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恋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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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恋中的女人-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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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说,“我买了什么?”汽车沿着一条宽阔的白『色』的道路奔驰。道路两旁是树叶十分凋零的树木。

    他递给她一个小纸包,她接下纸包,打开了它。

    “多可爱呀!”她叫道。

    她仔细地看着这礼物。

    “多么可爱啊!”她又叫了起来,“你为什么要送这些给我?”她特别讽刺地问他。

    他的脸上有些恼怒的表情。他微微地耸了耸肩。

    “我想这么做。”他冷冷地说。“但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偏要说出些理由吗?”他问。

    有一阵子沉默。她认真的看着纸包中的几枚戒指。

    “我觉得它们很漂亮。”她说,“特别是这个简直漂亮极了。”她说。

    这是一枚圆圆的『乳』白『色』戒指,上面镶着几颗小宝石。

    “你最喜欢这个?”他问。

    “我想是这样。”

    “我喜欢蓝宝石。”他说。

    “这个?”

    这是枚玫瑰花型的漂亮的蓝宝石和其它小宝石嵌成的戒指。“是的。”她说,“多可爱啊。”她在灯光下拿着它:“是的,可能这是最好的。”

    “蓝『色』的?”他说

    “是,多棒!”

    他突然来了个急转弯,给一个农场车让路。车从路边斜着开过去。他是个粗心的驾驶员,但反应却敏捷。欧秀拉却吓了一大跳。总是这样,他有股一往无前的劲头,使她很惊慌。她突然想也许他会出事故,而让她丧命黄泉。顿时,她怕得像个雕像。“你这么开车不危险吗?”她问他,

    “不,不危险。”他说。停了一会儿,他又说,“你难道喜欢那枚黄『色』的戒指吗?”

    这是颗方型的黄宝石镶在钢框中制成的戒指,做工很好。“喜欢。”她说,“我喜欢。你为什么买这么些戒指?”“我想要,它们是旧的。”

    “你为自己买的?”

    “不是,我带这些戒指不合适。”

    “那你为什么要买呢?”

    “我买这些是给你的。”

    “但是为什么?你理所应当把它们给赫米奥恩!你是属于她的。”他没有回答。她手上还拿着戒指,想在手上试试,但是某种情绪阻止了她这样做。另外,她还担心她的手指是否太粗了,想着这些戒指万一除了小指外其它手指都套不进去,她都快羞死了。他们默默地开上了一条没人的小路。

    坐在汽车上,她有些心情激动,她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我们到哪儿了?”她忽然问。

    “离沃克索帕不远了。”

    “准备到哪儿去?”

    “随便哪儿都行。”

    她打开手看着戒指,三个镶着宝石的圆圈在她手中。这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快乐。她想试一下,只是偷偷地试了一下。她不想让他看到。那样他就不会知道她的手指头太粗而戴不上。但无论怎样他还是看到了。她不想让他看的时候,他总是看到,这是他的另一个可恨之处——注意观察。

    只有那个『乳』白『色』带细圈的戒指她才可以戴上。她有些『迷』信,不,这不太吉利,她不想接受这个戒指来作为信物。“你看!”她伸出半张开的手说,“别的我都戴不上。”他看着她那灵敏的手上带着的那枚闪亮的红宝石戒指说,“不错。”

    “但是,『乳』白『色』是不吉利的,是吧?”她思索着说。“不,我更喜欢不吉利的东西,‘运气’这个词太俗了,谁需要运气所带来的东西,我不要。”

    “可为什么?”

    她有种愿望想看看其它那些戒指戴在她手上是什么样。她把它们戴在了小指上。

    “它们可以再做大一点儿。”他说。

    “是的。”她有些疑『惑』地回答。然后她叹了口气,她知道,接受了这个戒指就是指接受了一种信物。但是命运更胜她一筹,她又看到了这些宝石,它们是那样中她的意不是一种装饰或财富,而一种崇高的美。

    “我很高兴你买了它们。”她说。有些不情愿地把她的手温柔地挎着他的胳膊。

    他笑了笑。想让她亲近自己。但是在他灵魂深处却十分恼怒、冷漠,他知道她对他有种激情,但是这并不是最终的乐趣。只有当一个人超出自我,摆脱个『性』,在感情冷漠的时候才能达到感情的深处。但是欧秀拉仍然处于个人感情的水平—自我意识总是那么强,让人讨厌。他已接受了她,但他自己却从没有如此地被人接受过。他接受了她那里所有的黑暗和羞耻的根源,像魔鬼在大笑着神秘的沉沦。他耸着肩笑了,接受了。他终于接受了这种属于她生命的沉沦,而她呢?什么时候才能超越自我,而最终在本质上接受他呢?

