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皇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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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皇夺爱-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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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可好了?”问候声,毫无温度。
“让娘娘废心了,子霏身子已大好。”奇怪了,兰贵妃更年期到了么?态度越来越差。
“好了就好。别去了王府,又大惊小怪的。”
这什么话?!子霏心底的疑惑更重,仍是礼貌地应了声。
裁冰暗吁口气,忙扶着子霏上了车。就怕兰贵妃再多说几句,坏了王爷的大事。
到现在为止,子霏根本不知道赐婚的事,若此事由别人嘴里,特别是向来不喜欢子霏的兰贵妃嘴里说出,以子霏的性子,怕是绝难接受,到时怕又闹出什么事来。
还包括,子霏最在意的那个人的婚事。
就她来看,这事非得由王爷来说才行,王爷算是现唯一能刻得住子霏的人吧!
她有多久未来这院子里了?
大概,有三四个月了。
今天,直觉告诉她,这大概是这个院子最热闹的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清雅的院落里,林立着许多人,或呜咽,或冷目待看,或三五一堆低碎着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当她们到来时,嗡嗡低语突然变了调,刚才还是麻雀叽喳,一转成了母鸡咯咯嗒。
“我的女儿啊,可怜的孩子——”
这声哭叫格外刺耳,子霏心底极不适,皱了皱眉头,裁冰安慰地拍拍她的手。
哭叫的人,正伏在索绮儿的床头,一身华丽得略显俗艳的行头,身段丰腴,从那珠翠摇曳的侧面来看,年轻时也算有几分妖娆颜色。只是现在这模样,实在让人觉得很虚伪。
子霏知道索绮儿是庶出女儿,并不是家里得宠的人,却嫁给了名声赫赫四殿下,直至成为谨麒王爷侧妃,已属不易。按理说,索哈郎更宁愿将嫡出女儿嫁来,为何成了索绮儿,便不得而知。
“夫人,夫人,贵妃娘娘来了。”妇人身边一脸厚实的低矮男人,应该就是礼部元外郎索哈郎,索绮儿的父亲。听他叫夫人,必是嫡妻,不是索绮儿的亲娘。
一听大主子来了,两夫妻立即噤声退后,屋里顿时算安静了一些。
子霏环视一周,未见着男主人在。
果然很无情呢?唯一的小老婆快要入敛,居然也不出面追悼一下。
兰贵妃说了什么,子霏一字未听进。只看着那被病魔折磨的人儿,眼泪一滴滴渗出眼眶。
不管是后宫,还是这王候将相的后院,又能有几个幸福的女人呢?归根究底,还是那该死的男人害的。
“公主,你不舒服吗?”裁冰小声问。
“没什么。”挤出一个笑,真难。
“子……霏……”
沙哑的声音传来,虚弱无力得好似再难续起一口气。
兰贵妃冷冷地瞥了一眼靠来的子霏,退了出去。
子霏握着那只枯柴般的手,用力吸掉了眼里的泪珠。
“嫂子,你答应过子霏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心,您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呢?”
索绮儿轻轻牵起唇角,令她身边随伺的小婢都有些惊奇,因为,这是这么长段时间里,主子唯一一次笑。
“子霏,我……听说你……真的担心死我了。幸好,幸好……幸好爷及时救你出来。”
“我好得很呢!你不知道,我咬掉了那死肥猪的耳朵,现在他成了独眼龙兼一只耳!”她说得咬牙切齿,又利落狠绝,“再敢惹我,我就要他断子绝孙,死也要拖他一起下地狱。”
索绮儿一听,又笑出了声。
随伺的人都不禁瞪大了眼,满脸惊讶。不知是为子霏大放阙词,还是索绮儿连连的笑意。
“子……霏,谢谢……你。”
“嫂子,谢我什么啊!你应该快快好起来,我继续给你讲《花木兰》的故事。”
“子霏,”苍寂的大眼费力地强撑着,重重喘了几口气,才接续道,“我……我没有看错,爷他……是选对了人的。只有你……才配得上……他……”
“嫂子?”
