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梯菲尔奇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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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梯菲尔奇遇记-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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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尔达津津乐道地讲述着从车夫那儿听来的传闻——一有机会,他就跟这位厚道的车夫聊天。

  在这片莽林中,一年之内,至少打死50多头凶狮,几百只豹子。至于狼狈之类,简直数不胜数。正如人们猜想的那样,萨伍克既然假装听不懂人家的话,听了这些惊心动魄的故事,自然无动于衷。昂梯菲尔师傅则根本不担心什么突尼斯的狮豹之类的走兽。在2号小岛上就是有几百万,他也不会后退一步……

  但是,银行家、公证人对吉尔达·特雷哥曼讲的这些传闻倒是洗耳恭听。只是听见猛兽在路旁丛林中嘶吼时,赞布哥和奥马尔一样,有时眉头紧锁,向车门斜瞟几眼,接着面色苍白,全身发抖,靠在角落里缩成一团。

  天哪!驳船长那天又开讲了,“我听车夫说,最近,一辆四轮马车遭到了袭击——要开枪来对付这些野兽——就在前一天晚上,不得不把车烧了,用火光驱散一群豹子……”

  “旅客呢?”勃·奥马尔问。

  “只好步行走到下一个驿站。”特雷哥曼回答。

  “步行!……我……我不能步行……”公证人用颤抖的声音喊道。

  “好吧……那你走在后面压尾,奥马尔先生,我们可不等你,瞧着吧!”

  可以猜想到,这不友好,叫人担心的回答,是出自昂梯菲尔师傅的嘴里。他就是这样加入这场谈话的。勃·奥马尔肯定意识到了,无论在陆地,还是在海上,他生来就不适合旅行。

  不过,这一天平安无事,只听到了远处野兽的吼叫声。让吉尔达·特雷哥曼感到烦恼的是,马车到达波尼时,天已经黑了。

  当车离波尼还有3~4公里,也就是靠近希帕尼城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钟了。希伯尼是一座著名的城镇,它和圣·居斯旦不朽的名字联系在一起。该城的奇迹之一,就是那些深邃的水池,年老的阿拉伯妇女经常到那里去烧香朝拜。又过了20年左右,人们大概才看到那座天然的罗马大教堂的医院的地基。这要归功于拉维热里
【法国人,1867年任阿尔及利亚大主教,曾在法国办过慈善事业】大主教,他用他那强有力的巨手,把池水从地心中汲引出来。

  总之,整个波尼镇都置于黑暗之中:沿城廓的海滨游览胜地,在西部以锥形沙滩为终点的狭长形海港,码头上浓荫蔽日的苍翠树木,有着宽阔广场的新城,以及矗立在广场上的梯也尔先生的铜塑像等,都被黑夜吞没了。还有,君王陵墓,驳船长也没能看见。他本来可以从这儿粗略地欣赏一下阿尔及尔那别具一格的风光的。

  说实话,这位大好人总碰不上好运气。他一心想着在“另一个法兰西”【指阿尔及利亚】补偿这一损失,以此来安慰自己。

  旅客们选了一个坐落在广场上的旅店,吃了晚饭,10点钟就上床睡觉了,以便搭乘明早的火车。坐了60小时的马车,大家都腰酸腿疼,看来,这天夜里,都睡得很香——连无所畏惧的昂梯菲尔师傅也不例外。
 昂梯菲尔奇遇记   第六章  
从波尼到阿尔及尔,到达喀尔【达喀尔是塞内加尔首都】一路上的见闻   昂梯菲尔师傅本以为从波尼到阿尔及尔有一条铁路,谁知道他早来了20年。第二天听了店主的回答,他目瞪口呆。

  “怎么,……这里到阿尔及尔没有火车!”他跳起来喊道。

  “没有,先生,但是,假如您愿意等的话,过几年会有的!……”店主开玩笑地说。

  无疑,勃·奥马尔不想再问什么了,为了不耽误时间,大概还得乘船。但是,皮埃尔·塞尔旺·马洛可不听店主那一套。

  “有船出海吗?”他用命令的口吻问道。

  “有……今天早晨。”

  “上船去!”

  于是,6点钟,昂梯菲尔师傅乘邮轮离开了波尼。同行的自然还是那几位。

  有关这几百公里的航行中的遭遇,无须多花笔墨了。

  当然,吉尔达宁愿坐火车,因为乘火车可以临窗眺望这片土地。那奇妙的铁路过几年才能从这里通过。他们打算在阿尔及尔来弥补这一损失。昂梯菲尔师傅本以为一到就能搭乘开往西非海岸的航船,他错了。那么,这期间不是可以逛好多地方吗?——郊区的迷人的游览胜地,甚至可以到猴子河、卜利达去玩玩……即使发掘财宝一无所获,对驳船长而言,又何妨!至少,他能对从阿尔及利亚首府带回一些回忆嘛!

