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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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爱-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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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揽过我的肩膀,低下头吻我的脸。
温柔的,珍惜的,小心翼翼地看我的脸色。
我静静地流下泪来。
斯成说:“不要哭,我跟你讲道理,我不是逼你。”
我说:“对不起。”
夜色浓深,他让我离去了,说要自己再坐会儿。
我从那一片私人沙滩离开时,一次又一次地回头,他独自一人,坐在深夜黑暗的大海边。
第二天大家统统睡到大中午,下午同事们出海钓鱼,我找了个借口脱离了集体,独自返回房间中,打电话订了回程的机票。
然后收拾了一下行李,将一切打点妥当,我拨电话给斯成。
电话竟然关机。
他的私人电话关机,看得出他这次来,应该是办很重要的事情,一般他的私人手机很少关机。
我只好打了他的另外一个电话,这次是钟楚益接的,油腔滑调的:“小豫儿,哗,惠存来电,感激涕零。”
我情绪紧张,不理会他,只说:“我找你老板。”
钟楚益立刻变得一本正经:“他没有空,有事谈呢。”
我说:“今天会有空吗?”
钟楚益答:“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让他给你电话。”
我说:“好的。”
斯成下午六点多给我打的电话,声音透出疲倦:“豫儿,你找我?”
我说:“你在哪里?”
他说:“刚刚回到酒店。”
我跟斯成说:“你吃饭了吗?我们出去坐会儿。”
我订了度假村的水上餐厅,从一个小港湾过去,餐厅的服务生划一只小舟,水清可见底,有养殖的美丽小鱼在灯光中游来游去。
露天的餐厅外是波光粼粼的海面。
我走进餐厅里面,在吧台上先喝了两杯白兰地,我借酒壮胆,打算不顾一切。
斯成进来找到了我。
我们在餐厅里,吃东南亚料理。
我埋头喝光了一碗冬阴功汤,然后抬头说:“斯成。”
斯成今日穿一件白色的细条纹衬衣,眸中有凛冽清醒的风声,连眼角的细纹闪着光。
我望着他一字一字地说:“我有事情同你说,然后我就立刻走开,你不要来追我,也不要跟我说话,我在海南的这几天,不会再见你,答应我。”
斯成直接应:“好。”
我认认真真地同他说:“我是说真的,我说了之后,需要自己待一阵子,但我希望你明白,我暂时不会有勇气再见你。”
斯成终于郑重地答:“我答应你,在海南这几天你休假,我不会打扰你。”
我的情绪还算平静:“如果我出现在你生活的圈子里,让你觉得很困扰,我可以处理这件事情。”
斯成丝毫不觉得只是一个问题,所以神色淡淡的:“你从小就是在我的生活圈子里长大的,你要怎么处理?”
我早已考虑过此事:“我可以考虑辞职,搬离本埠回去和我母亲住。”
斯成想也没想立刻答:“我不同意。”
我望着眼前男人的醉人容颜,我知道不能再给自己一丝犹豫的机会,不然我会在害怕之中丧失勇气,我直接说:“你记得那年我们新年时候在香港吗?”
斯成点点头,面色依旧平静如湖面。
我的心恐惧得很厉害,我害怕以后再没有机会,压抑不住地说出了一句:“我对你的心意,永远如初。”
斯成眸中的波光微动,直接地想要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葭豫——”
我哽咽着说:“所以我做不好,做不好斯定中的太太,做不好斯家的儿媳妇,我原本以为我可以,也许是我不够努力……可是你来看我,给了我那么美好的一段日子……”
我流下泪来:“我就再也回不去了。”
斯成试图安稳我的情绪:“好了,过去了……”
我抖嗓音细弱地说:“当时我们在一起,而我却不知,我已经怀孕了——”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那一刻的表情,眼角一丝余光看到他搁在桌面上的手狠狠一震。
我狠下心,咬牙一口气说了出来:“不是你的,那晚我们从警局回去,定中发了疯,我在美国的时候,把他流掉了,我没办法面对你,也没有办法再跟你在一起,我见到你,就会想起过去。”
我眼眶滚烫:“对不起,我对不起定中,也对不起你,我搞砸了一切。”
我推开椅子,迅速起身,然后往外跑。

☆、第74章 七四

我推开椅子,迅速起身,然后往外跑。
餐厅门口的人群喧闹,渡海的小艇却不在,我看了一眼,水浅见底,我直接跳了下去,岩石将我的脚踝磕了一下,也不感觉到痛,我拼了命地往岸上跑。
我仓皇之中似乎听到身后扑通一声,然后过了几秒,熟悉的手掌握住我的手臂,是斯成追了上来,他将我的身体大力地扭转,斯成的声音紧绷得发紧:“小豫儿——”
他急切地说:“你早该告诉我——”
我明明跑得很快,不知道他是怎么追得上我的,只是我的手被他攥得生疼,我痛哭失声,大声地冲着他叫嚷:“我不想告诉你!我一辈子都不想告诉你!”
