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他不自禁的啄着这张比春花还美千百倍的娇颜。
凌也霁月对凤西谨的热烈不回应也不回避，只淡淡回道：“妾，就是这个命……以色侍人，传宗接代……”她带了自嘲浅浅一笑，妩媚之极。
“我不准你这样说！”凤西谨双手捧住她的脸，修眉紧蹙，神情凝重，“我喜欢你……”
“谢谢，今天是您和我说话最多的一天……”凌霁月转过身去，留给对方光洁的背，“我累了，先休息了……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
“你……”见对方如此冷漠的面对自己的表白，凤西谨涌过一阵失望，但又不死心，便继续试探，“你对我也有一点点好感吧？”
“……”
他紧贴住那玉背附耳呢喃：“若再不说话，我今夜和你没完……说，你有点喜欢我……”边说着，手挠着对方的腋窝。
“哈哈……”实在躲不过凤西谨的纠缠不清，凌霁月憋不住笑了出来。
她侧过身来，粉拳不住的挥向对方。而凤西谨大方的很，含笑接受每一拳。
“记住，我不管你和他以前怎样，都已经过去了。从今以后，你只属于我，只能喜欢我、想我……”
凌霁月停下动作望着他。他的目光充满深情，是真情流露。
“我不懂……”她浅浅一笑，尽量不露出情绪，“为什么白天的你和晚上的你判若两人呢？”
凤西谨一声轻叹，沉默片刻，他柔柔回答：“这样也是……为我们两个好……”
“是吗？”她依然浅笑。冷眼看丫鬟们欺负自己也是为自己好吗？“难为你了……”
“你若能相信我的用意就好……”凤西谨挨着凌霁月，轻轻拥住她，“我爱你，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
凌霁月暗自长叹，身边这个男人对自己来说才是最真实的，要相伴一生的，而萃墨，已是遥不可及了，不管他负疚也好，不甘心也罢都已变为不可能，纠缠下去，只是增加彼此的伤痛。
她从接触凤西谨以来，第一次主动将头埋进他的胸前，呢喃道：“但愿你对我付出的是真心……”
“我凤西谨绝对不会骗凌霁月，”他宠溺无限，将对方紧紧拥进怀中，“苍天可鉴……”
012 初次交锋
凤府前堂抱雨厅。
“这些日子，他们怎样？”梅丽娘轻啜着茶，缓缓问道。
丫鬟雨燕跨前答道：“回夫人，这半个月来，少爷除了必要的应酬外，概不外出。明里对凌姨娘不怎么理睬，可是——”
“可是我好几次在早上看到少爷从她屋里出来跑回自己房间去……”
梅丽娘不由将茶杯重重放到几上，水也泼了出来。丫鬟们赶忙擦拭，收拾。
“接着说！”梅丽娘难言一脸醋意。这样的情况应该在自己的预料中，可是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这心里……
“前几天，少爷好像很吃醋，”丫鬟燕儿接着报告，“那天凌姨娘和小安聊的很开心，看他荷包旧了，便送他一个新的。结果被少爷看到，把两人都骂了一顿。最后他拿上了，现在还在身上挂着。”
“我们栖凤城的习俗中，只有私定终身或两情相悦才赠荷包。小安不是此地人，凌姨娘也不是，自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而少爷的表现正说明他很在乎凌姨娘……”
这时，丫头蝶儿跑进来：“夫人，凌姨娘来请安……”
“够了，”梅丽娘抬头喝止住丫头们七嘴八舌，似笑非笑的说道，“今天，我们就来看看凤少对这个妾有多喜欢——叫她进来吧。”
凌霁月像往常一样规规矩矩进来，施礼、问安。
“夫人，霁月给您请安……”
梅丽娘目光灼灼，一字一句道：“罢了，倒杯茶给我。”
丫鬟已奉茶上来，凌霁月接过，恭恭敬敬递上去：“夫人，请喝茶。”
梅丽娘慢慢伸手接杯，眼底却闪过一丝寒光。就在接到杯子的瞬间，茶水忽然洒到她身上。
“哎呦！”她尖叫一声，茶杯落到地上，“你想烫死我？！”
凌霁月还没反应过来，一记响亮的耳光已落在她脸上。
啪！又是一记。
“践货，就会勾引男人！浪了一夜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敢骑到我头上来！”她一手揪住凌霁月的发髻，使劲拉扯，一手上脸又掐又拧。
“夫人……我……我不是故意的……”凌霁月痛的眼泪直流，“饶命……”她苦苦哀求。
最后，被重重推倒在地，鼻子撞到了椅子边上，血立刻就冒了出来，滴落到衣衫上。
“还不快走？还想惹夫人生气吗？”几个丫鬟拉起她推了出去。
凌霁月连奔带跑逃回屋里。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披头散发，鼻血直流，脸上、颈上好几片淤青；脸上火辣辣的痛还清晰可辨。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她已经接过杯子了，即使撒了水也不是自己的原因啊！凌霁月摸着微肿的脸，失声痛哭起来。