    她现在变得十分高兴。汽车在行驶。下午的天气那么温和、朦胧。她十分兴奋地谈论着分析着人和他们的动机,她谈到古德兰和吉拉尔德。他含含糊糊地应答着。他对人的『性』格并不是特别地感兴趣,因为人都是各不相同的。不过他说,现在人都被固定在某个特定的范围内,只存在两种思想、两种行动的大『潮』流,和由此而产生的各种反应,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反应,但他们都是依几个大的规律而行事。从实质上说,这种反应没有什么两样,他们不时地按照几种主要的规律做这样或那样的事。可是一旦那些规律,那些主要的原则被人发现了,人们就不会感兴趣和神秘了。他们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区别只是同一问题的变化形式,谁都超不出那特定的条件。

    欧秀拉不同意——对她来讲,人仍然是个需要探索的东西。不过可能不如她说服自己相信的那样值得探索。可能现在有些什么机械的东西让她感兴趣,也有可能她的这种兴趣是不会有好处的。她的分析的确把对象肢解了。她的内心有一部分是毫不在乎人和人的特『性』的。甚至想要毁掉它们。她好像马上碰到了沉默的潜意识,立刻就不言语了。此时,她完全转向了伯基。

    “在夜『色』中回家应该有意思吧。”她说,“我们可以晚一点喝茶好吗?——晚餐时喝茶,那就最好了。”

    “我答应过要在肖特兰兹吃晚饭。”他说。

    “但是——没关系——你可以有明天去。”

    “赫米奥恩在那儿。”他用一种不安的语气说,“她两天以后就要走了,我想该和她告别,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欧秀拉退了一步,特别生气而不说话。他紧皱着眉头,他的眼睛中开始闪着愤怒的目光。

    “你不介意是吧?”他生气地问。

    “不介意。我为什么,为什么要介意呢?”她嘲笑着没有礼貌地说。

    “这是我问自己的问题。”他说,“你为什么要介意,可你看起来是介意的。”他恼怒地皱着眉头。

    “我向你保证我不介意。一点儿也不在意你去你所属于的地方——那就是想让你做的。”

    “啊!你这个傻瓜。”他叫道,“去你的什么‘去你所属于的地方吧’我和赫米奥恩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假如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对于你比对于我的重要『性』要大得多,因为你可以彻底反对她,你成了她的对立面,也就成了她的对手。”

    “哼,对立面!”欧秀拉大声叫,“我知道你的诡计,我可不会上你的措辞的当,你是属于赫米奥恩的,你那让别人难受的自我夸耀只合你自己的口味。好,你如果要去,就去,我不会责备。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俩的关系就此了结了。”

    他满面通红,十分愤怒,把车子停住。他们就这个样子在乡间小路当中坐着,谁也不服谁。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根本没有注意他们各自的荒唐样子。

    “如果你不是傻瓜,只要你不是个傻爪。”他苦涩而又失望地喊道,“你要明白,即使是一个人做了什么错事,他们也可能是正派人,我和赫米奥恩谈了几年的恋爱,这的确是我的一个错误这是死亡一般的经历,毕竟你还是有点人的面子。可你,一提到赫米奥恩,你就要妒嫉,来刺伤我的心。”

    “我妒嫉——妒嫉,你如果那样想你就错了,我根本就不妒忌赫米奥恩。对我来说,她什么都不是,不值得妒忌。”欧秀拉的手指发出“啪”声,“不,是你,你这个骗子,是你想回去,像狗一样回去吃呕出来的东西,这也正是赫米奥恩所欣赏而我所憎恨的。我憎恨谎话,憎恨虚伪,憎恨死亡,但你却要这些,你没有办法不要,你无可奈何,你屈服于那种陈旧的如死一般的生活方式,那就回去吧,别到我这儿,因为我跟这没关系。”