  邮轮行驶速度很快,晚上8点钟已经停泊在阿尔及尔港口了。

  夜色仍然相当昏暗,在这一纬度带,即使满天星斗,甚至在3月份最末一周也是如此。整个城市模糊不清,越北越黑。隆起的呈圆形轮廓的君王陵墓,多么令人神往的王陵!走出车站,特雷哥曼发现需要登上穹形的码头桥,然后,沿着码头往前走,左边是灯火辉煌的广场,中间有个公园,能在那里停留一下,他会多么开心。接着就是一排排高高的房屋,其中一所就是欧洲饭店,昂梯菲尔师傅和他的伙伴们在这里受到了热情的接待。房间已经定好,——吉尔达·特雷哥曼的卧室紧挨着朱埃勒的。旅行家们放好各自的行李后,下楼到饭厅就餐。大家一直忙到9点钟。离邮轮启航还有一段空闲时间。最好是躺上床睡一觉,缓缓劲儿,松弛一下四肢,以便明早能精力充沛地观光全城的游览胜地。

  经过一整天的旅行,天气炎热,风尘仆仆,本应休息一下,朱埃勒也顾不了这些,一心想着快点给未婚妻写封信,一回到房间就赶紧动笔写起来。第二天发出,三天后家人方可收到。在这封信中也谈不出能使爱诺卡特感兴趣的东西,无非是说他自己在外如何恼火,如何一心一意地爱着她——这也不是什么新鲜的见闻。

  顺便提一下,同伴中有四位已回到各自的房间。只有昂梯菲尔和赞布哥——这便是妹丈和妻兄,吃完晚饭就不见人影了,也没说明他们为什么要离开饭店。这一举动,使其他四位同伴感到十分惊奇!即使有人问及圣马洛人这一点,他很可能也不加理睬。

  两位继承人打算到哪儿去呢?去观赏阿尔及尔的美丽市区吗?是出于好奇他们才沿着巴卜阿旱克姆大街,在游人熙熙攘攘的码头上悠闲漫步?看来都不像,他们的旅伴们也不会那样推测。

  “啊……这是怎么回事?”吉尔达说道。

  青年船长和其它人早就发现,在旅途中一向沉默不语的昂梯菲尔一反常态,多次同赞布哥窃窃私语。显然,银行家对妹丈的主意表示赞同。两位老兄达成什么默契呢?——这次外出是否早有安排?——什么计划呢?——脾气相同的两位继承人又在搞什么名堂?……

  和朱埃勒道别后,驳船长就回到自己的房间。脱衣就寝前,他把窗户敞开,想呼吸一下阿尔及利亚的新鲜空气。凭借惨淡的星光,他隐约看到了广漠的空间以及一直通向马提福角的整个海湾。海湾上航船的信号灯闪闪发亮,有些船停泊在海上,有的夜里怕遭风袭已靠岸。一只只渔船掌灯明火,沿岸一片辉煌。再近一点,港内即将启航的邮轮正在填火加温,粗大的烟囱喷出火星点点。在马提福角那边是浩瀚的大海,一道无际线圈住了视野。闪烁的群星犹如朵朵鲜花从那里缓缓升起。看到这夜色,人们准相信,翌日,太阳把最后一批晨星驱散后,一定是阳光绚丽,天晴气爽。

  吉尔达·特雷哥曼想:

  “游览一下阿尔及尔这座高雅的城市是多么开心呀!从马喀特启程后,走了一条什么鬼路线,到达2号小岛前还得飘洋过海,此刻,正该在这儿休息几天,喘口气了!听说莫依兹饭馆在佩斯卡特高地上,明晚该去那里享一顿口福了……”

  这时,他听到急剧的敲门声,时钟刚过10点。

  “是你吗,朱埃勒?”特雷哥曼问道。

  “不,是我,昂梯菲尔。”

  “马上给你开门,我的朋友。”

  “不必了……你快穿好衣服,收拾好旅行袋。”

  “旅行袋?”

  “我们40分钟后就出发?”

  “40分钟后?”

  “别迟到……邮轮可不等人!我就去告诉朱埃勒。”

  这下子可把驳船长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非是在做梦?不,不能是梦,他听到有人在敲朱埃勒的房间,……接着又听见楼梯在响,昂梯菲尔下楼去了。

  朱埃勒正在写信,此刻也只好再加上一行,告知未婚妻,他们当晚就得动身。

  这原来就是赞布哥和昂梯菲尔为什么夜出的缘故吧!——他们是去打听去非洲海岸的船只情况,真交上好运了,居然让他们找到了一艘正在启航的邮轮,他俩立即订好了舱位。昂梯菲尔是不会替他人考虑的,就上楼来通知吉尔达和朱埃勒。同时,赞布哥去告诉勃·奥马尔和纳吉姆。

  驳船长怀着异常失望的心情收拾行装。但,没有讨论的余地,主人已发话了,只有服从了。

  几乎与此同时,朱埃勒来到吉尔达的房间,问道:

  “您没想到吧?”

  “没想到,小伙子,”驳船长答道,“尽管我作好各种准备,来应付你叔叔。我……我本想在阿尔及尔至少能逛上48小时,观赏一下码头,埃塞花园……还有君王陵墓。”

  “有什么办法呢?特雷哥曼先生,我叔叔找到一艘即将出海的邮轮,真倒霉透了!”

