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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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色江湖-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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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男人的家属在单位大闹让她无脸做人?是米艳那痛心彻肺的神情和话语让她伤心至极?是自己那一句埋怨的话语让她感到孤立无助?是她爱着的男人糟踏了她的真情让她失望透顶?是她二十多年来没有正常的父母之爱让她绝望痛苦?
苏玲玲想:是一切一切的兼而有之让她产生了不可控制的挫折感、失落感、孤独感、创伤感、负疚感、绝望感。以至用自己的手臂迎向刀锋,选择了死亡之路。在死亡时,元芳是否也曾想到过放弃,开门向她们作过呼救?还是有什么临终语言要向她们说?不然她怎么会从床上跑到了门口。而她们却睡过去了,以致错过了一个最好的挽救她的机会。
她和元芳未必有多深的感情。而且一直处于被米艳排斥的不好心情中。但元芳不也曾经向她信任地剖白过心迹,她不是家中唯一最先拥有元芳爱情的甜蜜和忧愁的人吗。元芳不也曾经大义灭亲地为她抱过不平。而她作为她的“朋友”总是把自己的不快摆在第一位,而忘了应该更多地关心这个孤独者。让还是年轻轻的她绝望地走上了不归路。
三天后,按惯例,尸体应送殡仪馆火化。但米艳已经气得神志不正常。她挥舞着手大声地叫:
“她没死,她只是昏迷,元辰你为什么不请医生来!我早知道你们希望她死,她死了,你们再赶走我,就干干净净一家人了。”
元辰在那里吃惊地张大嘴巴。他委屈地说:“她是我女儿,我怎么会有这个心。”
米粉瞪着他说:“你现在跟她计较什么,她是气昏了头,快请人把元芳送殡仪馆吧。”
米艳又在那里嚎啕大哭:“苦命的孩子啊,你没过到一天好日子啊,你是被人害死的啊。”
苏玲玲躺在床上,听米艳哭得拿枪夹棍,心里十分难过。她强撑着爬起来想去解释点什么。米粉见她蹒跚而来,连忙赶她,说:“你起来干什么?挺这么大的肚子别碰在哪里,让大家再忙你。”
号哭中的米艳闻言见苏玲玲站在面前,四目交接的一刹那,米艳的眼光如刀似剑,她还来不及意会。米艳就发疯似地冲她嚎叫:“元芳生前被你害,死后还得受你害——”
苏玲玲不能置信地直视着米艳的眼睛。
那些劝哭的亲戚也都惊呆了,吓得面面相觑。
一位年长的亲戚赶快拉她走,急急地说:“米艳是个讲迷信的人。怀孕的人不能到死人面前。对死者不利。”
苏玲玲也不知道此话是不是这个亲戚编出的圆场话,但她挣扎不过她,便只能再一次躺到了床上。,
那边,米艳还在数落她的罪状:“是她让元辰不把此事早告诉我,让我有个预防。现在,害她生前被人侮辱……害她死得那么惨……你这坏女人,我恨你,我恨你!”
“自从她进了门,我就身体越来越坏,元辰事业就不顺。现在,元芳又死了。我一看她的脸就知道是个丧门星的脸。”
苏玲玲躺在床上听着这一切,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象元芳那样死了。脸上盖块白布一切都听不见。她现在没有眼泪,没有哀伤,有的只是绝望!原来她在米艳心目中竟是如此可恨。
她自问:米艳不就是因为身体不好而提出与元辰离婚的吗?元辰事业没长进,是他自己不务正业去进不熟悉的生意场而造成的,她要承担什么责任!把元芳的死搁在她身上更是无理取闹。
晚饭是米粉端进来的。红烧鸡公、鲫鱼豆腐汤。她怎能吃得下。那红的是元芳的血,那白的是盖在元芳脸上的布,那鱼像元芳平躺着的身体,那汤是米艳积聚的眼泪。她看着看着就吐了起来。她怎能抹去这一幕悲惨的景象。
肚里的孩子可能饿了,在不断地踢打着她的肚皮。她叹息道:孩子啊,这种坏境中我不知道该不该生下你,也不知道生下你我又是什么样的命运。
正文 第二十三章
23。
深夜,元辰回到了房间。她虽然闭着眼睛,但清楚地听到他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动的声音。
“听米粉说,你几天没吃饭了,怎么行?这几天。你惊吓跌跤受饿,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孩子正常孕育?唉!医书上说孕妇要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为了孩子,你一定吃饱饭、睡足觉,千万不要生气。”
苏玲玲没答话,其实她有很多话想说,只是每句话都会碰到米艳。而一碰到米艳,她又无理可说。她依旧闭着眼睛。
“我知道米艳说了很多伤你的话,希望你别计较。元芳的死,让我们大家都难接受。恐怕要有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正常心态。中年丧女已够凄惨,更何况又是这种方式的死……”
元辰的声音弱了下去,渐渐地出现了哭泣声。
苏玲玲一动不动,闭着的双眼慢慢流出两行泪,自腮边落到枕上。
民和花澜结婚后,民并没有达到婚前说的目的。他们之间的性爱也令双方无比失望。当民爱抚她时,她很难作出热切的反应。她不喜欢他很长的湿吻。她的*也很难发生。有好几个晚上,她是宁可看电视也不愿意呼应他的情感。一周两次的例行“公务”,成了一项服务而不共享的快乐。花澜躺在那儿,民发泄一阵,就完了!
