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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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妻-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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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挥打着拉运的马匹,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前方的惊叫、哭喊声,透过吹卷过来的沙土,传了过来。阵阵凌乱的马蹄,踩踏着已经倒卧在血泊之中的尸体,冲将过来。
匆匆抽出腰刀的兵卒,还来不及挥刀,便被马背上的煞者拦腰斩杀。大半数人就这样没有了性命,剩下的几人,倒退着身形,背靠着背,围拢在一处,面对着四周踏着马蹄,扯着缰绳,拎着带血的大刀,像看几只蝼蚁一样看着他们的马贼,握着刀柄的双手,已经满是紧张恐惧的湿汗。
囚车里,几双眼睛牢牢盯着两方人马,对这一突然的变数,抱持着静观其变的心思。
马贼们瞅着围在中央的几个兵卒,其中一个看似马贼头目,年纪约有四十几岁,满脸络腮胡须的男人,刀前尖一指,冲着周围的马贼们,一声喝令‘杀’,几十吧大刀朝着一个方向挥了下去。
顷刻间,几具肉身,被斩成数段,血肉模糊的横陈在地上。
囚车里的几人,先时还抱有些希望,亲眼见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开始为自己的安危担忧。
马贼就是马贼,哪里会顾及谁是官兵,谁是贼。之所以会先对官兵下手,那是因为,在他们眼里,囚在牢车里的人,已经等同于死人,没有了丝毫反抗的力量,只能任他们任意宰割。
在屠杀尽带刀的兵卒后,刀尖已经转向牢车。
那络腮胡,几乎是眼睛都未眨一下,回手一刀便切了囚车內一人的脑袋。揪着头发,提在手中,狂妄的仰头‘哈哈’大笑。
那些马贼们,也感染了他的兴奋,围着余下几辆囚车打转,听着牢车内的人发出的哭求声,挥着手里的大刀,绕着头顶吆喝。
在他们眼中,杀死几人,只是抬个手的事情。而往往就会有那么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在有十分把握的时候发生。
囚困在牢笼里,看似已经毫无反抗能力的人,却在刀锋逼近的那一刹那,挣开囚车,暴射似的窜了起来。
挥刀而来的马贼,惊诧的张大了嘴,硬住了身体,呆在那里。只是眨眼间的工夫,暴窜而起的身形,已然落下,立掌为刀,直直斩下那一只握刀的手臂,鲜血立时从断开的肩臂涌了出来。
一连串的动作,快似闪电,那马贼犹似在梦中一般,望着跌在地上的手臂,感觉温热的鲜血喷溅到脸上,大梦方醒的大叫一声,两眼一翻,痛的晕厥过去。
那双足轻点,蹲立在马头上的身形,咧开唇,邪魅无比的一笑,扳住晕厥过去的身体,对着犹自涌出的断臂处,张口狂饮。
这一幕,惊煞住了一群马贼。
那为首的络腮胡子,在惊呆了一会儿后,破口大骂道:“他娘的,这是个什么鸟人?竟然比咱们还狠,还他娘的喝人血。”
“大,大哥——,是不是——什么妖魔啊?”一个马贼缩着肩膀,小声的道。
“什么鸟妖魔啊,这是他娘的在故弄玄虚,兄弟们,别着了他的道,都一起给我上,我就不信,砍不死他。上——”络腮胡子喝了一嗓子。
十几把大刀,一齐挥了过去。
只见那人,足尖轻轻一点马颈,纵身跃起,避开锋利的刀光。十几名马贼也是久经杀场,经验丰富,眼见并没有砍着人,刀刃一翻,朝上向着落下来的人挑了过去。
那人下落的身体,找不到借立点,半浮在空中的身形,又遭到这一式的攻击,比之刚才那一招,更加的凶险。便是如此,他也仍然未有慌乱之色,被鲜血染红的薄唇轻轻一抿,绽出一丝不屑的笑意。转瞬间,快如疾风的连环的踢出了十几脚,下落的身体几成倾斜之势,将那十几把上挑的大刀,尽数踢飞了出去。
紧跟着,连同执刀的十几只手腕一起,一一以足尖单挑而中。接连不断的哀号声,紧随而起。再一看,那十几人,各自捧着断掉的手腕,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他的这两下招式,当即就震住了络腮胡子。愣愣的瞪着一干哭爹喊娘的马贼们,勒紧了手里的缰绳,扯着坐骑当下就倒退了两三步。
相继赶过来的其他马贼,看着这样的场面,一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急忙去问被震住的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这才如梦方醒的指着那人,颤颤悠悠的道:“他,杀了——他——”
聚过来的马贼们,又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见他这么一说,纷纷挥舞着手里的大刀,叫嚣着一拥而上。
那人眼见人数是越来越多,不知是无心恋战,还是没有战胜的把握,跳上高高的马背,拨转马头,迅速的逃走。身后的马贼们,继续着屠掠……
城西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城南却是半分也不知。
城南的铺子里,我看着伙计们点查着铺子里头的货物。这两天天气炎热,一些凉绸卖的十分的好。半月之前才行进来的货物,几乎全数售空。
晏非的身体,有着明显的好转,心情也很是的好。与他相比,我则要郁闷的多。先且不说,他借着生病,故意折腾着我。光是喂他喝药,就要花上大半个时辰。药汁太烫了不行,太凉了也不行。每次我都要用舌尖试过了之后,他才肯喝。
我见他伤得的确是严重,便处处依着顺着他。地牢那里,我都顾不得去看。纳兰鸿兹的消息,我已经好几日不曾过问了,也不知道他此时怎么样了?
