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南北朝:三国归隋的统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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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南北朝:三国归隋的统一路-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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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演兄弟摆下的果然是“鸿门宴”。高湛向杨愔敬酒,三声令下,埋伏的家丁就由贺拔仁、斛律光指挥,把杨愔、燕子献等人扑倒在地,拳杖交加,顿时打得头破血流、眼珠迸出、奄奄一息。

高演立即率领高归彦、贺拔仁、斛律光,押着杨愔等人冲入皇宫。宫中禁军见了高归彦,不敢做任何抵抗,乖乖放下武器。

大殿之上,娄昭君端坐正中,皇帝高殷和太后李祖娥侧立一旁。高演进言:“杨愔等人独擅朝权,恐为大害,已为儿臣拿下,听候处置。”

高殷听了这话,又惊又怕,结巴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娄昭君指着高殷、李祖娥大骂:“你用的什么大臣,竟想谋害我两个儿子,下一个是不是轮到我了啊?哼,怎能让我母子受这个汉人老太婆的摆布!”李祖娥战战兢兢,赶忙磕头谢罪。(李祖娥出身赵郡李氏,是关东的大家闺秀,因此被娄昭君指称为汉人老太婆)

最后高殷被迫向娄昭君表态:“此事由叔父全权处理,儿臣不会庇护任何汉臣。”自此宫廷政变成功,一众执政辅臣都被砍头,杨愔、燕子献、可朱浑天和、郑颐和宋钦道的子女全部处死,五家的兄弟统统贬除官职。

高演被封为大丞相,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不过他还没有马上夺取皇位的意思。鲜卑贵族都给他施加压力,劝他采取行动。高演心中犹豫,暗中找心腹王晞商量。

王晞是王猛的后代,很有谋略,是高演手下难得的智囊人才。汉人的身份让他与鲜卑人的关系处得不好,所以高演白天不公开与他亲密交往,晚上才接他到府中密谈。

王晞分析说:“朝廷以前有人要谋害殿下,殿下仓促反抗,已非人臣所为。皇上现在看见殿下,有如芒刺在背,君臣猜忌,岂能长久!殿下有意谦让退避,只恐违反天意,败坏先帝(指高欢)基业。”

高演佯怒道:“爱卿怎敢有这种言论,我得把你法办!”

王晞说:“天理人心,全是此意,我才敢冒掉脑袋的危险啊!”

高演当然想当皇帝,只是不了解形势是否对己有利,听了王晞的话,他才心中有数。高演上上下下又做了一番调查,确定朝野都希望结束高殷的傀儡角色,就大胆开口,跟母亲娄昭君说:“天下人心未安,需要早定名位。”

娄昭君起先已有此意,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便下诏废高殷为济南王,由高演在晋阳继立为帝,改元皇建,是为北齐肃宗孝昭帝。娄昭君一再叮嘱高演,无论如何,不得伤害高殷,高演满口应承。可过了半年,有人风传高殷居住的邺城有“天子气”,高演就命人把高殷送到晋阳,掐死了他。


七、弑君之最

北齐孝昭帝高演废侄自立的前后一年内,南方的陈国和西方的北周也各自更换了皇帝。表面上看,陈、周两国的政权接替显得要比北齐正常和平稳,而实际上,平稳的背后都另有隐情,尤其是北周的权臣宇文护,还捎带着打破了一项弑君纪录。

北周明帝宇文毓的鲜卑名叫做统万突。永熙三年(公元534年),宇文泰还在统万城担任夏州刺史,宇文毓降生,因而得名。“突”字的含义,依照陈寅恪先生的考证,可能取自鲜卑词Bargatun的尾音,意思是火神、勇士。这位统万城出生的“勇士”在登上北周天王宝座的时候,年已二十四岁,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比起年少轻狂的宇文觉,明帝宇文毓要稳重许多。

