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西谨将凌霁月抱入怀中，轻轻吻着她的秀发，然后在她耳边呢喃：“不要怕，有我在，再不会让你受委屈……”
不远处的阁楼上，梅丽娘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两人在水边如胶似漆，恩爱非常，让她妒火中烧。凤西谨的性格她太了解了，孤立、冷傲，是他外表；温柔专情是他内在，他一旦爱上，就是真的爱上，坚定不移，义无反顾，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出身。对凌霁月的爱，也不仅仅是迷恋她的外表和火辣的身材，（当然，这也是一方面）就是典型的一见钟情。
“你爱上就好……”梅丽娘意味深长的自语，“你会为她做任何事的，不管你愿不愿意……凤西谨……你终于有了今天……”
凤西谨刚走，凌霁月便开始清扫花径、浇水、除草，这些是每天必做的事情。正做着，一个丫鬟过来道：“凌姨娘，梅夫人叫你……”
什么？凌霁月吓得将水壶掉到地上。
她战战兢兢到了梅丽娘住处。却见梅丽娘一脸平静，没有怒涛。
“夫人，您叫我？……”凌霁月轻声问道。不知怎的，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
“你来了多长时间了？”梅丽娘看到凌霁月，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怎么可以得到凤西谨？自己得不到的天人，竟被一个出身卑贱的女子享用！她努力不动声色的问。
“回夫人，已近两个月了。”
“是这样，我们凤家曾经有个规矩，就是身为凤家媳妇，有义务去耕种祖田，用自己的劳动得到祭祀的牺牲、和各种贡品，我呢，身体不好，所以，今年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现在我就派人送你到祖田所在地，你要在那里劳作一年，把祭祀的物品准备好。今年是我们凤府的大祭祀，你要辛苦了……”
“现在？和西谨说一下可以吗？不然，他不知道我走了……”凌霁月问道，心里早已难过不已。祖田在哪里，有多远？就自己吗？自己可以胜任吗？种田的事自己一窍不通啊。
“这么舍不得吗？这些天你已经让他不能自拔了——你简直就是祸水！现在马上就给我走！来人，给她收拾一下，送她离开！”
再不容她发一句言，丫鬟们推推搡搡将她带出来，塞进一辆马车。
车子动起来的时候，一个简单的包袱从帘外丢进来。
凌霁月的泪无声落下。又一个陌生的地方在等着自己了，这一去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再回来的时候，西谨的身边又会有谁陪伴？
016 伊人远去
仿佛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不停的颠簸、晃动，却永无止境。凌霁月的身子似乎要散架了，胃里有什么在搅动着，忍耐到了极点，她再不能坚持。
“停车……麻烦停车……”
车子还没有停稳，她飞快的窜出去，蹲在地上，不住的呕吐，胃里翻江倒海一般。
好久，凌霁月才慢慢缓过来，脸色如白纸一样。
“快走吧，凌姨娘，我们要赶路。”赶车的小厮催促着。
她缓缓起身，重新坐到车里。
“我们要去哪里？还很远吗？”凌霁月无精打采的问。
“明天还要走一天，晚上就应该会到了——坐好，我们要加速了！驾！！”小厮鞭子一挥，车子更加颠簸。
她紧紧抓住车柱。蛾眉紧蹙，努力将一切不适压住。
已是入夜了，西谨应该回家了吧？看到自己不在，他会怎样？会生气，还是会思念自己？会来看望自己吗？他会等自己回来吗？那天说的要将自己当做妻子，不会改变吧？
“霁月……”凤西谨挑帘进门，却没有看到那个娇美、忙碌的身影，“霁月……”他里里外外找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踪影。他眉头一皱，疾步往外走。看来到梅丽娘那里的可能性极大，如果她再伤害霁月，绝对不行！
“霁月……”他没等丫鬟通报就闯了进去。
梅丽娘只着红色抹胸衬裤，在梳妆台前打扮着。今天，她的心情出奇的好，似乎很久没有这样了，心潮澎湃，仿佛一个少女一般，有点激动，有点慌张，镜子里的她嘴角含情，眼角带笑。
凤西谨冲了进来，见梅丽娘这样打扮，愣了一下。扭头想要出去，顿了顿，又折回来。语气尽量放平静，问道：“霁月呢？……”
梅丽娘从镜子里端详着凤西谨，嫣然一笑：“你真的是让人神魂颠倒……西谨……”
凤西谨简直无语了，他哪里有闲情和她再浪费时间？“霁月呢？你把她弄哪里了？她若有什么闪失，我不会放过你！”
他的目光没有一丝温情，怒涛翻滚。
“怎么，你打算怎样？不错，是我把她安排到别处了……”梅丽娘站起来，走到凤西谨面前，直视着他，“想知道她的下落吗？”
不管他的脸色有多难看，她双手扶上他的肩，手指慢慢滑到他脸上。那白瓷般的肌肤光滑细致，性感的红唇紧紧抿着。
“她在哪儿？告诉我……”凤西谨忍住愤怒，淡淡问道。
“想知道吗？低头，我告诉你……”她捧住对方的脸，想要一亲芳泽。