走神间,伙计们已经清点好了余下的清凉绸匹,我让他们把它们全数搬到马车上,随后,自己钻进了马车里,坐着车子,前往怀香楼,打算把这几匹凉绸,统统送给花念奴。
这一阵子,新政的颁布,很多人都在叫苦。其中也包括妓楼里的老鸨们。眼见挣到手的银子,又掏出那么许多出去,心疼的肉都直颤。
花念奴让人捎信来说,妓楼里的日子不大好过,绝大数的姐妹们,已经大半个月都没加添一件儿衣裳了。这些话来,听起来,是在诉苦。若是细些去想,也不难明白其中之意。而我又本不是个吝啬的人,不过是几匹布而已。铺子里的生意,之所以会这么的好,有一部分原因,是借了她的光。要知道,我先前送的那两身衣服,并没有白送,很多女子在见了她的穿戴之后,纷纷效仿。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凉绸才会大卖。
正所谓,吃水不忘打井人。她既然替我出力了,我也不好太过的吝啬。反正也就是几匹布,送给了她,可能要比单卖起来更另的划算。
车子行得很慢,我倒也不甚着急,坐在车子里,晃晃悠悠的闭上眼,也正好想些事情。微微恍惚之际,耳畔边响起哭喊尖叫杀伐之声。
我猛的睁开眼睛,冲着外头赶车的伙计问道:“外头是怎么回事?”
“东主,不好了,咱们快走——”伙计的声音里,克制不住的颤抖。急急忙忙掉转车头。
我被他惊的心头猛的一颤,一把掀开车帘,望了出去。
不远处,一群人正在四处的奔逃。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在他们的身后,七八个男人,骑在马背上,挥旋着手里的大刀,无情的追赶砍杀。
哭叫哀嚎声,不绝于耳。
沿着他们奔逃追赶的路上,尽是横倒在血泊里的尸体。有健壮的青年,也有弱小的妇孺。
我推开马车的后辕,吩咐着赶车的伙计再慢些。探出手臂,去勾着离着最近的那名妇人的手指。在她的另一支臂弯里,紧搂着尚在襁褓里的婴儿。
求生的欲望,支撑着她柔弱的身躯,一步又一步向前奔跑。
眼看着我探出的手,就要勾到她的手指,只差一点,就那么一点点而已。
冷冽无情的刀锋,劈进了她的身体里。




[VIP]第九十九章 救星

恐惧带着绝望的目光,满含着哀伤和乞求,将手中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用着浑身最后的力气,甩手丢了过来。我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直觉的接住。
眼见自己的孩子,有了活下来的希望,女子松了口气,嘴角残留着微笑,扑倒在飞扬的尘土里。朝前奔驰的马车,很快的将她抛在了身后。
拎着长刀的马贼,并未死心,一直追在马车后面。我拉合上后面的车辕,催促着车夫,再快一些。低头瞅了眼怀中的婴儿,母亲的死亡,并没有带给他丝毫影响。一张粉白的小脸儿,细细嫩嫩。红红的小嘴儿,吸吮着肥短的手指,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我。
我一时竟然忘记了身后的马贼,轻点了下他的小下巴,微笑着逗弄着他。他转了转黑白分明的眼珠,冲我呵呵的直乐,露出尚未出牙的粉色牙龈,十分的可爱。
马车极快的驶着,东扭西拐了几次,终于不见了身后追赶的马贼。我稍微松了口气,正待要吩咐车夫,赶快回南城时,后面响起了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听着声音,摸约有数十骑之多。
我心中大骇,怕是其他的马贼赶了过来。扬高的声音,冲着车夫大喝了声:“不好,快走。”
车夫未待我的话音落地,扬了马鞭便冲了出去。
狭小的巷子口,只容得下一辆马车通过,若是有人阻在前面,除非给马车插上翅膀,否则,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过去。好在这些马贼并不熟悉地形,没有阻住出口,马车先一步冲将出去,还算是顺利的重新又回到了大道上。
有了先前的经验,这一次车夫和我两个人都没有再松懈,马车毫不停歇的往南城奔。
这一路上,满眼所见,尽是鲜血横流,残躯断肢。腾空窜起的火光里,尽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向来安宁平和的陵丘城,一时间,满目疮痍。
纵是亲眼所见,我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犹在太快的惊变中,无法回神。
西良马贼,何等残虐!因何生了虎胆,公然入城烧杀抢掠?驻守陵丘城的官兵,都跑到哪里去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堂哥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正埋怨寻思着之际,猛听得一阵喝喊声传来。因着车帘被我掀起,很容易就望见前方的情形,前街的拐角处,涌出一群手持腰刀的官兵。嘶杀喝喊着冲了过来。绕过我所乘坐的马车,冲向那远处那些马贼。