斯成深吸了一口气,有点呼吸不上来:“葭豫,我不介意,我……”
我完全听不进他的话,哭泣,尖叫:“你不明白,我自己去的,定中也不知道,我那么坏,我做了那么坏的事情,我如何再跟你在一起?我怎么再跟你在一起?!”
斯成痛得发紧似的,仓促地喘了一口气:“葭豫……”
我哭着喊:“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你!你答应我的,让我自己一个人走开的!”
我动手将他一把推开,他站不稳摔倒在海水里,我跑了。
我回到房间,迅速收拾行李,机票已经订好,我要马上要走。
计程车已经提前叫好,我给跟我住一个房间的小璐留了张纸条。
一路飞奔在夜色之中,我离开了度假村,一个小时后,到达了凤凰国际机场。
我躲藏在机场匆匆忙忙的旅客中,办妥了一切手续,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我得先回去,我要回去茶阳跟妈妈姐姐住几天,我不想再面对斯家人,我心底最深的一个伤口,重新撕开了一边给斯成看,我要回去养好它,再重新出来打拼。
在登机前的最后一刻,在喧闹的机场里,我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一个境外的号码,一把温柔的女声:“小豫儿,我是麦琦。”
我看了一眼号码,有些意外地说:“琦琦,你跟宝宝都还好吗?”
国际长途信号好像不太好,麦琦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宝宝很好,我不太好,葭豫,你的美国签是否过期?”
我略略思索:“工作签可能还有一点点时间,应该还有,我得确认一下。”
麦琦斟酌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在美国,遇到困难,想让你帮一下我。”
我明白麦琦,她也是高傲的女子,能这么美丽高傲的女子开口求人的,想必是真正的麻烦:“当然可以,只是——你怎么去了美国?”
麦琦说:“我在土耳其只住了两个礼拜,就过来了,我有一位堂姐居住在奥斯汀。”
我直觉赶紧不对劲:“你怎么了?”
麦琦说:“我身体出了问题。”
我说:“怎么了?”
麦琦说:“葭豫,是慎重的事情,我离开国内时,是因为查出了严重的疾病。”
我心底一跳,当机立断:“我马上过去,请将地址发给我。”
麦琦却显出了一丝犹豫:“我没有家人,麻烦你,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知道若不是到了山穷水尽,她不会打这通电话,我说:“别见外,我刚好做完一个项目,正在休假,我们是好朋友,理应互相帮助。”
麦琦低低地说:“我请求你,阿爽应该准备生产,我不想麻烦别人,请你勿告知斯氏兄妹,我会非常感激。”
我往家里打了个电话,然后在航空公司的休息室,开始用手机查询机票。
再次飞美国。
日夜交替的熟悉的航线。
巨大的客舱内,黑乎乎的一片,周围的人在万尺高空沉睡。
我睁大眼,脑袋里仍然有些恍恍惚惚的,还有些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前一刻还在为自己不成器的爱情伤心,下一刻,人生更惨烈的面目就袭来。
在芝加哥转机的时候,我拖着行李箱,在异国他乡的空旷机场一路奔跑,那时候,人生之中的那些的苦恼却完全被抛却在脑后,生命都能说消失就消失,爱情实在微不足道。
我在丹佛国际机场,来接我的,是一个深深大眼睛的妇女。
她是麦琦的堂姐。
她开车,沿着76号州际公路,载着我去往首都旁的一个城镇,她头上裹着纱巾,看起来年纪比麦琦大许多,面容哀戚:“她生了重病,想带艾米回土耳其见见家人,然后我建议她来美国治疗,但效果不太理想。”
我惊讶,难过,更多的是无法接受。
麦琦躺在医院里。
分别不过半年多。
她剃光了头发,人很虚弱。
我轻轻地说:“hi,亲爱的。”
她对我笑笑,仍有艳丽的神色:“小豫儿,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在医院探望了麦琦之后,我跟随她的姐姐去看艾米,我一踏进姐姐的家,就已经看出了大概,这是一个经济窘迫的家庭,她的姐夫是一位西班牙裔美国人,是一名出租车司机,姐姐帮忙在带艾米,但他们自己也有三个孩子,或许也已经没有办法支付费用再多请一个保姆照顾孩子。
小艾米被放在婴儿床里,见到我,还认得,摇晃着手臂露出一个笑容,萌出几颗可爱的乳牙。
她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像一只小猫咪,我心一酸,差点没落下泪来。
我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用婴儿车将艾米带到医院,让她陪陪妈妈,然后就回去,白天帮忙看顾孩子,麦琦的堂姐在做百货公司上班,因为要照顾生病的妹妹,已经失去了大半月的工作。
