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最远的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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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最远的恋歌-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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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忽然有一天,家里迎来了不速之客。
苏沫看到那人的瞬间,险些没站稳,满目的不可思议,直到接触到真实的温度,他将她抱起来没命地旋转,她才终于尖叫出声:“高、子、乔!”
他的头发怎么剃得这么短了,宛如光头初长好的模样,还有皮肤也粗糙了很多,就连他抱着她的那双大手,怎么都像长满了厚厚的茧。“你这是打哪儿回来啊?”她望一望他的身后,“心然呢?你找没找着她?”
“换个地方聊。”
她带他去了榻榻米房间,陈以航现在在公司。高子乔先给她讲了一路的趣闻,逗得她又笑又忧。子乔说他这一辈子没干过的事情现在全干遍了,第一次坐火车,还连坐票都没有,人挤人,他身上带的钱还都给偷走了。因此耽搁不少日子,所以他总一再跟宋心然错过,好不容易等他找到一个地方,又打听到宋心然已经带着宋阿姨离开的消息。
这样前后找了两三个月,终于是在中西部的一个小城镇里找到了她们。
苏沫眼里都是浓浓的关切,所幸子乔说她们现在一切都好,宋心然虽然还没有接受他,但他至少不会再把她弄丢了。
“死缠烂打,这不正是我的强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额角微扬,雪中的日光更刺眼,直直打在他的脸上,一阵恍惚,苏沫仿佛看到了年幼时候的少年,桃花眼里满满都是亮晶晶的钻石一般的光芒。
全部都是那样美好那样璀璨也那样一去不复返的,青春。
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1
“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
苏沫挑眉,指着自己:“我的打算?”
高子乔目光如炬,她的神色骗不了他,那么多年的打闹时光,她每一个小想法在成型之前统统都逃不过他的一双法眼。苏沫转掉了他的问题,关心道:“都被你打乱了,我还想问心然和宋阿姨她们现在在做些什么,过得怎么样呢?”
“心然在镇上的一家小学里面当舞蹈老师,学生们都很喜欢她。那边的空气很好,而且也没了往事的压力,阿姨的身子也比往年好多了。”
苏沫脸上笑意更深了,这恐怕是她近些日子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那你和心然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会有好事?”
高子乔唇角稍沉,“再多给她一点时间走出来吧,我会一直陪着她,就算一辈子只能像现在这样,我也无所谓。”
她了解,他自然是会把一切都处理妥当。听说高业年和袁绣自高子乔一气离家,远赴异乡后,便声称与其断绝关系,高子乔此番回来也不知有没有回家看望过他们,恐怕就在他心底,会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还抵不过爸爸看中了一辈子的官职重要。但无论如何,她还是要劝劝他的。
以航怕是和子乔也回不到当初了,苏沫她自己的爸爸病逝于医院,那陈以航又会不会继续去揭高市长的老底?
高子乔埋首,声音平静:“也许是他把这个官职看得太重了,这就像壳,重重压在他背上,压了一辈子,保不齐真丢的干净了,人才会变得有人情味儿一点。”
苏沫悠悠晃着手腕,茶水冲入杯盏里,宛如搅开一壶旧日韶光。
旧日的祁门红茶,如今品来,却有了几分苦涩的味道。
时光总是一把锋利的剑,人心总要在风吹日晒中变得愈发沧桑。
高子乔喝完她泡的茶,开口问她:“我都听说了,沫沫,你现在这样,太苦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都在。”
“你什么时候回小镇?”她用手沾了点茶水,高子乔给了个归期之后,她低下头沉思片刻,而后用湿了的手指在桌上慢慢写下一个一个的字。
高子乔震一震,“你确定?”
