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苏秦低头着。顾沐年的身体依然靠近，方才吃过的面味吸入鼻腔，苏秦抬头，看到顾沐年眼神带笑，嘴角微微扬起，头贴到她耳边，喑哑地说道。
“不如，就遂了老人家的心愿。”
他的胸膛此刻，近在咫尺，她能听到他心脏有节奏地跳动。苏秦觉得嘴唇干燥，本能的想绕过他，去倒杯水，却被他看穿，听到他低低的笑声，苏秦舔了舔嘴唇，迎面瞪了他一眼：“先让我喝口水再说。”
却被他拉住了手腕。
第 17 章
苏秦目光盯在被他牵住的手上，他手心的暖意覆在她微凉的手上，骨节分明，肤质白皙，苏秦顺着他的手看到他的眼睛，黑眸晶亮，看不出什么情绪。
“阿秦，你。”
她愣愣地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他在下一秒松开了手，语气带着浅浅的笑意：“渴了，我帮你倒。”
苏秦见他说完，转身，给她倒水，心里却意犹未尽。有时候，她想，他这算是挑逗她。
苏秦接过顾沐年递过来的水，一口气喝完。
“还要？”
“不用了，我不渴了。”
顾沐年接过水杯，苏秦看着他将水杯放回，而后直愣愣的盯着他向她走来。
“阿秦。”他声音很低，带着诱惑的低醇声线。
苏秦一愣，竟面色发烫，低垂下头：“唔。”
“先睡吧。”他伸出手，落在她的头上，继而滑落，“我还有些事要忙。”
苏秦看着他走向书房，消失在视线中，竟然有些恍惚，索性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发呆。
她疯了，不就是他的一句话么，怎么就跟中邪了一样，魂都回不来了。还好夏琳的电话，打断她的思想。
“秦秦，我跟你说个事儿，我下周要跟顾总出差了。”夏琳的声音里满是笑意，苏秦大概能想到夏琳在那头手舞足蹈的模样，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一下子笑出声来。
“喂喂，你这不是歧视老娘么！有了顾沐年，就知道损我这半老徐娘了！苏秦，我可跟你告诉你！”
“没，不是笑话你呢，我是再跟你高兴呢！好好照顾大哥，大嫂。”苏秦索性盘起腿来，眯眼笑着，腾空盯了几眼电视，“在外边好好照顾自己。我今年回家过年了。”
顾沐年站在苏秦身后，本来是听到她爽朗的笑声，才出来一探究竟，如今看着她微微耸动的肩头，却没了方才的笑声。
秦秦，你总爱为别人考虑，那你自己呢？你把自己放在哪里了？那时候的苏秦还没听到夏琳说的这句话，她本来想告诉夏琳她不想回老家。老家那里她剩下的已经不多了，甚至可以说，没有了。一想，夏琳好不容易能跟顾之年出国出趟差，总不能让她担心。索性，唠叨了几句，让她出门在外小心，好好把握机会什么来着。她便督促着夏琳去整理衣物，挂了电话。
她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在脚边，双手抱膝，电视屏幕忽闪忽暗，映着她的脸晦暗不明。
“还没睡。”顾沐年一出声，吓得苏秦立马站起身，四目相对。
她眼神晦暗，他眼神如光。苏秦喜欢顾沐年，大概源于他那双眼睛，那双让她百看不厌，常常沉着如墨玉，却时而如光，耀眼而灼人。
“嗯，马上。”苏秦低头寻了寻遥控器，慌乱中，将它掉在地上，等她弯身去捡时，顾沐年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视线，他手拿着遥控器。
他微微抬头，将遥控器递给她：“小心点。”
苏秦忙接过遥控器：“你，不累，不睡么？”
顾沐年见她神情认真，眉眼却从他脸上慌乱离开。
“累。”他简短的回话，却让苏秦响起方才自己的问话，不自觉地脑充血。
“不过，有些文件先处理完。”他说完，在她手里的遥控器上一按，电视光慢慢的消去，“你也累了。快去睡吧。”
苏秦见他还要走，方才她见他，揉了揉眉头，本能的拉住他的手：“明天再整理吧。”
她盯着他，目光炯炯。顾沐年却偏了头，盯着窗外，许久，点了点头。
“好。”
苏秦心头却一松。
“夏琳跟大哥要出国出差了。”苏秦侧身躺在床沿处，“夏琳跟大哥这样也挺配吧。”
“阿秦是想做媒了。”他语气缓慢。
苏秦听得不是很清楚，索性转过身，对着他的背：“沐年，你说，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你打电话问问他吧。”他没动一下，方才洗完澡出来，身体一下子松下来，睡意袭上来。
“喂，我跟你说的可严肃了。”苏秦不自觉地向他移了移身子，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背，“你怎么就不能严肃些。”
这一戳，顾沐年一下子转过身看向她，苏秦反应过来发现两人只差几厘米，面对面，他的鼻息一下子扑到她脸上。
