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夺豪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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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夺豪娶-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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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弟弟端着一碗着气腾腾的鸡汤,从后方的花径走来。“天气冷,别在外头待太久。”
 回到东京这三个多月,都是弟弟尚义在照顾她。
 是一种责任感的驱使吧,楚佑宁觉得他改变了好多,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句话不中听马上翻脸咆哮,跟她恶言相向。
 而且他还在百货公司找了一份夜间的工作,自食其力之外,还能拨出时间来陪伴她。
 “谢谢你,难得有点阳光嘛。”闻到鸡汤的味道,楚佑宁马上皱紧眉头。“又是人参乌骨鸡?”
 “这次换成八珍,”他说:“阿姨特地交代,不能给你吃太多人参。”
 她食量不大,却硬是让他给撑胖了。
 “喝鸡汤前,先梳梳头,看你,都快成了天下第一邋遢妇了。”尚义拿出预先放在口袋里的梳子,体贴地为她梳理长发。
 “有什么关系。”她现在不必美丽给任何人欣赏了,有好些时候,她甚至努力想忘记自己是谁,最好从今尔后,把一切爱恨情愁都抛到九霄云外,大家就这么两相忘也好,谁也不要记得谁。
 “不行,今天中午我们家会有客人来。”尚义的手很巧,三两下就帮她扎成了一个整齐、漂亮的发髻。
 “阿姨又要带东西来了?”阿姨实在太宠他们了,简直就跟亲妈妈没两样。
 “不是阿姨,是台湾来的朋友。”他的话令楚佑宁霍地睁大眼睛。
 “别这样,你迟早要跟他面对面把话说清楚,你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他的。”
 “要你来多管闲事。”鸡汤送到嘴巴,一把被她丢回托盘里,汤汁溅得到处都是。“你写信给他,要他来的?”也不对,尚义根本就不认识陆昊天那个人。
 见她恍然一愕,尚义没好气的说:“想清楚了?我怎么可能跟他联络,是他找上门来的。”
 “就知道你胡说八道,乱给你的外甥认亲爹。”
 “你在台湾有很多男友吗?始终爱你如一的男友?”
 尚义忍着气,拿来抹布把石桌上的汤汁一一拭净。
 “这话是谁说的?”
 “他说的。”
 楚佑宁脸上慢慢有了微妙的变化,左手轻轻抚着微突的小腹,两眼恍惚而迷离地望向不知名的远方,两泓泪水静静地在秋瞳内凝聚。
 “他是真的这样跟你说的吗?”
 唉,第一次看到他姐姐如此悲喜交加,尚义心想,那个尚未谋面的男人必定是相当不同凡响。
 “你很爱他?”简直就是一句优话,不爱他会怀了人家的孩子吗?“既然那么爱他,又何必——”
 “别问,总之我不要见他,你帮我去跟他说,我到北海道旅游,需一两个月……等等,他知道我怀了身孕吗?”
 “应该……不知道吧?”
 “什么叫应该,你到底有没有跟他提起?”呵!肚子竞没来由地痛了起来。
 “没有,我发誓,真的没有!,人家哪有那么大嘴巴,审问犯人也不是这样,什么态度?!
 “那就好,那就好。”她已下定决心,此生此世不愿和陆昊天再有任何瓜葛,一旦让他知道她腹中的骨肉是他的,必定又是一番无休无止的牵扯。“我现在就去打包行李,你帮我叫部车子,我要即刻起程。”
 “什么原因呢?”尚义被她弄得一头雾水, “你爱他,他也爱你,两个相爱的人就该白首偕老呀。”
 “是啊,我原来也是这样想的,然事与愿违,徒呼奈何。”回首景物依旧,她却已万念俱灰。
 尚义不明就里,也不好多加劝阻,只不断提醒她得想清楚,千万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来。
 楚佑宁简简单单收拾了一个手提袋的行李,行李中有个皮夹,皮夹里有张照片,是她一直舍不得丢掉的。
 “请你,把这张照片还给他。”
 尚义眼睛一亮。“这就是他,帅耶!姐、姐……”
 楚佑宁已经拎着行李,走向长廊外了。他紧张的追了出去,却见她蓦地停下脚步,手中的行李无声地跌落地面,身形也跟着颤然微晃。
 当空的日头,吞噬了她瘦弱的身子,脸颊上痒痒的,是一串讨厌的泪水。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铜雕铁门旁,同样伫立了一个人,那人长得奇高,双肩宽阔如扇。背光的关系。尚义只见到一张轮廓鲜明的面孔,怔忡的望着他的姐姐。
 第九章
 寒风梳栉着她的长发,几经发丝翻飞到额前,遮住了部分的视线。
 她怔怔地,只是望着前方,发丝一下子被潸流的泪水浸湿贴在颊间,一如僵凝的她,动弹不得。
 陆昊天来到她面前,既惊且喜的盯着她隆起的肚腹。
 “你怀了我的孩子。”
 “不是你的!”楚佑宁断然否认了他的想法。“事实上,我也不确定是谁的,相好的男人太多,很难一下记得清清楚楚。”
 “佑宁,别这样。”他都已经亲自到东京来了,这还不够吗?“跟我回台湾吧。”
 “不可能。”这男人压根没有认错的诚意,令楚佑宁新愁旧恨一下全涌上心头。“我有什么理由要跟你回去?看到没,我正要到北海道去,等孩子生下来以后,我就可以重操——”
 “住口!”一百多个日子不见,她就用这么该死的话来欢迎他?
