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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再通融一下吧，你看？”
杜姚家朝手底下的兄弟摆摆手，意思停止不干了。见这货主不想再加钱，就认真的说：“虽你吧，二百块钱一箱，不愿意就找别人吧。”
“你们也太黑了吧？”货主明显有些不愿意了，杜姚家一听这话就生气了。跟孙建国说，“大孙子，你们回去吧，这活不干了。”
大伙一听杜姚家发话，都高兴的往休息箱里去了。杜姚家也快步挪着步子朝办公室方向走去，剩下那斯文人愣在场地里，有些傻眼了。
他忙喊着杜姚家，“老师，有活好商量吗？”杜姚家也不理会他，心想这块肥肉他吃定了。这位傻斯文人赶紧朝办公室走去，扔这里算怎么回事啊？
回到理货，陈师傅说：“姚家，你回来的正好，刚来了几宗货我给你拦下了。”
杜姚家微笑着说：“谢谢了，在哪里啊？”
“走，我带你去。”陈师傅锁上抽屉，就带着往南侧走去。路上聊着杜姚家知道是来了一批好干的活，心里还琢磨着让那辣椒活先等等再说吧。
刚走到办公南楼梯时，杜姚兰拎着两个暖瓶走了出来。杜姚家忙停住脚步，“大姐，你这是要去打水啊？”
“哎！”杜姚兰笑了笑。
杜姚家忙把文件夹望胳膊窝里一夹，伸手去接暖瓶说：“来大姐给我吧，待会给你送过去，再以后有这种活打个电话，让姚来给你跑跑腿就行了，他在进口科也没什么事。”
“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忙去吧！”杜姚兰并不想打个水还得让自己的兄弟费心。
杜姚家还是强把暖瓶接了过来，笑着说：“这种小事，我们干就行了，你回去吧。”
杜姚兰见他执意要给自己打，暖瓶都给夺了过去，也就没再互相推让。
杜姚兰眼看就要退休了，杜昌禹的这大女儿，要比家里的兄弟姐妹们大的多了。都快要奔五十的人了，还一直兢兢业业干工作。
陈师傅把来的货主介绍给杜姚家就回去调箱了，杜姚家详细问了问什么货多少箱，然后就谈价钱了。并保证马上装货，是两个箱的毛巾，这么轻松的活多好啊。
让货主去找陈师傅办理相关业务去了，然后又跟另外一个货主谈了起来，是两个棉布箱。
这送货的一看是头次来，杜姚家要价也没太狠。就说：“你这个呢，不太好装。小箱一百二。”
“这么贵啊，我上次在二运那儿才八十块呢？”显然这货主很有经验，没有被杜姚家套住。
杜姚家没有心虚，呵呵的笑了笑说：“八十？你看他们装的货，里面摆置的也不满箱，我们是有人往里塞啊。像你这货我估计你要装三个箱呢，是吧？”
“你这活比较实在，他们给装三层高。”货主也说出了实情。
杜姚家见有戏，又笑着递给那人一根烟说：“就是吗，一分钱一分货，你这货我粗略的计算过了，两个小箱就足够了，你完全可以省出一个货柜的钱来。至于我比他们高这四十块，你想想也值啊？”
见货主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说：“虽你的便，反正我们也是给钱干活，你们选择谁给装都无所谓。呵呵！”
这时，辣椒的货主跑了过来。他跑到理货见没人，问陈师傅才知道在这面的场地上，见面就笑呵呵的说：“杜师傅，给我们装吧，我问过我们厂长了。”
“你不是嫌我们的装卸费贵吗？”杜姚家没好脸色的反问道。
那斯文人也不好意思的说：“没、没，不贵不贵，我打听了，这几家场站外运你们这装卸队很有口碑的。”
“同意了？”杜姚家心里想笑，见他出尔反而的，打算再拿他一把。“这样吧，你先到理业务部坐会，休息一下。你刚才不同意装，这不人家急着装货，也只好先济这师傅了。”
杜姚家指了指面前的人，辣椒的货主见杜姚家同意了就开心的说：“行，没事我等，那麻烦杜师傅给他们装完了就给我们装呗。”
“好的，没问题。你先去坐坐吧。”然后又问棉布的货主，“怎么样？这位老师。”
“行，你这有正式票据吗？”
“有啊，我们装卸队可是很正规的，正式的国家纳税票据，这个你请放心。”杜姚家又吩咐说：“这样吧，你赶紧去理货找那陈师傅给你调配箱子，你说两个小集装箱就行，就说我说的。我去给你们叫人去，你让司机把车开后面的装货区。”
这位货主担心的问：“你不是答应先给他们装服装吗？”“这个你就放心吧，我们队里人多，再来两货柜也有人干。”杜姚家指了指后面的方向，这位棉布的货主很高兴的去业务部办理业务了。
杜姚家心里甜滋滋的，今天又到手不少。他每天交给杜昌禹的标准是小箱一个八十元大箱一百六十元，这就是实际杜老头的收入。