整整一天，凌霁月足不出户，只在屋里做女红、发呆，脸被打肿了，出去只会让别人更看不起，增加笑料罢了。
天刚黑，凤西谨便来了。
“吃饭了吗？”见凌霁月在绣架前发呆，他走过去，手搭肩上，亲昵的附在耳边问，“今天——你怎么了？”
他托起霁月的脸，满是惊讶。
“没什么，我……”她想找个什么理由，却一时想不到。
“谁打你了？”凤西谨修眉紧蹙，见凌霁月不回答，缓缓道：“是——梅夫人？”
凌霁月点点头，泪不由落了下来。头埋进凤西谨怀中：“她真的是接过杯子，洒了水却怪我……”
凤西谨心疼的抱住凌霁月，目光凝重：“我知道，你没有错……”他隐隐叹了口气，勉强绽出一个笑容，“别难过了，梅夫人脾气急，以后要加倍小心。看她比你老几岁，原谅她这一次好吗？”
不原谅又能怎样？凌霁月只好点点头。
“你等着，我给你弄饭去。”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故作轻松的跨出门来，转身一出来，步履立刻沉重起来。
梅丽娘就是一只狐狸，岂会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今天之所以如此对霁月，不就是一个试探的暗号吗？若现在去找她，更让她看出自己对霁月的感情。如果这样，那以后霁月的日子更不好过。忍住！主意打定，凤西谨果断往厨房而去。
013 再次交锋（1）
梅丽娘举步往花园而来。七八个丫鬟众星拱月般跟在后面。
五天了，凤西谨没有一点动静，还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那几日还在花园驻足，这两天索性又出去眠花卧柳，混迹于阁楼舞馆，难道他对凌霁月并不上心？
前面，那个袅娜单薄的身影出现了，她正往水中散着鱼食。
听身后翠环鸣响，凌霁月回头望去。梅丽娘已到面前，面沉似水，目光复杂。
“梅夫人……”凌霁月忙施礼，陪着小心，可心中隐隐生出不详预感。对方的目光有敌意，也有不屑，看的她脊背发凉。
“西谨呢？”梅丽娘尽量不带着感情提这个名字。
“回夫人，霁月不知道……”凌霁月低垂了头，不去看对方的表情，“很早就出去了……”
梅丽娘眉毛一挑，原来如此！他的行为不过是遮人耳目罢了，他的心已被这个女人攻占了！她伸手托起凌霁月的下巴。
这白希的小脸嫰的可以掐出水来，娇俏无比的容颜任哪个男人也回疯狂。
“天生就是一个勾引男人的妖精……”她用力拧着对方的脸颊，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道。
疼痛在脸上漫开，凌霁月咬着牙不敢做声，听任对方拉扯着。
终于，梅丽娘松了手，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她。乌发轻挽，娇慵可爱，极是妩媚。
她似笑非笑道：“我很想看看，能让凤少如此留恋的女人，和别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凌霁月连连后退，惊恐无比：“不，梅夫人……”她当然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丫鬟们不由分说，上前便将她按翻在地。
“不，放开我……”她挣扎着。
可是无济于事，外衣很快被解开，抹胸便被无情的扯下。雪白的肌肤暴露无疑。
“夫人……不能……”凌霁月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在众人面前，自己的尊严被如此践踏。
不知是谁，在她胸前狠狠拧了一把，疼的她眼泪直打转。
“怪不得少爷如此迷恋她，这么大……”
“搔货……”
丫鬟们的揶揄，辱骂潮水般涌来。身体被陈列评论，尊严被如此践踏。凌霁月无力挣脱，只有绝望的闭上眼睛。
“放开她！”凤西谨玉脸微寒，出现在花园门口。水红长衫更衬出他唇红齿白，清秀无比。有穿园而过的风，扬起他的衣衫与长发。来到众人面前，清澈绵长的味道便漾了过来。
丫鬟们忙松开手，退到一边。
凌霁月急忙坐起来，整理着衣服。见凤西谨过来，满腹委屈终于坚持不住，化成热泪滚落。
凤西谨快走几步，扶她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肩，柔声道：“没事了，你先回屋，我马上来……”
凌霁月巴不得赶快离开，听了这话，像避瘟疫一样逃出了园子。
“你们也下去……”他冷冷对丫鬟们一挥手。
梅丽娘独自进了水榭，凤西谨跟了进去。
“怎么，心疼了？”她猛然回身，酸溜溜的问，“你还真是用心良苦……”
“放过她，丽娘，”他修眉微蹙，“不要再为难她。”
“你——爱上她了？你动情了？”她满目春情，靠近凤西谨。
014 再次交锋（2）
“她是无辜的，”凤西谨静静望着她，看不出喜怒表情，“我和你之间不可能再有什么，父亲对你宠爱有加，你应该知足。你是我的二娘，这个永远不可能改变！”