正史对于明帝的评价不错,固然夹杂一部分的溢美之辞(统一天下的隋朝,继承的是北周的正统,北周帝王尤其是前期的几位,形象自然显得要比同时期的北齐和南陈帝王高大),但我们仍能勾勒出他的一些特点。总体而言,明帝性格宽厚、仁慈,有些像同时期的北齐短命皇帝高殷,但是他在宗族中的关系很好,这一点就比不讨祖母喜欢的高殷要强许多。宇文觉被废,他成为理所当然的君主,没有在北周朝野引发任何异议。

明帝的仁厚绝不是表面上的做作,而源于他本身的文化修养。他自幼好学,博览群书,不但文笔极佳,还写得一手好诗。即位第二年的秋天,他回到小时候居住过的同州(今陕西省大荔县),心中感触万千,便赋了一首五言诗:

〖玉烛调秋气,金舆历旧宫。
还如过白水,更似入新丰。
霜潭渍晚菊,寒井落疏桐。
举杯延故老,令闻歌大风。〗

诗文远追汉高帝衣锦还乡、歌咏《大风歌》的情怀,词句之间既透出文人的感伤,又显露帝王的气概,确实很难得。有意思的是,这首诗的形式与风格与当时典型的北朝民歌相去甚远,却与南朝的齐梁诗体没什么差别,甚至比齐梁文人的五言诗更加工整、成熟,非常接近于唐代的律诗。

明帝具有如此深的汉化程度,他当然懂得儒家文化的精髓所在——仁。他治理岐州半年多,实行了不少体恤老百姓的政策,得到了大量的支持。做天王后,他在诏书中开诚布公地阐释他的治国理念:“帝王之道,以宽仁为大。”凡是在前朝犯了轻罪而被重判,或者因为他人之罪而受牵连的,一律给予纠正;对于因战争被虏为奴的,也全部释放。

接下来,明帝又着手实施改革。北周的州郡区划沿袭北魏,北魏的政治经济中心一直在关东,关中地区的设置相对简单,比如长安所在的雍州就只分五个郡。随着西魏-北周政权的稳固与扩张,大批居民从关东和南方迁入关中,旧的行政资源有所不足。明帝认识到这一情况,重新调整地方机构,将雍州分为十二郡,并且在河东、河南靠近北齐的地区,增设了六个州,以适应新的社会格局。同时,明帝下诏,居住在北周的鲜卑人,以后均改称为京兆人(京兆,即秦汉以来长安的行政区的别称),继宇文泰改郡望的政策之后,进一步巩固了关陇集团的本位意识。

可以说,作为一名接班人,明帝宇文毓要比弟弟宇文觉和堂兄宇文护都要合格得多。可是现实情况是,他身为一名成年的君主,却还要处处受制于宇文护这个权术一流、治国二流的半吊子,实在让人难以容忍。

推立宇文毓做天王,起初就是宇文护提出来的,原因有二:一来宇文觉被废后,依照长幼之序,宇文毓是第一继承人,宇文护自己的根基不够,还没那么大的胆子直接上台领导;二来宇文毓的仁厚,换个角度也可以理解为柔弱,作为傀儡是再合适不过的品性。

然而,经过两年的观察,宇文护惊讶地发现宇文毓远不是他所想象的样子。只要是宇文毓认为正确的原则性问题,他就一定会坚持到底,其中有两件事更让宇文护感到了压力。

头一件事与赵贵、独孤信事件有关,赵贵谋反被诛,牵连逮捕了大批西魏的元氏宗族。明帝颁布诏书,为所有被收为官奴的元氏子女平反,恢复他们的自由身。此举表面上是在赦免元氏宗族,实际上却是在用行动表达对宇文护镇压赵贵、独孤信的不满。

