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红颜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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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红颜劫-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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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霜微笑地看着吉吉,她闭上眼睛,开始努力睡觉。晓霜却怎样都睡不着。吉吉至少还是幸福的,有娘亲在陪伴。虽然不知道要嫁的男人会怎样,仍然还是有指望。不像她……她的嘴里曼延着苦涩。嫁人的那一天,她有吗?也许不会有。
曾经幻想过穿着大红喜袍,在轰隆的鞭炮声中,被迎上八抬大轿的那一天,想必永远都不可能会有了。她的前半生荣华富贵,下半生是否注定要仰人鼻息?如果耶律赦身边能只有她一个人,她会甘之如饴。
可是他将来终究要娶妻,要生子的呵。
她再一次,深深地叹息,似要除去心里浓浓的哀思。
回到将军府的日子变得极度无聊。耶律赦仿佛忘了她,接连数日她都不曾见到他,马上就过年了,她却越来越觉得孤单。她帮拉姑做事,再忙碌都填补不了心里的洞。不过好在严沁珠没有来找她麻烦,让她的日子能继续平静下去。
年三十傍晚,蓝织田突然来西宁院喊晓霜,“将军叫你过去服侍。”
终于想起她来了?晓霜不觉得欣喜,只觉得荒凉。她跟在蓝织田身后,许是明白她在将军身边位置不同,说话也客气许多,“许久不见你,你在军营过得习惯吗?”
晓霜嗯了声,“挺好的。你呢?”
“还不和以前一样?”
他们之间没有话题,勉强说几句,便冷了场,于是大家不说话,专心走路。天气阴冷,仿佛随时都要下大雪。中京的年三十几乎必下大雪,也让辽民有个“瑞雪兆丰年”的喜庆念头。
晓霜到耶律赦住的院落,里面安安静静,似乎没别人在。蓝织田推晓霜道,“进去吧,将军在里头。”
晓霜几乎一迈进屋子就被一堵厚实的身体拥住,紧紧地压在胸前,继而一双灼热的唇压上她的,狠狠吻了好一会儿,方才放开。
晓霜小脸飞红,怎么她一来他就这样……用手背抹了抹嘴,“你做什么?”
耶律赦揽着她的腰。他黑眸里窜动着思念和渴望。“你说我做什么?这几天怎么都不来?”
晓霜挣开他。“没有大人指示,奴婢来不得。”
他的眸子里有浅笑。“几时这么乖顺了?”
“我这一阵子还不够乖吗?”
他揽了她的肩膀进屋,走向大床。床上叠着几件新衣裳,“这是给你做的,拿去穿吧。”
都是厚厚的新棉袄,大红色一套,白色一套。另外还有靴袜等物。这些都是给她准备的吗?她望着他,心里有怪异的感受。他没有忘了她么?
她还以为一回将军府,他就将她忘个精光。她的手在衣物上轻轻抚摩,听耶律赦道:“今晚除夕夜,到正厅和我一起吃饭。”
“哦。”
耶律赦的视线流连在她娇小的身子。她身上穿着吉吉的旧衣裳,看起来质朴无华。但那一把清亮的头发,却叫她的背影陡得叫人想要窥视她的模样。她只绾了个松松的云髻,上面什么缀饰也无。
耶律赦忽然说,“这儿有样东西,给你戴吧。好歹过年,戴着喜庆。”
头发突然一坠,晓霜被吓到,看耶律赦道:“是什么?”
“去照镜子。”
铜镜里模模糊糊照出她的脸容身影。头发上缀着的东西着实看不清,她伸手摘下来,是一朵红梅花的金簪,缀着三条流苏,流苏下面是梅花串子。她愕然,他给她的么?目光碰到他刀凿般深刻的脸庞,如一潭汪洋般深不可触的黑眸。“这太贵重了……”
“过年戴戴。”
她摇头,耶律赦眸一凛,“怎么,莫非染大小姐还看不上?”