“你刚说什么。”他微微蹙起眉头，盯着她。
苏秦面色一红，紧张地不知该把手放哪里，原本戳在他背上的手，这下子似乎碰到他胸上，指腹火辣辣，她猛地低下头：“没，什么。我就问问，你，夏琳跟大，大哥能成不？”
该死的，他似乎也低下头来看她，这下子连头发也热热的，身体也烫起来，被子又没晒过。
“阿秦，你这么着急。”他声音逐渐边低沉，像是压抑着什么欲望，“你这算不算是在诱惑我。嗯？”
苏秦一愣，明白过来，想跟顾沐年对峙，抬头，顾沐年本能的退了退，俩人的唇贴着唇，苏秦立马愣住，暗想，这情况还真是不妙。
此时，苏秦低眉看，能感受到顾沐年的手拥着她的腰上，猛地，一拉，将她贴到他身前，苏秦能感受到，他滚烫的身子贴到她，再举眉看向他，他正眉眼含笑的盯着她，他的唇已然撬开她的防守，攻占着她的城池。
她却已然伸手抱着他的脖子，随着他的步调迎战。
听到顾沐年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苏秦才反应过来，看到他眸中迷离的自己，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吓到了，牙关一闭，恰恰咬住他的舌头，看他吃痛，眉头紧皱。旋即，苏秦松开嘴，他却再一次直驱而入，粗野而带有攻击性。
“唔。”嘴里袭来一阵血腥味，她皱起眉头，伸手推了推他，却因浑身无力，软绵绵毫无作用，好不容易吐出含糊的几个字，“顾，沐，年，你……”
最后的‘你’隐没在呼吸声中。
他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来，她浑身颤栗。
耳边萦绕的却是，那句——和有情人做快乐事，未问是劫是缘。
青蛇的画面一幕幕映过，若说许仙白娘子是那样情深意切，那么她和顾沐年算得上是有情人么？
意识已然渐渐消退，睁开望去，对上的是他带着迷离的眼神，如覆了水般的眼眸，硬生生的将她拉入那个深渊。
“沐年，我的话，你还没回答。”她用最后一丝神智说出，却在下一瞬间，他咬住她的肩头，硬生生的压下去。
清晨，苏秦醒来时，顾沐年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昨日她记得她累趴下了，伸手拉开被子，已然穿好了衣衫，侧头看着顾沐年沉睡的容颜，不自觉地咧嘴笑起来。
她满是笑意，他却在此时睁开眼。
在他晶亮的双眸下，苏秦一下子僵住，随后，扯了扯被角，转了个身。
“那个，今天早上，早饭自行解决。”随即，她将头蒙在被子里。
完了，这下真完了。我和顾沐年算是各怀鬼胎，这回不仅越了我心中的雷池，她娘的，我还进一步实践去了，无底深渊啊！
“阿秦，你这么做，是想谋杀亲夫。”
“对不起，顾少，我这是在拿补偿，没要支票已是不错了。”苏秦话一出口，把自己吓了半跳。
身侧的人却拉开被子站起身来：“你要这么想也是你的事，苏秦！”
那一声，苏秦听得出他的无奈，却怎么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化解，和顾沐年在一起平和些就那么难，是他放得太开，还我拉得太紧了。
第18章
苏秦和顾沐年之间的沉默是从那日开始，从未被打破，期间，苏秦也在想，既为夫妻之名，哪有像他们那样没有夫妻之实。然而，苏秦独独算漏了一实，便是她与顾沐年迄今并非第一次，只是那次她酒醉不知而已。思来想去，她突然觉得那时的错更多地在于她身上，夏琳不懂，说她过多的在乎别人忘了自己，其实对于顾沐年她却只是在一味的折磨他和自己。她都不知道改以和这种姿势来跟顾沐年‘道歉’。
以至于苏老太太那边下达通缉令问是，何时回来？
苏秦支支吾吾的却是道不清，如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似从前，她大可随意说个日子，显然这次，他真的很在意。而苏秦却不知此时她也在意，远比他在意。最后还是问问顾沐年来挡住苏老太太的问题。
当晚，顾沐年回来的晚。
苏秦一直坐在沙发上，等他，直到大厅的等被他打开，苏秦才愣愣地转过头。冬日的寒风，被他带进来，不由得她浑身一颤。
心里默念，苏秦可以的，大丈夫能屈能伸。
她对着他微微笑道，走到他身前，接过他的外衣时，顾沐年顿了顿，深感意外，随即当做无事般，走开。她慌忙拿着衣服挂到衣架处，跟上他的步伐。
“那个，我有话跟你说。”苏秦深呼了口气，目光坚毅地盯着顾沐年的背，白色衬衫里，隐隐可见他的蝴蝶骨，听到她的话，顾沐年转过身，面对着她。
“要说什么话。”
“那个，奶奶来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苏秦敛下眼神，盯着地面，他的拖鞋越来越近，直至离她鞋面几厘米才停住。
