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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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妻-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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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了然的点了点头。
叶子口中所说的鲁刚,就是每天往晏府里送菜的菜农。小伙子是个过日子的人,很勤快,人也实诚。叶子就是看中他这一点,才和他相好的。
只是,鲁刚的妹妹,又是怎么回事?
我把叶子从地上拽了起来,听着她继续往下说。
叶子稳了稳刚才慌乱焦急的情绪,又对我说道:“不瞒夫人,鲁刚前一阵子受了些风寒,病的爬不起炕了,这些天来,都是小三儿往府里送的菜。谁知道,昨天早上,小三儿挑着一挑子白菜出了门,就再也没回去。鲁刚等了一个晚上,也没见着人影。急的一宿没睡,今天一大早的就找见了我,问我有没有见到小三儿。我跟后厨里头的唐大勺一打听,这才知道出了事。原来啊,昨天早上,小三儿把一挑子的白菜送进了府里,往外头走的时候,正好撞见去后院儿溜达的老爷。老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拉住了小三儿,又是看又是摸的。最后,还强行的把人扣了下来,不让走。夫人,您可得跟老爷说说,让他放了小三儿吧。她还是个半大孩子,可不能给老爷糟蹋了。”
“叶子,休要胡说!”我板了脸孔,厉声喝道。叶子就是管不住这张嘴,什么叫糟蹋?晏非在她眼里,就是那么不济的一个人吗? 





第五十五章  兄妹

是,晏非的过往的旧帐,是挺烂的。只有我却知道,他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堪。
至少,他还没有做出强抢民女这样的勾当来。
叶子口中的小三儿,只是个十三岁的半大丫头,就是再美又能美到哪里去?再说,晏非又不是那见了美人儿,就失去理智的人。
他强行扣下一个小姑娘,光是想,都觉得事有蹊跷。
我带着叶子出了情园,直奔着软禁着小三儿的园子,也是晏非的卧居之处——燕园。
走入回廊的时候,我见到了站在那里,等着叶子消息的鲁刚。他的脸色发黄,面容有些憔悴,眼睛发红,估计是熬了一夜没睡的缘故。
当叶子告诉他,我是谁的时候,他的脸色红了红,搓着手掌心,直说劳烦我了。言词间,倒也是个读过书的。
这个鲁刚,之前,我曾见过他两面。像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还是头一回。
我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几眼,方方正正的脸膛,浓眉大眼的,长相很是周正。从他坦坦荡荡的眼神里,不难看出,他是个正直善良的小伙子。
言谈间,虽是有些初次交谈的拘泥,却没有半份的懦弱。正直而无畏,很好的本质。叶子这丫头,挑人的眼光倒还是不错。
和叶子一样,他也在为小三儿的安危担着心。我不忍见两人焦急,说话时,也没有停下前行的脚步。
到了燕园的时候,晏非正好不在。两名守在园子门外的守卫,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依着平常,燕园和其它园子一样,从未见到任何守卫。想这俩人,是为了看守里面的小三,被晏非新加来的。
这两人我倒是有些面熟,从洛城回来的途上,延路跟随的那二十几名随卫,两人就是他们其中之二。
叶子见两人拦路,上前推了一下,娇喝了声:“夫人来了,你们让开。”
两人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纹丝未动。
叶子一见,急了,冲鲁刚使了个眼色,便要硬行往里闯。
两人刚一闪身,便被两名守卫察觉,腰刀‘蹭’的离了半鞘,一人按着刀柄,面无表情的说道:“小叶姑娘,这是候爷的命令,不要为难我们兄弟。”
“哎呀呵,怎么着,还想要动刀子啊?”叶子叉着腰,挑着下巴就往前凑。
那两名守卫冷着脸,腰刀又往上提了提,我怕叶子吃亏,把她拉了回来。扯扯衣袖,冲两人淡淡的道:“他们两个可以不用进去,我呢?我进去行不行?”
“夫人,这个——”
“怎么,你们也想对我动刀子吗?”我挑了挑细眉,不温不火的道。
“不敢!”
“不敢就好,你们让开吧,我进去看看就出来,不会为难你们兄弟的。”
两人互望了一眼,摁回了腰刀,闪身退到两边去。
我让叶子和鲁刚稍安勿燥,等在这里,只身走进了园门。
园子里,延着青石小径两旁,栽种了成排的桂竹林,一棵棵清秀挺拔,坚碧翠绿。在这树木枯黄萧瑟的节气里,形成极为赏心悦目的景致。
每次来燕园,我总是不忘要欣常赞叹一番。而今日,我却没了那份闲情逸致。相比起来,鲁刚的这位小妹妹,引起了我更大的兴趣。
穿过了竹林,来到了堂屋前。隐隐的哭泣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驻足环视,仔细辨别了一下,声音是从西厢房里传过来的。我抬脚,走了过去。
屋子里的人,似乎听见了我的脚步声,小声的哭泣,转变为哀求的呼救。
我隔着门扉,向里面问话。带着哭音的回答,证实了她就是鲁刚的妹妹,叶子口中的小三儿——鲁蝶。
我不再迟疑,动手解下门上的锁链,推开房门。一张清秀白晰的脸庞,映入了我的眼帘。
香秀!我惊愕的愣在原地。心中恍然大悟,为何晏非强行扣留她。
这个叫鲁蝶的小姑娘,竟然和已经故去的香秀,如此的相像。活脱脱就是一个再生的香秀,只是年纪要轻上一些。
小姑娘见我惊愕不已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唤了声:“夫人,您没事儿吧?”
“哦,我没事。”我醒悟过来,冲她微微一笑:“是蝶儿吧?你的哥哥鲁刚,让我过来看看你。”
“哥哥,他在哪里?”一听见亲人的名字,鲁蝶顿时来了精神,含泪的眼,亮了许多。
“他在园子外,和叶子在一起。”
鲁蝶一听这话,片刻也不留的,直接冲了出去。我瞧着她纤细单薄的背影,有些失神,轻轻的叹了口气,跟着走出来。
园子外,鲁刚和叶子看见鲁蝶跑出来,急的想要冲过去,被那两名守卫拦了回去。里面的鲁蝶跑到了园门这里,也同样的被两守卫阻住了。
等我走到时,看见的就是三个人,隔着两守卫的肩膀头,相互握住对方的手,呼天抢地的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像是两只被棒子打散了的鸳鸯(鲁刚和叶子算做一只,鲁蝶算是另一只)。
我最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让人那个揪心啊。走过去,拍拍鲁蝶的柔肩,劝开三人的拉扯。