“不是啊,”她轻轻说,“若是叫严夫人看到,不好吧。我只是一个奴……”
耶律赦的胸口发闷。曾经一身骄傲的她,说:我只是一个奴……声音轻轻的,却叫人心痛。他说,“换上红色那套衣服。过年喜庆喜庆,不要有那么多担忧,我的赏赐,她能多说什么?”
见她杵着不动,耶律赦加重语气:“还不快去?”
她只好换上了他指定要她穿的衣服。很合身,仿佛量身订制。虽然是传统的辽国服饰,却融入了一些宋朝的针织,红色的裙角勾勒白色的花丛,一簇簇,很活泼生动。配上同色鹿小靴,晓霜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团移动的火。
耶律赦的眼里流露出惊艳。自从来到辽国,染晓霜从未刻意打扮过。此时穿着簇新的红衣裳,衬得脸色更加雪白,一双星眸灿亮,一张樱桃红唇与衣服相映衬,更显得妩媚别致。
耶律赦嘴角微勾。“把头发梳一梳。戴上那个簪子。”
“这……”打扮得会不会太隆重?虽说是过年,可她在将军府不过是一个下人……她已经习惯了要避风头,别说严沁珠,就是别的丫头看到她这样的打扮,难免会心生嫉妒。
“不要紧。”耶律赦道,“不会有人敢对你这身打扮抱有微词。”
晓霜还是没抗拒他,给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蓝织田来请他们去正厅用餐的时候,看到晓霜,顿时眼里透出又妒又忌……染晓霜,将军为何独独对她一人这般宠溺?


第五十五章
在异国他乡过除夕,对染晓霜是从未有过的感受。想去年在江南时,一家人其乐融融,穿新衣放炮竹,何等喜庆热闹——如今在辽国将军府内,虽说眼下气氛喜庆,然而她终究不是这里的人……她感到一阵空虚,想到娘亲,鼻子便有酸意。
她坐在将军右边,左边坐着严沁珠,她穿一身桃红,从进来到现在,一眼也没有看过染晓霜。然而眼角余光可以瞥见,那一张让人惊叹的美颜,让她的心如蛆在咬。将军对她的与众不同,她也都看在眼里。
凭什么,凭什么?
她的心底在叫嚣,然而面容平静。
一起吃团圆饭的人并不多,在将军府内做事而有家室的,都各自回去独过。只有没有亲人的人,才在一起吃团圆饭。拉姑和吉吉嫌自己独过太冷清,也来凑热闹。所以一桌子十数个人,倒也很有过年的喜庆味道。
耶律赦倒酒敬大家,“这一年大家操持府务,实在辛苦了。”
大家连忙站起来回敬。耶律赦比往日要善谈,脸上也有笑容。吉吉直叹,还是过年好,过年可以看到将军的笑……否则一年到头,将军笑不了几次。
看着满桌子大鱼大肉,晓霜只吃少许,静静坐在耶律赦旁边,心里却想着,爹如果还在的话,他会在哪里?耶律赦说他一直都在搜求爹的消息,但是毫无讯息。如果他活着,他过得会不会潦倒?这样冷的天,他有没有地方住,有没有衣服穿。这样团圆的日子里,他会不会一个人缩在某个角落里……
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心酸,她几乎要忍不住落泪。然而在这样一个大家都洋溢笑脸的时刻,她若掉泪,似乎太不知好歹。她使劲吸气,把那眼里的湿热逼回去。
团圆饭罢,爱热闹的小厮们去外头放炮竹,顿时噼哩啪啦乱响。四周越热闹,晓霜觉得越孤寂。趁着大伙儿都散了,她也散去,在西宁院外头,将藏在袖内的香拿出来点在墙头,嘴里喃喃念着母亲,然后跪在地上磕头。

严沁珠和耶律赦回房。解下他的风衣,温柔道:“将军最近身子可好?前次受伤也不曾好好休养……”
“我没事。”耶律赦淡淡地。
严沁珠笑眯眯,“今儿是除夕夜,咱们来玩一玩?去外头与他们打马吊如何?”