马车仍旧往前奔驶,没一会儿的工夫,便将嘶杀在一起的两群人抛在了后面。
我转回头来,稍待松了口气,轻轻的拍打着怀中的婴儿。
“情——儿——”
闻着有人唤我,忙抬起头来,四下寻着声音的出处。唤着赶车的车夫,朝着声音方向奔去。
晏非苍白而焦容满是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内。想是他闻讯,担心我安危,这才不顾身体,出来寻我。在他周遭,是十几名家仆和随从。那个被我一直认为应该有些年纪,却很是年轻的安先生,也在其中。
我冲着他扬声唤道:“我在这里。”
晏非惊喜的策马朝我奔了过来。
“晴儿,可还安好?”他担心的上上下下打量着车内的我。
我安慰的冲他淡笑道:“有惊无险。”
晏非略微点头,朝着不远处望了望,唤着家仆和随从一起,挥了挥手,唤了声:“走——”。那些人,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一起往前行。
便在这时,周遭巷子口,碌碌续续的现出数十名马贼来,眼见我们这些人,相互吆喝了声,聚到了一处。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冲着众马贼歪着头一招呼,这些马贼便挥舞着手里头的大刀,冲杀了过来。
未待晏非出声,在他身侧的那位安先生,便行抽出背后的长剑,冲着嚣张冲杀而来的贼群,大喝着迎了上去。那十几名家仆随从,也相继随他而上。
两方人马交战须臾,并未分出胜负。晏非一直守在马车旁边,一边留意着周遭的情况,一边护守着车内的我。
不远处,官兵和马贼的战况已经见了分晓。官兵渐打渐退,马贼却是越战越勇,稍不多时,便会退打过来。我暗自担心,只盼着救援的官兵早些抵达。
许是我的期盼有了效果,就在那些官兵已经无法抵挡之际,堂哥亲率着莫约三四百号官兵及时出现了。
我自是感到欣喜,坐在马车里,冲着他遥臂呼喊:“安大人,安大人——”好在他及时出现了,不然的话,照这样的情形下去,余下的少数官兵和晏非带来的十几名随从家仆,多半是要死在这些马贼手里头了。
堂哥那边听见了我的声音,朝着我这边看了一眼,并未搭腔。只是沉着脸,冲着身后的官兵一挥手,那些个官兵朝着交战着两边人马,便冲了过去。
我刚想松口气的当口,却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些被我认为是救星的官兵,并未如我意料的去抵杀那些马贼,反倒是挥刀砍向余下那些少数的残兵和晏非带来的那十几名仆从。更有甚者,竟然朝着被赶杀的百姓,挥刀而去。
这一幕,让我大感意外。不光是我,连同车旁边的晏非,和那些残兵家仆,也同样大吃一惊。便是惊愣之时,丢掉了性命。
我惊讶的朝着堂哥大吼了声:“安大人,快让他们住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被我唤作堂哥的洛子安,也是陵丘城的郡守,好像压根儿没听见我的呼吼,冷着脸,只是注视着战况。
这三四百名官兵的加入,场上的局势立时有了变化。那些个残兵们,已然死伤殆尽。那十几名家仆,也只剩下三人和杀红了眼的安先生,在苦苦支撑。照此下去,不多时,他们也会躺下去。
那些官兵,已经开始有人朝着马车这边逼近了。晏非压低了声音,冲着我说道:“情儿,一会儿我来引开他们,你尽管坐在车子里,让赵洪把车子一直朝着正东的方向赶。”赵洪就是那个赶车的车夫。
我本不想答应,却想到我在他身边,可能只会给他增加麻烦,便行点了点头。
我答应晏非的话,才刚落地,晏非便已经策马朝着另一方向奔跑。那些聚过来的官兵,被他引走了一些。余下能十几个人,仍旧朝着马车过来。
赵洪甩开马鞭,赶着车子,朝着他们直接冲了过去。那些官兵眼看着横冲而来的马车,一脸惊色,将手里的腰刀,纷纷挡在身前。眼看着马车就要冲到眼前,却在前一丈多远的地方,突然拨转了方向,斜插着驶了过去。
马车的速度驶得疾快,等那些官兵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冲出了好几丈远了。
我回头看向被那些官兵围在当中的晏非,还有犹自在奋战着的安先生,又是担心,又是愤怒。转目望向那令我感到无比震惊,和我有着血脉相系的堂哥洛子安。惊讶的是,四下里并未见到他的身影。先前还立在马上,冷眼望着场上局面的他,此时,已然失去了踪影。
颠簸的马车,猛然间停了下来。我没有心里准备,被甩到了车厢上,额头被磕的‘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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