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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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爱-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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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没事了,反正我结束这边的工作了。”
斯成声音低弱了下去,明显没有力气了:“嗯,那我交待老孟。”
我看看表,已经将近十二点:“晚了,回去了吗?”
他模糊地说:“等会,我腿疼。”
我终于想起吴俊夫的话,最近天气阴沉,天天在下雨,大约他腿上旧伤一直反复。
他在休息室里的沙发躺了会儿。
我将他的外套和包收拾了一下,然后进去看他,他说:“劳驾,葭豫,打个电话让邹瑞上来。”
我返身出去用他的手机打了电话,然后回来,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感觉怎么样?”
他低低地说:“我一会儿得走。”
我看他这副样子,觉得难受:“你这样子,怎么走?”
斯成一只腿站起来,撑着床沿,天旋地转的。
这时邹司机敲门进来,扶着他进了电梯。
好不容易上了车,斯成已经累到了极致,陷入清浅的意识昏迷,他的手一直紧紧地抓住我的手。
我只好跟着上了车。
轿车飞驰在深夜的繁华街区。
车厢内悄无声息,斯成靠在后座上睡了会儿。
一直到驶进春漾里大道他的住宅区内,车停进车库里,斯成自动清醒了过来。
邹司机走过来打开了车门:“斯总?”
他人是醒过来了,却没有动,他皱着眉头说:“邹瑞,我走不动,等会儿。”
邹司机从后备箱取出轮椅:“斯总,坐轮椅上去?”
斯成眉头蹙得更紧,厌恶地道:“不。”
他下车时不要人扶,手撑在车门上,身体无力,一只腿完全撑不起自己,没走了两步,整个人就开始打晃。
我扶住他的手臂:“别逞强,坐轮椅。”
斯成低着眉头,不出声默认了。
邹司机赶忙把他扶进了轮椅。
邹瑞将轮椅推出了电梯,在屋子的大门前,斯成按开了门,自己进去了。
邹瑞扶住门说:“李律师,我下去了。”
我想了想,问道:“平时他腿疼,也是这样自己进去?”
邹司机平实的脸上露出一丝礼貌的笑,但声音也有点不好受:“斯总非常注重*,我只能将他送到门口,他都是自己进去的。”
我点点头说:“好的,再见。”
邹瑞基本是他身边最近的人了,斯成都只让他送到门口,那么如果腿疼,他估计也是自己捱过去。
我立刻返身走进屋里去。
斯成在房间的转角处,轮椅停在房间门口,房间原本的设计有一处台阶,轮椅进不去,他勉强地站了起来。
听到我走进来,他说:“葭豫,将手杖递给我。”
我眼光在门口巡视一番,找到了房间前搁的一根黑色手杖,明显是放在此地常用的,我拿过去递给了他,斯成扶着手杖,走进了房间,躺进了床上。
我给他脱掉衬衣,他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半倚在床头的枕头里,手一直按着右腿,咬着牙低弱地喘息。
我给他换了衣服,他躺下了没两分钟,又要爬起来。
我正要将他换下的衣物拿进浴室,赶紧转身说:“你要干嘛?”
斯成喘着气,难受地说:“一身酒气,我想洗个澡。”
我说:“站都站不稳,还低烧,怎么洗澡?”
斯成只好不说话了。
我从浴室出来,用热毛巾给他擦干净了身体,他终于舒服了一点,轻轻地吁出一口气。
然后躺在床上看着我,说:“过来。”
我说:“干嘛?”
斯成抬起手,将我拉到他的身前,然后按住我的脑袋,亲了亲我的脸颊。
我挣开他的手:“别闹。”
他也没有力气,我手轻轻一推,他就放下了,只余下嘴角一个若有似无的笑。
我给他倒了杯牛奶,他喝了半杯,然后腿依然是疼,额头白得纸一般。
我探手摸了摸他的右腿,肌肉骨骼僵硬得如冰峰的岩石。
我转过身将房间中的一张椅子拉了过来,坐在床边:“我给你的腿部做一下保暖,然后按摩一下。”
斯成弓着身体躺在床上,默默地抵挡着疼痛:“不要照顾我,我不需要。”
我动手将他的身体扶正:“别闹脾气。”
斯成被我一拉,疼得差点没叫出来,转头朝着我的方向,但眼睛里的焦距是模糊的,大约是疼得昏花了,只是语气仍然冷漠:“葭豫,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心。”
我淡淡地说:“我不是同情你,我爱你。”
斯成转过头,布满冷汗的鬓角被濡湿了,却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那笑容在他英俊苍白的脸上,显得有点刺眼:“今晚怎么这么乖?”