“你去吧,”耶律赦对她露出笑意,“我倒想趁这时候静一静。”
严沁珠腻在他身边,“那我陪着你。”她靠在他手臂上,轻轻说,“许久不曾这样和将军坐在一起,真怀念……沁珠但愿一直能伴在将军身边直到老得走不动。”
耶律赦看她姣好的脸庞,这张麦色肌肤,倔强的嘴,在此时化作蜜糖。听她说:“你在军营的日子,我好想你啊……真恨不得跑去军营找你。可是又不敢,我怕你生气。”
“嗯,那里条件苦,你也不必去那里受罪。”
“我想见到将军。”她直起身子望着他,“将军,下次回军营,带我去,好么……我可以照顾你,比那些粗使的丫头要上心要强。”
耶律赦道,“以后再说吧。”
严沁珠知道他就只想让染晓霜在军营里呆着。那女人究竟哪一点好?除了年青貌美,还有什么可值得将军留恋?心里有怒意,却发作不得,只好隐忍。半晌她才摒去这些怨怒,和耶律赦闲唠家常。夜深了耶律赦并没有留她,也无意与她温存,严沁珠不禁有些恼。
气乎乎地回静香院,坐到床榻生闷气。袭雨准备水来给她烫脚,严沁珠却恨道:“烫什么?滚出去,别在这儿烦我!”
袭雨颇委屈。愣立了半晌才说,“夫人,昨日我出门去买您要的东西,回来忘了告诉你。”
“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现在烦得很。”
“是有关染晓霜的。”袭雨急忙说。
严沁珠更怒,“我现在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就怒火攻心,你还提她?你想死是不是?”
袭雨忙上前一步,在她耳边说了一串话。严沁珠的脸色迅速变了几变。染晓霜?她?
没想到!她真的就那么美,让一个拥有后宫三千的男子都对她着迷么?她心里嫉妒,愤恨,妒火像虫子啃着她的心。
“这种事情告诉我做什么,反正我们就当不知道。”她懒懒得躺到床上。
袭雨还想说什么,终究忍住了,退出了房间,轻轻将门带上。

晓霜等香燃完,方才回西宁院。拉姑和吉吉不知道去哪里了,西宁院里静谥得可怕,黑漆漆一团。黑暗中有一团蛰伏的东西,晓霜瞬间想起暗夜,回身就跑,她听到一阵吠声,头皮一麻,心想,暗夜怎么会跑西宁院来?
好在前方有颗树,她顿时上了树,留暗夜在树底下狂吠。
许是它的吠声引了人来,熟悉的声音窜进她的耳膜,她紧绷的身体才松泄下来。“暗夜,退下。”
那黑乎乎的藏獒终于乖顺地走到耶律赦身边。他摸了摸它,“回静香院。”
藏獒在他身边蹭了会儿,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耶律赦仰高了脖子,看紧紧抱住树干的晓霜,“下来吧,它走了。”
晓霜跳下来,腿震得一阵酸麻。揉揉腿,她心里有抱怨。好端端在府里养这么大一只怪兽,人见人怕,这是何必?而且这头怪兽大约和严沁珠一样讨厌她,见面就想啃之。
耶律赦执了她的手腕,“走。”
“去哪儿?”
“回房。”
“呃……”和他睡一起吗?在将军府似乎不大好吧。
“呃什么?”他瞥她一眼,“你何必诸多顾忌。难道与我睡,是第一回?”
晓霜的脸升起红晕。他一定要这样说话吗!可恶。“你当然不必顾忌,我不过一个小丫头,我若被人看不顺眼,会遭责罚。”
“你在将军府不过几日,不怕。”
她真的很怕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她无意的,却似乎已经当定了这个角色。耶律赦道,“还不走?”