“当初你若对我青睐一点点，我何至嫁给你父亲！”
梅丽娘因激动脸色绯红，目光夹了怨恨，痴望着那张俊脸，“把我的心偷走了，却说并不爱我，你……好冷酷……”
“那次帮你纯粹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我对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你应该清楚！”凤西谨实在烦恼至极，“若是知道你这样纠缠不清，我当时……绝不会多管闲事！”
“你已经救了我，我想要以身相许……我不要任何名分，连这样卑微的愿望你都不屑一顾吗？”梅丽娘目光泛起晶莹，情不自禁想去拉他的衣袖，“对你，我早倾慕已久……”
凤西谨却抽身躲开。他的冷淡仿佛巨大的石块投进了她的心湖。
“我连碰都不能碰你一下吗？你讨厌我到这样的地步了吗？”梅丽娘苦笑着，坐到竹椅上。
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充满了倔强与冷漠。
沉默。水榭中安静着。水榭外飞花轻落，飘零到水面，游鱼轻啄，现出淡淡涟漪，四下散去。
“丽娘，我们各安本分吧。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不要再为难霁月了。”凤西谨语气缓慢，极是真诚。
梅丽娘冷冷一笑：“看来你是真的爱上她了，才放下架子来和我说这些话，对不对？”
凤西谨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淡淡回答：“不管爱与不爱，她都不应该被这样对待，不是吗？”
“若想让我对她好，很容易，你明白的……”她眼角含情，到他身后，毫无预兆的拦腰抱住对方，丰满的胸部紧紧贴了上去，“对我好点……”
凤西谨用力将她的手掰开，重重瞪了她一眼，寒冷如冰，坚决如铁。之后，头也不回的翩然远去。
“我不会让她好过！”梅丽娘冲他背影尖叫着，“你会来求我！”她又哭又笑，不能自持，恨恨的自语，“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爬上我的床，求我……”
凤西谨跨进凌霁月房间，她正独自饮泣。柔弱的身形让人忍不住疼惜。
他上前将她抱住，揽进怀里。
凌霁月扬起梨花带雨的俏脸，哽咽着问：“为什么？梅夫人为什么这么讨厌我……身为妾就这么卑贱吗？”
凤西谨能说什么？只将她拥的更紧，唇触着她的脸颊，动情的轻吻着。
“西谨，你……再觅良缘吧，”凌霁月挡住他的唇，恳求道，“我家世不高贵，又是庶出，才如此遭人鄙视，梅夫人如此，将来你娶了妻子，我恐怕更不堪驱使，你休……”
“休了你吗？”凤西谨拿出帕子拭着她的泪，含笑接过了话，“梅夫人是因为嫉妒你。你太美了，让她颜面无存，知道吗？几年前，她可是京城红极一时的歌姬。”
“真的吗？”凌霁月一脸疑惑，纯真的表情让凤西谨欲罢不能的疼爱。
“我怎么会骗你？”凤西谨温柔至极，宠溺的目光满是柔情蜜意；“再原谅她一次吧，若她再要为难你，我们就禀告爹，不和她住在一起……好不好？”
凌霁月点点头，枕在他肩头，嘘了口气，但愿她就此罢手吧。
凤西谨帮她整理着凌乱的长发，难言的疼惜让他心潮起伏，不管自己怎样伪装，到底也没有逃过梅丽娘的眼睛。是啊，感情怎么也不可能掩藏的严严实实，况且，这风府到处都是她的眼线！要不是爹命令自己守在凤府，挡住那些狂蜂浪蝶对梅丽娘的引诱，自己怎么可能会多在这里呆一天！
015 风雨忽来
午后，天气晴朗的很。凌霁月随凤西谨在园子里散步。自从上次之后，凤西谨便直接住进了凌霁月的院子，因为她怎么也不去他的院落。
“你一次都没有过去看看，没有一点点兴趣吗？”凤西谨继续做着思想工作，“过去住吧，好吗？”
“现在就很好啊，这个院子小巧、干净，很适合我的，你那边我恐怕会不习惯。”凌霁月闪烁其词。
“撒谎，你的心事我会不知道吗？”凤西谨坐在池边石上，叹口气，目光有一丝幽怨，“你不就怕我娶了正妻把你赶回来吗？我不娶了，把你扶正，可以吗？你呀，这么在乎这个名分……等爹回来我就请他做主……”
“真的？”凌霁月快乐的来不及掩饰，蹲在他面前小脸满满的期待，“你不骗我？”
“傻丫头，骗你干嘛？我再不可能找到比你还好的了……”他爱恋的抚摸她的脸颊，温柔道，“就我们两个，再不要别人……”
“西谨……你真好……”凌霁月伏在他胸前，沉醉于他的清澈味道。
“明天，我要出去，有个朋友从京城回来，要聚聚。”凤西谨想起这件事，便对凌霁月说，“你到我的院子去吧，在这里，小心她又来找你麻烦。我时间再短，也得大半天……”
“嗯，我知道……”凌霁月神色转为暗淡，“你一定要快点回来，我……害怕……”
那天的遭遇至今想来还是不寒而栗。
凤西谨将凌霁月抱入怀中，轻轻吻着她的秀发，然后在她耳边呢喃：“不要怕，有我在，再不会让你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