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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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战天下- 第4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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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吞勿吉以西,南窥云中雁代,控弦之士百万。七十年前,拓跋什翼犍定都云中自称代王。什翼犍生而奇伟,长发委地,相貌英武,与你们慕容鲜卑广结姻亲,先后娶燕王慕容皝的妹妹和女儿为后,并生世子拓跋寔,后来部落有人谋反,拓跋寔为救什翼犍遇刺而亡,留下遗腹子,就是拓跋恭说的拓跋珪。”

慕容柔听得很用心,见他不说话,便道:“那拓跋恭说的刘卫辰和刘库仁与拓跋部有什么渊缘吗?”

“匈奴铁弗部原是拓跋联盟的一员,刘卫辰还是什翼犍的女婿,但刘卫辰做头领之后脱离代国西迁。什翼犍大怒,率兵追击,大败刘卫辰于朔方。结果刘卫辰投靠天王苻坚,引秦国二十万大军攻打代国,什翼犍病重,让联盟中的独狐部和白部抵抗,却节节败退,又派南部大人刘库仁率十万骑兵抵御,在石子岭被秦军打败。什翼犍率诸部避于阴山之北,高车部族尽叛,四面劫掠,无法放牧。恰恰秦兵退去,正好返回漠南。可偏偏在这时候,什翼犍的庶长子拓跋君听信其从弟拓跋斤挑唆,以为什翼犍要传位给慕容妃的儿子们,便与拓跋斤一道杀诸弟,并弑什翼犍,国内大乱,秦军趁机回兵云中,消灭代国。拓跋君与拓跋斤也没得好下场,被天王苻坚以弑君大罪给车裂了。”

慕容柔叹了一口气,“可惜一世英雄,竟死在儿子手上,那个遗腹子后来怎么样?”

尼尔马笑了笑:“你怎么这么关心他?”慕容柔脸一红没说话。

尼尔马道:“拓跋珪被他母亲贺氏带回娘家贺兰部。后来秦王苻坚将代国一分为二,黄河以西属刘卫辰,黄河以东属刘库仁。贺兰部、独狐部归在刘库仁势力范围内,刘库仁是什翼犍的女婿,曾为代国的南部大人,拓跋珪母子就去投靠他,住在独孤部。而那个时候的拓跋恭恰好也在那里,只是……呵呵呵,这个时候这个拓跋恭的角色就很有趣了。”

慕容柔这个时候,却突然蹦出来一句话,道:“你一定不是叫尼尔马!”

“为什么?”尼尔马笑了笑,没有说话。

“乌孙人我见得多了,可是你肯定不是乌孙人!”

“那我是哪儿人呢?”

“我看象汉人!”

雨终究没有下,落几个雨点就停住,车队顺利地渡过黄河,慕容柔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大草原,蔚蓝的天空,白云悠悠,浩瀚无垠的碧草一眼望不到尽头,秋风吹荡,现出牛羊无数。

“塞北草原,前面就是云中。”尼尔马淡淡说道。

“云中,好名字呀!”慕容柔捂着小脸,惊喜说道。

尼尔马用马鞭指着草原深处道:“看,有人接我们来了!”慕容柔举目望去,只见十几匹骏马从蓝天白云之间奔驰过来,渐渐近了,骑士们熟练地勒住马,都穿着小袖口的短衣长裤,蹬着筒靴,留着发辫,个个精神抖擞,身姿矫健,为首的是一个十六岁的青年,身材雄壮,广额大耳,两道漆黑的剑眉斜飞入鬃,一双深不见底的瞳仁曜曜闪光。

年青人纵马来到尼尔马马前,用力捣了尼尔马胸膛一拳,笑道:“大哥,走了有些日子,小弟可真想你。”

尼尔马笑道:“拓跋兄弟,这次中原之行,给你带回好东西来。”

年青人会心一笑:“我拓跋部兵器精良多亏大哥。”

慕容柔闻言一楞,仔细地瞅着那个年青人,心道:“他就是拓跋部的那个遗腹子,别说,真有股俊悍之气。”

尼尔马道:“拓跋兄弟,给你介绍个人认识,慕容柔公子,燕王慕容垂的嫡女,和你还是姑舅亲戚。”

“唔?”拓跋珪那双锐利的眸子紧紧地盯住慕容柔,慕容柔被他看得脸一红,轻笑道:“目光灼灼,怎么象一头狼?”

拓跋珪一愣,旋即纵声大笑,“你们慕容家的人长得就是白,可你更象草原上的一只羔羊。”

骑士们也都跟着笑,慕容柔飞红了脸,却不以为意,但也不去理睬他。

拓跋珪对尼尔马道:“大哥,要不要去盛乐玩玩?”