第二件事则是立后的风波。我们说过,明帝的正妃是独孤信的长女,两人感情很深。明帝要立独孤氏为王后,却遇到了宇文护的阻挠。独孤信死于宇文护之手,宇文护做贼心虚,不愿意看到独孤信的女儿母仪天下,将来不利于己,于是竭力反对。明帝坚决不让步,与宇文护抗争了几个月,并拉拢了了多数朝臣,终于将独孤氏扶上了册封大典。(可惜的是,独孤王后只在杀父仇人的阴影下生活了两个月,就郁郁而终,没能在历史上留下更多美丽的记录。有人猜测,此事的背后也有宇文护的黑手)

宇文护面临进退两难的境地:如果不交权,不仅明帝要走向他的对立面,北周的诸位王公大臣也不会满意,搞不好有成为“人民公敌”的危险,但又不甘心把大权轻易放弃,迫于形势,他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

明帝即位的第三年(公元559年)正月,宇文护上表,称赞明帝英明睿武,让人钦佩,宣布归还执政权。可是这个权力却带折扣——不包括兵权,宇文护的理由不外乎外敌强大,明帝缺乏军事经验,然后说自己愿意不辞辛劳,为明帝分担职责,总揽军务,担任“总管”。

明帝毫不客气,照单全收。你兵权一时半会儿不想给我,没关系,凭着政治上的权力,我足以获得天下的拥戴,到时候收回应有的权力是水到渠成。

两个月后,明帝率领文武百官,在殿前迎接东方冉冉升起的太白金星。他一改以往儒雅的形象,身披甲胄,亲自检阅威武雄壮的北周六军。

身经百战的六军成序列地组成阵形,各色旌旗迎风飘扬。少壮英俊的大周天王,戎装甲胄,乘骏马,按宝剑,在初升的阳光之下,是何等的威武?将士们见到此情此景,岂能不群情激荡,山呼万岁?

短短几个月,明帝的威望大增,在群臣的极力拥戴下,他宣布改天王,正式称皇帝,改元武成。有了皇帝的名义,明帝开始任命各州军事长官,以安城公宇文宪为益州总管,以大将军、天水公宇文广为梁州总管,以柱国、吴国公尉迟纲为泾州总管,以柱国、蜀国公尉迟迥为秦州总管。

明帝插手军事,并不代表他就要对宇文护反攻倒算。天下尚未统一,北齐的高洋多年经营,即便有些劳民伤财的迹象,实力依然远远超过北周。明帝作为最高统治者,保持对军事的高度重视,其目的是对外,而非对内。这一点,从明帝的年号“武成”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宇文护在政治上不如明帝,在军事上也越来越没有理由继续把持兵权,军政分离只会导致国家衰落。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主动退居二线,老老实实交出一切权力,以明帝的仁厚,他还能得一个善终。

明帝是君子,宇文护却是小人,玩惯了阴谋。他将兵权视为权势甚至生命的最终保障,而不相信什么仁者无敌。在他的世界里,有兵权就有一切,没有兵权就是任人宰割、死路一条。明帝竟然不断干涉军事任免,一下子触及了宇文护的政治底线。

明帝的群众基础太好,宇文护没有可能像废掉宇文觉那样废掉明帝,只好祭出他的另一个“绝招”——投毒。

御膳房里有个名叫李安的官员,本来是宇文护家中的厨子,很受恩宠。武成二年(公元560年)四月,宇文护密令李安在糖饼里加入毒药,向明帝进食。明帝吃了糖饼,很快就不行了,临死前,聪明的他意识到了身后的危机,硬撑着口授了五百多字的遗诏,遗诏中说:“由四弟鲁国公宇文邕继承皇位;希望兄长(宇文护)与公卿大臣能够协力同心,完成太祖(宇文泰)的遗志!”

