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儿你继续做饭,待会儿我来帮您忙……”说着周遇赶紧把何晨晓安顿好,周遇家和何晨晓家打对门儿,两家只要人在家,基本没有关门的习惯。但是今天屋里明显有灯还有人声儿,门却紧闭着,看来今儿下午他不过出去一趟出的事却不小!
回头到楼道那儿找到做饭的大妈,一边顺手帮大妈切菜,周遇一边问道:“婶儿,今儿下午我出去了,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呢,家里到底又怎么了?”
做饭的大妈笑看着周遇利落地切菜装盘,看好一会儿后才答道:“下午有个男的过来,是晓晓她妈在外面的人。”
……
“什么……怎么会这样?”周遇和何晨晓一样不能接受,在他妈走后,肖玉屏就跟他妈一样,肖玉屏在所有人心里都是一个善良、柔顺且具有怜悯之情的人。估计整个楼道到现在都大多还对此存着疑问,不少人会想可能是何建伦把这事弄出来的挤兑肖玉屏的,这事儿何建伦真干得出来。
“谁不得这么问一句,晓晓下午甩了门出去,都不见他们去找,你去听听吵到现在呢。晓晓和山子都是那么懂事、乖巧的孩子,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对爹妈呢,作孽哟……”
这已经是大妈今天第二回说“作孽”这俩字了,现在这俩字应该是楼道里所有人对何家兄妹俩唯一能说的。
现在周遇能理解何晨晓为什么会变成刚才那样,这事他都受不了,何况是何晨晓。磨着牙不知道从嘴缝里蹦了几个什么字出来,周遇把菜刀一放转身就要到何家去。
不过刚刚到楼道口的时候,却忽然从暗处走出个人来,周遇下意识往后一躲看了几眼,发现是个生人就问道:“你是谁,这么晚躲在暗处干什么。”
“我刚才听你们说何家,何家是不是有两姐弟,姐姐是88年12月7号的生日?”
一来就问这个,而且把日期说得这么准确,周遇还以为是肖玉屏在外边的人,但一想如果真是那人不该这么问:“你是谁,如果不说清楚出了这楼道往外几步脚就是派出所。”
“我没有恶意,我是替……周先生,你是古董周?”
这下周遇的眉头更急得厉害,来人不仅知道何晨晓的生日,居然还知道他在外边儿的名头:“你到底是什么人,说!”
“是周先生就更好办,您还记得《寒江垂钓图》卖给了哪家吗?”
“嘉南。”
“嘉南是中盛管收藏拍卖这一块儿业务的,我是中盛集团主席郑荣生的助理,这是我的名片。”
“于则繁……是,嘉南的那幅画是我手里出的,您能知道我还能知道那副画我确实觉得惊讶。但是要我光凭这些就相信你非常难,如果你没有有力的证据,我们的谈话到这就可以结束了。”周遇说着就移步要走。
那自称是郑荣生助理的于则繁赶紧上前一步,说道:“如果您相信我,郑先生和郑太太现在就在G市,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们。郑先生没少上报纸杂志,您应该认得他,而且不会认错,你看古董不会错,看人就更不会出错。”
“捧我,捧我也没用。关键在于为什么你来这里,而且问起晓晓,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周遇走南闯北也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被说服的,没有足够的理由和证据,他绝对不会有任何举动。
“很抱歉,我确实不知道内情,是郑先生派我到这里来的……周先生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虽然我不知道但是我能让郑先生跟您说话。我这就打电话,请周先生稍等……”于则繁说完就赶紧掏出手机拨号,不多会儿电话就通了。
“则繁啊,怎么样,见着那孩子了吗,她怎么样……”电话那头男声女声都有,显得关切而急切,语气中充满了期待与一丝很难以察觉的激动。
如果真是身在高位的人,一般不会把情绪表达得太明显,尤其是激动这样的情绪:“郑先生,我是周遇。”
“周遇,玩收藏的那个古董周?”
“是,郑先生。”
“怎么是你说话?”
“听说郑先生对何家的事很有兴趣,我倒是知道一些,不过郑先生怎么证明自己?”
“证明,要怎么证明我就是自己,周先生真的认识何家人?”那头的郑荣生也开始表达不信任,毕竟周遇说好听是收藏家,说难听一点在郑荣生心里周遇就是一个投机商。
最后电话两头一老一年青用了很长的时间来过招,到最后两人都用自己的方法证明了自己,这时候周遇才问道:“郑先生,你到底找何家什么事,为什么你知道晓晓的生日,你们要找晓晓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咂嘴,这可能又是个很狗血的故事~
对鸟,这是我的围脖儿~欢迎抽打,新开的,以前没用围脖儿~
、对你来说是好事吗?