  “是呀……我要反抗的!”驳船长叫喊着。他在生他朋友的气。

  “唉,不,您不会反抗的,特雷哥曼先生……或许您想冒一次风险。我叔叔只要随便看您一眼,然后,不停地嚼着他嘴里的小石子……”

  “你说对了,朱埃勒。”吉尔达低下头答道:“我会唯命是从的……你真了解我!——我本打算到佩斯卡特的莫依兹饭馆请你美餐一顿!——不管怎么说,这是件令人遗憾的事。”

  真遗憾!这位可怜的老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准备好行装。10分钟后,他和朱埃勒在一层大厅同昂梯菲尔、银行家、奥马尔和纳吉姆会合。

  他们来时受到热情接待,走时却颇为冷漠了。房金按24小时计算。朱埃勒抓紧时间把信投入邮筒。然后,大家沿着码头桥梯走进港口。特雷哥曼最后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官府广场。

  在离码头半链远的地方,停着一艘汽轮,锅炉正在加热,已发出由于蒸汽喷出时的吱吱声。升起的黑烟弥漫着繁星闪烁的夜空一角。一阵震耳的汽笛声预告邮轮即将启航。

  一只小艇在码头桥下等待着搭船的旅客。昂梯菲尔和他的同伴们跳上小艇。只划了几桨,就靠拢了邮轮。特雷哥曼还没来得及辨别东南西北,就被带到了他和朱埃勒合住的客舱。昂梯菲尔师傅和赞布哥两位住在另一个舱室,公证人和萨伍克也是单独住一间。

  这艘名叫“卡塔兰”号的邮轮,是属于马赛联合商船公司的,定期来往于西非海岸和圣路易【塞内加尔西部沿海城市】及达喀尔之间,必要时,中途也停留几次,旅客可以搭船或下船,或是装卸货物。船速平均每分钟30多米。

  昂梯菲尔上船一刻钟后,那划破夜空的一声汽笛长鸣。接着拉起揽绳,“卡塔兰”号开始摇动,螺旋桨猛烈地翻搅着水面,激点浪花。紧贴着沉睡海港的大型邮轮,绕过停泊在那里的船只,沿着船舶修配厂和码头引桥的航道驶向海面,向西方前进。

  一幢幢高耸的白色建筑映入驳船长的眼帘。这就是君王陵,而他只看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岸边陡壁上出现一块尖突的地方,这就是佩斯卡特高地,也就是以美味红烧鱼著称的莫依兹饭馆的屋顶……

  特雷哥曼途经阿尔及尔留下的回忆仅此而已。

  船一离开港口,勃·奥马尔就躺在舱室的卧铺上,又开始领略晕船的滋味,这就不必多说了。他想:先置身几内亚湾,然后还得返回来……幸好这是最后一次漂流了……说不定此刻,别人也被波涛折腾得恶心头晕,忍受着同样的苦难呢!……不!除了他,没人呕吐……只有他一人在受罪。

  “卡塔兰”号上的乘客大部分是返回各自港口的海员,都习惯于航海。有几个塞内加尔人,还有一些是海军陆战队的士兵。所有的人都到达喀尔去,在那儿汽轮将卸下一批货物。途中不能停歇了。因此,昂梯菲尔师傅欣喜若狂,然而,到达喀尔并非到了目的地。赞布哥也向他提醒这一点。

  “我从未想过要找到一艘从阿尔及尔直开卢安戈的邮轮,到达后我们再另打主意就是了。”他答道。

  事实上,也别无良策。看来,旅行的最后一程还会遇到麻烦。这正是两位继承人所关切的问题所在。

  夜间,“卡塔兰”号在保持离岸2~3海里的距离向前行驶。特内斯的信号灯闪闪发亮,布朗角的黑影依稀可见。第二天早晨,终于看到了奥兰高地。一小时后,邮轮又越过了被高地侧面环抱着的米尔斯克比尔海港。

  在远处,是延伸开来的摩洛哥海岸,还有矗立在野兽成群的里弗大地上的群山侧影。得士安【均为摩洛哥北部沿海城市】也出现在地平线上,阳光下,焕然一新。在西边几海里处是休达【均为摩洛哥北部沿海城市】,它像一座碉堡镇守在地中海大门的一侧,横卧在两个山涧之间的一块岩石上,另一侧则处在英国管辖之下。走出海峡,终于看到了广漠无垠的大西洋。

  摩洛哥沿岸高处的树木逐渐显现出来。丹吉尔【均为摩洛哥北部沿海城市】隐没在海岸凹隐处的后边,再远一点是光彩夺目的穆斯林圣墓和被绿树隐蔽的别墅。沿海船只来往如梭,都在观察着风势,以便驶入直布罗陀海峡。

  请勿担心,“卡塔兰”号不会延误时间,它那威力巨大的机桨足以抵挡海风的袭击,不论是一般的海水,还是地中海漏斗形的入口处那奇怪的波浪预示的即将来临的风暴。晚上近9时,它扬起三角形风帆,行进在大西洋的海面上。

  驳船长和朱埃勒在尾楼上闲聊着,然后还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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