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梯菲尔奇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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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梯菲尔奇遇记-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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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驳船长和朱埃勒在尾楼上闲聊着,然后还可以休息几小时,当“卡塔兰”号向西南驶去,环绕非洲大陆的一端航行的时候,一种惜别的感情在他们俩脑子里闪过。

  “喂,小伙子,出海峡时,我们本应到船左侧去,不该站在船的右侧!至少,我们不要背朝法兰西奔向前方……”

  “奔向何方呢?”朱埃勒问。

  “见鬼,我真害怕!”驳船长答道。“有什么办法呢!朱埃勒,只好忍受痛苦吧!到处飘泊甚至会飘到魔鬼那儿去!过几天就到达喀尔能马上找到交通工具呢!……再往远处没有定期的航船……我们或许会耽搁几星期,不知叔叔想到没有……”

  “他已想过了,没错儿!”

  “他以为很容易找到2号小岛,他错了!您知道我在想什么吗?特雷哥曼先生?”

  “不知道,你说说看,小伙子——”

  “好的,我想我祖父托马·昂梯菲尔把那个该死的卡米尔克丢在雅法的岩石上就好了……”

  “啊!朱埃勒,那位可怜的……”

  “假如那位埃及人被抛在了那个地方,他无法把亿万财富送给他的救命恩人。如果说他根本没把财富留给他,我叔叔就不会有探宝这一说了,那么爱诺卡特肯定成为我的妻子。”

  “这倒是实话,”驳船长答道,“不过,朱埃勒,若是你当时在那儿,你也会像你祖父一样搭救那位可怜的总督的——瞧,”他用手指着船右方一个光点,一边接着说,“这亮光是什么?”他想扭转话题。

  “这是斯帕特尔角【在摩洛哥】灯塔。”青年船长答道。

  其实,这就是非洲大陆西端的一座灯塔,费用由欧洲国家承担。它也是非洲海域上所有灯塔中最先进的一座。

  关于“卡塔兰”号这次的航行,可以说一帆风顺,在此就不必详细描述了。途中曾遇到从陆地上吹来的旱风,船始终紧贴海岸行驶。只有远海的激浪使海面翻滚几下,并未遇上汹涌的波涛。这样的好天气,也只有最脆弱,最敏感的奥马尔这样的人才会生病。

  一直能望见整个海岸,梅金内斯和摩加多尔高地,海拔1000米的泰萨特山峰,特鲁丹,同摩洛哥交界处的海峡等。

  吉尔达·特雷哥曼没能尽兴观赏加那群岛【在摩洛哥西部的大西洋上】,因为“卡塔兰”号经由最近的富韦特文图拉岛时,时速达50海里。但是在穿过康塞尔热带区之前,他总算向博贾尔角【在西属撒哈拉】致敬了。

  5月2日下午海面上出现了布朗角,第二天又隐约见到普尔腾迪克【毛里塔尼亚西部沿海城市】。塞内加尔海岸终于进入了旅行家们的视野。

  如前所述,既然所有的乘客都到达喀尔下船,那么“卡塔兰”号也就不会在法属殖民地的首府圣路易停留了。

  再者,达喀尔海港的规模要比圣路易大得多。大部分来自巴西的里约热内卢和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远洋轮在横渡大西洋前都在这里停泊。昂梯菲尔便轻而易举地在达喀尔找到通往卢安戈的交通工具。

  5月5日,早晨4点左右,“卡塔兰”号越过佛得角,该岛和同名的群岛位于同一纬度带。船绕过三角形的半岛。这岛屿就像一面旗帜,挂在靠大西洋的非洲大陆一端。自从离开阿尔及尔,经过800海里的航程,达喀尔终于出现在群岛内角的一侧。既然塞内加尔是属于法国的
【塞内加尔已于1960年8月宣布独立】,达喀尔当然也是法兰西的领地。然而,法兰西本土离这儿又多么遥远呢! 昂梯菲尔奇遇记   第七章 从达喀尔,到卢安戈港途中的种种议论和遭遇   特雷哥曼从未想到过有一天,同朱埃勒散步会在戈雷埃诺共和国的古老首都达喀尔的码头。可是,这一天却到来了,他们正在观赏用两道花岗岩引桥加固的码头。此时,像形影不离的勃·奥马尔和萨伍克一样,昂梯菲尔师傅和银行家赞布哥,正向法国航海办事处走去。

  一天时间足以游览全城。这里没有什么引人入胜的东西——一座较为漂亮的花园,一所教堂作了驻军的营房,一处叫做贝尔埃尔的高地,当局把得了黄热病的居民安顿在上面的一所建筑内。戈雷是这里的首府,达喀尔是主要都市,如果我们的旅行家在此逗留几天的话,时间会显得太长。

  总之,困难面前不气馁,这是吉尔达·特雷哥曼和朱埃勒常说的一句话。在启程前,他们在洒满阳光的大街上闲逛,或漫步在码头上。街道颇为整洁,由在严密监视下的犯人负责打扫。