最后郑荣生凭着多年在商场上打滚的经验,把周遇叫到了一家茶馆,一见面郑荣生笑看着周遇,周遇也笑看着郑荣生,心里大概都在“呸”对方。
老的心里得骂“小狐狸”,小的心里得骂“老狐狸”。
除了郑荣生,一道来的还有郑太太,那是一个雍容华贵但不扎人眼,并不算很漂亮但气场很强大,随意站在那儿面带些微悲色,却让人无法忽略她的存在:“郑太太。”
“周先生,这么晚把你叫出来不好意思。”郑太太说话间还轻轻一颔首,从这举动间礼仪气度表露无遗。
“没关系……”话还没说完周遇忽然愣神,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位郑太太实在看着很眼熟,尤其是那眉眼额头,仿佛自己天天……和晓晓一样!
把自己的惊讶压下来,周遇和郑荣生一道进去,郑太太则不紧不慢地落后半步,待三人坐定点好茶后,郑荣生让服务员出去,郑太太则坐到泡茶的座上雅致非常地高冲低斟,那一起一落便不是茶馆里的小姑娘们能做得出来的。
“周先生,你和何家那么熟,有没有何家女儿的照片。”
别说,这个他还真有,他的钱包里放的就是自己和何晨晓、何景山的照片,当下想想又看了郑太太一眼,然后从钱包里取出照片儿来:“这是我和晓晓、山子去年在湖边拍的照片,中间就是晓晓。”
他自如地把照片递过去,与他的自如相对比,郑荣生和一直雍容有度的郑太太却双双伸出手来,而且都颤抖着,似乎很想看却又似乎怕看,内心的挣扎可以从他们俩伸向照片的速度看出来。
一琢磨周遇就伸长出把照片递到两人手里,然后笑着说:“晓晓特别爱笑,从小就不爱哭,每张照片都是笑脸儿,两位看……中间笑得特没心没肺的那就是晓晓。”
不管周遇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说这句话,郑荣生夫妇没有关注,也没有去细想,现在他们俩眼里只有照片中间那个眉目柔和、笑容灿烂的模样。这一瞬间,郑荣生夫妇心里都有同一个念头:“是了,就是她,不会错的。”
就如同周遇最初对郑太太的印象一样,并不是位在容貌上能倾城化国的女性,郑太太面容平实只是气度仪态涵养所就,她会让你感觉到是一位十足十的贵太太,但不扎人平和而温润。
但一切的气度都是时光磨练出来的,没有谁天生就具备传说中的王霸之气,所以郑太太年幼的时候也只是普通少女,只因出身豪富之家又是极重诗书教养,这才有了如今的仪态万方。
而郑荣生夫妇这时心里之所以有这个念头皆因照片上的何晨晓,简直就是少女时期的郑太太,郑太太娘家姓沈人称七姑娘,长辈一惯来叫少宜。沈少宜出身名门望族,与郑荣生的婚姻可谓平静安顺,郑家同样是豪奢之家、书香门第,这两个词放在郑家从来不让人觉得不搭。
这时郑荣生同样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来,趁手就递给周遇,周遇不明所以地接过,先看到的是背面,微有些泛黄的照片纸上写着“沈妹少宜林间读书掠影,荣生摄”。除了这些还记录了年月,是按古历记录,换算成公历是1980年11月,照片上的沈少宜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身上穿香港某知名女校的旗袍式校服,校服上的名牌清晰可见。
周遇最后才看向五官,这是他观察人一惯的习惯,先观察细节再来细看容貌,这一看之下就呆住了:“这……”
“很难以相信是不是,少宜那一年十七岁,刚读大学。少宜大学毕业后我们就结婚了,结婚后我们一起去国外读书,直到八七年才带着嘉和回香港。你和嘉和应该见过,嘉和跟你一样喜欢古董收藏,念完书后慢慢接手嘉南。”郑荣生倒不急着说为什么,却只把自己的经历先介绍了一遍。
“我们在内地还有不少亲戚,八七年底时我怀了嘉昕,因在香港待得烦闷遂到国内安胎,本想在预产期前回来,却不料最后出了些问题导致嘉昕早产一个多月。嘉昕的生日是1988年12月8号,这张照片是就是现在的嘉昕。”忽然出声的沈少宜把郑嘉昕的照片递给周遇。
照片上是一个神采飞扬,看着就娇贵洒脱的年轻女孩儿,美丽高挑,眼大而有神,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极为耀眼夺目。如果说沈少宜的美像珠玉一样,从幼时起就谦和温顺,那么郑嘉昕的美就像阳光一样,直让人睁不开眼来。
“嘉昕出生的医院是当时华南地区最好的医院,我们费了些功夫才托到那里。周先生,如果我没记错,令堂当年就是在H市新和医院,也就是现在的H市第二人民医院。当年何家就是在令堂的帮助下到新和医院待产,因为何家当时出了一些事导致何家太太有早产征兆。而何家女儿的出生日期是1988年12月7号,比嘉昕早一天,但同样因为是早产儿,她们分别在医院保育室里待了一个月上下。”
这还用再说下去吗,周遇都不用想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了,也就知道为什么这一对夫妻要来找何晨晓。关键是这事太过荒唐,甚至很像电视剧里演的桥段,贫家女与富家女出生被调换,然后富家翁前来寻找失散的女儿。
