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出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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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出墙-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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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他结巴这当口,人家已经褪至单衣了。

“其欢,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当回宫了?”

她义正词严:“今夜,我奉王命看顾你。”

这就看顾到同床共枕了?

小时候他们也曾这样躺在一起,可那是小时候,他十岁之前的事,那时候他又矮又胖还容易手心冒汗,对男女之事全然不懂全然无知。现在……现在,他可保证不了,当她靠在他的枕边,他还只是那么躺着聊着睡着。

她要的就不是他的保证。

“不想抱住我吗?”惺忪的媚眼是她对他最完美的邀请。

段正明却还是一个劲地往帐内退,“其欢,你知道我不是不想,可你……你是王后,你是王上的妻……”

她的手挡在他的唇上,冰冷的手触碰着他滚烫的唇,如冰与火的碰撞,只留下一缕青烟,散了。

“正明,只此一夜……只此一夜,我不是王后,我不是谁的妻,我不是这国的王母。我只是何其欢,是五年前你没有勇气带走的……何其欢。”

五年前,他没有勇气把她从宫里,从即将成为王妃的尊荣里带走。五年后,他有勇气背弃伦常,与王后出轨吗?

她白嫩的娇臂揽过他的胸膛,像一只蜘蛛攀附上他的身体,用她全身散发的诱惑将他紧紧缠绕。

只此一夜,她知道,他们可以拥有的,段素徽愿意给她的,只此一夜。

坚实的手臂将她带到身下,他体内因为忍耐而几近冷冻的血液开始乱窜……

没有天地赐婚,没有祖宗见证,没有龙凤花烛,没有合卺酒,没有亲朋的祝福,甚至……没有第二夜。

只有无尽的缠绵在红帐暖被内悄悄蔓延——

只此,一夜。

 第四章 春风夜红杏墙外开(2)

一夜春意荡漾。

待到枝头春意闹,段正明伸出的手却是空荡——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冰冷的锦被预示枕畔的那个人早已人去久矣。

她走了,在他沉沉睡去的那一刻,她选择了离去。

这一次,她比他先走一步。

段正明的手摸着她曾躺过的每一寸温暖,不期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朵殷红,刺目地盛开在床际,端端地卧在他的身旁。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她做了五年的王妃,怎么可能在昨夜才度过她的初夜?

怎么可能——

这五年,到底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她和段素徽到底有着怎样的夫妻之道?

段正明发了狂,匆匆爬下床,来不及着朝服便往宫中奔去。

她在哪里?她到底在哪里?

慌乱让段正明无法平静,闭上眼他无力感受她的气息。他的身上全是她留下的余味,他无法感受她,便无法找到靠近她的路。

段正明慌了,四处奔走,不期然闯进了一座宫殿。

庭院正当中养着几盆绿萝,这萝养得怪异,几罐清水养着绿萝,水里还放着锦鲤。鱼在水中,萝在水上,红垫水底,绿绽红上,相辅相成,很是别致。

大厅的当中悬挂着一人来高的丹青,他认得那画中之人,乃永娴太后所出耀王爷——十五岁上便病故,永娴太后下旨任何人不得进入此殿,更不得碰触此地一草一木,一切皆保持耀王爷在时的模样。

如今,这里却是谁的地盘?

“顾国君,起得好早啊!”打院子深处悠悠然走过一道身影,“春风一度,不好好歇歇,这大早就起身进宫来了?”

段正明定睛一看,满宫里敢如此口出狂言的就只有段负浪负王爷了。昨夜他陪同何其欢送他回王府,自然什么都知晓,什么都明了。于他,段正明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负王爷,我只想去见王后娘娘,还求您带路。”

他不认路的毛病,这宫里上下谁不知道?也用不着特意解释,段正明直挑明了说:“我要见何其欢。”

段负浪朗声大笑,“顾国君到底年轻,身体底子好,不像我,到底年纪大了,玩不动,也折腾不起了。”

他这是话中有话啊!段正明并非听不懂,只是此时此刻顾不得这许多了,“负王爷,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与其欢之间的事,您多少也知道些,已当此地步,对其欢我万万不会再放下。”

放不下了,已然放不下了。

“那……顾国君,事已至此,接下来您有何计较?”

“不是我,是王上当有何打算才是。”

成亲五年,夫妻却不曾同房。段正明真的很想揪紧段素徽的颈项问他,你到底把何其欢当成什么?既然不打算做夫妻,又何必留着这夫妻的名分。

然,王上会轻易放了王后与自家的堂弟双宿双栖吗?

这似乎非常人之所为啊!