民很努力地争取她的爱情。他每天买各种各样的菜烧给她吃,他希望她每天心满意足。他给她买许多时尚的衣服,长裙。短裙、套装、内衣、外衣。他希望她每天都漂漂亮亮。可是花澜一遇事就拿民跟高宇比较,觉得高宇什么事都会处理得比他好。也就越发忘不了高宇,也就没法全心爱上民。
那次民将准备买房的一笔钱炒股。因为是新手,不懂行。该出手时不出手,不该出手时大出手,盘子看似无事却出了大事。一大笔钱刚投进去,就遇股市大幅下挫,损失惨重。
花澜说:“要是别人决不会像你这样没脑子。”
民心里正痛苦,就说:“是啊!高宇当然比我聪明,可是他混来混去不也就是一个小科长?我气他想炒股都没有钱!”
“不许你这么羞他!”花澜大声说。
“我不但要羞他,我还要揍他,他害得我的老婆整天象个没魂的人!”民也咆哮了。
“没办法!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份。见到他,我就来电。就自然而然地出现爱。”花澜哭着说。
相处和谐时,民喜欢摇动着洗洁精清洗那些锅碗瓢盆,当那些油腻与酸潲的混合香型弥漫整个厨房时,他问花澜:“你是不是爱上我啦?”
花澜是柔肠寸断,多久了,民一直事事依着她、宠着她,就是一块石头也会被感化出情来。可她不想说谎,也不想回答,只是说:“别问了。”
民问了几次终于不问了,却从此对她冷淡了下来。像她一样身子在家,精神出差了。
当然,民还是想挽救这场失败的婚姻的,他说:
“阿澜,我们回山东吧!”
民是山东人,他用诗意的语言,给花澜描述那里蓝色的海、黛色的山和红红的苹果。可这不能激起花澜去山东的热情。
民的父亲在山东省城是一个有实力的人物。
民说:“那边好的工作,宽敞的房子在等着我们。我们可以把日子过得像那句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花澜答:“我爱我的事业!”
民说:“到那边,还让你干这一行。”
花澜答:“到那里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不好。”
花澜知道她留在这里的真实理由是因为高宇在这里,尽管他不属于她,但她能偶而看到他的身影,不时听到他的声音。他的身影让他心动,他的声音让她迷恋。
民终于一人回山东工作了。
元芳葬掉后,家中设了灵堂。照片是学生时代的毕业照放大的。齐耳短发,秀眉大眼,一脸明净。供桌上摆满各色水果。香炉中不断焚烧着锡箔、纸币,家中充满烟灰味。元芳爱的那个男人始终没有来看一眼,这使元芳的死更显得可怜而无意义。米艳在尽情地发泄了自己的情绪后已不再哭泣,只是人仿佛小了一号,黑色的肌肤使那突出的五官越发棱角分明。她基本上不说话,大多是躺在床上抱紧枕头发呆淌眼泪,偶而起身吃口饭。如此这般过了三个月,米艳开始正常起床活动,只是人更瘦,游魂似地在家里晃来晃去,让苏玲玲俩口子提心吊胆。
元辰自从元芳出事后,每天都能早早回家。但这消不了苏玲玲的怨气。她忘不了米艳对她的仇恨。如果没有他先前的逃避责任,家中何以走到这一步。
家中的买菜烧洗又落到了苏玲玲身上。好在目前已没有谁有心事对菜说好说坏了。三口人都沉浸在痛苦的情绪之中,吃饭就象完成任务那么勉强。苏玲玲有空时准备着小孩生下时的一些所需物品。她从城郊的农民手上买了一些棉花,又买了一些丝绸和纯棉布,仗着自己曾业余修过时装设计,一针一线地做了一些漂亮的小服装、小抱被、小枕头和几十块尿布,还到纺织厂搞了一些纯棉纱照着花样打纱衣,织纱袜,做纱鞋,一切都为天然无公害产品。如果能亲自养个奶牛或者种块长粮食的地多好,可惜没这个条件。她在对肚中小孩的期盼中消除一点忧郁。
正文 第二十四章
24。
元辰要与米艳说话,都得在心中演绎多遍,生怕勾起她的伤心。苏玲玲更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开口,她还未从米艳对她怒斥的阴影中走出,唯恐再遭遇她的目光剑言语弹扫射。
她和元辰之间意外地出现了无话可说的冷漠。元芳活着时,两人被大片的琐事隔着,不能深谈。元芳死了后,两人又因深深的伤痛无法深谈。两人的关系婚前如合抱树,时刻相拥着承受阳光雨露。婚后的最初时光则像挨在一起的两棵树,身体分离,枝叶却互相关照。现在则像两根经历过飓风袭击的树,失去了一切互爱的枝叶,相互独立而伤感地立在旷野中。
一年多时间,苏玲玲经历了与米艳的言语撞击、与元辰的心灵离异、与元芳的生死离别后,那个让人娇宠的纯情少女已经远远离去,现在她是一个身心俱伤、充满沧桑的妇人。