而那些来装货不要开票的，自然也就成了杜姚家的囊中之物。装卸费在私下里可以少个二十、三十的也无所谓，反正都是兄弟们出力呗。要不他怎么会干得很热心呢，这块费油当然是隐瞒他大爷的。
开票？对他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吗，对于做假的人来说什么还不好做，更何况是个票据的问题，而每天下班交到杜昌禹手里的票据和钱肯定是对得起来的。文章吗就在杜姚家那里了，其他人是不晓得的。
像孙建国他们只知道今天干了多少箱子，大体上多少钱也有点数。每年春夏是出箱的旺季，一个月下来。就这不到二十个兄弟们所干的，少则也能挣个三四万的。
但工人的工钱就是那定死了的，每天二十块钱。这也是很无奈的，当初来工作的时候老头子就讲好了条件，而这些只靠体力挣个钱的人谁又去找事加工钱呢。
虽然有些心不甘，但谁也没有明说出来。只是在背后里瞎嘟囔，一点实质性作用都不起。
活不少钱不多拿，多数的钱都进了杜昌禹的口袋里了。他每天喝点茶，找俩老头老太太往屋里麻将一摆，只等天黑杜姚家送钱回来。
这日子太舒坦了，当然杜姚家也不是没头脑的人。菩萨脚底下老鼠偷吃灯油亦能成仙，更别说杜姚家那圆圆的脑袋一转就会来事了。
杜昌禹虽说是自己的亲大爷，再怎么说也不能心太实。前些年杜姚家刚来的时候，老头子每天都还骑着电驴子到长荣亲自收钱，而杜姚家干得就是孙建国的角色。
到后来，见侄子打理不错。也就放了心，见钱也不少拿于是就把开票收钱的营生交给了杜姚家。岂不知，杜姚家早就盯上了这块肥肉。杜昌禹不来公司，也不是不闻窗外事的，他知道侄子也能涝点小外快。只要耽误不了给自己挣钱，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毕竟这二侄子拖家带口的在城里也不容易，就全当是照顾他了，每月除了开给他应有的工钱外还多发给他一个工人的工钱。
杜姚家可不想一直束缚在大爷手里，他年轻、有头脑，和业务部的人关系处的也挺不错，拦起活来根本不用自己去考虑了。像同在一个公司吃一碗饭的姜树林那伙子，杜姚家根本就不用担心，因为他们一帮子老家伙也成不了气候的。
这么好的天时、地利、人和，怎么会耽误他发财呢？
老郭头刚倒上的水还没凉透，杜姚家就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刚坐在地上屁股还没坐热的大伙，一看架势这辣椒的活还是脱不了兄弟们出力了。
杜姚家的话倒出乎孙建国的预料。站起身来走到老郭面前，听听杜姚家又带来什么新任务。
“郭大爷，又来了两个活。看看你们这些人安排一下，分两批干。”杜姚家还是很尊重老郭头的，六十多岁的人了还一直在卖力，干起来也不比谁差。
孙建国从口袋里抽出烟来，递到杜姚家嘴角上一根，边点烟边问：“姚家，是不是辣椒的活啊？”
“辣椒的活是要干，不过再等等，先吊吊他的胃口。待会凉快一点再给他干。”杜姚家抽着烟，跟老郭头商量着说：“有两个棉布小箱，还有两个服装也是小箱，大爷你看怎么安排一下？”
其实这不很好分吗，要想不让大伙有意见，那就分两帮人一帮一半最好。可老郭头没有想就开口说：“我挑几个结实的小伙子，去干棉布吧。”
“不成！”一口拒绝了老郭的建议，杜姚家转过身来对孙建国说：“大孙你带几个人去干棉布吧，让郭大爷去卸服装吧！你们干的累活太少。”
孙建国一听可不乐意了，有些不服气的说：“姚家，你这样说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累活轻活的，谁也没少干。你要让我们去干也没关系，话可不能这么说。”
老郭是实在人，见孙建国有意见，就跟杜姚家说：“姚家啊，我带些人去吧。”
杜姚家很坚定的说：“大孙去就行了，郭大爷你带着烟厂的那些兄弟干服装就行了，剩下的都去装棉布。”
然后又望着孙建国说：“大孙，这样安排还有意见吗？”
孙建国笑了笑，缓和了刚才的紧张气氛，说：“你都安排好了，有意见也是白搭。行，我同意。”
“好，就这样吧。老陈已经调箱子去了，你们过去吧。”杜姚家想起了箱旁边的暖瓶。
看到身旁的孟林说：“小孟，你去打两瓶水，送到业务部二楼的财务科去。”安排完又急火火地朝去业务部走去。
孟林取起暖瓶，问孟辉：“哥，那个楼啊？”
金海热心的用手指着西边业务部那幢楼，楼道在南边。说，“估计这是姚家他大姐的，你从那楼道进去在二楼北面，上面有牌子，四十来岁的老会计就是了。”
孙建国喊了一嗓子，“大家喝点水，装棉布的跟我走了。”
