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星归觐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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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星归觐九重天-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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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侯。
她能够想起的,能够支撑起这片天空的,只有慧觉一个人。

“这是?”
信成从走道里过来,转角处,看到慧觉将一个锦囊交给凌珊。她愣了一愣,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后头。
“还记得那年元夕,施主到烛龙寺来,要贫僧与你们一起去赏灯?”
“记得。”
“施主还记得当时提着的那盏灯吗?”
信成蹙眉,她悄悄探出头去,扶着墙,看到凌珊看着慧觉手中的锦囊。

那锦囊精致素雅,非常漂亮。
她的心揪了起来,盯着凌珊,想要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她做出的反应。

她似乎犹豫了一下,拿起锦囊,在手中掂量掂量,发现里面装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疑惑地抬眼看向慧觉。
慧觉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有,这也是他一个出家人应该有的态度。
凌珊心觉无妨,于是打开锦囊,摊开手掌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碎碎的,滑溜溜的十几颗五光十色的琉璃珠子落到了她的掌心里,在她苍白的掌心显得色彩纷繁。
她明显地怔了一怔。

半晌,慧觉的脸上出现了温柔的笑容。
信成为这个笑容所震惊。
她认识他三年,却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过这么温柔的笑容。
这微笑,像是在看一朵柔弱的花,或者一片轻渺的云,像是在看这世间最安静、最美好的事物。

周围的空气仿佛消失了一些,寻不到呼吸的来源。
她看到凌珊发现自己,朝她这边看过来,微微惊讶。
信成生气地瞪了她一眼,跑开了。

听到脚步声的慧觉回过头,大致也猜到了是谁,他看向凌珊。
凌珊握住了手中的琉璃珠子,似乎没有在意生气跑开的公主,她陷入一段很久以前的回忆中,半晌,她无奈地笑了笑,“当时你提着那盏走马灯来哄我,我还因为生晏儿的气,把灯砸到了地上。岁月如梭,不想居然过了这么多年,你还留着这些。”

慧觉听了也笑,“那天下午,施主说贫道破了十戒之中的‘不妄语’。”他垂眸看着她握起的拳头,坦然道,“如今贫僧即便受了具足戒,但再见到施主时,一些戒律还是免不了要犯下。”
她怔了一怔,把那些漂亮的彩珠放回锦囊中,怅然道,“大师与信成在一起时,从不犯戒?”
他深深看着她,缓缓摇头。
凌珊屏息。

“不定、单堕。想来贫僧想要求得真知,需要的不仅仅是忏悔而已。”他看着她,说,“贫僧已经决定,此难过后东渡远扬,传佛法,于苍生云云求悟真经奥义。”
凌珊大吃一惊,她捂住了嘴巴以免自己惊讶得叫出来,过了半晌,她为难地皱眉,“如今要离境,怕是很难求得过所,何况,何必去那么远的地方?远渡重洋,太危险了。”
慧觉略带责备地看着她,温厚一笑,没有作答。
凌珊知道事到如今,她不该再和他说多余的话。更何况,他能够离开,对信成来说是好事,凌珊也不愿意皇帝为了女儿的少女情怀而操心。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去了别座城市的朋友家玩,于是一个字都没有写……呃,她家有缝纫机,所以我带了点布过去,做了一个装公交卡的小袋子和一个书衣,拿出来显摆一下~但是悲剧的是,回来的时候把之前一针一线缝制的电子书书衣落在火车上了……也算是个测试,看得到图吗?看得到的话以后就用这个相册来传点能够说明物品长相的东西~另外还有为什么女主的个性那么憋屈呢?因为她是腊月生的,用现在的话来说,人家是摩羯座啊~~~




81

81、第八十回 公主·信成 。。。 
 
 

这天在晴静了半日之后又开始下起雨来,夕阳被细细的雨丝染开,在天水一际间染成了淡淡的胭脂。
凌珊坐在窗前休憩,手中仍旧握着慧觉留下来的精致锦囊,掌心中隐隐感觉到里面一颗颗琉璃珠子的圆滑。那年元夕的许多记忆都一一浮现在眼前,让她眼里的这片胭脂天更为浓郁。
那时的她肆无忌惮地在人群中四处走动着,看中什么就要什么,把结账的活计都交给身后的男孩们,他们放任着她的无羁无绊,贴心而忍耐地帮她拿着每一样她拿不住的物什,接过她吃不完的零食。

她曾经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只因那时的他们,心中还不需要顾及他人的利益,他们的世界,都只有小小的、小小的彼此而已。
她佩服慧觉能够对过去如此坦然,所以放手也放得如此轻易。
如果她也能在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以后,对其他一切放在心上的东西都置之不理,那该多好?