“你……”凤西谨甩开她的手，紧蹙修眉，既羞又恨，“不要太过分！她到底在哪里？”
梅丽娘掩不住的失望与不满，她慢慢坐下，一字一句说道：“凤西谨，要想知道凌霁月的下落，很简单，我要得到我想要的，你明白。不然，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
“你……太无耻！”凤西谨转身往外走。
“你早答应，她就少受一天罪，你好好衡量着！”梅丽娘笑意盈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会再来的，会答应我所有的要求！”
017 萃墨的痴情（1）
经过又一天的跋涉，黄昏时分，凌霁月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小山村，四周环山，林木高大。
小厮带着她进了一所院落，一个皱巴巴的老女人迎上来。她打量着凌霁月，半天吐出话来：“就是她吗？这身子骨可以吗？”
小厮道：“梅夫人交代了，要凌姨娘多多做事，算是锻炼。养猪、羊、牛，种水稻、小麦，总之，祭祀用的东西，能养能种的就让凌姨娘做，亲力亲为才好。”
“知道了……”老妇人点点头，冲凌霁月挥挥手，“先自己去打扫屋子，休息一夜，明天我们正式干活！”
“霁月明白。”凌霁月拿着包袱，进了屋子。
这是茅草屋，分了三间，中间做饭，织布，左边一间是老妇人的卧室，右边一间是储物室。她进了储物室，里边一股霉味扑鼻而来。东西放置凌乱。她叹口气，放下包袱开始整理。好半天才有了一个小小的容身之所。
已是半夜了，月亮挂在树间，照进一小片柔柔的光。
好累啊，凌霁月没有胃口吃饭，匆匆洗漱一下，便躺下休息。明天便开始劳作的生活了，田地之事自己一点经验也没有，只知道很辛苦，手无束鸡之力的自己又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
朦胧中，老妇人浑浊的嗓音在身边响起：“快起来，去放牛和猪！”
凌霁月边揉着眼睛边匆忙穿衣服，长发松松挽着，跑出去。
“放……这个牛？……”凌霁月睁大眼睛确定着。面前的这头牛比她足足高出半头，仿佛一堵墙，安闲的停在那里，甩着尾巴。
“先把它牵到南边的河边水草足的地方，再回来赶猪——以后就叫我刘妈。”老夫人将牵牛绳塞到凌霁月手中。
她战战兢兢拉起牛来，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生怕牛走的快了，踏到自己。
好半天，终于到了河边。哪里是水草丰美的地方呢？她沿路仔细找着。清清的河水缓缓淌着，水草在河底悠悠的招摇，偶尔几只雪白的鸭子从水里游过，钻进了河边的草丛。
她找了个地方将牛安置好，又回到茅屋。
“这猪怎么赶，刘妈？”凌霁月只得再问。
“这猪要去村东张家配种，你先赶过去，我马上到。”刘妈将栅栏打开，一头胖胖的白猪晃出来。
“这边，这边……”凌霁月手忙脚乱，想要让猪听话。怎奈它根本不理这一套，只管东游西逛。
“来这边！”凌霁月无措了，小脸红红的，着急万分。
“我来！”一个身影到了近前。
“萃墨！”凌霁月意外极了，简直想要去拥抱对方，“你怎么会来？”
萃墨笑笑，阳光在眼中跳动：“我们先解决猪的问题，再详细聊，好不好？”他的语气不再伤感，而是充满了快乐、欣喜。
凌霁月点点头，忙找了根棍子递给萃墨。虽然是书香门第，平时并不接触这些事情，但他还是有模有样，很快将猪赶到了目的地。
018 萃墨的痴情（2）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凌霁月和萃墨并排走着，不禁又问。
“你忘了，我就住在凤府对面。而且我买通了一个小厮，他时不时会带给我一些消息。你到这儿就是他告诉我的。”萃墨阳光般的笑靥在脸上荡开。
好像有段时间没有见他这样神色轻松，以前那个他又回来了。
“你很高兴？”凌霁月不禁问。可是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人家还在忧伤之中……
“怎么？我可以看见你，为什么不高兴？而且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你别骂我，我真的说不出的开心……”萃墨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情，他深深望了一眼面前的她，柔情似水，“能够这样在你身边，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萃墨，你不该来……”凌霁月敛了神情，语气凝重，“我们不是小孩子了，美月她在家等着你，不要再负了她……我已有夫婿……我们这样……不好……”
萃墨叹口气，没有说话。
两人一路沉默着到了刘妈家。老妇人自然很吃惊凌霁月领回个男人。
“这是我的……亲戚，来看我的，明天就走。”凌霁月解释。
萃墨只是目光迷离看着她，沉默着。
掌灯了，昏黄的光晕出一片祥和。
“霁月，我们出去走走吧。”萃墨提议。
凌霁月没有拒绝，和他一前一后到了村外。因为有月色，天地间一片空灵。
