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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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妻-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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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小二的话,一直盘旋在脑子里,不肯离去。直到四更天了,我还没睡着。身子虽然困乏,可眼睛却是滑滑的,越来越亮。又困又睡不着的滋味真的挺难受。
  本是想着回洛城,在这片故土上,找寻着那份亲切和熟悉的乡情。不曾想,初回的第一夜,竟是以这样的心情渡过。换了一张脸,以为万事大吉。到头来,还得为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身形体态烦心。这世上,总不能也有一张人皮,可以从头换到脚吧?即便是有,那我也得有这个胆,敢换上才行啊!
  店小二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但大体的意思是没有错。这洛城里人虽多,可难保不落在我头上。要知道,最近我好像都在走霉运,谁知道这股运势还走没走尽?
  要是真的应了那句话,人倒霉的时候,喝个凉水都塞牙,当真也成了这客栈里的第九号失踪人物,光是想着成为后来人议论的话题,我这心情就有些乱糟糟的。
 心情烦闷,睡意更消。耳边似乎听见一声微细的响动,从门边传来。
  我猛地一震,整个人的神经蹦到了极点,眼睛紧盯着门口,一动不动。  
  
   
第一百一十九章 祭魂
  夜深人静,极轻的‘咯楞’声,让我心头一震,即刻明白门拴已经被人拨开。当下便从床上一骨碌坐起,闪身立到了床侧的木柱后。
  拨开了门拴的房门,极轻的被推开。黑暗里,隐约显见有两条人影闪了进来。我屏住呼吸,看着两人蹑手蹑脚的走至床前。两人无声的打了个手势,靠近床头的那人抽冷着掀开床头上我摆好的被子,另一人手里已经多出了一物,看着像是布袋之类的,兜头就罩了下去。
  “咦?”极轻的疑问,随即换成低喝:“快闪开——”两人极为迅速的跃起几丈远,想是以为我设了什么埋伏。等了半天,不见有动静,立时有些明白过来,不约而同的分别向屋子里的两个方位跃去。
  我躲在木柱后面,心里自是焦急万分。眼看着两人就要转过来了,狠狠心,一咬牙,扯住床头的布幔,朝着最近的一人的头裹了上去,另一手将早已经摸过来的砚台,奔着冲过来的另一人砸过去。砚台一出手,也不管砸不砸中,我便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口奔过去。
  两人早有防备,我这一突袭并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仅仅是让两人的脚步稍缓了下。便是这一缓,已经足够让我按照预定的计划冲出门外。门口两边放着几个旧木桶,叠起来都有一人多高。白天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了。几个时辰还觉得它们有些碍眼,此时却成了我的救命符。只要我把它们朝着门口推到,再快速的钻进其中的一个,就着推势,朝着屋里一滚。两人匆忙躲闪,急着冲出口来追我,定然想不到我在桶里,又回到了屋中。
  这个念头只在我的脑海里一闪,容不得我考虑是不是安全,冲出门口的那一瞬间,就去推那些木桶。‘轰隆——’左侧的木桶应声而倒,正如我预想的那样滚进了屋里。我随即又去推右侧的木桶,伸出的手却落了空,跟着又拨划了下,依然空空如也,我一愣神儿,转过头朝着堆放着木桶的位置看去。不待我看清楚,眼前却是一黑,脖子处传来一阵闷痛,顿时失去了知觉——
  最后一瞬存留的意识,留在脑海里的只有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于是,我就成了那只倒霉的螳螂。
  再次有意识时,我已经处在一间石室里。和我一同五花大绑的还有两个,一男一女,年岁都在二十五六岁左右。靠着一面墙中间,站着两个身材高大偶的男子,皆是一脸的面无表情。
  不多时,两人站立着的那面石墙,‘轰’的从中间拉开,却原来是道石门。石门一开,一股浓浓的血腥夹杂着类似尸体腐臭的气味儿,扑面而来。出来的是个中年文士,身材清瘦,中等身高,面容枯黄,带着浓浓的倦色。握着一方雪白的手帕,正擦着被血染红的一双细长的手。
  “还有几个?”文士淡淡的问道。
  “三个。”
  “嗯。”文士朝着这边走过来。
  冰冷的视线扫了过来,俨然已经把我们当成了死人,冲着身后一摆手:“都带进去吧。”随后,我和那一男一女相继被带离了这间石室,跟在那中年文士身后,由着先前开启的石门,进了去。 
  石门后是另一间石室,是先前那个的数倍大。宽阔的石室中央,是一个石刻的世大的太极图,太极图周围尽是深度能有一尺的凹槽,凹槽里灌满了鲜红似血的液体,散发出浓浓的血腥气。连接着太极图和外围的一条细长只容纳一人行走的石径,石径尽头也是太极图的中心的阴面,摆放着一具干瘪的尸骨,那血气中混杂着的令人呕吐的腐烂气味儿,想必就是从它身上发出来的。