 她一定极恨他,否则不会像只刺猬,见了他就芒刺大张。
 “我们难道不能好好谈谈?”他这趟日本行,并没有太多时间可以停留,要是她执意跟他怄气,将会是非常棘手的。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楚佑宁失望透了,抓起行李。猝然走往另一条花径。
 “你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辈子吗?”他冲上去攫住她的手腕,逼她不得不止步。
 她忿恨地猛一抬头,陆昊天这才发觉,她比以前更瘦,也更白了。晌午的阳光照在她的脸面上,几乎看不清她的肤质,只剩如翦影般的淡淡轮廓。
 “你不该恨我的。”过往的事,是她先起的头,她也有错。
 “对,我不恨你,我只希望从今尔后跟你不再有任何牵扯。请回吧,我们家不欢迎你。”甩不开他紧握的手,索性用咬的,在他手掌的虎口处留下一道骇人的血痕,还没能逼他松手。
 “违心之论。”他手劲一用力,将她勾入怀中紧紧的拥住。“承认你是爱我的有那么困难吗?”
 难掩一点喜悦,转瞬又被怒火烧成灰烬。他是爱她,但爱得趾高气扬,狂妄跋扈。
 跟这种男人相处,必定少不了得忍气吞声,委曲求全过日子。
 楚佑宁用力的推开他,顺势抹去脸上的泪水,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口吻跟他说:“到此为止吧,我们两个不可能有未来,即使有,也不在交集之中。”相爱容易相处难呀。
 “你真是冥顽不灵。”他的忍耐度是有限的, “说吧,要我怎么做你才肯跟我回去?”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从他易怒浮躁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并没有完全原谅她,心中依然存着芥蒂。楚佑宁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
 “楚佑宁!”火死人了,这女人真是不通气。
 “不准叫我的名字。”就算那只是她的中文名字。也不许他大吼大叫。“出去,免得我气急攻心,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始终默默立在廊下的尚义,见他姐姐这么一说,赶紧上前打围场。
 “陆先生远来是客,我们——”
 “我们没有这种客人。”初初见面时的期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坑满谷的悲怆,楚佑宁一口气提上来,忽觉下腹疼痛如绞。
 “怎么啦?姐!”
 “佑宁!”陆昊天弯身将她抱起,“先进房里休息。”
 “不,送我去医院,我,好痛……”
 “一定是动了胎气,”尚义急坏了,“我去开车,你看你,把我姐姐气得,她要是有个闪失,我惟你是问。”
 
 尚义坐在医院甬道的椅子上,看着陆昊天浓眉深蹙,十分焦灼地立在诊疗室门口,不时的引领张望,希望能获知一滴点楚佑宁的状况。
 面对至爱的安危,才会如此牵肠挂肚吧。不了解他姐姐为什么倔强得不肯和他走。
 等了好久,护士总算打开门走了出来。
 “哪位是吉野小姐的家属?”
 “我。”陆昊天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是她的先生。”
 护士一愣,“可是,吉野小姐说她的先生没来耶。”
 “现在已经来了。”陆昊天换着不太流利的日文,惶急地问:“快告诉我,她怎么了?”
 “陆大哥你别急,让我来跟她说。”
 经过尚义一番解释,护士才勉强接受,陆昊天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情况不太乐观,”她再次盯着他看了又看,“她的腹部阵痛得很厉害,加上不寻常出血,医生必须帮她动手术,这里有份文件希望你签字。”
 “什么文件?”
 “万一情况危急,为了抢救你的妻子,你将同意放弃她腹中的胎儿。”
 几句话犹似青天霹雳,震得陆昊天一颗心如火烧火燎,凄惶不已。
 “好的,我签字。”把纸笔交还给护士时,他再三叮咛,无论花多少医药费都请院方务必全力抢救楚佑宁。
 甬道上又恢复了原先的静谧,一道木门,将陆昊天阻绝在楚佑宁母子两人之外。
 自从数年前母亲过世以后,他以为此生终于可以无牵无挂,云淡风轻;没想到,生命的洪流又将他推涌到另一处漩涡。
 他是心甘情愿泥足深陷的,楚佑宁呢?她一定不知道,他是经过了怎样的挣扎,才逼着自己承认非卿不娶,才迫使自己付诸行动,到日本来将她接回。
 她可以恨他,可以怪他,但她就是不能自欺欺人,不能否认肚里血肉是他的至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诊疗室旁的手术房前所亮起的红灯,依然没有熄灭的意思。
 尚义很期望能说一两句话来安慰他,但,他内心并不比他好过呀。
 “陆大哥,”他还是开了口,因为有些话不问清楚,实在很难受。“要是我姐姐她……她留不住肚子里的孩子,你还会要她吗?”