第五十六章 自伤

那两名守卫见了我,一脸的难色,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我让两人不用为难,不用拦也不用挡,放心的让他们三人说一会儿话,过一会儿,我就让鲁蝶回园子里。
叶子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不解的低声唤了我声:“夫人——”
我瞅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鲁刚兄妹,那满含希望,无声央求的脸孔,轻声道:“你们有话尽快些说,鲁蝶一会儿还要回去。我们也不能为难了他们兄弟,就这么让蝶儿走了,老爷回来了,定然不会轻饶他们的。”
两名守卫一脸感激的向我道谢。
叶子也清楚晏非的个性,知道我就这么强行的把鲁蝶带走,会有很大的麻烦。不光是这两名守卫会受罚,而鲁蝶也跑不了,还会被抓回来的。恐怕到时候,鲁刚也会受到牵连的。她很能理解的劝着鲁刚和鲁蝶,要他们不要心急,直说夫人会想办法劝老爷,放了鲁蝶的。
鲁刚虽然心疼妹妹,也不得不答应。鲁蝶年纪虽小,却也是个懂事的姑娘,一直说自已没有关系,要哥哥不要担心。
三个人又叙了一阵子,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鲁蝶被带了回去,我和叶子、鲁刚也随后离开了燕园。
回到了情园,我有些心不在蔫。叶子似乎也看出来了,张了两次口,都没有出声。我知道她在担心我该如何与晏非求情。
鲁蝶若是旁像着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香秀。晏非心中,最最重要的女子。当初,若不是为了她,他也不会娶了我。
香秀虽已经故去五年,可是在晏非心中,从不曾遗忘过她。在他以为,这一生,不能给香秀一个正妻的名份,一直都是一份缺憾。
还记得,香秀周年忌日的时候,他哭倒在她坟前,颤悔着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那样的悲怆,至今回想起来,都让我感觉一阵心酸。
香秀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女子,在我和她相处的短短一年的岁月里,我体会到了她的善良和温柔。她的死,不光是晏非,我也同样感到了难过。
只是,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是再伤心难过,也无济于事。
五年的时间,让我的心中,渐渐淡去了香秀的身影。属于她的一切,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成了永久的回忆。
不曾想,在五年后的今天,再次让我见到了那张,记忆里有些模糊的清秀面孔。
我尚且是如此的震惊,心绪纷乱,更何况是晏非呢?
想要劝说他放手,我并无十分的把握。毕竟,鲁蝶和香秀有着九分九的相像。
我的心情有些沉重,隐隐还透出一股酸涩。我知道,那并不是在为鲁蝶而担心。那,只是一种情绪,一种我活了二十四年,从未曾体会的情绪。
那情绪有个很不错的名字,嫉妒!
曾经以为,与我绝缘的两个字,却悄悄的来到了我身边。它来的那样汹涌,那样的急迫,以至于我没有任何的防备。就这样,被它深深的击重。
我似个走失的幼童,茫然无措的望着眼前的路,辨不清东南西北,只是焦急的渴念着自已最亲的亲人。祈望着他们在下刻,就出现在自已的眼前。
只是,这样的祈望,又是多么的渺小,小到像颗微粒的尘土,来一阵风,就可以吹散。
如果,此刻,我还不曾真正读懂自已的心。或许,我不会感到这样的无力。甚至于,简单呼吸着都觉得很困难。
我在等,静静的等。等着晏非来告诉我,他找到了另一个香秀。等着他说,他只是在怀念,对故人的怀念。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只是,我等了一夜,没有等来他的出现。
清晨的气息,透过窗棂门隙,渗了进来。
我揉了揉坐了一夜而酸痛的肩背,闭了闭干涩的眼睛,勿自苦笑一声,朝情啊朝情,你还在期望着什么呢?
亏你还自认为了解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在他的心底,香秀永远是他的痛。就算是不同的人,却拥有着同一样的脸孔,就这已经足够了。
他会将对香秀的情,转移到鲁蝶身上吧?那个和香秀拥有同要清秀脸孔的小姑娘,是那么的可爱。
光是这样想着,都让我觉得心痛。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不知为何,我的脑海里,突然间涌现出这几句话来。淡情如我,竟然也有这被情所困的一天。 
去吧,去找他吧!亲口听他说出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做到心死。然后,彻底的离开。





