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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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主-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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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哥,我爹赶马爬犁在后边呢,就你这体格,非把我的脚滑子踩碎不可。”说完转过身,咔咔蹬了几下,速度起来,一溜烟跑远了。
林贤友心里这个郁闷啊:我至于那样吗?不过这体重确实有点超标,没办法,一天天能吃又能睡,不胖才怪,要不咱也减减肥?
脑子里激烈斗争一阵,林贤友得出结论:顺其自然,绝不能因为减肥亏空了肚皮。况且现在虽然稍微胖点,不过力气又大,身子又灵活,没感觉出啥累赘。
就在林贤友自我安慰的时候,后面来了一辆马爬犁,还真是大肥子他爹,林贤友也就不客气地坐上去,在咔嗒咔嗒的马蹄声中,来到公社。
进到收购站大门,里边热火朝天,几十辆大马车排成长长一队,上面都拉着不少土囤子,里面鸡鸭欢腾,大鹅嘎嘎。
车老板抱着大鞭子互相拉噶,交流着彼此大队的情况。整个场面,只能用热闹来形容。
林贤友问了好几个人,才打听出来,老革命在屠宰车间。林贤友找过去,一进屋就见里面热气腾腾,一股腥气扑面。
正中央是一个特大号的铁锅,林贤友约莫了一下,就算他躺进去都能装下。
锅里烧着开水,四周一圈妇女,拎着杀完的小鸡到锅里蘸一小会儿,然后把落汤鸡搭到锅台上,双手上下翻飞,眨眼间就变成秃毛鸡,黄呼呼的肉皮一根毛都没有。
褪完的小鸡拿到一边,专门有人开膛,把肠子扒出来,心肝和鸡胗留下。鸡胗是好玩意,在中间拉一条口子,往两边一掰,里面的脏东西倒出去,最后再把鸡胗内膜的一层黄 
皮扯下来,这东西叫鸡内金,可以入药。
处理完内脏的小鸡,又专门有人整形,脖子连脑袋压到翅膀下面,两只大腿折过来,把爪子塞进肚内,团团呼呼,再也不伸腿拉胯。
到这就算完活,一只只摆到木板上面,抬到外面冻,冻实之后在放到凉水里打几个滚,拿出来之后就裹上一层冰,再也不怕风干,当地人管这个叫“挂蜡”,冬天储存肉啊、 
鱼啊什么的最方便。
林贤友正看得新鲜,就觉得宽厚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小林贤友,你咋才来,小鸡我都给你装笼子了。”
回头一看,老革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身后。看到小老头满面春风,林贤友这才安心:“孙站长,可得好好谢谢您老,想得真周到。”
“再不来小鸡都饿死可得算你的。”老革命把手里的帽子往脑袋上一扣,背着手走出去,林贤友也把手往身后一背,跟来出去。
到了办公室,叶莺正坐在那,看到林贤友,眼睛一亮:“胖哥,来买小鸡啊。”
林贤友憨笑点头,然后把一兜子炒熟的松子扔给她:“小玉给你的。”
两个人说话的工夫,老革命叫会计算账,噼里啪啦算盘一响,林贤友立刻傻眼。
“一共是八百六十二块。”
这么多钱!林贤友一个劲吧唧嘴,他来到靠山屯,一共收入八百多块钱,买树苗花去将近一半,买生活用品又花一些,手头就剩下三百多块钱。
在脑袋上拍了一下,林贤友终于意识到,自己实在是没有经济脑瓜。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林贤友一直觉得这时候物价比较低,以为三百块钱不老少呢,可是那小鸡也不少啊。
“老站长,钱不够啊。”林贤友只好实话实说。
“钱不够你来干啥,小鸡饿了一天,得掉多少分量,公家得受多大损失!”老革命火了,吐沫星子溅出老远,仿佛林贤友是千古罪人一般。
林贤友向叶莺挤咕两下眼睛,意思叫她讲情,哪里知道叶莺低头磕松子,嘎巴嘎巴,根本没理这碴,不过嘴角抿着,有点坏笑的意思。
林贤友心里有点疑惑:按理说叶丫头怎么也应该帮忙讲讲情,好歹在我家连吃带住十多天呢?这里只怕有点猫腻。
于是林贤友低着头,就是不吱声,心说:“看你们怎么耍,能耍出什么花样。”
老站长拍了半天桌子,这才说道:“小林贤友,你没钱这些鸡也得要。不如这么办,先打个欠条,来年还钱。”
还有这美事?林贤友抬起头:“老站长,有啥条件你就说吧。”
“来年割下的鹿茸必须卖给我,不许叫二道贩子收走。”老革命一本正经,说得义正词严。
林贤友卡巴两下眼睛,彻底明白,原来是惦心我的鹿茸呢,不过现在短处在人家手里捏着,就这么办吧,反正咱也不吃亏,做一回无本生意,想不到啊,我林贤友也能打白条。
看到林贤友点头,老革命终于露出笑脸:“我那还有点当年的小鹅,你要不要?”
