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极品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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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极品无赖-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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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香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略一迟疑,跟过来看。
可刚到门口,猛见一颗硕大头颅滚到脚下。颅上眉眼狰狞,口裂牙呲,好不可怖,将白玉香吓得险些昏过去。
扶住门框朝里看时,见童牛儿正挥刀向地上猛砍,同时口内不住呜咽。
待将那具尸首砍成几十块后,童牛儿将刀一扔,重又冲到外屋,自林凤凰怀里接过赛天仙,将脸儿贴在她脸上摩挲着又哭。
他满身上下皆是鲜血,灯下望之尤显可怖。不少来看热闹的人见了忙退出屋去,生怕他杀得一时性起,连活人也不放过。
只有林凤凰、白玉香、霍敏玉和小丫头四个守在他身边陪着垂泪。
赛天仙的坟茔与通明大师并列而埋。
此处是个地处山腰的小谷,四围风景奇秀。前有剑阁峰突兀而起,插天耸立;后有翠屏峰连绵起落,苍松叠翠,玉柏含荫,好不明媚。
一块三尺多高的石碑上刻有‘妻童贺氏之墓’六个大字,出于鹤翁笔下,瘦硬有力,甚见功底。字内朱漆新干,阳光照耀下晃人二目。
童牛儿将一张张黄钱纸投化在泥盆之中,眼盯碑上字迹,精神恍惚。
想起赛天仙生前曾数次说起要为自己而死,当时听来以为不过是她情到极致的痴语玩笑。不料竟被言中,今日成真。
剑阁四侠、端木蕊、云婆鹤翁等人在童牛儿身后站立。云婆婆伏在丈夫怀中掩口而泣,不胜其悲。鹤翁双眼红肿,唇仍颤抖,强忍泪水,手在妻子背上轻拍。
待将黄钱纸烧尽,童牛儿伸手抚摸碑上字迹泣道:“老婆——这里甚好——有我师父在侧护佑——没人敢欺你——你在那边若缺什么——夜里便来告诉我——我都送与你——这钱——不必吝啬——尽管花费——置一部车马——买些奴仆——生前伺候别人快活——死了也叫别人伺候伺候你吧——”
众人听他又顺嘴胡诌,都觉可笑,以为他没个正经。
童牛儿却猛地张臂搂抱了冰凉坚硬的石碑大哭道:“老婆——你怎地舍我呵?——”众人见他伤心如此,才知他用情之深,均受感动,纷纷陪着垂泪。
其实童牛儿在心中最怜惜赛天仙。
二人皆自幼孤苦,都是从冰雪泥水中滚爬过来的人,最懂得对方心思。
童牛儿从前一直过着饥饱无度,榻凉被冷的寂寞日子。只在有了赛天仙相伴后才尝到家的温暖,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是以他在心中把赛天仙看作是自己性命的一部分,在时不觉得有,无时痛到不可忍。
更何况赛天仙把一颗心尽捧与他,不论挨打受骂皆不计较,只尽力为他操持,却无一句怨语。童牛儿口虽不说,心里自然感动。
今此赛天仙丧失,令童牛儿忽然感觉似又失双亲一般。以为从此怕再不会有人下心疼惜自己,心中寒意又浓,是以伤痛非常。
哭了一阵又一阵,终于身心皆乏。
起身向剑阁四侠和端木蕊作别后,来在云婆鹤翁面前跪倒,道:“天仙临去前说,唯一遗憾是自己不曾在二老面前尽孝。她既是我妻子,你二老自然便是我父母。以后但凡有什么事需我,一唤便到,无不尽力。”
言罢不顾云婆鹤翁的搀扶,强行叩头,也不计数,胡乱地磕,然后起身要回京去。
众人怕他伤心过度,闷出病来,下力挽留他在剑阁住些时日闲散精神。
但童牛儿记挂着春香院里无人照料的林凤凰、白玉香、霍敏玉和小丫头,想着赛天仙新丧,何妈妈等宵小必不甘心,自己若不在,怕容易弄出是非来残害她三个。是以无论如何也不肯,垂头弯腰,萎顿着精神独自缓缓去了。
众人望着他走在山路上的萧索身影,也觉他可怜,各自唏嘘。
端木蕊抹泪在后喊道:“大哥,你挺住呵——”
童牛儿头也无力回,只将手略抬挥挥,算作应答。
待到春香院楼前时,天已黑透。
一连数天不得好好吃喝休息,童牛儿连马也下得艰难,拖着腿一步步捱到楼上。
来在自家门前时,小丫头上来扶住他,道:“童大人,有位小姐找您。”
童牛儿一怔,道:“小姐?哪一个?”小丫头摇头道:“不知,在房里呢。”童牛儿推门进屋,见椅上坐着个美人儿,她后面立位胖大妇人。
童牛儿恍惚片刻才认出正是唐婉莲和她的ru娘,不禁“啊”了一声,道:“你怎地来了?”