    在这种强烈的感情冲动下,她下车走向一片灌木丛,没有意识地摘了几个鲜艳的粉红『色』的浆果,其中几个已经裂开,黄『色』的籽仁『露』了出来。

    “啊,你这个傻瓜!”他既痛苦又轻蔑地说。

    “是的,我是个傻瓜。感谢上帝,我太傻了,傻得要去相信你的聪明,感谢上帝,去你的女人那儿吧,到她们那儿去吧,她们和你都是一路货『色』——你总是让她们排长队地跟着你——你总很愿意这样。去你的精神新娘那儿去吧——可别来我这儿,因为我什么都没有,谢谢你,你一点都不满意是吧?你的精神新娘不是能给你想要的东西是吗?她们对你来讲,正缺少世俗的肉体上的感觉对不对?所以你就来我这儿,而把她们安署在背后。你和我结婚为了平常的使用,而你却继续用背后的精神新娘来充实灵魂。我可看明白你的诡计了。”她的全身忽然升上一股怒火,她在路上疯狂地跺着脚。他退缩了,害怕她会打他。“我并不是精神要求很强烈,并不像赫米奥恩那样只知道精神生活——”她紧皱着双眉,眼睛似老虎眼一样地冒着火。“去她那儿吧,这就是我想说的,去她那儿吧,去啊,她是有精神的,有精神的,她,她是个卑劣的功名主义者,她是重视精神吗?她所关心的是什么?她的精神是什么?”她好象被愤怒所燃烧,一直烧到她的脸上。他后退了一步。“我告诉你,这是肮脏的,卑鄙的,不是别的,而是肮脏的。你想要的就是这种肮脏的东西,你所渴求的也正是它。精神上的她欺软怕硬,自以为是很有利欲感,难道那就是精神!她是一个骂街的泼『妇』、骂街的泼『妇』,只想着追求物质利益,都是那么卑鄙,你能叫做社会激情的东西最后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社会激情——她有什么社会激情!把它给我看看!在哪儿?她想要的是眼前的渺小的权利,她要的是一种幻觉,以为自己是个女伟人,这正是她所需要的一切,在她灵魂深处,她是个很普通的魔鬼一样的异教徒,那才是她的真相,别的都是装出来的——可是你却喜欢那种装出来的东西,那是你的品味,为什么,就是因为那下面藏有肮脏的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让人恶心的『性』生活—还有她的?我知道,你要的就是那种让人恶心的东西。你这个骗子,那就去干吗,干吧,你这个骗子。”

    她转过身去,有些神经质地扯下几根枝条,用颤抖的手把它们都别在胸前的外衣上。

    他默默地看着她,一股柔情慑住了他。当他看到她那么颤抖、又十分敏感的手的时候。恼怒和冷漠也同时充满心中。“这是堕落的表现。”他冷冷地说。

    “是的,的确是堕落。”她说,“我比你对此有更深的感觉。”“既然你想降低自己,”他说。她脸上又『露』出了恼怒的神情,眼中『露』着怒火。

    “你!”她叫道,“你,你这个玷污真理的人,你这个出卖纯洁的骗子、你那真理和纯洁都叫人恶心!散发着你食用的垃圾的臭味!你是个食尸兽,一个食尸鬼,你是那么肮脏下流——你自己明白,你的纯洁、坦率和善心——是的,谢谢,我们都体会到了。你是个卑鄙的死鬼,让人厌恶,你就是那个德『性』,猥琐,堕落,你!还想要爱情,你可以说你不需要爱情,不,你只需要你自己,肮脏和死亡——那就是你所要的,你是那么堕落,那么想要死亡,还有——”

    “有辆自行车骑过来了。”他说。在她的大声叫骂中,他痛苦不堪。

    她往路上扫了一眼。

    “我不在乎!”她喊道。

    但她还是沉默了。骑车人已经听到了大声争吵的声音,路过的时候好奇地看了他们俩一眼,又看了一眼停在路边的汽车。“下午好!”他高兴地打着招呼。

    “下午好!”伯基冷漠地回答说。

    他们俩一直都保持沉默,直到骑车人骑远了。

    伯基的脸展开了一点。他知道,她说的基本上都是对的,他知道自己不太正常,一方面追求精神上的东西,另一方面,不知道为什么又十分堕落。但她又能好得了多少?谁又能更好些呢?“可能你说的撒谎、臭味还有一切都很有道理。”他说,“但是赫米奥恩在精神上所表现出来的亲密的方式并不比你妒忌的亲密方式更加差劲。人应该讲礼貌,即使是在对手面前也应该是这样,这是为了自己好。赫米奥恩是我的敌人——到死都是这样,这也就是我对她敬而远之的原因。”

    “你!你的你的敌人,还有你的敬而远之,你为自己描绘的够多体面了啊,但是除了你自己以外,谁都不会上你的当。我妒忌!我!我之所以这样说,”她愤怒地讲,“是因为事实就是那样。知道么,因为你就是你,一个十分卑鄙虚伪的骗子,一个十足的伪君子。这就是我要说的。你听明白了。”

    “很感谢!”他补上一句,做了个讥讽的鬼脸。

    “是的,”她叫道,“如果你心中还能有一点儿正经的话,你应该感谢。”

    “但是一点正经都没有。”他回敬道。

    “没有,”她嚷。“你没一点正经,所以你可以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我们在一块一点好处都没有,一点都没有,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我再也不想和你一起走了,离开我这儿。”“你甚至不知道你在哪儿。”他说。

    “啊,别『操』心,我肯定我会没事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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