林贤友一咬牙:“要,不过也赊账。”
一千只小鸡,一百只大鹅,足足装了七八十个笼子,林贤友叫人帮着抬到收购站大门外,靠着大墙一字排开,稀稀拉拉老大一片。
“不知道一千块钱在这个时候算不算一屁股债。”林贤友拍拍自己肥肥大大的屁股,心里忽然想起一句老话:家称万贯,带毛的不算。
不妙,林贤友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除去眼前的鸡鹅不算,无论是梅花鹿还是香獐子,甚至连小野猪,都是带毛的啊。
最后林贤友终于得出一个结论:现在还只是投入阶段,想要产出,只能等到明年。
“不要着急,日子要一天天过,至少现在还有梦想。”林贤友很善于调剂自己的思想,很快就想开了,难怪他能长得这么胖,哎——
 
第三十九章 雄与雌
更新时间2009814 17:55:23  字数:2240
 当林贤友把鸡和鹅都撒到鹿场旁边的鸡舍时,鸡舍旁边至少围了上百个人,村里的小娃子基本到齐,妇女也不少,都抻着脖子瞧热闹。
那些放出笼子的小鸡抖落抖落翅膀,伸开腰,立刻就不安分起来。因为都是从各家各户收来的,所以根本不可能合群,彼此间很快就爆发冲突。
那五十只公鸡率先挑起战火,这些家伙生性好斗,特别是周围那么多五彩缤纷的小母鸡,更叫它们的雄性激素空前暴涨,征服欲把冠子涨得通红,老话怎么说了,精虫上脑啊 

“林贤友,我看有点不大对劲。”农村生活经验丰富的张老汉提出自己的意见:“公鸡在一起,非把对方斗败不可,这帮家伙好像要掐仗。”
话音刚落,那边就扑棱起来,只见两只大花公鸡一起跃到半空,足有一米,双爪对蹬,然后激情碰撞,洒下一地鸡毛。
落地之后,其中一只鸡冠子已经见血,但是溜圆的小眼珠依然斗志昂扬,脖子上的羽毛立起来,撑开一把小花伞。
它的对手脖子上也吹起冲锋号,两个家伙都伸着脖子,张着翅膀,互相斗气。然后又猛地跃起,短兵相接。
四周的小母鸡也炸了营,乱飞乱叫。有几只飞行上有特长的更是振翅高飞,越过栅栏,跑到外面避风头。剩下的公鸡也都捉对厮杀,整个鸡舍里那叫一个混乱。
这样难得一见的大场面叫外面的野小子也兴奋起来,一个个嗷嗷怪叫,又蹦又跳,又打又闹,比里面的小鸡闹得还欢。
林贤友也急了:“奇奇,快上。”关键时刻,只能她小人家亲自出马平事。
奇奇看斗鸡看得正来劲,听到林贤友招呼,这才答应一声,脸上洋溢着自信而甜美的微笑,向鸡舍走去。
林贤友以手抚胸:好家伙,差点反天。在他的意念中,奇奇战无不胜,连梅花鹿这样的大家伙都能驯服,何况小小公鸡乎。
不过啥事都有例外,那些公鸡都杀红眼,奇奇刚进去,就有一只公鸡恰好腾空,尖利的爪子直抓奇奇粉嫩的小脸。
林贤友心里咯噔一下,幸好奇奇伸出两只胳膊挡在脸前,这才躲过一招九阴公鸡爪。
奇奇伸手要去安抚一只斗败的白公鸡,谁知那家伙气急败坏,那奇奇当出气筒,追着她叨,奇奇只能大败而归。
“怪叔叔,它们都不听话——”奇奇委屈得说话都带着哭腔。
大辫子急忙把小家伙搂在怀里,好言安抚,免得她丧失信心。
“林贤友,你看这可咋整啊——”张老汉都想进屋取洋炮,然后轰一枪镇镇场子。
林贤友一跺脚,撒腿就往村里跑,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原来林贤友也能跑这么快?”大脚嫂领着一帮人围追堵截飞出来的小鸡,同时还不忘惊叹一声。
“林贤友八成也迷糊了,往村里跑有啥用?”