想到这里,凌珊一声叹息,偏过头看到外头走来一个人。
虽未穿银灰软甲,但她认出那人正是负责护送她来到清河的中郎将,她惊讶地从屋内出来。
中郎将见到她便是一拜,“臣参见皇后娘娘。”
凌珊一惊,左右看看庭院内没有他人,低声佯怒道,“快起来吧,让别人看到了不好。身份被识破了就麻烦了。”
中郎将急忙起身,发现自己与皇后是这样接近,忙不迭往后退了两步,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凌珊看他淳厚,也笑了,问道,“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有什么事?”
中郎将抱拳回答,“圣上着人送来一尊候风地动仪,已经送至了门外。”
看来她无论到了那里,都逃不开他的眼睛,凌珊也不好说是气馁还是窝心,微笑道,“在何处?拿到屋里来吧。”

不多时,就看到有几个人将一尊精铜铸成的八尺酒樽模样的机关抬了进来,在细细密密的雨水中,上面饰着的八条金龙仿佛吞云吐水,威仪不已。
这类东西凌珊也只是在书上读到过,但是却没有机缘一见,现在看到居然这样华丽尊贵,顿时屏住了呼吸。
她在那几个人的身边不断转悠着,就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孩一样睁大了眼睛,不敢眨一眨,仔细观察着他们安装地动仪的步奏,生怕一眨眼睛就会错过些什么。

皇后不知道,她这副好奇天真的模样,被一旁的中郎将收进了眼底。
目光中,尽是温柔。

“嗯?”地动仪安装好了以后,凌珊才注意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她抬起头疑惑地看向正微笑观察自己的中郎将。
中郎将原本看她看得认真,忽而见她一抬眸,顿时面红,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抱拳道,“臣失礼,望娘娘恕罪。”
“不是说不要声张?”凌珊轻轻白了他一眼,问一旁的人,“你们是司天台的?”
几个人纷纷拱手拜见皇后。
她抿嘴一笑,复问,“这地动仪是怎么用?”

其中一个大约是上司的人拱手拜道,“回娘娘,此尊内含有机关巧制,若有地动,尊则振,其内机关出动,金龙口中的银丸便会吐出来,落入底下这蟾蜍口中衔之,并发出激扬振声,守在旁边的人就会知道。”
凌珊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可是这里有八条金龙,如何知道地动的方位?”

此人见皇后果真如传闻所言虚心好学,心中敬畏多半化作欣赏,回道,“地动时,虽一龙发机,而其余七首不动,机动之龙所指方向,便是地动所在。”
她恍然大悟,抚掌称赞,“真是天公造物!”
司天台的人听了,相视一笑。

说话间,凌珊忽然听到一些细微的声响,旁边的人也都听到,纷纷看向了安装在地上的地动仪。
须臾,一颗银丸从指向东南方向的金龙口中吐出,“当啷”一声落入了蟾蜍腹内。
凌珊倒吸冷气的声音让其他人生疑。
她不愿相信地摇了摇头,急匆匆往外面跑去,“是张家村,信成公主在那儿!”



信成一宿都没有睡好,一想到慧觉对皇后的微笑,就觉得心里有一团火,烧得她浑身都不自在!可她又不愿意和皇后去争吵,更不想去恼慧觉,只恨自己没有用。
她一大早就跑来了张家村,想转移一下注意力,不去想那个不知好歹的呆和尚!

在给一个发了高烧的小女孩喂完药之后,面对着她的母亲连连的感激,信成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关照母女两个要好好休息,就端着空碗往外头走。

村旁有一间城里来救灾的人们特意顺着原本的残垣断壁搭建起来的小土房,比起草排和雨棚都要干净舒适一些,那是万德芳他们怎么也不肯让凌珊和信成太受委屈而建起来的。
信成昨天就是生那个呆和尚慧觉的气,跑到这里来自己睡了一夜。
可是这里又湿又潮,夜里还听到夹杂着雨滴的呼呼声,让她十分害怕,她一害怕就想起慧觉,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回到小土房里,坐下来才喘了几口气,倒了杯凉水来喝,可是,却从杯中的水影里看到了慧觉闭目诵经的模样,她叫了一声,连忙把水给泼掉了。

信成正坐在房里生闷气,纳闷慧觉为什么到现在了还不来找她?忽然间,觉得整个房子都开始晃动,墙壁上开始落下许多土灰。
她蓦地站起来,只看到面前几案上的茶杯在发抖,发出颤颤的响声。
外头忽然传来了惨叫声和哭喊声,信成才知道又是地震了!

她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在房间里转悠着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慧觉不在,凌珊也不在,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应对这件事!