  实际上,较为引起他们兴趣的还是那些船只——有由法国波尔多开往里约热内卢的航船,有皇家邮轮,1862年是这样称谓的。当时达喀尔没有后来那么大的规模,该市当时只有9千居民。尽管塞内加尔贸易额已达2500万法郎,其中2000万是法国的贸易额。自从港口修建工程开始后,人口有增长的趋势。

  达喀尔大街小巷都是些土著黑人。他好注格冷漠,神经质,脑壳宽厚,长着鬈曲短平的羊毛头发。他们对塞内加尔的炽热阳光有着非凡的抵抗能力。至于驳船长特雷哥曼,则必须把他宽大的花格手帕放在头上.当阳伞使用。

  “上帝呀!天可真热!”他叫道,“我生来就不能在热带生存!”

  “这算不了什么,”朱埃勒答道。“特雷哥曼先生,等我们到了几内亚湾的深处,离赤道只有几公里的地方……”

  “我肯定会融化的,”驳船长说,“回到家乡时,只剩下皮和骨头了!”再说,他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微笑着,继续说道:“不是吗?回到家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唉!特雷哥曼先生,您已经消瘦了。”青年船长提醒他。

  “您觉得我瘦了?——没啥!成为骨架前,我还有油水可刮!依我看,特别是在人吃人的地方探险,人还是瘦点好。譬如说在几内亚湾沿岸,真的有吃人肉的人吗?……”

  “但愿已经绝迹了!”朱埃勒回答。

  “唉,小伙子,尽可能别让我们肥胖的身躯引起野人的食欲。再说,在2号小岛之后,谁敢说不会去寻找3号小岛呢!……一旦到了自家人彼此残食的地方……”

  “比如,在太平洋群岛上或在澳大利亚等,特雷哥曼先生!”

  “是呀!那里住的是古猿人!”

  可敬的驳船长本想说“原始人”,倘若他能选出这个词的话。因为,在那些地方,人吃人纯粹是为了解馋。

  但是,想到昂梯菲尔师傅还会一意孤行,对亿化财富的强烈欲望会把他带到那些遥远的水域,这是不能同意的。即使他被关进疯人院,他的侄子和他的朋友也不会跟他跑了,甚至将阻止这次远征。

  当吉尔达·特雷哥曼和朱埃勒回到饭店时,又见到了昂梯菲尔师傅和银行家。

  法国代理人对他的同胞给予了热情的接待。然而,当同胞问道在达喀尔是否有开往卢安戈港的船只时,得到的回答却令人十分丧气。这条航线,最多每月有一次去达喀尔的定期邮轮,在塞拉勒窝内和大巴萨姆之间,每周倒有一次航班。可是从那儿到卢安戈的航程还相当远。在达喀尔要乘定期邮轮,至少也得8天以后再见了。这样一来,就得在此呆上一周。这需要多么大的耐心呢?皮埃尔能有这般耐心吗?他的牙齿现在每天要嚼碎一个小石子。好在,非洲海岸的沙滩上不缺小石子,他随时都可以找到更新的。

  说实话,在达喀尔待上一周,实在太长了。到白城东流去的小河两岸逛逛,去码头上散散步,又何须用得上一整天的时间呢!只有那些具有哲理思维的人才有这种耐心。但是,这一行人中除了吉尔达·特雷哥曼在这方面有特殊天赋外,其他人员既不耐心也不是哲学家,他们都在给把自己选作继承人的卡米尔克总督祝福,但又埋怨他不该把遗产埋得如此遥远。到阿曼湾已经够远了,现在又得奔向几内亚湾!那位埃及人不能在地中海、在波罗的海和黑海、北海,大西洋的海面上,在欧洲海域选一个称心如意的地方,找一个隐蔽的小岛吗?难道就找不到更合适的小岛作他的保险箱吗?总督大人未免太谨慎了!既然,生米已煮成熟饭,也只好如此了,除非放弃这次考察……能放弃吗?……是昂梯菲尔师傅,还是银行家赞布哥,甚至向被萨伍克牵着鼻子走的公证人勃·奥马尔,倘若您提出这样的建议,他们会热情回敬您的。

  还有,这些人物彼此越来越疏远了,他们分成三伙:一伙是朱埃勒和特雷哥曼;一伙是昂梯菲尔和赞布哥;另一伙是奥马尔和萨伍克。他们只是吃饭时见面,分开住,散步时彼此回避,从不商量要事。老是二重唱,似乎永远也不能表演六重唱,——即使同时登台,也只能是一场不搭调的演出。

  众所周知,由朱埃勒和特雷哥曼组成的第一组的话题是:旅行不定期的延长,两位未婚男女相离越来越远,担心经过千辛万苦之后,其结果还可能是个谜;昂梯菲尔师傅那与日俱增的过度兴奋和快要失去理智的精神状态等等。驳船长和朱埃勒忧心忡忡,但又得忍耐着,奉陪到底,免得触犯了他。

  关于第二组,昂梯菲尔和赞布哥,这两位未来的妹丈和妻兄,一位住在宁静的外省,过着无所嗜好,安定的日子,恪守退休海员所特有的哲理,如今却被金钱勾起的欲望所折磨,被涉及到亿万财富的婚姻搞得眼花缭乱,晕头转向。另一位已相当富有,但一心想富上加富,发一笔大财,哪怕历尽千辛万苦,也在所不惜!