张老汉记得满地转圈:“这可咋整,这可咋整——”
不大一会,林贤友又飞一般的跑回来,只见他的怀里抱着一只大公鸡,正是靠山屯公鸡界的领袖,队长家的五花大公鸡。
看到如此壮观的场面,五花大公鸡立刻瞪圆双眼,两个翅膀直较劲。林贤友就势把它扔到空中,五花鸡也真不含糊,稳稳落在栅栏上,然后扬起脖子,引吭高歌:“喔喔喔—— 

这一嗓子声音高亢,气脉悠长,响彻全场,无论是斗架的公鸡,还是乱跑的母鸡,立刻都消停下来。
五花鸡张开双翅,从栅栏上飞下来,昂首挺胸,咔,咔,咔,一步一个脚印,从鸡群中穿过,如同将军检阅士兵,又好似队长给社员开大会。
刚才有一只比较生猛的公鸡,已然取得三连胜,当然不服,猛地扑上来。
五花鸡高高跃起,两爪一蹬,对手直接被蹬出老远,脑袋立刻耷拉下来,表示臣服。
这一下再无挑战者,五花鸡如同鹤立鸡群一般,巡视一圈,就正式成为领袖。就连飞到外面的几只小母鸡,在五花鸡轻轻咕咕两声之后,也都乖乖飞回来。
林贤友摘下帽子,擦了一把脑门子上的汗珠,然后就被大辫子抢下来,重新扣到脑袋上:“大冬天的,小心冻着。”
刚才林贤友急中生智,想起了队长家的大公鸡打遍全村无敌手,急忙把它请来,果然奏效,鸡群彻底安稳下来。
“瞧瞧,你们这帮小子都好好瞧瞧,这才叫威风,赶明个长大了,都得有这种气概。”张老汉开始给野小子们上课,课题就叫大男子气概。
王三炮也不禁连连点头:“有道理,没点威风那还叫老爷们。”
林贤友刚要跟着点头,却见那些妇女已经开始七嘴八舌反攻。大脚嫂说话最有劲:“老张头,你要有雄风,咋不讨个老婆。”
老娘们一起大笑,气焰极为嚣张。尤其是妇女扎堆的时候,力量绝对不可忽视。在靠山屯的历史上,曾经有五个妇女联合起来,愣是把一个老爷们的裤子扒下来,最后只能死 
拽着裤衩子蹲在地上讨饶。
张老汉被揭短,而且直戳肺管子,如何不恼:“你们这帮老娘们家家的,都欠收拾,打到的老婆揉到的面,有本事回家跟自己老爷们使去。”
说完还不忘找王三炮帮他助阵:“老三,你说是这个理吧?”