  在石室的四周,四面墙壁的角落里,同样站立着十几个面无表情的高大男子。清一色的夜行衣打扮,这让我想了在客栈里摸进我屋子里的那两个人来。
  中年文士指了指我面前的那一男一女:“他们俩个。”先走过来两名高大男子,将那名女子从头脚抬了起来,沿着那条小径走到了太极图的中心的阳面,放了下来。那石刻出的太极图属实古怪,女子一躺在上面,便牢牢的被固住,再也动弹不得。捆绑着的身体先前还扭动了几下,脸上更是出现极度痛苦的表情。奇怪的是,她却没有吭出半声。
  跟着,那名男子也被带了过去。太极图阴阳中间有一条间隔的阴阳线,也同样被刻成了凹槽。在摆放着干瘪尸体和女子中间的位置上,两名高大的侍从押着那男子,男子被迫跪在了地上,身体用力的挣扎,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声音。我随即明白过来,两人多半是都已经被点了哑穴。
  其中一名侍从,从靴侧抽出一把一尺长的匕首,按下男子的脑袋,飞快的割开了他的喉咙。这一刀又狠有准,鲜血立即涌了出来,流进了那道凹槽。于此,我已经明白过来,周围凹槽里盛装的血红物全是人血。这个认知让我浑身一阵恶寒,想象着那个脖子流着血,嘴里都吭不出半声的人是我,内心里的恐惧攀升到了极点。
  好似知道了我在害怕,中年文士冲着我微笑,那笑容无比阴森,像是勾魂的使者对我说,不要着急,下一个就是你了。
  我倒退了两步,直觉想要逃跑,却被身后的侍从抓住,两只手按住我的肩头上的那一瞬,我再也无法克制的尖叫一声:“放开我——”恐惧令我失去了理智,早已经顾不得要压低嗓音。
  这一声尖叫,无疑泄露了我女子的嗓音。中年文士轻‘咦’了声,朝我走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几眼,伸出手朝着我的脸摸了过来。我被两名侍从按住了双臂,无法去阻止,只能徒劳的扭动头颈,避开他的手。
中年文士的手停举在了半空中,没再上前,随即释然的笑笑:有意思,原来是个女子。也好,反正今晚的血已经够了,你是不是男子无所谓。倒是可以再祭一次魂。“说完,转身朝着那名躺在图阵之中的女子走去。
  此时,那名男子已经放完了血,了无声息的歪道在了地上,想是已经气绝。那血槽里因为有新鲜的血注入,像是有生命似的开始朝着那具干瘪的尸体慢慢流动。不多时,那具干尸竟然奇异的浑身有了血红的颜色。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竟然看见它轻微的动了下。我只觉的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再看那中年文士,已经到了那名女子的身旁,在她极度痛苦和恐惧的目光下,慢条斯理的解开了她胸口的衣裳,一只细长的手掌贴了上去,五根手指陡然的朝里叉了进去。提起时,一颗血淋淋的心脏被他握在手里,从胸腔里掏了出来。
   那女子眼见自己的一颗心,就这样从自己的身体里拿出来,眼睛瞪的老大,眨了两眨,便没了气儿。
  我被眼前这残忍的一幕惊的心胆俱颤,闭闭眼睛,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再次睁眼,那恶魔似的中年文士已经蹲在了那干尸旁,将手里握着的正在跳动的血心,放在了它泛红的胸口枯骨的位置上。跟着盘膝坐好,双手结印,嘴里喃喃不停的念着什么咒语。
  随着他嘴里的咒语越念越快,那具干尸也越来越红,浑身的枯骨也似在复原,’咯吱——咯吱——‘的响动,中年文士眼睛暴睁,嘴里大喝一声,就见那具干尸,似乎有了生命一般,猛的坐了起来。
  我屏住呼吸,险险惊叫起来。就在此刻,那被掏出了一颗心的女子尸体,像是被某种力量挣扯了一样。‘扑——’的一声,浑身断成了数截,向四周飞了出去。
  再看那具干尸,又倒了回去,浑身妖异的红退散,又恢复成原来干瘪的摸样。中年文士低咒了声,懊恼的站了起来,朝着那些高大侍从挥了挥手。侍从们将飞散出去的肢体连同那具男子的尸体一起,丢进了一面墙的暗门后,那暗门一开,浓浓的腐臭味涌了出来。想也知道,门后堆了多少这样的残肢尸骨。
  我曾亲眼见过纳兰吸食人血的场面,其残忍程度和这相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而不幸的是,我也将在下一刻,亲身品尝这种残忍。
  中年文士又在擦手了,那细致中透着优雅的动作,就像是刚刚才净过了手,正擦干净手上的水汗一样,浑然看不出他刚刚做了些什么。
  丝毫未觉我正怒视着他的目光,淡淡的道:“你看也没有用,谁让你倒霉,长了跟她一样的身形呢。”冲着我身后的两名侍从道“带她过去。”
  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咬着牙道“她是谁?”先前的一幕,俨然是一种血祭。血祭出自邪教,传说可以令死人复活。虽是有所耳闻,却从未真正见识过。想不到,真正见到了,我人也快死了。
  我瞅了眼那具干尸,想不出它生前会是怎么样的人,可以在死后让人以这样残忍、泯灭人性的方式替她复活。就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就要牺牲掉这么多无辜的生命?就算传说成了真的,她会活过来,在知道有这么多人为她而死,她还会活的心安理得吗?