宇文护弑杀明帝,使他成为中国历史上独一无二的连杀三位君主(西魏恭帝、北周孝闵帝和明帝)的人。不过,他的历史地位,也仅限于此。我们为德才兼备的明帝之死扼腕叹息,也为他感到庆幸,他所选择的继承人宇文邕正是彻底改变了三国分裂格局,开启统一进程的一代雄主——北周武帝。

关于北周武帝,待我们交代了南陈和北齐的事,再详细说。


八、文帝兴陈

北朝上台的皇帝一个比一个年轻帅气,南陈却拥立了一位看来有些显“老”的君主——三十八岁的陈文帝陈伞

陈武帝陈霸先虽然在战场上战无不克,但是却抵挡不住权力的诱惑,在尚未统一江南的情况下就急匆匆登上皇帝的宝座,致使简单问题复杂化。

据守在长沙一带的王僧辩部将王琳不买陈霸先的账,拒绝招降,并指挥战舰顺江而下,宣称为王僧辩报仇。本来这是两个军事派系的斗争,陈霸先挟天子以令诸侯,掌握主动权,很容易获胜,然而他以陈代梁,就失去了政治的正确性,派去镇压王琳的军队也成了师出无名,王琳的地方军队反倒成了讨逆的义师。结果在沌口(今湖北汉阳西南),侯安都和周文育率领的陈军被指挥若定的王琳击败,大将周铁虎被杀,侯安都、周文育被俘,通过贿赂关押他们的太监才逃得性命。

陈武帝在位不到三年,至死也没完成小半壁江山的统一大业。江州(今江西九江)以西的长江中游,几乎全被王琳占领。王琳干脆把治所从湘州长沙迁到郢州(今湖北武昌),屯兵长江之上,并向江北的北齐称臣,把梁元帝的孙子、永嘉王萧庄迎到郢州(萧庄在之前的齐梁大战中,作为人质去了北齐),推为梁国皇帝,与陈国对抗。没曾想,后梁乘虚而入,抄了王琳的后路,攻占长沙等郡。如此一来,小小的长江中下游地区就有三国并立:建康的陈、郢州的梁和荆州的后梁,两个附庸梁国分别是齐、周两国在南方的代言人。

于是重大的责任就落到了陈武帝的继任者——陈文帝的肩头。以此而言,陈文帝并非守成之君,实乃开创之主。

陈文帝陈伞浅挛涞鄣母绺绯碌捞返某ぷ印3碌捞匪烙诤罹爸遥律‘被侯景关押,险遭毒手。侯景灭亡,陈蓓被陈武帝委以重任,打了不少漂亮仗,在朝中军中都很有名望。陈武帝有一个在世的小儿子陈昌,梁元帝建都江陵,陈霸先驻守京口,把陈昌和陈伞亩艹络镆煌粼诮曜觥爸首印保罄次魑汗ハ萁辏叫值芏急宦巴魑骸K猿挛涞奂荼朗保虏辉谏肀摺U禄屎蠹耐敝芩突厍咨樱俪俨辉溉范坛腥耍詈笃扔谥辛炀哦牎⒅惺槭汤刹叹袄约昂畎捕嫉任浣难沽Γ坏靡巡挪沽⒁炮墒比瘟俅ㄍ醯某律‘入继大统。

听说陈武帝去世,王琳大喜,趁陈伞次戎肯滤铽‘守备郢州,自己率领水陆大军东征。北齐也派出大将慕容俨兵临江北,声援王琳。

王琳初战告捷,大破前来阻击的陈将吴明彻,乘胜进驻栅口(今安徽无为东南)。陈文帝不慌不忙,命太尉侯与司空侯安都领兵抵御。侯瑱与王琳曾经同为王僧辩手下部将,王僧辩死后,两人分道扬镳,一个拥陈,一个拥梁。侯瑱深晓王琳用兵之道,并不与他硬拼,督统各军在江东的芜湖与王琳相持,从头一年的十一月拖到了第二年的二月。春天一到,江水暴涨,王琳的船队声势浩大,发起进攻,侯瑱率陈军沉着应战,成功拦截。王琳船只受损,退保西岸。就在这时,郢州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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