麦琦的身体已经很坏,常常昏睡,偶尔她清醒的时候,我们晚上会在病房内聊天。
一开始讨论都是切实际的事情,我说:“我想办法给你拿点钱,给宝宝找个保姆,让你姐姐能出去工作。”
麦琦摇摇头说:“葭豫,我已经不能照顾艾米,我请你来,就是想请你带她回国。”
我一抵达,她就跟我断断续续讨论过这个事情,我还是安慰她说:“不到最后时候,不要放弃。”
麦绮微微地笑了一下:“葭豫,我明白的,只是我们得信服真主的安排。”
我握住她的手:“别担心,一切会好的。”
麦琦有些抱歉地说:“她当时一出生,斯成已经答应要当监护人,我希望你不会介意。”
我安慰她说:“你放心吧,斯成有足够能力照顾她。”
麦绮用歉疚而恳求的眼神望着我:“但他那般忙碌,孩子需要陪伴,我希望你们以后——葭豫,你有空的话可以陪伴她玩耍。”
艾米是我们看着出生的,我从心底怜惜这对母女,我诚心地说:“小艾米那么可爱,你放心吧。”
她昏睡过去。
有一天夜里她疼醒,那晚我去医院陪她聊天,麦琦终于跟我说起那一段故事:“如果她长大,想知道血统的话,告诉她他的爸爸是一位亚裔混血,我是在香港认识他的,我们有过一段甜蜜短暂的恋爱,后来他走了,她爸爸不会知道世界上有这个孩子,我希望她不会怨我将她带到世界,因为妈咪给她的,是全部的爱。”
我摸了摸她新长出一点头发毛绒绒的头:“琦琦,不会的,她会快乐的长大,你要坚持,一定会好的。”
麦琦轻轻地笑了:“有孩子是一个意外,我的信仰不允许我做杀害生命的事情,于是我想生下来,坦白说——我对婚姻没有太多期待,但却期待做一个妈妈——怀孕做检查单的时候,子宫内的疾病已经发现了,但宝宝却是健康的,我想生,于是求助斯成,他还介绍我去美国看过医生,原本生产时以为一切都顺利,但没想到半年后还是复发了。”
我隐约听斯爽说过,麦琦早年的时候,曾遭受过一些隐晦的伤害。
我望着她,动容地说:“麦绮,我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我愿意照顾她,就当我的亲生女儿一样。”
麦绮惊讶地道:“是斯成的吗?”
我回她:“不是,是定中的。”
我终于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往事,也许是同病相怜,看到她独自在医院里躺着,到了这样的阶段,我所能做的其实已经很少。
麦绮体贴地说:“你跟斯成怎么样了?”
我客气地笑笑:“我现在专心做事。”
麦琦陷入回忆:“你嫁给了定中去美国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他没露过一个笑脸,他经历这遭,终于饱受感情困苦,不枉那么多女孩为他伤过心,也算机遇公平。”
我宽慰她:“他是很关心你的,他终究待你不同。”
麦琦轻轻地说:“我爱过他。”
我好脾气地笑了。
麦琦瞪我一眼:“你别笑,我二十岁时认识他,他那样英俊爽磊,却来去如风,老实说,他身边的女孩子,很少有不爱他的。”
麦琦说:“只是我比较没那么贪心,他拿我当朋友。”
也许换做别的女人跟我这样说,我会吃醋,但是麦琦,她如今躺在病床上,带着美好的回忆,等待着上帝的召唤。
麦琦殷殷嘱咐我:“生病太丑了,我绝不会想让斯成看到我最后的样子。”
我也开始爱回忆往事了,忽然想起在第一次见到她,翠绿山路上走来的一个女孩子,艳红嘴唇,黑色洋装,玲珑美态,我当时简直惊为天人:“你不丑,我一直觉得,你非常美丽。”

☆、第75章 七五

深夜回到酒店。
从抵达美国开始,因为时差和忙碌,我已经记不清我有多少小时没睡,但此刻心绪唏嘘烦杂,
远在大洋的彼岸,毫无睡意的深夜,我忽然很想念他,渴盼与他说说话。
我打开了关闭了将近两天的手机。
手机界面开启的一瞬间,电话和短信一直涌进来,未接来电提醒和短信一直滴滴地响,迅速塞满信箱,然后系统停了,手机关机,又重新启动。
我打开了收信箱,先看到了斯成的信息,都是在我离开的那天晚上发的。
“葭豫,你去了哪里?”
“为什么关机,回电话给我。”
“回电话。”
“葭豫,回电话。”
然后晚一点,变成了孟宏辉的。
“吴俊夫亲自打电话到蔡律师处找你,老蔡汇报到我这里来了,怎么回事?”
“联系上斯成了,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斯成今早回来了,人在医院,不让我告诉阿爽也不让我通知斯家,赶紧开机。”
然后才是斯爽的。
“大家都瞒着我这个孕妇!听说你跟大哥吵架了?!你怎么突然消失了!”
“老大查了航空公司,你去了美国,发生了什么事?赶快回电话!”
“大哥病了,你赶紧回电话啊——”
居然有斯定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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