王三炮挠挠胡子拉碴的下巴:“俺没动过老婆一手指头,说不好。”
妇女阵营一片大笑:“谁敢说老三不是爷们,上山打熊瞎子打野猪,回家就是不打老婆,还不照样是纯爷们。”
“打老婆的都是没能耐的。”说这话的是二柱子媳妇,她没少挨鞋底子。
“是啊,你看小公鸡啥时候叨过小母鸡,都是和公鸡较劲。”这话说的够水平,连借物喻人都用上,就差托物言志了。
……
张老汉彻底败下阵来,在场的除了小娃子就多是老娘们,他身单势孤,唯一的男子汉就是王三炮,可是他偏偏对老婆最好。
气昏头的张老汉忽然发现林贤友,拉着他的胳膊说:“将来可千万别讨老婆啊,你看看这一帮,都啥玩意呀?”
林贤友看得正来劲,这种集体打嘴仗的场面在以前的都市里难得一见。却想不到还有自己的事,沉思一下说:
“老爷子,俺还年轻呢。”林贤友可不想像这位老前辈学,打一辈子光棍。
张老汉气得胡子直翘:“就算你娶媳妇,将来敢不敢打?”
这个问题可把林贤友难住了,尤其是他偷眼观瞧,看到大辫子也好像十分关注这边的情况,心里更加没谱。
“咳——”林贤友咳嗽一声:“那啥,母鸡打不了鸣,公鸡下不了蛋——我还得喂鸡去呢。”
 
第四十章 杀年猪
更新时间2009815 13:49:13  字数:2438
 鸡场的事一连忙活好几天,这才算告一段落。林贤友手下的队伍又有所扩大,两个老李头同时被招入麾下,负责鸡舍和鹅舍,为此,林贤友每月给三个老头开支的总费用也变成十五 
元。
因为多了一百只鹅,所以原来准备的饲料就有点不足。鹅是大牲口,一百只鹅加起来,吃得比一千只小鸡都多。
冬天这几个月大雪封山,根本找不到吃的,全得靠喂,这也是农户很少养过冬家禽的原因,一般的就是几只,留着下蛋自家吃。
不过林贤友也有自己的算计:整个冬天也就是有四个月的时间,需要饲料,其它八个多月就省心了,水里有都是小鱼小虾,草地有都是虫子蚂蚱,基本不用喂食。
幸好农村不缺饲料,在大批收购谷糠麦麸子苞米之后,囤积了足够的粮食,林贤友又安生起来。
农村冬天的生活其实最写意,老话叫“猫冬”。没啥农活,外面又天寒地冻,撒泡尿马上就冻成冰坨,不招人呆,所以都躲在屋子里扯淡。
凑在一起打打扑克,玩玩纸牌。纸牌又叫叶子牌,基本和麻将类似。只不过上面还画着水浒一百零八将,大人玩牌,小孩看画,各得其所。
靠山屯民风淳朴,所以极少有赌博者,农村最流行的推牌九也在这里绝迹,至于后来风靡神州大地的麻将,在那个时候更是稀罕物,别说靠山屯,就算县城也没有几副。
拥有大把空闲时间的人们,一天俩饱一倒,过得滋润。
这种生活对林贤友来说最恰当不过,更何况他一直盼望的杀年猪活动陆续展开。
冬天有两件大事最值得期待:嫁姑娘娶媳妇和杀年猪。往年日子不宽超,自家养的猪都卖给收购站,换俩钱贴补日子。
今年赶上丰年,家家户户手头都有点余钱,坐在炕头上一合计:把猪杀了,卖一半,剩下的一半自家吃,过个肥年。
所以上冻之后,村里人就磨刀霍霍,不过没人敢动刀,都等着队长家呢,啥事也不能隔着锅台上炕不是。
这天一大早,林贤友刚吃完饭,二丫头就跑过来:“胖叔,我家今天杀猪,爷爷叫你吃猪肉。”说完,自己还吞了一下口水。
这样的大事林贤友岂能错过,直接跟着二丫就去了。
李队长家当院摆着一个案子,王三炮拿着杀猪刀正在那唰唰蹭呢,一般村里杀猪,他都是操刀手。
“林贤友来了,今天你主刀啊?”王三炮打着哈哈。
“我吃肉还成,这白刀子进去,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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