“答应我,”无力的手突然紧紧握着她,洞大的眼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替我……一定替我,好……好照顾……他……”
“嫂子,他是谁?你在说什么?”
“答应我!”
索绮儿声音突然扬高,立即引来了其他人。
“快,快……”
那双苍色的大眼,因为最后一丝希翼变成灼亮无比,人之将逝,如此的执念深深撼动人心。
子霏嚅嚅嘴皮,终于点了头,应了声,“好,我答应你。”
照顾狐狼四么?根本不需要啊!答应下来,应该无防吧!
“我……会……在天上,保佑你们……幸福,永远……幸福……”
索绮儿一得到应允,面容一松,身子软瘫下,大眼缓缓闭上,唇角只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幸福?为什么……
子霏还来不及咀嚼索绮儿安祥笑容里的真意,随后扑上来的那些索绮儿的亲戚宗人差点把屋顶给掀翻了。裁冰忙扶着她退出了屋子,脚一跨出门时,迎面走来的人一身靛蓝蟒袍,似乎是刚从宫中下朝归来。
她怔怔地抬头看着他,他还是那么面沉如水,疏淡清逸的眸色,未因屋内掀天动地的哭嚎声,有一丝波动,仿佛那里面的人与他毫无相关系。
梓祯对裁冰说,“带公主去我书房,万师傅正好在,让他看看诊。有什么需要,告诉奉远。”
“奴婢明白。”
说完,便进了屋。
离开时,她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那颀硕的身形总是那么沉定有力,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抬抬眉毛。而当他一进屋,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那慵逸醇厚的声音,虽然没有任何命令味,却奇异般地令哭嚎声顿消。
她轻轻叹了声气,看着突然透出云层的薄薄清阳,心底默默祝福:绮儿姐姐,希望来世你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公主这方心情可是好了。气血也旺健起来,要好好保持,身子才能恢复如初。”
“谢谢万师傅。”
“呵呵,不客气。你这方好起来,六殿下那边我也才好交差。否则他是天天跑神儿,直挨皇上骂。”
“梓炀他……”想问,又似问不出口。
万慎抚抚胡须,精炯的目光闪过一抹了然,笑道,“公主勿需担心,只要公主好了,殿下的心病也会好。”
裁冰忙上前接了新药方,问清熬煮饮食的法子,方送了万慎出门。
回头,看着子霏仍出神。
万慎一出门,便碰上梓祯,梓祯问了几句复诊的情况,便掀帘进了屋。
裁冰一见便要福身,也给梓祯打住,挥退出去。
他轻声靠近,桌边的人儿,目光凝着窗外那片紫蓝波浪,神儿已经不知溜去哪里。淡淡的光,滑过有些消瘦的脸颊,长长的睫羽上跳动着一抹清晖,曾经过于纯稚的气息,已经被一抹妩媚的轻愁所替代。
这成长的代价,对她来说,会不会过于沉重了一些?
