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恋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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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恋中的女人-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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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认为她只不过是想到更多的东西,或者不想过平凡的生活,因为没有得到,她可能就变得不那么正常了。”“在有了一大堆不正常的孩子后。”吉拉尔德不高兴地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不正常。”伯基回答,“你把那些最正常的人找来看看,他们都有一个不正常的自我隐藏在内部。”“有时我觉得活着真遭罪。”吉拉尔德突然无端地发起火来说。“嘿,”伯基说,“是啊,有时候活着就是受罪。也只好这样了——有时候倒也不算受罪——毕竟你也享受了不少生活乐趣。”“没有你想的那么全。”吉拉尔德眼中『露』出感到不满足而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想着自己的事。

    “我觉不出在中学教课和来教威妮有什么两样。”吉拉尔德说。“一个是为大家服务,一个是为个人服务。现在的贵族、国王和——的贵族,就是公众,是公众。你乐意服务于公众——但做一名家庭教师——”

    “我不想做,我不想给任何人服务——”

    “是啊,古德兰差不多也是有这样的感觉。”

    吉拉尔德想了一会儿,接着说,“无论怎样我父亲不会把她看作是一名家庭佣人,他会把各个细节都注意到,对她表示特别的感激。”

    “应该如此。你们全都应该如此。你认为古德兰·布兰哥温是那种你们用钱能雇到的人吗?她在各个方面都和你一样——可能比你更优秀。”“是吗?”吉拉尔德问。

    “是的。如果你连去了解这一点的勇气都没有的话,那么她是不合适你的。”

    “但是,”吉拉尔德说,“如果我们的地位平等的话,我希望她不做一名教师,依我看教师和我的地位不同。

    “我也是一样的想法,真见鬼,不过,难道因为教别人我就成为教师了吗?或者因为我讲道,我就成为牧师了吗?”吉拉尔德脸上显出了笑。他在这一点上一直感到不安。他不愿意说自己比别人地位高,也不愿说内在的优越『性』,因为他不认为人生价值的标准是纯粹的生存。人们对社会地位有一种看法他并不同意。现在伯基想让他承认人与人内在的区别,但他并不愿意接受,这与他的原则相背离。他站起来准备走。

    “现在我都把我的工作给忘了。”他微笑着说。

    “我应该早些提醒你。”伯基嘲笑地说道。

    “我就早知道你会这么讲。”吉拉尔德心中不安而表面却笑着说。

    “是吗?”

    “是的,鲁伯特。我们可不能都像你一样——我们很快就会贫困得陷入困境,等我们富起来以后,我们才可以什么都不管。”“当然,现在你还没有陷入困境吧。”伯基有些讽刺地说。“还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无论如何我们总可以保证温饱。”“而且很心满意足。”伯基加了一句。

    吉拉尔德走到床前,低头看着伯基。他『裸』『露』着颈部,头发很『乱』地散盖在很浓的眉『毛』上,下面的一双眼睛闪着光彩,十分镇定,但也含有讽刺的神『色』。吉拉尔德强壮有力,此刻,他不想叫伯基的风采给吸引住了,他没有力气动步。

    “那么,”伯基说,“再见。”他面带笑容地从被单下伸出双手。“再见。”吉拉尔德说,紧紧地攥着老朋友温暖的手,“我下次再来看你。你不去磨坊,我特别想念你。”

    “过几天,我就去那儿。”伯基说。

    两个男人的目光又碰在一块。吉拉尔德的眼睛锐利如鹰,而此刻却充满了热情和他不承认的友爱。伯基看着他,目光好像是从深深的黑暗之中『射』出来的,但他们目光中也流『露』出一种热情,这目光好似一股催人入睡的暖流,流过吉拉尔德的头脑。“那么,再见。你不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

    伯基目送着这个穿黑衣服的人走出房间,直到看不见他那发亮的头发才又转过身去睡觉了。

    

第一卷 第十七章工业大亨

    在贝德欧弗,欧秀拉和古德兰有一阵子都特别安宁。在这个时期里,欧秀拉已经忘了伯基,他似乎已没有意义,在她的世界里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生活和活动。她很高兴地恢复了自己原来的生活,把他抛在了脑后。

    古德兰曾经天天都想念着吉拉尔德·克瑞奇,甚至他们在肉体上都有过接触。但现在她却没有兴趣去多想他。她心中有一个新的打算,离开这个地方,去尝试一种新的生活。她心中一直有一个警告:不要和吉拉尔德建立什么最终的关系。她觉得最明智的是与他保持一般的朋友关系。