  那中年文士睨了我一眼:“她是何人,你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也不过是祭魂所用,知道的再多,也改变不了你的将死的命运。”
  “是,我是将死之人。就算是了了我死前的心愿,你何不发个慈悲心肠,让我做鬼也做个明白鬼呢?”
  中年文士轻笑:“你这女子倒也有意思,将死之人倒也不惧,反来向我质问。我还真有些好奇你长了何模样?”说着走向我身前,在我的脸上瞅了瞅:“你这张人皮面具挺精巧,反正还有些时间,不如你把它揭下来, 让我看看如何?”
  我轻哼道:“左右也是一死,我不允你又如何?”既然已成了定局,反而不那么害怕了。
  “你还真是有些胆量,一个女子,倒也难得。好吧,我就满足你的心意,告诉你。”他转头朝着那具干尸一指,道:“你别看它现在那副丑模样,活着的时候,那可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当朝皇上有位叛臣皇后,你听说过吧?”
  “你——说什么?叛臣皇后?”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迅速的稳定自己狂乱的心绪i,道:“你是说——它就是那位只做了几个月的叛臣皇后,曾经的晏侯妃——韩情?”抑制不住颤声的说完。
  “咦,想不到你这女子还知道的挺多。”中年文士稍稍有些惊讶,接着道:“不错,它就是那韩皇后。”
  听到他的确认,一股冲动让我仰天大笑起来:“哈——哈——”这世间还有什么比拿自己的身体去祭自己的魂魄更加可笑的了?我鄙视了半天的人,却原来就是我自己。“哈——哈——”
  “你笑什么?”
  我眨眨笑出来的眼泪,看着皱着眉头的中年文士:“呵,我笑你愚蠢之极。”
  “你说什么?再说一句。”危险的轻眯了眼。
  我不为所惧,冷哼一声:“你说它是韩情,那我又是谁?”
  中年文士一愣,随即沉声道:“那你说,你是谁?”
  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是谁?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位叛臣皇后,也是你泯灭人性的杀了这些人,极欲复活的韩情。”
  中年文士被再次惊到,那张尽是疲倦之色的脸,也有了精神,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阵,方才慎重的道:“你说就是韩皇后,可有什么证据?”
  我并未答话,只是拿眼睛瞄了瞄肩上的两只大手,随即在文士的一个眼色下,两名侍从撤了手。
  我从怀里掏出了化解面具的药水,涂在了下颚的连接处,一张人皮面具片刻间就被我取了下来。露出真实面貌,对上中年文士,静静道:“不知我这张面容可还入得了眼?”
  中年文士瞅着我的脸庞,呆愣了半响,方才道:“当然,当然。”极快的冲着身边的侍从一摆手。那侍从会意的转身出去了。
  “真是没想到,没想到——,皇后您还活着?”
  “你从未见过我,也不必着急着确认。最好还是叫个认得我的人来,面得出了什么差错。”我并没有错过他摆手的动作,心知那侍卫出去,定然是找人去了,事到此处,我已然明了,那具干尸有何而来了。
  当时纳兰将我带走,为了掩人耳目,便弄死了别人,并留了我的物件儿。想来,这干尸便是我的替身。它能出现在这里,我真正想要隐瞒的那人,怕也不会太远了。
  我环视了下四处的高大侍从,难怪这些人面无表情,神色沉着。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并不像是普通匪寇。极似那些皇宫大内隐藏的高手。还有这石室的规模,若没有一定财力物力,是如何也做不到的。
  我心里自是有一番考量,隐约已经有了些猜测。
  中年文士似已认同了我的身份,像怕怠慢了似的将我带离了这间满是血腥之气的石室,重新又回到了先前那间,还算是干净的石室。
  不多时,身后的那道石门‘轰隆’一声的打开。先前出去的那名侍从率先弯腰走了进来,跟着,一道修长的身影跟了进来。
  我的视线在触及他的那一刻,心陡然的一沉。我猜测的果然不错i,果真是他!
  云天炽的出现,让这一切有了最合理的解释。洛城里失踪了这么多人,官府里闹的动静却不大,而朝廷更是关心都没有关心。却原来,就是再闹也没有用,到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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