我心里被刺了一下,有点点生疼,只好低头专心把双掌放在他的膝盖上,先开始缓缓地揉:“放松身体,睡会儿。”
他勉强提气说:“太晚了,你睡客房吧,什么都是现成的……”
我摸摸他的脸颊,顺从地答:“好,我自己来,你睡吧。”
不过十分钟,他沉沉地睡着了。
静谧清晨。
我醒过来,站在房间的窗户,濛濛细雨之中,看到这幢大厦背后有一个绿树成荫的街心公园,从高层望下去,游乐设施和树木都是小小的,如同童话书里的图画。
在房间里简单洗漱了一下,我走出来,宽阔客厅里,落地玻璃窗的窗帘拉得密实,斯成的卧房里依旧安静。
看了一下还有时间,我走进厨房里,发现厨房崭新得仿佛从未开封,我从橱柜里翻出了一口锅,幸好有米,冰箱里食物也还有一些。
我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对着煤气灶上的蓝色火苗发呆。
坐了一会儿,后面传来声响,我回过头,看到斯成拄着手杖,站在厨房门口。
还是那么瘦,身体有一点点偏左侧,但脊背依旧笔直,黑发凌乱,脸孔淡淡的白,身上的一件羊绒衫皱皱的。
我说:“早晨起来还是疼?”
斯成声音带着沙哑:“比昨晚好多了。”
我劝他说:“你要是腿不舒服,行动不便,让司机送你回大宅,谷叔安排人照顾一下你。”
斯成皱皱眉:“我特别讨厌那么多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我耸耸肩,没搭理他,他斯家大少爷在家里孤傲是孤傲了点,可也是一样金尊玉贵长大的,斯家什么时候不是仆役成群,呼来喝去,他还能逃到那里去。
我熬好了粥,走到他房间门口,斯成已经淋浴完毕,站在镜子前穿衬衣。
我敲敲门说:“我得走了,回家换身衣服,今天还要签约。”
斯成转头看我一眼,又专心扣扣子,语气闲淡:“给你一天收拾好东西,你明天搬过来住。”
我没有答话。
斯成说:“葭豫?”
我沉默了一下,开腔道:“斯成,我不想谈恋爱。”
斯成开始打领带,微微仰着下巴,修长的手指在喉结处,他一边调整领结的位置,一边淡淡地说:“你说,你爱着我,却不想跟我在一起?”
他的侧脸线条那么好看,鼻梁那么挺直,浅灰色的镜子里倒影出另外一个重叠的剪影,远远看过去,简直是一副叫我心醉神迷的电影里男主角的全屏特写,我简直要闭上眼睛才抵挡得住一阵阵晕眩,我说:“没错,就是那样。”
斯成问:“为什么?”
我说:“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想。”
斯成转头伸手在床头柜上拿手表:“那你让我怎么办?”
我恨死了自己的无情无义,我说:“我们各自过自己的生活。”
一块简洁的白金腕表,一个蝴蝶表扣嗒地一声,扣在他的手腕上,斯成说:“葭豫,好样的。”

☆、第73章 七三

案子大功告成,恰逢周末,我们一组人直接去亚龙湾度假。
我们机场登机的时候,人群中出现了王浩洋,穿着一身休闲服,笑嘻嘻地挤进来我们的队伍中来。
我纳闷地道:“我们公司的旅游,你来干嘛?”
王浩洋说:“我自费来旅游不行吗?”
我们项目组的同事丝毫不意外,只顾着热烈欢呼:“欢迎王哥哥加入,王哥哥请我们吃海鲜!”
王浩洋说:“没问题!”
同事们继续欢呼:“海鲜吃完,葭豫尽管打包带走!”
我简直气结,原来都被出卖了,我只好坐到飞机另外一头去。
只是下了飞机,热带的的暖风吹来,椰子树和鸡蛋花树影在风中摇晃,一望无际的蔚蓝海绵在公路的一侧绵延展开,心情顿时变得宽广,一个小巴车上都是来来去去的同事,大家热络起来,王浩洋很快跟大家打成一片。
我要是再耿耿于怀,反倒显得小气。
也许人家根本也就是刚好度个假,我又何必太介怀,索性放开了心怀,中午抵达,待到正午一过,大家扑腾进海水里,一群人凑一块疯狂地打水仗。
玩得累了,我躺在沙滩椅上,眯起眼睛望着海面。
王浩洋坐在我的身边说:“葭豫,希望你别介意,我也刚好休年假,难得来放松一下。”
我吸着饮料,微笑着答:“不会。”
玩了一整个下午,差不多天黑的时候,晒得简直要蜕皮,一群人终于往酒店走。
林副总的秘书梅采薇小小声说:“大老板也来了,下午。”
女同事顿时一阵激动,小璐激动地问:“大老板也来参加我们的亲民娱乐?”
梅采薇赶紧说:“不是啦,好像来跟什么大领导会面,林副总也去了。”
女同事们又长吁短叹:“唉,能远远见见大老板也好。”
我们走进大堂,度假村就那么大,在布满了石头和椰子树林的宽阔酒店大堂里碰到斯成。
他依旧西装笔挺,显得身量颀长,气质儒雅,陪着一位官员在说话,身边还跟着几个人。
我们穿着花裙子花短裤,嘻嘻哈哈不成体统,却自动自觉放慢了脚步,不敢僭越,吴俊夫在后面,赶紧冲着我们挥挥手,让我们走过去了。
斯成正低头跟官员说话。
我们隔着不远不近地走过了酒店大堂,他只是抬头轻轻望了一眼,没有跟我们打招呼。
晚上一群同事在酒店的游泳池边吃饭。
林副总下来打了声招呼。
我们赶紧让他坐。
林副总摆摆手说:“我哪里有空坐,斯总还在上面应酬呢。”
男同事问:“出了什么事?”