    她准备去圣彼得堡。在那儿,她有个朋友,和她一样是雕塑家,这个朋友和一个俄国富翁住在一起。制造宝石是这个富翁的癖好。她被俄国人充满激情、四处游『荡』的生活所吸引。她不愿去巴黎。巴黎很枯燥,让人厌烦。她愿意去罗马、慕尼黑、维也纳、圣彼得堡和莫斯科。在彼得堡和慕尼黑她都有朋友。她已经写了信,询问了有关住房的情况。

    她已存了一笔钱。她回家乡来住,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省钱。眼下她已卖掉了几件作品,那些作品在展览中得到了好评。她清楚,如果到伦敦去,就可以出名。但她了解伦敦,她需要的是别的东西。她已存了70 镑。这件事别人都不知道。只要收到朋友们的回信,她就离开这儿。她表面看起来很文静,但内心却总是不平静的。

    两姐妹偶尔到威利·格林镇的一个农家去买蜂蜜。柯克夫人是一位身材既矮又胖的女人,面『色』苍白、鼻子很尖。她让她俩进到她的舒适而又过于整洁的厨房。她看起来很狡滑,满嘴的甜言蜜语去掩盖不了她那副恶相。厨房尽管舒适整洁,却让人嗅到一种恶毒女人的气味。

    “啊,布兰哥温小姐。”她似在讨好地说,“到家以后有什么感觉?”

    古德兰马上觉得特别讨厌她。她是对着她说的。

    “我不喜欢。”她有点粗鲁地说。

    “你不喜欢。啊,我猜你发现这儿和伦敦没有什么区别。你喜欢气派的大地方。而我们这些人则对威利·格林和贝德欧弗就很满意了。另外,你觉得我们的中学如何?人们都在谈论它。”“我觉得怎么样?”古德兰转头看着她,“你想问,我是不是觉得这所学校很好,是吗?”

    “对!你对它怎么看?”

    “我觉得它的确是个好学校。”

    古德兰表情很冷,让人害怕,她知道一般人都不喜欢这个学校。

    “啊,你喜欢。我听了很多这样或那样的说法。能知道学校里人的看法真是不错。但观点是多样的,对不?海克洛斯的那位克瑞奇先生就特别支持学校。哦,真可怜,他可能呆不太久了,在这个人世间,他的身体太糟糕。”

    “他的病情严重了吗?”欧秀拉问。

    “啊,是啊——自从迪安娜小姐失去以后,他就瘦得不成样子,多可怜啊,他可真是多灾多难。”

    “是吗?”古德兰嘲讽地问。

    “是的,他真是多灾多难。没有比他更好更有良心的先生了。他的儿女们都比他差远了。”

    “我想他们都像他们的母亲?”欧秀拉说。

    “在很多,柯克夫人压低了声音,她是个傲慢而自大的女人,当她去各种晚会时——和她说话,那真是有幸!”那女人脸上的表情狡滑而奇怪。

    “她一结婚你就认识她吗?”

    “是的,我认识她。我把她的三个孩子带大的。他们太淘气,简直是个小魔鬼——吉拉尔德简直是个恶魔,如果他不是,就没有人是了,一个十足的恶魔,啊,那时他才只有六个月。她尖声说。

    “很对。”古德兰说。

    “那家伙既任『性』,又想支配别人——他六个月就开始支使一个保姆,又喝又叫,吵得像个小恶魔。他还是个抱在手中的娃娃时,我就经常拧他的屁股,啊,如果当时多拧他一些的话,他现在可能就好了。但他母亲不让人管他,——不——连说他都不行。不骗你。我还记得她经常和克瑞奇先生吵架,每次他都无法忍受,十分暴怒,他就把他们锁在屋子里,用鞭子抽打他们。可此刻她就如一只母老虎一样在门口来回走,脸上全是恶气,让人看了她的脸简直会死。门一打开,她就会举着双手冲进去,——‘你对我的孩子们干了些什么,你这个胆小鬼!’她简直快发疯了。我觉得他也很怕她。他还没动他们,就会被她『逼』疯。仆人看了这情景会怎么样,看到这些,你也只能自认倒霉,找罪受。”

    “没错。”古德兰说。

    “用了每个可能的办法,假如你不任着他们把瓶罐在桌子上摔碎,假如你不让他们拴着猫脖子来回跑——那他们就会发了疯地哭闹。于是他们的妈妈就会进来问——‘你怎么啦?你都对他做了些什么?怎么啦宝贝?’说着她就会大发脾气,好像要把你揍扁了一样。不过,她倒没那样对我,只有我才能对付那几个小魔鬼——因为她不想为他们『操』劳,他们想怎样就怎样,别人不准管。吉拉尔德那时长得很漂亮,他到一岁半时,我就走了,我受不了了。不过,那时他还在襁褓中。我拧过他的屁股,每次我无法对付他时,我就拧他屁股,但我并不为此而内疚。”