第五十七章  心冷

推开门,迎着晨间淡淡的湿雾,我出了情园,走过回廊。
远处荷塘里枯荷淤泥的气息,随风飘了过来。湿雾有些浓重,初冬的早晨,竟然如此的寒冷。
我搓了搓和身体一样冰冷的胳膊,试图让自已暖和起来。手指腹下面,被搓着的单薄衣料,让我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看清了自已这一身的装束。
白绸内衫,赤 裸双足?我竟然这身装束,就出了门,还走出了这么远?我——我这是怎么了?
不及我细细叹息自哀,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我茫然着抬起头。
“情儿?”晏非的声音,涌入我的耳中。茫然的视线有了焦距,方待看清那张俊美的天怒人怨的脸孔时,我已经跌入了他的怀中。
“你这是怎么了,穿这么少就出来了?”晏非皱拧了他那对漂亮的眉,脱下身上的外袍罩在我身上,心疼的打模抱起了我。一如这些时日以来,对我的温柔呵护,轻轻的在我冷凉的额头亲昵的吻了下。
我窝在他宽厚的胸膛里,不停的发抖。贪恋似的汲取着他温暖的体息,缓和我冰冷的四肢。
晏非心疼的将我抱的更紧,轻责道:“瞧你,都冻成这副模样了,还站在这里吹风?”脚下一刻也不停的往前走。
我听着他温柔的轻责,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轻轻道:“夫君,昨晚——你睡得好吗?”
晏非似是一僵,低应了声:“嗯。”
“我等了你一整夜。”我静静的陈述,平静的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晏非一直朝前行,沉默了良久,方才有些压抑的说道:“情儿,对不起。”
我轻轻一笑,难掩悲楚的道:“对不起我什么?”
晏非似乎在挣扎,不想我难过,又不能不说,终是化做了声长叹:“她——实在是太像香秀了,我没有办法去忽视她。情儿,我打算娶她,你——不会生气吧?”
我没有忽略他用的是一个‘娶’字,他打算把鲁蝶娶过门。和那些小妾不同,以着妻子的名份,娶进门。
以这样的方式,来弥补心底里对香秀的愧疚。我就知道,他把鲁蝶当成了重生的香秀。
我强自扯出一丝笑容,坚难的从口齿里,硬挤出几个字来:“生气,怎么会呢?”
晏非似乎有些担心,摒住了呼吸。听见我这样的回答,轻松的舒了一口气,道:“我就知道情儿你不会在意的。在这件事上,你一向大度。”
大度,呵——我有一股想要仰天大笑的冲动。
“情儿,你放心。就算她进了门,你仍然是我的正妻,没有人能撼动你的位置。”他低了头,又重重的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难忍心头悲怆感,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用着最平静的语调对他说:“鲁蝶还是个小姑娘,你别把她逼的太紧。总是要她心甘情愿的嫁给你,才好。”
“放心吧,她会喜欢上我的。”
“是啊,夫君的魅力无人可挡。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听见自已如是的说着,想要他的承诺道:“如果她没有喜欢上你,还请夫君你放过她。”
“嗯。”晏非的回答有些不以为然,估计是他从来也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可能。
是啊,淡情如我,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未实情为何物的小姑娘呢?鲁蝶会喜欢上晏非,只是时日长短的事。
“情儿,你知道吗,我见到她时,当真是吓了一大跳,她简直就是另一个香秀。”晏非的声音,有着难掩的欣喜。
我窝紧在他怀里,看不见他的脸色,却能听出话语里的神彩。心已疼的快要失去了知觉。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和她同时处于危险的境地,夫君会去救哪一个?”
晏非停住了脚步,轻笑道:“情儿,你怎么也会问出这样俗气的问题?这还用说吗,你和她怎么会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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