林副总说:“公司最近在白峰基有个合作项目,前期投入已经将近一个亿,在临近定案时出了问题,传闻政府有政策变动,斯总亲自出面补救。”
同事们面面相觑。
林副总又说:“这次大家都是功臣,尤其是李律师,好好放松啊。”
我赶紧谦虚几句,席间气氛放松,大家又举起红酒杯一通乱敬。
夜里两点。
度假总是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味道,同事们还在沙滩上喝啤酒,唱露天的卡拉ok,游客们互相拉着手跳舞。
我席地坐在沙滩上,唱了两首歌,海边的风很大,声音都被飘散了。
王浩洋一直坐在我身边:“你歌唱得挺好的。”
我斜睨他一眼笑笑说:“不去陪美眉们跳舞?”
王浩洋说:“我眼前不正有一个?”
这时我兜里的手机响。
我看一眼号码,对王浩洋说:“对不起,接个电话。”
我套上拖鞋,踩过沙滩,穿过游泳池,走进到酒店旁的茂密树木中。
一条人工筑造的森林小径,灯光是浅浅的蓝色。
我走进树丛中,正四处张望,听到钟楚益唤我说:“小豫儿。”
我这时才看到,斯成和钟楚益站在黑暗处,远远地眺望着远处的大海和沙滩上嬉闹的人群。
我说:“你们结束了?”
钟楚益长叹一口气说:“刚刚。”
他们重新走动起来,曲径通幽,远处是几幢亮着灯火的别墅。
我望了一眼斯成,他手插在口袋中,走路明显变慢,我跟钟楚益都放缓了脚步,慢慢地陪着他走。
远远看着还是清贵儒雅的模样,只是我靠近他身旁,闻到一身的烟草和酒气,衬衫都皱了。
钟楚益在岔口说:“我房间在这里,小豫儿,老板归你了。”
他直接拐进走了小路,服务生已经迎上前来招呼他。
斯成和我慢慢地走在深夜的热带花树下,漆黑黑的四周,只有黄色的鸡蛋花,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我轻声说:“事情还顺利吗?”
斯成却说:“我听到你唱歌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应:“唉。”
斯成有点惆怅:“葭豫,我看着你们,唱唱跳跳,精力丰富,看样子能闹一整夜,我应酬到这时,已经累到不行,我是不是太老了?”
我抿嘴笑:“你哪里老,再过二十年,仍然是全公司女生的幻想对象。”
斯成说:“别闹。”
声音里有淡淡的宠溺。
我心底一软,放柔了声音说:“过度工作,不累才怪。”
斯成说:“我再不叫你,我担心你身旁的男生约你跳舞。”
我说:“我不会与旁人跳舞。”
我们走回他的套房,他住独幢的小别墅,私人服务生在门前开了门,却并不进去打扰,斯成进了门,直接进了房间内的洗手间。
他醉酒呕吐。
这个人,明明已经喝到醉,还能维持住谈笑风生的气度,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
我跟过去,他已经关了门,我轻轻地敲门:“斯成?”
没有回应,只有抽水马桶的哗哗水声。
我有点担心了:“成哥哥?”
斯成打开了门,脸庞头发上沾着水,扶着墙壁按着腿,有些站不直。
我将他扶到沙发上。
他坐了一会儿,缓过了一口气,又拉起我:“我带你看看另一边的大海。”
他住的房间是私人别墅区,屋后有一条路直接通向大海。
我们坐在外面沙滩上,南海的夜空下,夜风暖洋洋的,海浪温柔地拍打着沙子,繁星闪烁得仿佛触手可及。
斯成的声音,在夜色之中漂浮:“前几天,我跟定中通过电话。”
我紧张起来:“你们没吵翻吧?”
斯成极轻地笑了一下,有点嘲讽:“葭豫,他比你放得开,他问起我们的事情。”
我小心地问:“他说了什么?”
斯成说:“定中说,你离开他的时候,跟他说,你永不会再与我在一起。”
他的声音那么低落,我好想拥抱他,却只能沉默地坐着,不知如何是好。
斯成说:“我想让你明白,这些已经事情发生了,你没有错,如果有错,那我也是我的错,我,你不要陷入永无止境的自责和赎罪里。”
我绝望地摇摇头。
斯成望着我,一直压抑着情绪终于再难以平复:“你要用我们的爱情,给你们这段错误的婚姻陪葬?豫儿,这对我公平吗,对你公平吗?”
斯成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那么凉,我不忍心挣开。
斯成醉意朦胧的问:“葭豫,我们到底是,怎么分开的?我有时候想想,我们在美国的事情,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哽咽地说:“我从来不敢回头想,因为觉得太幸福,又太痛苦。”
他揽过我的肩膀,低下头吻我的脸。
温柔的,珍惜的,小心翼翼地看我的脸色。
我静静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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