    古德兰带着恼怒和厌恶离开了。“我拧了他的屁股”这话让她上火,她无法忍受这些。她恨不得掐死那个女人。这话在她的脑中永远不能忘却。她觉得有一天她可有告诉他这件事,看他有什么反应,但她又很厌恶这个想法。

    在肖特兰兹,一场毕生的奋斗已到了一个结尾。一家之父已病入膏肓,生命即将告终。他心中十分痛苦,这使他的精神生命全部消失了,头脑中仅剩一点知觉。他越来越神志不清,感到周围的东西渐渐模糊起来。他的身体好像被痛苦全部吞掉了。他清楚痛苦会不断从心中涌出,它们好似藏在身体的黑暗之中。他没有了力气,也不愿意把它找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剧烈的痛苦躲在黑暗之中不停地撕咬着他的五脏六腑,之后就平静下去。每每在它折磨他时,他总是听任它去折磨,而它没有到来时,他不也想去搞清它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它躲在黑暗之中,那就不必搞清它吧,因而他也就从不承认有什么痛苦的存在。只有在他的内心深处,凝聚着不为人知的恐惧和秘密,他才承认它对于身体的其它部位像是有点痛,一会儿就会消失,没什么大的影响,甚至还能给他以刺激。

    但是,内心的痛苦却在折磨和榨吸着他的生命,它几乎耗尽了他内在的潜能,使他心中流血,掉入黑暗之中来扼杀他的生命。在这生命的暗夜之中,他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他所经营的事业已不存在,他所关心的社会利益已彻底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甚至他的亲人们跟他也没有关系,他只是模糊地记着他的孩子是谁,这一切已成为过去,对他已不重要。他费了好大的神才搞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他甚至连他的妻子都记不清了,她好像一片黑暗,好像他内心的痛苦。他有一种奇怪的联想,那个笼罩着他的痛苦的黑暗与笼罩着妻子的黑暗是一样的。他的思想意识已完全混『乱』。现在,妻子和他那可怕的痛苦都是一起对付他的黑暗的秘密力量。他从没同它们比试过,他从没把内心所存在的恐惧赶走。他只知道,有一个黑暗的地方,一种东西不断从那里涌出,不时地撕着他,但他不敢深入进去把那个东西赶到白日之下。他宁愿不管它。他只是模糊地感到他的恐惧就是他的妻子,那个毁了他的人。毁灭他的原因就痛苦,黑暗代表了两者。

    他很少见到他的妻子。她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偶尔她来了,头伸得长长的,用平稳的声音问他的身体如何了。他用三十年来养成了的习惯回答:“嗯,还是那个样,亲爱的。”可他很怕她。心中虽然很怕,但嘴上却用这句习惯用语来搪塞。

    不过,在他的一生中,他一直坚持着自己的原则,从来没有放弃过。现在,他快死了,也不放弃自己的想法。他不清楚自己对妻子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一辈子的时间总是在说:“可怜的克里斯蒂娜,你有太强的个『性』。”凭他不挠的意志,他始终对她坚持这种看法。他的敌意变成怜悯,这又成了他的万能的护身武器。尽管她的『性』格暴躁,但他在心中依然可怜她。

    而现在他的怜悯随着生命走向尽头而变得越来越少,恐惧却得到进一步发展并占领了他的内心。但在他怜悯的外套破裂之前,他就会死去,就像昆虫的壳是在它死的时候破裂一样,这是他最后的思想。别的人会继续活着,生活好像是在地狱中一样,日后需要经受各种各样的苦难。他雇佣了大量的劳动力。他是个大矿主。但是,在他的心中从没有忘记过他应该遵守基督的旨意,应该和他的矿工们关系融洽,而且,他觉得自己不如他们,似乎是贫穷和劳动比起他来更接近上帝。他一直有这么一种一贯不能承认的想法:他的工人们,那些矿工们的手中掌握着救世的工具。要想接近上帝,他得多和他的工人联系,他的生命必须应该向他们靠拢。他的工人们不经意地成了他的偶像,上帝的表现形式。他开始崇拜他们高尚的品德,那是伟大的、富有同情心的,没有意识的。

    可她的妻子正好跟他唱反调。她像地狱中的魔王,又奇怪地像一只猛鸟,既有美丽多姿的羽『毛』,又有鹰的凶猛神态,像被关在笼子中一样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拍打着他那慈善事业的栏杆。由于环境和整个世界联合起来的力量,这个笼子十分坚固,牢不可破。对她来说,他太强大了,他像对待囚犯那样把她关住了,她就这样成了他的囚犯。但他对她却始终有些高昂的情感,他一直十分热烈地爱着她。在这个笼子里,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她可以顺着自己的意思来。

    但是她却几乎要发疯了。他本来就有些野『性』和高傲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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