  “在这么个小地方得待8天,”昂梯菲尔师傅一再重复着,“谁知道那艘该死的邮轮会不会晚到!”

  “还有,”银行家说道,“厄运或许把我们带到卢安戈,可能从那儿到马永巴【加篷的港口】海湾还有50多海里呢!”

  “这段路程真叫我担心。”怒不可遏的圣马洛人喊叫起来。

  “确实叫人担心。”赞布哥附和着。

  “好吧!……晚到一些时候……见鬼!……船停之前,总不能抛锚!先去卢安戈,然后走着瞧!”

  “是否要求船长在马永巴停一下……这会使邮轮离开原来的航道吗?”

  “这不符合航海规则,我想他不会同意的。”

  “不错,是绕点路,我们可给他一笔补偿费……”银行家想出了这个主意。

  “试试看吧,赞布哥,您脑子里想的总不是我所关切的东西!主要是卢安戈,从那儿总有办法去马永巴,车到山前必有路!如果没办法离开达喀尔,我们还可以沿海岸走嘛!”

  “步行嘛!”

  “步行。”

  皮埃尔说得多轻松!沿途有种种危险,障碍和不可逾越的困难咧!在利比利亚,象牙海岸,加纳,达荷美和大巴萨姆【今尼日利亚,喀麦隆等国】的土地上步行800里!不行!就是搭邮轮也得碰上好运气,才能避开风险啊!踏上这条征途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再说,塔莉丝玛·赞布哥小姐正在马耳他等待着他那勇敢的未婚夫呢!

  尽管8天之内没有邮轮,他们也只好耐心等待。在达喀尔熬过的这段时光,对他们说来,真是度日如年呀!

  萨伍克和奥马尔这一对谈的则是另一个话题。倒不是姆哈德的儿子不急于找到小岛,不急于把卡米尔克的财富抢到手。不!绝非如此!他也在搜肠刮肚,想叫两位继承人一无所获,把全部金钱塞进他个人的腰包,致使奥马尔也感到惶恐已极。他早就密谋收买一伙歹徒,准备从苏哈尔返回马斯喀特时下毒手。这回,他试图用同样的手段,从马永巴回卢安戈时,实现这个阴谋。成功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在这些土人中,那些从事非法活动的公务员中,会找到一些亡命之徒。只要出一笔钱,他们甚至肯去卖命,参与他的罪恶计划。

  怯懦的勃·奥马尔被这个阴谋吓破了胆,也许是出于谨慎,至少是怕这桩罪恶的勾当牵连了自己——这一切叫他心神不定。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些看法。他首先十分肯定地说,昂梯菲尔及其同伴非等闲之辈。他特别指出,只能出大价钱,雇佣一些无赖之徒。不过,这些人,早晚会说出去,谋杀案会传遍全国。在非洲这偏僻、野蛮的疆土上,探险家被杀害,这秘密是包不住的……很明显,只有上述的理由或许还能阻止萨伍克这种人付诸行动。

  实际上,他的决心丝毫未动摇……这种事他见多了,自己也曾干过!……他向勃·奥马尔瞥了一眼,公证人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萨伍克说:

  “我只知道有一个混蛋会背叛我!”

  “是谁,大人?”

  “是你,勃·奥马尔!”

  “我?”

  “是的,你得小心点,我有办法叫人保持沉默!”

  勃·奥马尔全身发抖,低下头。从马永巴到卢安戈的路上又多一具死尸,萨伍克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这一点他心里一清二楚。

  5月12日晨,等待已久的邮轮终于驶进了达喀尔港口。一些旅客在此下了船。这是一艘葡萄牙航船,叫“辛特拉”号,专门向热带非洲葡萄牙殖民地安哥拉的圣保罗运载货物及旅客。明早天一亮,它就要启航,所以我们的旅行家赶忙去订座位。船的航速平均每小时9~10海里。整个航程要一周时间。这期间,勃·奥马尔又得忍受晕船的痛苦了。

  第二天,天气晴朗,“辛特拉”号迎着陆地上吹来的清风驶出港口。昂梯菲尔师傅和银行家满意地舒了一口长气,他们的肺脏恐怕有一星期不活动了。这是踏上2号小岛并从它的脏腑中掏出财宝之前的最后一程了。根据万有引力定律和它的反定理,他们越接近小岛,吸引力就越大。“辛特拉”号的机桨每转动一次,这段距离就缩短一点……

  唉!对朱埃勒来讲,正相反,此距离越增加,他就越远离法国,远离他一筹莫展的未婚妻居住的家园——布列塔尼。他一到达喀尔就给她写了一封信,可怜的少女很快就会知道他的未婚夫要奔赴离她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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