唐婉莲双手结在胸下,正绞着一方丝帕着急。见他进来,慌忙站起,欲待上前,想想却又忍住,羞红双颊低头不语。
ru娘见了焦躁,上前道:“姑婿爷,您可真沉得住气。这一晃都两个多月了,怎地就不去看看我家小姐?非叫她这娇躯贵体来这——这地方寻您吗?您还问这句?再不来——再不来怕孩儿都生下了,那时再来岂不是晚了?”
童牛儿惊得张嘴傻在那里,半晌才反过味来,道:“婉莲,你——你有身孕了?”
ru娘瞪他一眼,道:“你们都已洞房花烛,她有身孕还意外吗?”
童牛儿不待她说完,将双手拍在一起,哈地大笑一声。转身唤入小丫头道:“快去买酒,今夜总需一醉才好。”
掏出一锭大银塞入她手,又道:“定桌上好酒席,越快越好。”唐婉莲和她的ru娘见童牛儿如此欢喜,也都笑了。
这一顿酒除去童牛儿,便数林凤凰饮得最多。
她头一遭醉到酩酊,头痛得似要涨裂开,一口气憋闷在胸,愈加难忍。酒水自肚内翻腾到眼中,化作泪水簌簌而落。
座中几人只有唐婉莲不知这位貌可倾国的林姐姐为何哭泣,掏出丝帕递她。
林凤凰却不接,只端起空盏歪斜着向白玉香索酒。白玉香自然不肯再为她斟,将盏退回劝道:“休再喝,当心醉了难过。”
林凤凰抹一把泪水,惨笑道:“你错了——醒时——倒比醉了——还难过——”将手一松,瓷盏跌落桌上,把一只盘子砸碎。
林凤凰起身便向外走。白玉香见她欲倒,忙伸手去扶。转头见童牛儿正以手支腮,向这边怔怔看着,眼中似有一层水光闪动,知他心必也痛彻。
二人表面看地位高低悬殊,其实是骨子里的截然不同。
林凤凰虽落魄至此,但凤凰终究是凤凰,总有一天要涅槃而飞;童牛儿虽官居三品,但牛儿就是牛儿,只一张皮值些银钱,余下的皆不堪夸。
是以两人虽都有情,终究缘浅,无法到得一起。只恨苍天弄巧,以情逗人,叫凤凰遇着牛儿,本非一类,岂能善终?
第六十三章 人老心奸猾
童牛儿仰卧榻上,任唐婉莲用湿巾为他擦抹手脸。
看着她一张花儿般明艳的面容和含羞蕴怯的娇柔神情,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才发觉这孩儿既有林凤凰的大家闺秀之品,又有银若雪的美丽容貌,更有赛天仙对自己的一片深情,正是自己的最佳良配。面上忍不住浮起微笑,张臂搂抱住唐婉莲,便向她唇上吻下。
唐婉莲羞不可当,欲待挣扎,却又不忍拂了童牛儿的兴致,软了身体偎入童牛儿怀中任他如何。
二人亲热过后,童牛儿将手盖在她温软腹上,道:“怎知有了?”
唐婉莲将头拱在他怀中轻笑道:“一直呕,后来瞧大夫,说有两个月了。”童牛儿道:“怎地寻到这里?”