“霁月，”萃墨停下脚步，回身望着她，双眸如寒星一般，“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退出，那么坚决的允许别人来骗我？”
“这难道不是你也希望的结果吗？”她妩媚的笑着，迎上对方，“别说你不喜欢美月……”
月光下，她的美因了一份朦胧而更加媚惑。
“我是很欣赏美月，她温柔，富有才华。可是这和对你的感情毫不相同啊。”萃墨急的抓住凌霁月的衣袖，想要解释清楚，“我知道，从那件事发生后，你的心门就关闭了，再不听我解释一句，只是我以为等到新婚之夜，我一定要解释的让你满意。没想到，你再不给我机会……你不会明白我看到新娘不是你的时候，有多绝望；你也不会体会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到你躺在别人的怀抱，我就……彻夜难眠……”
他的目光泛起了晶莹，很多的话还想说，却无从说起。这一年的相识、相遇、相伴、相恋，她已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从没有想过，她会允许别人代替她，更没有想过，她会嫁作他人妇。
“我到现在也想不通，霁月，你会答应别人的求婚……”萃墨拦住凌霁月，抓住她娇弱的肩头，定定的看着她。
“我……”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萃墨和美月的事情发生后，大娘就和自己很直白的说，要萃墨对美月负责，而美月更是坚定的说非萃墨不嫁。萃墨的父亲来解决事情的时候，甚至对父亲说其实尹家看中的是美月，只是因为萃墨非要娶霁月，才定下了自己。
“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凌霁月想要离尹萃墨远些，却被对方揽入怀中。
“只要你相信我，不管什么样的困难，我们都可以度过去……只是你……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你怎么会这么冲动？……”
尹萃墨顿住，不再说话了。再说，自己的眼泪一定控制不住，自己并不是一个眼窝子浅的人，可是，这段时间来，流了多少泪，恐怕已记不清了。
“美月很好的，真的和你很配。你们都已经洞房了，你……更应该负责的……明天就回去吧，我……我的夫君会来接我……”凌霁月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理了理头发。
萃墨仿佛被抽空一般，两只手无力的垂下，目光满是悲哀。
“霁月，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我不知道今后我该怎么过……和美月……”他苦笑着摇摇头，努力坚持着不让自己掉眼泪，“我知道，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如果那天我没有醉，如果那天丫鬟带路，我稍微注意一下，在外面确定里面是你，我再进去，如果洞房时我揭开盖头看看是不是你，我就不会失去你了，对不对？”
凌霁月没有回答什么，只有浅浅笑着，片刻，缓缓道：“没有如果，萃墨。我们就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是注定的……”
两人再不说话，只在木桥边，各怀心事的沉默着。
淙淙的流水在桥下欢快的奔流，夜色温柔的不像话……
019 萃墨的痴情（3）
又一天来临。转眼到这个小村已经五天了。
萃墨是死活不走，无奈之下，霁月和刘妈睡到一处，将地方腾出来让尹萃墨住下。
每天两人天刚亮就起床放了牛，喂了猪，便到地里劳动。霁月显然不在行，她拿着锄头刚做一会儿，白嫩的手心便出泡。被尹萃墨赶到田埂上呆着。
下午到水田，凌霁月不管萃墨的劝阻，下水除草。
“不能总让你做呀，这么多活。我慢慢来也可以的……啊！！！”话没说完，她杀猪般的嚎叫一声，“快……萃墨……”她的小脸惊恐万状，指着自己的腿。
尹萃墨急忙过去，一条水蛭盘在她白希的小腿上。他抱起她飞快的回到岸上，用力拍着，将水蛭揪出来。
血，流了出来。凌霁月的脸色很难看，却更显得楚楚动人。
“以后，这些都不许做了，你就陪我，我来做……”萃墨一边擦着血迹一边命令，再没有商量的余地，俊脸是满满的心疼。
“知道了……”凌霁月这次听话的点点头。前几天还硬要人家回去，现在想想，幸亏萃墨没有走，不然，自己惨死了。唉，西谨怎么还不来呢？“他应该来接我了吧？……”
尹萃墨欲言又止，瞥了她一眼，努力轻描淡写道：“你怎么会被梅夫人弄来这里？”
“她说凤家媳妇都要耕种祖田，年底要祭祀。”
“你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尹萃墨顺势坐在她身边，目光暖暖的，阳光一般。“据我了解，梅夫人和凤西谨……”他不往下说了，只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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