 陆昊天哑然失笑,“我来日本之前,并不知道她已有身孕。能留住孩子固然很好,倘使有个闪失,也并不会减少一分一毫我对她的爱。”
 “真的?”不为特别的原因,尚义直觉自己已经相信他了。“那好,那我就帮你把她带回台湾,远离这个伤心地。”
 “你指的是吉野少夫?”语调中难掩妒意。
 “不,是吉野太太,”尚义忿慨的说:“那女人简直跟坏巫婆一样,把她儿子的死全怪罪到我姐姐身上。
 紧缠着她不放。“
 “吉野少夫死了?”
 “唔,大约半年前走的,吉野那老太婆非要我姐姐从台湾赶回来善后,还逼着她支付所有的葬丧费,真是欺人太甚!”
 “她……那位吉野太太为什么认定佑宁必须为她儿子的不幸负责?”
 “说来话长。”尚义叹了一口气,“当年我妈妈带着我姐姐改嫁到日本来的时候,她才六岁,隔年妈妈生了我,我的父亲就处心积虑想把姐姐送给别人,以减轻家里的负担,没多久,他找来了吉野太太。那时吉野太太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吉野少夫,很希望能再添个女儿,看到我姐姐长得漂亮可爱,二话不说就把她带回去,还奉送了一百万日币给我父亲。”
 没想到楚佑宁还有这段不为外人知悉的惨绿往事。
 陆昊天顿觉了解她越多,就越觉得心疼,越能理解她的作为,可,她什么都不说。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姐姐的美丽让吉野少夫如获至宝,他疯狂的爱上她,爱得如痴如醉,几度以自残的方式逼迫姐姐嫁给他。”
 “她不爱吉野少夫?”
 “不爱,一点也不爱。”尚义又叹一口气。“她总跟旁人说,她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你想,她怎么可能爱上自己的兄长呢?但她还是和吉野少夫订了亲。
 订婚之后。她就变得荒唐而堕落,每天在酒吧疯到三更半夜,学校的课业完全置之不理。“
 “吉野少夫不知道吗?”也不阻止吗?
 “知道,但他不在乎,他只要姐姐能嫁给他就好,想干吗都由她,直到结婚前一晚,”他忽然停了下来,几度欲言又止地,“姐姐她、她在酒吧嗑药被捕,吉野太太闻讯赶到警察厅,狠狠的掴了她一掌之后,强迫她亲口去告诉吉野少夫她要退婚。这个打击让吉野少夫几乎要崩溃,他骑着机车,违规在高速公路上逆行狂飙,最后被一部卡车撞上,成了植物人。”
 难怪!难怪她要用最快的方式累积财富,原来并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应付庞大的医药费,以及吉野太太的需索无度。
 “吉野太太知道她回东京?也知道她怀了身孕?”
 “当然喽,她气得半死。说无论如何不准我姐姐嫁人,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
 “岂有此理。”好个坏心肠的老巫婆!
 “就是嘛。所以我才同意你把姐姐带回台湾,她在这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尚义尽量用平淡的口吻叙述着往事,心中却唏嘘不已。窗外一片落叶被强风吹向甬道,无声地躺在他的脚边。
 手术房的门在这时候敞开来,陆昊天注意到那颗代表危急的红灯已熄掉了。
 “医生,她还好吧?”
 穿着绿色衣帽的医生边拿下口罩,边对他说:“孩子暂时是保住了,但她的情绪还是不太平稳,你们千万不要再刺激她,让她多休息。”
 “我现在可以进去看她吗?”
 “等送到普通病房以后。”
 “带着这个进去。”尚义不知何时出去买了一大束盛开的薰衣草,“我姐姐最喜欢了。”
 “谢谢你。”陆昊天自嘲地咧着嘴。他实在不是个好情人,如果记得没错,他这辈子好像还没送过任何女孩子鲜花。
 和楚佑宁坠入爱河至今,两人除了互相猜忌、争执不断,以及在上海那一夜揪心的决裂之外,连一顿饭都不曾好好吃过。
 无限的悔恨漫上心头,他只希望能有弥补的机会。
 
 东京的樱花开得好美,每株樱花树上几乎找不到一片叶子,一朵捱着一朵,如海一般,红红粉粉,艳丽异常地占满了所有枝桠。
 家里的庭院也种植了两株树龄超过二十年的樱花树,每年从不辜负主人地,绽放着最美丽的姿态。
 楚佑宁如常地坐在樱花树下,四周应时开放的花儿以及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数十盆薰衣草,也如常的飘送着甜胜袭人的香气。
 所不同的是,她的身畔多了一个人,那人原本只打算在东京停留两天,岂料这一住竟住了两个星期。
 那样亲密的爱人,而今却觉得好陌生,像一对不知要不要继续相爱的怨偶,负气地谁也不肯先开口。
 却不时的用眼神偷偷张望,希望能在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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