月眸微狭,揽袍坐在了她身边,拿出桌中备置好的小杯,放在她和自己面前,斟满。
汩汩的注水声,如泉落石璧,份外清灵俏脆。
他没有唤她,自饮了一杯,目光也移向那一片芳菲摇曳的花田。
久久,青丝缈茫了目色,沉淀出一片幽茫。
他开口道,“一个月前,皇上已经下旨将你赐婚予我。待你十六岁及笄后,择吉日完婚。此间,仍居宫中掬兰殿,我的猗园。荣享二品诰妇权仪,即是皇后也不敢轻易动你分毫。”
她眉头微微一折,没有调回目光,掩在袖底的小手紧紧攥出了汗渍。
他继续道,“若你不喜欢住宫里,府里已经为你备好了院子,一年里,你可以在这里住半年。”
她垂下头,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小茶杯,一片轻幽幽的碧叶,缓缓坠进杯底,被压成扁扁的一片,再也无法梢立枝头的褐黄色。
他又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利落果绝。
长长的袖影,一瞬间划过眼角,带起一阵清寒的桂香,盖过了屋内一直萦绕的熏衣草味儿。
“我知道你心底不愿,但是,这是唯一保全你的办法。”
他捻过她的脸,清朗的声音中,逸出一丝无奈。
迷朦的晶眸赫然一亮,啪地一下打掉他的手,明显的嫌恶渗出那张渐渐扭曲的小脸。
他面色一沉,“子霏,你要明白……”
“明白我自己的身份,是吗?”她的声音,格外尖锐刺骨。
他皱起眉头,未语。
她却道,“我是什么身份,我凭什么拒绝王爷的好意?我只是乌孜国王送来祸害湘南国的小妖怪罢了!我有什么地位?那都是爷们给的。我是什么?我只是你们闲来无事,心情好的时候逗逗玩的玩物罢了!”
“子霏,你在说什么!”
他伸出的手,被她横臂打掉,迅速退后数步,激动地胸口不断起伏,脸颊因愤怒而染上不自然的潮红。
“呵呵,我在说什么,王爷难道听不懂吗?还是您贵人多忘事,是你一再提醒我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地位。子霏早已铭刻在心,子霏根本配不上王爷。”
握住颈间的珠链,用力一拉,玉珠子噼哩啪啦散了一地,四下奔窜过两人脚下。
她明白了,那屋里的珠玉全部都是纳采的聘礼。她明白了,裁冰对于她被打入冷宫又获救的事一直没提起。她明白了,为什么兰贵妃对她那么冰冷,而殿里的其他奴婢太监看着她,却是又惊又奇,满带羡慕。
绮儿姐姐临终前的托付,是缘自何故。
他们居然能瞒了她整整一个多月,若没有四殿下谨麒亲王的授意,谁敢将消息封锁得如此密、不、透、风。
他冷肃了俊脸,月眸瞬间寒彻如冰,眉头高高耸起,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激动的小人儿。
“今日之事,确非一人之责。”
“非一人之责!还有谁,那些侮辱我的奴才吗?他们都被王爷你凌迟处死了。还有谁,三殿下梓贤,被罚禁足。还是当今皇上——”
“子霏,住口。”
他上前想制止她,她闪身躲过他的手臂。
恨恨的大眼,直凝着他虚臾不移,大声指责,“西夏子霏只是区区小国质子,是克国克亲的灾星,是没人要的小白痴,是祸国央民的倾城祸水,是除之而后快的小妖怪。配不上尊贵的四殿下,配不上聪明睿智的谨麒亲王,王爷何苦自揽麻烦!”
“西夏子霏——”
一声重喝,他纵身扑来,将人钳进了怀中,狂猛的动作在碰到那一方弱骨时,不觉又放松了力道,捏住她肩头的手改为揽紧那不断挣扎扭动的腰身。
“放开我,放开我——”
突然,她放声尖叫,变得狂乱难抑,目光散乱一片,扑打踢动,挣不开他钳制时,仰起头张嘴直咬了下去。
强肆的力量,挑起她心深处那个恐怖黑暗的恶梦。
唯有嘴巴能动,她死死咬着那只手腕,直至口中一片腥咸,胸口麻疼,身子软了下去。
她还是那么怕男人?那些日子的伤,还没有好吗?
洞大的眸子,一片凄红,空寂得仿佛没有灵魂的躯体,目光凝聚的焦点不知是虚空中的哪一点,亦或是那漆黑梦魇中的噬人恶魔?!