“这简直就是《蓝色生死恋》。”这个周遇记得,因为演这部戏时何晨晓正值青春少艾,那时候的她正在期待爱情的时候,被这部戏可谓是虐得死去活来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全招呼在了他的身上。
“周先生,我们的女儿现在在哪里,她过得好不好,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喜欢吃辣还是喜欢吃甜,她喜欢吃什么水果蔬菜,喜欢穿什么样衣服,爱读什么书,平时喜欢做什么……”沈少宜这会儿更让周遇觉得何晨晓和她一样儿,明明极为激动的时候,却那么平静,平静得絮叨着一些很琐碎的事,却能让周遇从中听出很多东西来。
“这些先不忙说,只怕两位来得不是时候,今天之前你们来我都会欣然带你们去找晓晓,但是今天不行。既然你们已经打听得这么详细了,想必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今天早上晓晓父亲的外遇找上门来,下午晓晓母亲的外遇跟着找上门来,一天里连着受两次打击,她现在不愿意回家而且什么都不相信。就算现在两位去跟晓晓说这些,只怕她也不会理会。做为……做为一个哥哥,我希望你们能给她一些时间,不要这时候把事情捅破,让她先缓几天让今天的事过去你们再来。”周遇并不觉得何晨晓听到这个消息会欣喜,反而可能会因为今天遇到的事而怀疑这一切,甚至近一步怀疑更多的东西,到最后极有可能不再能对身边的人和事产生哪怕一点点的信任感。
猛然听得周遇这么说沈少宜惊讶地坐在那儿好一会没声音,最后郑荣生点头道:“确实不是最好的时机,一个孩子怎么能受得那么多,这可是我们的女儿啊,怎么也不能这样生活着。”
“我和荣生相亲相爱相敬了一辈子,说句自夸的话我们是一对人人称道的父母,给孩子最好的,让他们生活在幸福里,幸福的长大,长成一个幸福的人。但是,我们的女儿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荣生,她会不会恨我,当初我应该仔细一点,我是她妈咪呀……”沈少宜靠在郑荣生的肩头,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你们放心,晓晓是个心地善良、天真纯粹的,她很能体谅人,而且很坚强。只是今天遇到的事实在太多了,给她点时间,过几天她就能自己缓过这劲来。”周遇还是觉得眼前的一切很不真切,甚至直到最后他送走了郑荣生夫妇自己回到家,打开灯看着已经睡着的何晨晓,还依旧是觉得这一切不是真实的。
“刚才难道真是我的梦境……”周遇很想就这么认为,但是一切真实发生过,他不能否认。
蹲到床边,看着何晨晓抱着被子睡得脸上微红,看起来恬然安稳,但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睡得很不舒服。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一点儿,周遇看着何晨晓叹气:“晓晓啊,傻姑娘,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吗?是啊,像你这么性天乐观,至真至纯的就应该生在那样的家庭,有那样的父母,这样才能幸福,才能一直真纯下去,一直那么快乐无忧地笑下去。”
“晓晓,以后你一定会幸福美好的生活,不用再为生活奔波,不要再因为何爸爸何妈妈的事操碎心……唉,这很难吧,就算你知道了也会继续操心下去,这样才是爱捞事儿的小姑娘何晨晓嘛!”周遇说着不由失笑,何晨晓啊,可是个不会因为环境际遇就轻易改变自己的傻姑娘。
或许有一天,大家都会看到并且珍惜她的傻气与美好,那么至真至纯,当然不能一直被忽视、被践踏……
想起何爸爸、何妈妈,周遇苦笑一声,虽然晚了他还是要去一趟何家。
作者有话要说:我喜欢老狐狸和小狐狸呀,这样的老与小总是我非常爱写的~
、外人
推开何家的门,已经十点家里还是灯火通明,周遇看着开门来的何景山重重地拍着他的肩,看得出来这个一直挺能扛事儿的大男孩儿也被这事儿压垮了。
“山子,去睡吧,我跟叔和婶说说话,你明天上连班要睡好。”周遇心里满是叹息,但却没在何景山面前流露出一点,这时候他要再叹气,这大男孩儿非哭出来不可。
点头应一声,何景山说声“谢谢周遇哥”后就转身回房,回房前还忍不住朝屋中间的父母回望一眼,看得出来他还是很担心。既担心在隔壁的姐姐,又担心在屋里斗气的父母。
坐到小厅中间,老式的红漆家具斑驳而陈旧,因为是秋天垫着何晨晓用旧床单拼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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