尼尔马道:“我有刘库仁的货,听说他死了,刘眷继任部落大人,我还要赶去马邑。”

拓跋珪一皱眉,“马邑,你不要去,刘眷新近在善无和贺兰部打了一仗,打羸了,现在应该在牛川放牧”

尼尔马幽幽道:“没想到才不到一年,草原上竟起这么多变故。”

拓跋珪冷冷道:“天要下雨,必先刮风,草原的天要变了。”

尼尔马道:“我可要静候佳音,看草原上重新崛起一个强大的代国。”

拓跋珪傲然地抬起头,朗声道:“拓跋鲜卑部绝不会在我的手上从草原消失。相反他会重新崛起!现在我有了最好的谋士,回头我带你去听他上课!“

第七章 长安(7)

尼尔马笑了笑,道:“多谢大单于,不过小人却是一个商人,商人,您也知道,追逐的是利润,而不是别的,虽然马邑现在很危险,在下却还是非去不可!因为商人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信誉了。”

拓跋珪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祝你好运了。”

“在下在这也祝大单于好运。”尼尔马拱手笑道。

尼尔马的车队到达牛川独孤部的大本营,这里刚刚经历一场血雨腥风,刘库仁的儿子刘显袭杀了统领部众的叔叔刘眷,刘眷的儿子刘罗辰率亲属部众向西逃去。

刘库仁出自刘虎宗族,和刘卫辰同宗,他的前代是匈奴的尸利单于,曾为谷蠡王。刘库仁自领一铁弗匈奴部落,号独孤部。做为拓跋什翼犍的女婿,和拓跋部代国的关系非常密切,是拓跋部落联盟的核心成员之一,被视为拓跋别部。代国亡国之后,大秦帝国的天王苻坚对刘库仁委以重任,加封他为广武将军,让他统领黄河东面的代国故地,给幢麾鼓盖,仪比诸侯。宠信大大超过铁弗匈奴的刘卫辰。

而一向与刘库仁不和的刘卫辰大怒,为得到全部代国的土地,杀死前秦的五原太守叛乱,攻打刘库仁西境的部落。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靠着感情就能决定的,最终的结局,是刘库仁大败刘卫辰,追至阴山西北千余里,获其妻子,尽收其众,两家遂结深仇。淝水战后,刘库仁欲救邺城的苻丕,被部落中的鲜卑人所杀。他的弟弟刘眷刚刚坐上首领的位置,就被刘库仁的儿子刘显杀死。

刘显是个极傲慢又冷酷的年青人,接到父亲所购的武器、茶叶等货物,挥手让尼尔马出去,自己和亲信们继续聚在毡帐里密议大事。

尼尔马满心不高兴,不过生意做了大半没出差错,只剩下将慕容一家安全地送往关东最后一桩买卖,心里也挺熨贴。更何况,对于尼尔马来说,赚多少钱,那完全是其次的事情,那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和理想的必要手段。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借此打通情报管道,为了自己的理想和自己的职责提供最多的方便。

在牛川住了些日子,尼尔马四处打听天下的时局,慕容垂部进展顺利,已经完整的占领了河北全境,慕容冲早就不知下落,中山、蓟城、龙城都被慕容垂攻克,辽东和河北大部被燕军控制,尼尔马心里暗自得意,这一回宝又押对了,以后在关东做生意就会畅通无阻。

话说那一头,一年一度的牛川大会要开始,牛川顾名思义,就是牛群众多的山谷,每逢秋季,四面八方的牧民们骑着牛在草原上载歌载舞,祈祷风调雨顺,水草茂盛。

偏偏,随行的慕容柔好玩,又赶上牛川大会人山人海,沿河两岸到处是各种各样的肥牛、肥羊。牧民们的歌舞也深深的吸引着她。她一出生就在长安,除了邺城和长安,哪里也没去过,听太夫人们讲辽东的事,也是山陵森林,林木葱郁,从没听过草原的事,什么都觉得新奇,什么事都让她开心。

此时此刻,她正骑在一头奶牛上玩得起性,尼尔马拽住她道:“别玩疯了,刘显宴请各部落大人,我们吃酒去。”

慕容柔一撅嘴,说道:“吃酒有什么好玩?”

尼尔马笑道:“有最美的歌舞,最淳的马奶酒,还有那个英俊的拓跋部落的王子。”

慕容柔脑中又浮现出拓跋珪那双目光灼灼的眸子,笑道:“那只狼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归说,还是和尼尔马向刘显的大帐蓬走去。

刘显的大帐被围在千余顶大大小小的毡屋中,他的毡顶是金色的,特别突兀,四周用木栅围定,他俩从后门进去向前走,大门两侧钉子般立着独孤部的卫兵,一队队武士手执弯刀急速地在群帐间穿梭,帐蓬城里弥漫着一股杀气,只听一个头目吩咐道:“仔细盯着拓跋珪,那小子一到马上通报。”

尼尔马吃了一惊,这才意识到刘显摆下一出鸿门宴,原来,自己不经意之中,又来趟了一次浑水。

尼尔马自然是见多识广的人物,鸿门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见得还少?只是这一次,尼尔马觉得总归有重要成果的时候,实在舍不得就此半途而废,但是问题在于,事情实在太过于突然,尼尔马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于自己能否面对如此的变局,心中不是太有底。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尼尔马也只能见招拆招,见机行事了。

主要是,尼尔马自己身上,还有很重的任务,自己实在不喜欢完全没有把握的感觉,这样让自己很没有安全感。

不过到了现在,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眼见草原上大小部落的大人们鱼贯而入,尼尔马心中一阵紧张,便对慕容柔使个眼色,两人向前门口挤去。

