝道:“你纵使能丢弃家里的一切,女儿你总舍不得丢弃吧?”
这句话击中了苏玲玲的要害,她恨恨地说:
“凭什么我亲生的女儿也亲近不得?她太霸道了。”
“她更年期,脾气古怪,你计较干吗?”元辰打岔。
苏玲玲真有点哭笑不得:“米艳的更年期时间也太长了,从我进你家门她就在疯狂地过着,一直至现在还在过,而且可能永不消失。”
元辰偷偷地想笑。
苏玲玲没让他笑容展开,便落下脸严肃地问:“元辰,你如实告诉我,如果我和米艳同时掉进河里,你会救谁?”
元辰觉得现在提这个问题有点滑稽,就说:“米艳不出门,都用自来水,不可能掉在河里。再说,你们俩又从不结伴出门,怎么可能在同一时间掉在同一条河里?”
苏玲玲继续盯着问:“假如真出现这种情况怎么办?”
元辰说:“根本不存在这种假如。真有这种假如,我两个都救。”
苏玲玲问:“假如只能救一个?”
选择救米艳是选择良心,选择救苏玲玲是选择爱情。良心和爱情他都要。
元辰为难地说:“玲玲,你不要总让我在两难境地里选择。米艳为我成了病人,如今人也老了,我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轻易放弃她。”
苏玲玲的眼泪涌了上来。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元辰算是爱她的吧,可是在关键时刻,他还是会弃舍她,让她面对死亡。她甚至怀疑恋爱时,他跟她说的“同生死”是一句谎言。
她痛苦地说:“那你的意思是放弃我了?!我为你生了孩子,我刚活了三分之一寿,我还要培养孩子*,还要陪伴你走完后半生的路程,我还要过更美好的生活。可在性命悠关的时刻你竟然选择放弃救我,你的良心何在?”
元辰被苏玲玲搞得哭笑不得,说:“玲玲,你不要乱想,生活中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对你的爱是真诚的。”
苏玲玲擦了擦眼泪说:“元辰,你让我知道了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永远比不上米艳。此事,我们搁一搁,我无力伤心。现在我要求我们一家三口住出去。大家有了一定距离,磨擦自然会减少,夫妻间矛盾也相应地会减少。你可以每周安排一点时间帮她做事,陪她聊天。我有预感再和她住在一起。我们之间肯定要散伙。”
元辰为难地说:“让米艳孤寡,我于心不忍。”
苏玲玲愤愤地说:“那你找我谈什么东西!你还是去找你的米艳吧!”
元辰保证说:“玲玲,这一次,我一定处理好此事。你放心!”
苏玲玲冷笑一声说:“这话我耳朵听得都长出蟑螂来了,不想再听了。你走吧。”
“你不要不信我,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硬硬气气地接你回去。”元辰边说边开门走了,也没有再跟房里的心露打招呼。
元辰回到家,米艳正在盛早饭,看见元辰回来立即多盛了一碗饭放到餐桌上。
元辰瘫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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