房顶上突然掉下来的瓦楞砸到脚边的巨响让信成回过神,她原地跳起来,这才想起要马上离开这间房子。
谁知她刚走到门边去开门,突然听到一声巨木断裂的声音,她抬起头来,只见房上的横梁正往下落,她躲闪不及,横梁打到她的头上。
信成一瞬间头晕目眩,在原地晃了两下,倒在了地上。



雨水哗啦啦地冲洗着再度沦为废墟的张家村,原来已经经历过一次劫难的村民们大多数已经转移,只是还有一些因为城中房舍有限而未能回去。
仍旧是哭天喊地的声音,也有的,是怒骂天地之后因为没有回应而化为的絮絮咒语,夹杂在密密麻麻如同牛毛的细雨中,让雨滴更为沉重。

信成的眼皮很沉,当她睁开眼睛时,长长的睫毛上满是泥污。她被压在一片土坯底下动弹不得。
依稀之间,她好像听见了有人焦急的喊叫声。

“信成!”
“信成你在哪儿?”

她的意识不太清楚,分不太清楚究竟是谁在叫唤自己。
好像……是凌姐姐?
啊,她还是更喜欢叫她凌姐姐。她也不过大她四岁而已。
可是,还是叫她凌姑姑吧,或者……娘娘。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是父皇的妻子,慧觉才不能喜欢她。
信成讶然于这么自私的自己,胸腔中一阵酸楚,哽咽了一声,不小心将旁边的泥污都含到了口里。她难受得咳了两声,不敢再哭。

她会死在这里吗?这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自己的任性呢?如果她没有偷偷跑出来,是不是就不会有此一难了?
可是,她知道,救苦救难的慧觉师父是一定也会来的。
她早就因为父皇的禁令,不许再去烛龙寺,她怎么还能错过这样一个可以见到他的机会?

“公主!你在哪里?”
“信成公主!”

她吃惊得睁大了眼睛,为什么这里会有人这样叫她?
是……是慧觉!
信成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扒开面前的污泥,用尽力气大喊道,“慧觉!我在这里!”



信成还在张家村,凌珊此时不得不动用自己的身份,发动全城的人来寻找公主的下落。
原本在城外等候皇后懿旨的金吾卫也全数来到了张家村。

县丞听说这几日来领导人们组织赈灾的居然是当今皇后,吓得连滚带爬地来到了张家村,皇后毫无悦色,命县丞召集城中所有士族,腾出屋舍供受灾民众居住。
士族们见到皇后金面,纷纷跪请皇后銮驾回到清河城内以防不测。

凌珊知道身份摊开以后,自己一定不能再留在现场,只好回到了清河县衙。
面对朱门子弟和县内官员的阿谀奉承和吹嘘拍马,凌珊始终面无表情,县丞看了更是发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每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跑到外头去问到底有没有公主的消息。

凌珊不耐烦地坐在屏风前,手指不断敲点着几案,心急如焚。
这时,江宛筠从外头打着伞小步跑回来,一进入堂内就丢下伞匍匐在地。
“怎么?”凌珊看她面色苍白,脸上全是水滴,溘然起身,眼睛直直看着尚宫。
“皇上来了,直接去了张家村!”

“什么?!”
凌珊倒吸了一口冷气,失声叫出来的却是县丞。
她厌恶地看向瘫坐在地上的县丞,只见他两行老泪簌簌落了下来,呢喃着,“完了,我死定了……”

凌珊冷冷一笑,好心好意地劝慰道,“大人放心,就算皇上不来,本宫也没打算留你。”
县丞顿时愣住,心里又是憋屈又是难捱,他们这些大人物,来了也不知会一声,什么都不告诉他让他有所准备。
到了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哪一个招架得住?思及此,县丞连眼泪都流干了。



全部的人都在找公主,慧觉也不例外。
他在来来往往的施救人员中寻找着信成的身影,想到她是因为生自己的气才跑来张家村,慧觉心里更是着急。
他看着那些被抬在担架上的伤员,一面希望其中能够看到信成的身影,一面又害怕那些人之中真的有她。

一直到他听到一个微乎其微的声音在叫自己的法号,慧觉循着声音去找,终于在原先小土房的位置那儿看到一只从木梁和泥土之间伸出来的手。
他吓了一跳,立即跑过去,用力推开了木梁,双手去扒埋在上面的污泥。

“慧觉,是你吗?”感觉到有人在外头,信成一边咳嗽一边问。
“公主放心,贫僧很快就会救公主出来!”慧觉不顾已经被泥石刮伤的双手,一边挖开污泥一边朝外头喊,“来些人!公主在这里!”
众人听到慧觉的声音,全部都围了过来,因为害怕误伤公主,不敢用铁锹和锄头,一个个都是用手去挖泥石。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被埋在地下动弹不得的信成公主。
慧觉看到她已经被污泥弄得面目全非的脸,顿时松了一口气,拉住她伸向自己的双手,用力往上一提,将信成拉了出来。

好在压在身上的都是一些泥巴,信成没有被伤到,只是身子很疼。
她被慧觉拉上来以后,一时之间悲喜交加,还没站稳就哭了起来。她看到慧觉在雨水中模糊的脸,心中感到无限的温暖,一把把他抱住。
“慧觉师父,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雨中,那浑身是泥的女孩哭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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