见他一片愁云惨淡,段负浪知道,不久的将来一场宫闱之争再逃不过。

“跟我来。”他打前头走着,领了段正明向前,目的地是永欢王后之所在。

没有让他们寻觅太久,她就站在湖畔边。莲叶连天,却不见一抹艳红——将段正明带到永欢王后跟前,段负浪功成身退。

待他再回到永耀斋,段素徽已经立在丹青画前反剪着双手背对着他而立。

“见着了?”

段负浪点了点头,只问:“真要如此?”

段素徽却是摇头,“不是我,是他们,孤王昨夜已对你说了,过了昨夜,我再不欠她什么。若她、若他们任一意孤行,即便孤王容得,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为了祖宗的颜面,为了大理王朝的基业,孤王也容不得他们,当如何——便如何!”

他话已说满,段负浪反倒不担心了,他只是好奇,“你觉得段正明会是你或高泰明的对手?”

“他不是一个人。”段素徽将目光自那幅丹青上转移,微笑着向段负浪揭开那谜底,“自小长在宫中,深懂宫闱之道,你莫要小看了我这位王后。”

难道,此战竟在他夫妻二人之间?

段素徽手捻着七子佛珠,再无言语,佛已在其心中。

他这么快便来了。

看样子五年的磨砺的确让他有所精进,也明白了逃避不是解决事情的唯一办法。

站在湖畔,不断地向前再向前,逼近湖水,只要她稍一抬脚便会坠入冰冷的湖中,如他们此刻的境遇。

“其欢,你和王上成亲五载,怎么会……”

她摇着头,制止他再说下去。他不该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好,如此方能成全他的全身而退。

“你不该来的,过了昨夜,我们不该再有半点的牵扯。”

段正明口吐浊气,过了昨夜,他们早已牵扯不清,还如何分得开?“这一次,我不会再放你一个人独自留在宫中——离开山村前,我便放下这话。我也是为了这话,才陪你重回首府的。如今,我更不可能留下你了——其欢,我带你走。”

她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却已是太迟太迟。

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乾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走不掉了,一国之母失踪,这是何其重要之事,王上不会放过我们。我们……是走不掉的。”

段素徽不会放过他们?那就让他一辈子留着何其欢王后的名分,却不以爱妻之道相待吗?

一瞬之间,怒火、妒火、无名之火在段正明眼底熊熊燃烧;一瞬之间,一直努力追求平和,避开争端的段正明豁然明了想要独善其身的唯一办法只有灭尽宿敌;一瞬之间,段正明趟入了这场宫斗之河,已是浑身冰冷。

走到她的身旁,紧紧捏住她的双手,他火热的手心慰藉着她全部的孤冷。望着平静无波的湖面,段正明心潮激荡,“如果……如果必须取王上而代之,方能夺回你——我必杀之。”

王阻弑王,佛挡杀佛。

何其欢偏过头来望着他,久久地凝望着他,“正明,你考虑清楚了。自小,在大王子素光的欺负下,你都是一味避祸,如今,你当真要卷入这场漩涡吗?”

“我一直躲一直让一直避,可又躲掉了些什么?”他已经考虑得很是清楚了,“少时,我畏惧光王爷,每日进宫皆提心吊胆,可也没有因为此而少捱侮辱;五年前,我为了不生事端,独自离开王宫,自我放逐,可也没有因为此而忘记你;五年来,我默默忍受对你的思念,可也没有因为此你的日子就过得幸福些;五年后,我为了你再度归来,本只想安静地守候,可也没有因为此而远离祸端——王上封我为顾国君,与高泰明同为他的左右手,受此封号,我离太平日子便愈来愈远了。与其如此,不若放开手脚,做一回真丈夫,搏一趟生死。到头来是死是活,是赢是输,我段正明一力承担。”

“不会你一人担着的。”她握紧了他的手,她知道今日之握,他们的命便系在了一起,从此不会分开,“我会陪着你,生或是死,我皆会陪着你。”

他的下巴向下点了点,偏过脸来,他望进她的眼眸深处,“其欢,答应我一件事,生或是死,我们皆在一起。独独你不可丢下我,一人赴死,答应我!”

何其欢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莲塘安静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一片清朗——到头来,独自为生或双双赴死,已由不得他们了。

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第五章 绣莲帕夫妻难同心(1)

宫内莲塘掀绿野,高相国府正厢房内却是一派夫妻甜蜜的春闺图。

素有大理国内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权势倾天的高相国——高泰明于家中却是极品夫君,亲自剥了时令瓜果送到媳妇的床畔榻前直喂到口中。

他的新媳妇,大理国公主段涟漪一边含着果子一边嘀咕起来:“你于家中府内听闻了近日坊间的闲话吗?”

“你是指当今王上的身形未曾显现在黑曜石中,他并非苍山洱海认定的千古帝王之尊?”