那里的凄惶,惊疼了月眸。
“子霏,你听我说,你的母妃是遭人陷害,中了巫术才失手行刺于乌孜国王。你大哥为了救你母亲,才杀出王宫逃了出来。那传言是人恶意中伤欲害你才散布出来。我和梓炀那一月都在想办法查出真相,救你出来。父皇迫于大臣们的压力,才将你暂时打进冷宫。只是,我们没想到梓贤会趁机……”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若没有湘南帝的授意,梓贤可以大张旗鼓地来杀我吗?那天天送来的毒食,都是谁的杰作?!若没有皇帝的意思,会是李公公的人陪着梓贤来教训我吗?!”
“子霏……”
“我死了不是更省了你们掬兰殿的心吗!”
这是你亲口说的,西夏子霏只是寄居在掬兰殿的外人罢了,不是吗?!
他气息一窒,看着气息不稳的人儿,满脸恨意,小脸扭曲,仿佛被地狱恶鬼附了身般,浓烈的怨气透过大大的晶瞳散发出来,让人心颤。
“梓炀,从来没有当你是外人。”
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办法,而不得不拿弟弟来平息她的怨怒了吗?
泛红的大眼,轻轻一缩,一汪翻滚的水波,汹涌着突破了那层防御,绝岸而泻,一串接一串地划落在襟畔,渐渐地,涤清了晶瞳中腥红的冤气。
“子霏,梓炀为了保住你,已经答应醇亲王的要求,提前娶秋婕为妃。圣旨已经颁下,他已经搬出皇宫,大婚定在……”他顿了一下,“五月十二日。”
刚好是她满十四岁生日的那天。
即使,你不得不娶其他女人,而我不得不嫁其他的男人吗?
他抬起手,想拭去她的泪水,袖口的血渍又让他放下了手。
她紧紧咬着唇,已破出血来。极力的隐忍,掩不住面容下翻涌的痛楚,晶瞳中满布错愕、失望、矛盾……
他的薄唇直接帖上她红润的眼角,吻去腥咸的冰珠,喉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温热的舌舔上那破开的嘴角,赫然翘开她紧闭的唇齿,她嘤唔一声,撑臂挣扎退开,他没有阻止。
“放开我,放开我——我讨厌你,讨厌你——”
他却捻住她的下巴,月眸深凝着水瞳,轻轻说道,“想哭,就哭出来。”
“我不要你同情!”
挥开他的手,她转身就要离开,哪知他放虽放了,转眸又伸臂将她捆回怀中。
一声轻轻的叹息,帖着鬓角,从耳后传来,醇厚的声音中裹着一丝明显的无奈。
“子霏,我答应过阿昊,一定保你周全。只要在我这,你就是最自由安全的。”
秀颈抬了抬,绷紧的面容,一分分放松下来。
“你要作画,要唱歌,要跳舞,要学琴,都可以。晓桐也可以陪你。待……这段时间忙过,我可以带你们去凤歧山庄避暑。”
他还说了什么,她再没有听进去一个字。
垂头看着腰间包覆的大手,右手腕上,一弯深深的血色牙印,染透了那弯金色袖角,一眨眼,泪水源源不断地落下,打在那双手背上,浑化了腥红的血渍。
梓炀,难道你真的要我嫁给别的男人么?
拥荷的靛色龙锦,在一片静静摇曳的幽蓝幕色中,缓缓铺撒开,悄悄地,纠缠着,纠缠着,融为一体。
垂帘外,一双窥视许久的眼,被那融化的颜色烫红了眼眸,明媚清亮的眸色,转为深沉的忧伤,和浓烈的嫉恨。
。。。。。。
索绮儿短暂而平淡的一生终于结束了。谨麒王府行奠三天,即盖棺入敛。为感其贤德温雅,奉躬伺主多年未有任何过失,赐了一串华丽颂德的懿号,并葬于皇陵贵妃冢。
而此事后,受益最大的莫过于索家,当了十年未得升迁的员外郎索哈郎终于荣升户部待郎一职,官进一品,奉涨一倍,良田美宅纷至沓来。
这女儿活着时未能捞到半分好处,死了倒活腾了全家族,却是怎地一桩笑话。
裁冰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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