记得好多年前的一天,她一个人在马路上闲荡,漫无目的地一瞥中看到沿街的屋里,一个年轻女子披散着及腰的、未经修饰的长发,一件白色的、极其宽大的孕妇长袖连衣裙映衬着她腹部高高隆起的身躯,她正在一大捧满天星中折枝修剪插花,那静谧安详、充满期待和爱意的美不矫情地写在脸上,令少女时代的她长长驻足、回眸……
而现在的她却是十分不堪。一个瘦弱的身体上挂着一个沉重的大肚子,憔悴的脸上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曾经光洁的眼角布满细密的皱纹,脚肿胀得只能拖着一双特大号鞋。她整天忧郁地穿着一件黑色的孕妇服在室内移动着,让人看了只觉得人生的苍凉。原来,同样是女人的怀胎十月,却可以因境遇不同,而让心情和生活产生天壤之别。
孩子在肚子里的活动已经越来越频繁,苏玲玲到医院找熟人去做了一次B超,得知肚中的是女孩,还有半个月就要分娩。米艳要男孩,米艳对她不理不睬,米艳恨她。由此想来,苏玲玲根本不指望米艳能侍候她生产坐月子。她还刚生第一胎一点经验也没有。元辰又是那样软弱地无可托付。万一生产不顺怎么办?万一米艳把女孩甩掉怎么办?她不能拿自己和孩子的生命开玩笑。
她要回娘家去,获取一个能安全生产的环境。但她不知道怎样跟这个家提起。在元芳新丧的日子提这种大事,她隐隐地感到会生出事端。
她将心中的忧虑告诉元辰。元辰说:“现在家中已没有孩子,米艳不会计较生男生女了。倒是你们之间的关系让人忧。”
晚饭桌上,元辰小心翼翼地说:“米艳,玲玲昨天去了医院,说怀的是女孩,而且最近就要生了。”
米艳慢慢地吃着饭,没抬头看他们俩。元辰观察了一会儿,感觉她并不讨厌生女孩,便继续说:
“你最近身体不好,照顾月子是一个累人的事。我想让玲玲回娘家生产。”
依然是沉默,苏玲玲的不快在上升着。她恨这个人已中年的男人的窝囊,她恨米艳的拿腔作势。她不靠这个家吃穿,居然连回娘家生个孩子也要仰人鼻息。
“米艳!”元辰轻轻催促着。
米艳终于放下碗筷,直起身子,声音似一根棍子打过来:
“是你想,还是她想!你的孩子为什么要到别人家去养。”
一句话把苏玲玲心中的不快挑了出来,她没有说什么拔腿就离座冲入房间。米艳不但排斥她这个人还排斥她的娘家。是什么心理让她这样?是对自己家庭贫穷的自卑,是对自己相貌老去的遗恨,是对元辰爱情转移的不满,是对她知识高于她的不服?、还是对元芳没有她活得长久的嫉妒?母亲说得对,米艳总是要以折磨她为后快。
元辰的乞求声从门缝中透进:“孩子当然是我的,但她娘家也不是别人,在那里寄养一下,等你身体好后就接回来。”
“你的孩子我要服侍。”
“可还牵涉到照应玲玲的问题。”
“我不管她。”
苏玲玲真是一气冲上脑门,直想指着米艳的鼻子责问:“你算元辰的什么人?!”她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元辰还在肯求:“这样做,太过分了。她肯定要回家的,你先养好了身体才有精力带孩子。”
元辰回房时,苏玲玲已准备好了行李,正准备出门喊的士。
元辰看着放在旁边的两个箱子压低嗓门说:“你跟米艳计较什么,她自从元芳死后就不太正常了。”
苏玲玲满脸委屈地说:“她什么时候正常过?她自从我进这家门就没正常过。她真不正常,怎么不去大街上骂人?她怎么不去骂左邻右舍?她太正常了。她知道我没有男人帮我,她知道我好欺侮才敢这样霸道。你说,元芳的死我究竟有什么责任?她跟我差不多大,见识比我多,我管得了她吗?我要是多嘴多舌把一切告诉她,她可能会更早把元芳逼死。……要怪只能怪她这种变态心理。怪你这弱化了的男人不尽父亲的责任。我为什么要为你们承担这份罪过。”
元辰痛苦地锁着眉头。说:
“等她慢慢想通后就好了。”
“米艳对我永远想不通。她恨不得我现在就离开你,离开远家。让她独享你的爱。既然这样,当初作什么假离婚啊!”苏枝枝变形地笑着要出门。
“玲玲,天晚了,明天走吧。”
正文 第二十五章
25。
苏玲玲默不作声,看着一脸为难的丈夫,坐回床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元辰的心也松弛下来,坐到床上,定着眼珠说:“今后这日子怎么过?”
苏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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