他低下头，凑到她耳边：“阿秦，今天才跟我说。”
“那你没时间了，没事的，我自己去也行的。”苏秦侧头，顾沐年已然离开她耳侧，转而面对着她，看着苏秦眼中略略失落的神色。
她原本想的他会与她一起回去的，即使演戏自然会演到位，这一次，难道真的错了，夏琳总说男人要拱，那她岂不是把他弄塌了。
苏秦叹了口气，转过身要离去。
“嗯，你就这么希望自己一个人去。”
“那你的意思是一起喽。”苏秦侧身，看着他双手搭在脑后，盯着她。而她亦是开心的，绽放笑容。
后来的顾沐年说，那一天是他第一次见她笑得如此真诚，皓齿红唇，笑容如刚开的向日葵，美好而静谧。
苏秦连蹦了两步到他面前，站定，抬头满是笑意的盯了顾沐年几分钟后：“我给你倒水吧。”
她不过是想找个人陪她一起面对过往的那些人与事。在她的这十多年来，她过多的经历了不安与伤心，她不想在一个人去回忆，甚至是忆起。说完转身，跑进厨房，从第一个柜子里掏出参片，泡了杯参茶，几步走到书房门前，站定，敛了敛神色，继而才推开书房的门。
“你喝点参茶。”她将茶放在他书桌上，见他没抬头，而是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不曾看她，苏秦站了会儿，“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苏秦见他这才放下文件夹，一手端起茶杯，抿了口：“就明天吧。”
“那桌上这文件？”她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文件。
参茶杯子上，热气腾腾，苏秦有一瞬间恍惚，转念想到方才又多嘴了：“那就明天吧。”
急忙退出书房的苏秦，没来得及抬眼瞅瞅顾沐年的神情。也忘了问，明天怎么过去。但一想到，多说多错，不如装哑巴不说算了。
“喂。”
“喂，奶奶在么？”
“老太太已经休息了。”
“那麻烦阿姨告诉奶奶一声，我们明天回来。”
“好，太好了，今年就真团圆了，老太太和老太爷肯定会很开心的……”
“嗯，我知道了。阿姨也早点去休息吧。”苏秦挂了电话，看了眼床，又朝门外瞟了眼。
苏秦刚洗完澡，湿漉漉的头发，水从发梢滴落，而身上套着松松垮垮的睡衣，手里的毛巾搓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恰巧碰上顾沐年进门，苏秦不禁僵住原地。他怎么这时候进门了，苏秦心里头就只剩这念想。
“那，那个，你整理完了。”苏秦边说，边转身又进浴室门，“你等会儿再洗，等会儿……”她喃喃地说道。
顾沐年耳尖听到她的话，不禁有些莞尔。
苏秦再一次出来时，头发吹干，衣衫整理的周正，却看到顾沐年已然躺在床上睡着了，她这么晚出来也只是为了让他等着睡着而已，而今，他真的睡着了。苏秦拉开被角，缩进被子里。
“阿秦，你就真那么不待见我。”
“何为待见何为不待见，我只知道，按照心中所想。”那她到底又在想什么，她又怎么会不待见他，这样细究下去，怕是他不待见他了。她一手捏着被角，一手却不知将其放在何处。
顾沐年却没了声响，一室中独独留下俩人带有规律的呼吸声。
“明天我们怎么走？”
“你不必担心这个。”他说的不紧不慢，却让苏秦觉得他其实睡意十足。
“那你要带些什么？”
“几套换洗衣服就行了。”
“新衣服没买。”
“柜子里你，挑几件就好——”
之后便听到他绵长的呼吸声，苏秦这时才动了动身子，往日都是她先入睡，今晚，顾沐年却早于她，这让她觉得有些拘谨。她想她多久没有帮他买新衣服了，这样算来，结婚两年，似乎为他买的衣服绝不超过5次，还是被顾妈妈来着走的。苏秦顿时觉得有些内疚，虽说原本只是某一目的而结合，而今算来，她的演技着实比不上他。
沐年，我道是这三年来，我知你的却只是牛毛一角，那我有何事让自己深陷情谷之中，难以自拔的。
彼时，金庸的武侠小说很是热火，夏琳曾对她说过，她是阿紫，疯狂的暗恋，不对是明恋她的姐夫，乔峰，而顾之年便是乔峰。而现实中，从没有一个男人像游坦之一样为她生，为她死。秦秦，我看你就像小龙女，别人像是欠了她黄金百两，有了顾沐年这个杨过真的不错了，虽然遇到过像尹志平一样的坏男人。
这番滔滔大论，苏秦却在此刻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脑中，其实，多年后，苏秦才真正的明白，她才不是小龙女，其实算来精准些，她更多的像那裘千尺，情花之毒伤于情，又损身。而她中的却远远比那情花毒更凶猛，那个名唤为“顾沐年”的毒正侵蚀着她的内脏。
昨晚意义上是苏秦睡得腰酸背疼，失眠之于她来说，拘谨地不让自己摩擦到顾沐年，而侥幸的是，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