唐婉莲长舒一口气,道:“想你呵。若不是这腹内有个孩儿时时捉弄我,叫我吃不香、睡不稳,我真怀疑梁济寺那一切只是场梦。你不是真的,我根本没有地方寻你。你——你怎地狠心?——”话未说完,已哽咽起来。
童牛儿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将她柔软身体紧紧抱在怀里,怕被人抢夺去似的。
唐婉莲哭了片刻,渐收泪水,道:“我瞒了爹爹,和ru娘偷偷跑出来,先去那个兵部寻你。他们却说查无此人,将我吓得不轻,以为——以为你欺我。没办法,我和ru娘到东厂寻银姑娘,她说你住在这里。”
童牛儿听说是银若雪指点她到这里,心头先是一紧,然后慢慢又松懈下来。道:“银姑娘待你如何?”
唐婉莲犹豫片刻,道:“还好呵。”
童牛儿知她言不由衷,轻笑一声,道:“她可曾想杀你?”
唐婉莲嗯过一声,道:“任她杀,我也是你的妻子。”童牛儿听她语声虽低,但口气却坚决,心中喜欢。
唐婉莲稍停片刻,道:“我和ru娘转了半天才寻到这里。这里是不是——?”
童牛儿笑着吻她,道:“不错,是妓院。”
唐婉莲虽早知隐约,可还是惊得“啊”了一声,道:“你怎地住在这种地方?”
因害怕被父亲责骂,唐婉莲不敢久留,第三日便与ru娘匆匆离去。
临别前央告童牛儿尽快去接自己来与他团圆。童牛儿心中正纷乱烦恼,也不仔细想想,草草答应。
想着不出几日自己就要被银若雪所迫搬离春香院。可林凤凰、白玉香和霍敏玉怎办?
银若雪为防方威那小儿再行诡计,或林猛来救应二女,是以自林凤凰被寻回后就在这春香院中暗里加派众多人手。其中更有不少是借其父雷怒海关系自皇宫内廷中调出的高手。
童牛儿虽然不识,好在他双眼毒辣,只照过一面便知院中新换的看门人和厨夫皆非凡俗之辈,无奈找林猛商量。
林猛自然更无良策,又怕童牛儿不在时妹妹和未婚妻遭人骚扰,是以力主将二女救出。童牛儿识得事情的险恶,摇头不肯。
林猛救人之心虽切,但他也知此事操之不可过急,不然怕人救不出,自己不但要惹祸上身,还要牵连借自己人手的兵部尚书黄坚也会跟着倒霉。
如今东厂之势正如日在天,炙手可热,将朝中百官烤得连喘气都难。是以不敢妄动,只能叹气。
童牛儿思来想去,知道此事还需在春香院内下手,而关键人物当然就是何妈妈,眼珠转动,已有计较。
这日何妈妈早起便见一只喜鹊飞落在半开窗棂上向她啼叫,不禁欢喜,以为要有好事临头。
可这鸟儿一曲唱罢,见她不肯舍些米粒水果来喂,必是恼了,竟将一滩鸟粪泄在窗台上,才拍拍翅膀,飞去了。
这一下把何妈妈弄得糊涂,不知这是吉兆还是凶示。梳洗一番之后带着两名杂役去集市采买院中用物。
可她刚出门,后面已有几个腰粗体壮的大汉先后跟随而上。
待行到僻静处,何妈妈正扭着肥大屁股走得起劲,忽听后面脚步声急。刚要转头看,一只粗如房檩的胳膊已勒在她颈下。
那人未料她如此脆弱,劲只稍大些,待扳过头来看时,见她已昏晕过去。把何妈妈装入黑色布袋中,扔上驰来的马车,飞也似地载出城去了。
何妈妈因颠簸而醒。睁眼见似在墨池中一般,漆黑不可见物。只闻蹄声嘚嘚,轮声辚辚,在耳边轰响个不停。
挣扎着欲起,可刚一欠身,额头已磕在板上,才知自己存身在一个长方形的木盒之中。
明白已经遭遇不测,怕是凶多吉少,一颗心先就哆嗦起来。才知有喜鹊在窗台上排泄是大凶之兆,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哭。
车行两个多时辰才停下来。
一番零碎声响后,座板掀起,日光投入,晃得何妈妈眼花。