长荣外运（十九）
分了个好活的闵立青乐呵呵的跟在郭头的屁股往北走了，笑着对孙建国说：“大孙子，你就……就是……是个出力的命，以后跟……跟着你……闵爷干。”
“看你个结巴样，又让驴给踢了吧！哈哈！”孙建国的一句话把大家伙都给逗笑了。
孟林拿着暖瓶，来到水炉。大老美从里面走了出来，凶巴巴的盯着看。
“刚来的吧？”大老美问低着头不敢正视自己的孟林。
一手拧开热水笼头，一边小声的答应道。他担心是不是会记起刚来哪天，被他的骂的事。还好没有认出自己来，但还是没敢抬头看他。
看着孟林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大老美根本没想到是他给办公楼里打的水。拿起煤钩子说：“你，去帮我把煤渣给淘了。”
孟林打满了水，还以为万事大吉了，想赶紧开溜了。谁知还是让他给抓了公差，孟林见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手里握着煤钩，要是不同意或拒绝看来这钩子真有可能挨到身上来。
孟林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眼睛有点怨气的看着大老美，真像大伙所说的。这个令人讨厌的大老美随时都会抓人给他出力，看来跑是要跑不掉的了。
哎，对了。孟林突然想起水瓶的主人来，说：“师傅，我这水是给杜大姐打的。”
“杜大姐，哪个杜大姐？”
“财务的那个。”
大老美不甘心让到嘴的小家雀飞走了，于是说：“行，哪你去送水吧？”
孟林心里一阵窃喜，幸亏这暖瓶帮了忙。刚迈步走开，被大老美结实的大手给抓住了肩膀上的衣服，严厉的说：“送完水赶紧过来，接着把我哪些煤渣给运走。”
顺着他的手指看到西边空地上的一堆煤渣，足有五六车。孟林白空喜一场，真有些为难了。那边都忙着装货，再到这边来给他卖力，这怎么说呢，“我们那边活多呢，你还是跟我们头说说吧。”
“说个屁，不就是杜姚家吗？你小子要是送完水不过来，只要让我再碰到你看我不收拾你。”大老美盛气凌人的说着，掐着腰站在门口。
孟林气得一句话没敢再反言，低着头就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刚才杜姚家让那些老一点的工友们过来，说不定还不会让他们干呢。
这事怎么说呢？不管怎么样，先得把水送过去再说吧。孟林上了二楼，转到北边很容易就找到了财务办公室，上面有门牌。
门半开着，孟林把两只暖瓶腾到一个手上。空着的手敲了敲门，这种礼貌常识对孟林来说可是与别人不同的。
“进来。”
孟林轻轻推开门，里面有两三个都在忙自己的事情。眼神很快落在了年纪大一点的女人身上，孟林笑着说：“大姐，这是你们的水吧？”
这大一点的女人就是杜姚兰，正靠在一个年轻会计身旁说着什么。一看孟林手里的暖瓶，忙笑呵呵的招呼道：“噢，是的，谢谢你小伙子，放地上吧。”
那些忙自己事的人也不约而同的递过赞赏的目光来，杜姚兰还是走了过来。并没嫌弃孟林身上的脏衣服，反而觉得这小孩挺机灵的。
杜姚兰还是不忘又感谢孟林一番。
孟林下了楼，径直向装卸区走去。首先看到的是老郭他们在装卸服装，
刘根水笑着说：“小孟，就在我们这边干得了。”
孟林客气的笑了笑，朝不远处的孙建国那边走去。脸上有些不怎么高兴，他正犯愁不知道怎么办呢。
货车的屁股直接对着集装箱的门，伙计们都坐在车顶的大个棉布上。不时传来棉布滚到箱里“哄通哄通”的巨响，孙建国弯腰朝箱底看了看，手一挥说：“好了，先暂停吧。我们先下去往里滚滚，要不就堵死门口了。”
孟林还是爬上了车，金海说：“小孟，你先在车上待会吧。对了，大孙子，我看我们这么多人，一层轮换一拨人怎么样。”
金海对箱里滚棉布的孙建国建议道。
“行，你这注意不错，这样大家还得替换着歇一歇。”孙建国对金海的主意很是赞成，才滚了两个棉布已以把身上的小褂子给汗湿了。
车上还站着四五个人，等着第二层好换班。金海发现了孟林好像有心事，关心的问：“小孟，怎么啦？”
“金哥，刚才去给杜大姐打水，水炉那……”孟林就把大老美让他干活的事不情愿的说了出来。
金海破口大骂：“这个大老美，真他妈的欺负人。”
“怎么啦？”站在箱里的孙建国走了过来，扒着车门望着金海，孟辉光着背也走了过来。
金海就把事复述了一边，孙建国也给气得够呛。但也不好直接得罪大老美，怎么说也还得求着他，打个水关键还能凑合着洗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