第五十六章
奇异的是,严沁珠果然没有找染晓霜麻烦。她暗自庆幸,如此甚好,反正如耶律赦所说,她在这里不会呆太久。他们很快就会返回军营。
年初六,吉吉欢欢喜喜地出嫁,拉姑一边高兴一边流眼泪,晓霜扶着她出门,心里感慨万千。她若也能这样风光出嫁该多好?
耶律赦似乎也显得颇高兴,虽是丫头,好歹是将军府嫁出去的丫头。新婚夫妇两个拜过了他,吉吉才上轿,随着吹拉弹唱的乐队子走了。
晓霜挽了拉姑的手,“姑姑别伤心,吉吉这可是欢喜的出嫁呢。嫁的又近,一日总能回来看你好几回。”
“终究嫁到别人家,想要回来还得看婆家脸色。”拉姑叹了口气,接着又笑道,“她嫁了好人家,日后我去地底下,也和她爹有交行了。”
晓霜扶她回西宁院,回头时正见耶律赦朝她走来。他面色沉重——咦,刚刚看吉吉出嫁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转眼间就变了脸?
他和晓霜说,“回屋子。”
她眨着眼睛,“做什么?”
“听我的话。”他的语气听起来甚不耐烦。
晓霜觉得有些怪,又不知怪在哪里,只得顺从地迈开步伐跟在他身后。他的身躯高大挺拔,一身青色长袍穿在身上,更显得宽肩阔背,瘦腰窄臀。
他是在哪里遇见什么不高兴的事了么?对她,他已经很久不曾这样绷着脸了。
他的屋子里,严沁珠也在。她脸上似有若无一抹笑意,晓霜惊诧,她在得意洋洋什么?
耶律赦简短地说,“收拾行礼,我们去上京。”
晓霜惊愕,“去上京?做什么?”
“将军让你收拾就收拾呗,怎么那么多问题?”严沁珠不大愉悦地道。
晓霜咬了咬嘴唇,很震惊。不是要回军营的么?去上京做什么?她心里惴惴不安。若是严沁珠不在这里,她或许缠着缠着,耶律赦便会告诉她去上京的目的。然而严沁珠在这儿,对她指手划脚,她做的每一件事在严沁珠眼里都笨拙不堪。
“不曾见过有哪个丫鬟像你一般不会做事!”
耶律赦也不出声,晓霜在心里默想,在严沁珠面前,她永远都要受辱,耶律赦也不会帮她丝毫。在军营里他们的友善,不过是因为两个孤单的人互相取暖,在他的妾面前,她就成了奴,一文不值,他也不需要去安抚和呵护。
终究还是这样呵……
时间好紧迫,几乎收拾好行礼,耶律赦就叫出发。
这次严沁珠竟然随行,耶律赦让她与染晓霜坐同一辆马车。一行十几个人马往上京而去。晓霜心里没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跑去上京。难道又是皇帝召唤么?
想到上京,很自然就把前次萧明联想在一起。萧明当时一直想把她带到上京去来着,中途若不是古毅风……
萧时当时要把她带去上京做什么,至今她还不知道。
她想起了古毅风,那个模样凶神恶煞,本质却不太坏的男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分明自身难保,却还同情和怜悯别人。
严沁珠显然很不希望和她坐同一辆车子,在她看来,染晓霜下贱,凭什么与她同坐一骑!然而这是耶律赦的安排,她抗议不得。她心知肚明,耶律赦对她的特别,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在狭小的空间里,晓霜触到她的目光,如坐针毡。
严沁珠的眼神好狠戾。
车子吱呀吱呀响,她的双手拢在袖内,轻言淡语,“染晓霜,我真是对你又嫉又恨。”
染晓霜的心咚咚跳,好害怕下一瞬间她扬手给自己一巴掌。挨严沁珠的耳光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咬着嘴唇,什么话都不说。
严沁珠伸过手来,她下意识地躲,然后下巴终究被她捏住,轻挑地抬起来。晓霜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迎上她的目光,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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