待看清俯在面前这张暴眼环突,兽口大裂的脸孔时吓得尖叫一声,将眼一闭,又成半昏的死人样。
朱大哥见了呸下一口,伸手将她自车内拎出。直提到内堂林猛的面前,向地上重重地一摔。
何妈妈又叫一声,睁开双眼,见面前已换成一个眉眼方正的青年,穿一袭月白色帛袍,头上挽髻加簪,正目光锐利地盯着她,神色之间甚有威严。
何妈妈知必是他主谋劫掠自己。可瞧了半天,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曾和他结下过什么冤仇。
半支了身子颤声道:“大爷,老奴混做个妈妈,也只为讨口饭吃。我可是一直把良心放正,这多年不曾害过一个人,不曾贪过一文小利——”
她话未说完,后面已踏过一只两尺多长的大脚,正踩在她背上。
何妈妈身体虽丰腴,但这多年沁yin在声色之中,早把里外都糟蹋得如裹着一张人皮的腐肉,软如泥捏一般,那经得起如此大力的踩?立时摊塌下去,伏在地上只能喘得出气,却吸不进气,把一张肥嘟嘟的胖脸涨得通红。
林猛见她怕扛熬不过,向朱大哥摆一摆手。朱大哥嘿地笑一声,抬脚后撤。
何妈妈缓了半晌,才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鸡啼,之后眼泪鼻涕齐下,泣道:“我——虽也害过人——贪过财——可没法子呵——似我这样人——若不如此——又怎活得下去?——”
林猛摆手止住她的絮叨,道:“你以前害过谁我不管,可今需应我,有两个人不能害,不然我便让他一脚把你踩死。”
何妈妈听得糊涂,道:“哪两个?”林猛道:“林凤凰和白玉香。”
何妈妈这才恍然,轻哦一声,道:“这两个人是东厂的童大人所护佑,我本不敢惹。今日您又如此,我——我自然更不敢——”
林猛不待她说完,截住她话道:“别人如何我不管,你需答应我。她俩个便倒一根毫毛,我也决不放过你,知道吗?”
何妈妈如何敢不应?把好话说下一箩筐,林猛才命朱大哥将她重又拎回车中,送入城里,扔在春香院的后街上。
但童牛儿和林猛却都将何妈妈估错。
他们原想先用这样手段吓住何妈妈,然后叫她寻机会配合着将林凤凰和白玉香救出春香院;便不能够,也能叫她止息了窥探的心思和计算,让林凤凰和白玉香在春香院里呆的太平些。
但这妇人虽老弱,可久在风月场这无情地中混迹,如一辈子活在枯骨遍野,鬼怪出没的乱坟岗中,早锻炼出一副虎狼肝胆和一挂蛇蝎心肠,不然又岂能苟活到今日?
且她自林凤凰和白玉香入春香院那日起,就得银若雪叮嘱,要她留意二女动静,若有变故,提早禀报。是以不论童牛儿如何照顾二女,或二女与院中何人稍有来往,银若雪都了如指掌,不差分毫。
何妈妈之所以如此,是因她早在心里掂量过童牛儿和林猛等人的份量。以为这些人面上虽装得凶恶,毕竟是伏在草中的小虫罢了;真正卧在山梁上,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乃是东厂的锦衣卫。
两者的区别在于:童牛儿等人要杀自己还需暗里下手;而东厂却可在光天白日下明着行凶,还不落一点怨恨,似这等凶顽自己怎惹得起?
是以她只回到春香院不过两个时辰,一封写下详细内容的信函便已递入银若雪的手中。
此时已敲初更,银若雪刚刚梳洗完毕,正要准备睡下。
待看过何妈妈字迹歪扭,错漏百出的信后,不禁喜得将手轻拍,精神立振。
她在半月前曾得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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