大理段氏王朝有这样一个传说——十五的夜晚,搬出由黑曜石制成的镜,当满月之光照于镜上,恭请即将登位的大理王立于镜前,若黑镜能显现他光辉的容颜,则苍山洱海认定他为千秋不朽的帝王之尊。

段素徽即位仪式上,他的身影就不曾显现于黑曜石中,当时是段负浪一番正义凛然的口舌之争,外加高泰明被逼无奈地鼎立向助才成就了他的帝王之位。

话说回来,他的身影未能出现在黑曜石上,为什么段负浪这个废王之孙反倒被苍山洱海认定为千秋不朽的帝王呢?

王上都已经登位多时,此时又传出这番言论,看来别有用心的人还真是不少啊!

段涟漪但问夫君:“你以为呢?”

“段正明近日归朝,他也是一心大师的嫡系子孙。算起来也是正统正宗,他父亲在时,也培养了一批自己的势力。如今他已然归朝,若他有野心,相信支持他的文臣武将总还是有的。加之,先前大王子段素光遗留的势力一直蠢蠢欲动,想借谁之手重获荣耀也属正常。”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往媳妇嘴里塞了片瓜,这瓜鲜甜着呢!

段涟漪抹了抹嘴,吃饱了,还是谈正事吧!“你愿助他上位——如果段正明真想取素徽而代之的话?”

“无论是段素徽还是段正明,我皆无所谓。倒是涟漪,你更看好哪位侄儿?”外人不知,他们家向来是妇唱夫随,谁让人家谋略远胜过他呢!

把玩着手里本用于切瓜削果的玲珑仕女刀,段涟漪目光悠远,“不是我看好谁,而是他们中只有一人有资格做大理千秋不朽的帝王。”

“段素徽?”高泰明想当然,“不管他的容颜是否出现在黑曜石镜上,他到底是上德帝之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如果他不是呢?”

“啊?”高泰明的脑筋跟不上她缜密的心思,心有千千结,嘴巴也打了结,“你你你……你说什么?”

那把玲珑仕女刀打了个花活,就此收了起来。段涟漪嘴角含笑的嘟囔着:“我说,夫君,若叫你选,段素徽和段正明,你愿意谁做你的对手?”

“段正明。”他倒是直言不讳,毫无顾忌,“他无从政经验,在朝中根基尚浅,操纵他远比操纵段素徽来得容易。段素徽嘛……看起来软弱随和,勤政中庸,可对于他这个人,我始终摸不透,猜不尽,所以于他……我有所保留。”

段涟漪拿玲珑仕女刀的鞘敲了敲他脑袋,笑得很是褒奖,“你总算多长了点心眼,也不枉为妻悉心辅助你这一场。”

“别说得我好像你儿子似的,成不?”

他承认,论政治谋略,他远不及自小生在宫中,长在帝王家的她。可论胆识,他好歹还够爷们。他们俩,约莫就是传说中的天作之合。

然若有一日,他们俩成为敌人,那将是最可怕的战争。

他只盼这一日永远不会到来。

痴痴地望着远处,他未曾察觉她的目光在他的身后紧紧守着他的身影。

“喂!我说啊……”

“我有名字的。”他蓦地转过脸来,气势汹汹。

“我不爱叫你名字。”叫了,也未必是你——这话她只能藏在心中,“扶段正明上位吧!无论于国于你于我,段正明都比段素徽更适合这个位置。”

高泰明退后三步向她行了公正的觐见之礼,“臣,谨遵公主令。”

大正殿内一日议事已毕,段素徽正要宣布退朝。相国高泰明赫然站出班列,“臣有一事要奏。”

朝政大事已议毕,这时候他站出来……

睨了一眼站在高泰明左手的顾国君,段素徽把玩着腕间的七子佛珠心中已定,“相国有事尽可直言。”

“近日坊间多有传闻,言语中顾念王上您并未得到苍山洱海的认可,又言王上您的堂弟——顾国君有可能是黑曜石镜推崇的千古一帝……”

他此言一出,满朝哗然。自坊间听到此传闻是一回事,被拿到大正殿上与君王对峙那就完全是另一档子事了。

有那支持段素徽的王党一派,立刻恨不能将高泰明拖出去砍了,“高相爷您还真是活回去了,坊间戏言也能拿到朝堂之上当真言正语?王上登基之日,您也匍匐在君王脚下,如今何出此言?”

拿此话压他?高泰明理直气壮,正气凛然,“并非臣刻意以此事生非,只是此言既然于坊间流传,为了王上的圣明,也为了朝局的安定,当有所示下方好。”

王党中人又要呵斥,叫段素徽抬手拦住了,“高相爷此言甚为有理,既然有传言,孤王自然当有所交代才是。”

他一转脸,直望向默默杵立一旁的段正明,向来懒于朝堂的他,今日忽然勤于朝政,身为君王他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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