赴宴的人群接踵而至,慕容柔眼尖,一眼瞅见夹在人群中的拓跋珪,只是奇怪的地方在于,他身边只有四、五个随从,看起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一点也不为安全担心。

此时,拓跋珪正在和一个三十多岁、红脸膛的部落大人说话。尼尔马低声对她道:“你到门外去等他,告诉他这里危险,让他快走。”

慕容柔听了,便猛地点头。

尼尔马挤到人群里,拓跋珪也看到他,正待打招呼,尼尔马扭头不理他,却是让拓跋珪颇为诧异。

按道理,尼尔马和自己是老交情了,没有道理对自己置之不理啊?

拓跋珪是何等聪明的人?之前能在这么诡异,这么凶险的局面下生存下来,其随机应变的本事是不容置疑的。一向对自己态度很好的尼尔马都是这副德行,里面是一定有问题的。

那个红脸的中年人叫长孙嵩。什翼犍时的南部大人,代亡国后,率自家部众归于刘库仁。但是拓跋珪却得到他的输诚,知道其实他还是向着自己的。因此,对于这长孙嵩,自己是很有期待的。

两人正闲谈,拓跋珪觉得鞋子被人用力的踩了一脚,正要动怒,抬头一看是尼尔马,却又不理他,只是大大咧咧的走了。

拓跋珪心中疑惑,却不便追上去问个究竟,只好表面上继续和长孙嵩谈论,却偷眼四处瞧。

看起来,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一队队武士来往穿梭,营寨里似乎戒备森严,和过去的任何一次会盟没有区别。

突然,拓跋珪感觉到自己猛的又被踩了一脚,这回,却不是前一次没事找事的尼尔马,而是牛气冲天的慕容柔,而且,她踩了自己之后,不单没有任何表示,反而大大咧咧的瞪了自己一眼,然后却扬长而去。

就是再傻得人,也晓得里面肯定有不对了,能来这里的人,起码不会是智力有问题,脑子需要治疗的人,肯定都是正常人,而现在,人家不断地踩自己,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他们想通过这办法,告诉自己一些什么。

拓跋珪心道不妙,也不及和长孙嵩道别,长期以来伴随他的直觉也让他觉得哪里不对。

他总觉得一股莫大的危险正在逼近自己。而这种直觉已经挽救过他无数次了,至少之前每一次,这种直觉都在绝境之中挽救了自己。

那么这一次,拓跋珪没有道理不相信这种直觉。

现在没有时间考虑了,拓跋珪还是选择了相信别人的提醒和自己的直觉,他当机立断,马上选择转身向寨外走去,随从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产生了一瞬间的迷茫。

但是他们早就养成了不用考虑为什么,而是直接跟随的习惯,因此,他们紧随拓跋珪其后,护卫着拓跋珪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寨门。

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拓跋珪只见跟着尼尔马的那个年青公子。准确的说,是那个拓跋珪一眼就看出来是个雌儿的慕容柔,正在人群中冲他使眼色呢。

这个时候,拓跋珪不疑有他,快步挤过去。

慕容柔低声道:“这儿危险,快走!”

“什么?”拓跋珪颇为惊讶。

“没有时间想了,你信得过我,就快走!”慕容柔也有些急躁。

拓跋珪深深地看了慕容柔一眼,道:“我信得过你!”

说完,拓跋珪只是一个手势,众人便跨马而去,行了不到两里地,听得后面马蹄急驰声,刘显的弟弟刘亢泥领人追上来,刘亢泥边追边大声喊道:“拓跋珪大首领,各部的大人都等着你呢,你怎么回去了?快回来!”

拓跋珪应声道:“刘亢泥姑父,部落里出了事,母亲催我回去,烦你转告刘显大哥,我先走了!”

刘亢泥见他无回转之意,只得带人回去。

而这个时候,拓跋珪的谋士之一,叔孙建怕再有追兵,便道:“大首领,你向东走绕道回去,我们向西引开他们。”

拓跋珪点头同意,道,“这一次倒是多亏了尼尔马和慕容柔啊。”

叔孙建却道:“大首领,您真的觉得那尼尔马就是这么简单吗?”

第八章 长安(8)

拓跋珪先是一愣,继而大笑,道:“叔孙先生,您真的这么认为吗?”

叔孙建本来是为氐人效力的,后来奉命出使云中,本来是要代替苻宏训斥拓跋珪,但是当时,拓跋珪在听完叔孙建义正言辞的训诫后,却选择扣留了叔孙建。

当然了,他的目的,不是现在就想和苻宏翻脸。而是因为,他非常看好叔孙建这个人。结果看起来,他又对了,叔孙建也认为,拓跋珪这个人,年纪轻轻,却有着无穷的潜力,而且真的愿意信任他,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所谓叔孙建也就耐心的流下来,为拓跋珪效力。

叔孙建见拓跋珪如此自信,便说道:“大王如果如此自信,那自然是好事,不过在下还是要说,那尼尔马身份复杂,别的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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