“你愿意吗,现在我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了。”
他静默了许久,像是经过了十二万分的挣扎,最后终于坚定地点了点头。
公司的年会很忙,陈以航微带酒气地回到家时,她的房间还氤氲着灯光。
屋子里暖气开得很足,她竟然穿了那套粉红色小熊睡衣,又像以往那样蜷缩在窗台上。
陈以航瞧见她的身侧搁着一只捷克水晶酒杯,里面的酒已经快见底了,再一旁还有一瓶洋酒,苏沫的小脸上早已如同上了颜料般,红得诱。人。
陈以航稍微有点儿不悦:“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苏沫回过身子瞥他一眼,水眸深处荡漾着迷蒙的水汽,许是醉了。
他的模样可真好看,剑眉星目,缱绻深情,她的唇角勾起:“你听,外边的爆竹声又响起来了。”她嘟囔着,“刚刚爆竹声停了会,我以为大家都睡了,小年夜也过去了,到新年了,可没想到他们都只是回家取爆竹去了。”她捂着嘴嗤嗤笑了起来,格外娇俏。
“你喝醉了。”
“嗯。”她耸耸肩,松松散散挽着的鬓发落满肩头,衬得小脸更似瓜子尖,那道浅浅的梨涡烫伤了他的眼睛。他问道:“晚饭吃了点什么?喝酒也不怕伤胃。”语气微带埋怨的滋味,说罢就去张罗着给她收拾东西。
他们离得极尽,呼吸都彼此交缠在一起,她的嘴唇就快要贴到他的胸膛,苏沫仰起脸,有点儿小撒娇:“我一个人在家吃的团圆饭,今儿不是小年夜吗,我就还吃了点饺子。”
陈以航一阵心疼,眉心皱到一起,抚着她的头发:“是我不好,应该早点回来陪你的。”
她将脑袋枕在他的大手心里,也不作声,他又问她:“要不要一起吃点夜宵?我这就让小厨房去做,我陪你吃。”
苏沫这会子笑了,“我想吃荷包蛋,还有面条,你给我打的荷包蛋!”
陈以航直直愣在原地。。。。。。是有多久没有见过她这样放松和好不戒备的模样了?见他没有反应,苏沫的眼神黯了下去,撑下身子去找散在一边的拖鞋,“没关系,我们都早点休息吧。”
“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做。”
苏沫抬起头时,只看到那扇半开的大门,她没有半分悲喜地瞧着那扇门,想笑,也想哭。
不一会儿他就端来两碗热腾腾的面条,上边飘着荷包蛋,怕她烫着,他拿起筷子,替她一根根挑起面条,又往上面洒了些鸡汤,都弄好了才宠溺地将筷子递给她:“慢点吃,别烫着了。”
他低头那样专注的忙碌,让他没有看到她眼底浓浓的哀伤,他的殷勤让她心底晕开一丝丝感动,苏沫将长发揽到一边,又勾至耳后,静默挑起面条小口吃着,不再说话。
他的目光温柔落在她凝脂般的雪白颈际,隔了好久才挪开。
“你要不要再喝点酒?”苏沫忽然提议。
“行吧。”
她于是走到床头柜那边拿起快见底的杯子,又将洋酒往里面倒了大半杯,过来递给他,“没多的杯子了,你就喝我的吧。”明明还是疏淡的神色,可陈以航却觉得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他找了些话题,她都配合地笑一笑。
吃完面条时,那杯子里的酒也刚刚见底。
苏沫从凳子上起来,“碗就放这里吧,明天会有人来收的。”她肩上许多纷扬的头发都垂了下来,她伸手把它们掠起来,陈以航被她好看的动作忽然晃得有些晕,只是一瞬,就不由分说一个箭步赶上她,不待她惊呼出声,已是将她打横抱起朝床走去。
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2
她刚刚沾到软软的大床,他的气息就压了下来,是她熟悉的清冽味道,还夹带了浓郁的酒香。唇齿间久违的缠绵令她一再恍惚,她被动地跟上他掠夺的节奏,被他急促灼热的呼吸惹得一阵阵慌乱,她伸手去推他,那是本能的反抗,可他的吻仍旧一路往下,在她裸露的皮肤上四处点火,身子下滑至她小腹的地方,他的动作反而停了下来。
他的手指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她很怕痒,想要躲开:“以航,你”
他说:“这里面什么时候会有个小生命,他有一天也会张开口,叫我爸爸,叫你妈妈。”她怔了一下,他喝多了酒,连平日里坚毅的面容都变得柔软,那眼神是让人猝不及防的哀伤。
她侧过头,看向盖得严严实实的绛红色窗帘,他又说道:“你说,我们的孩子,是像你多一点还是会像我多一点?如果是个儿子,我希望像我多一些,可如果真的生下来了,我们俩一定要好好的,不能让孩子的童年受到本不必要的伤害,好不好?”
苏沫的心中宛如狠狠被剜了一刀,眼泪险些就夺眶而出,外边的爆竹声也不知何时就停了,黑夜是这样寂静,只听见他的声音缠绵入骨:“最好再给儿子来个小妹妹,女儿的话,我希望她能跟你一样温婉,不给她来个姐妹,一个女儿就足够我们心疼了,等她满了周岁,我就把她驼在肩上,玩打马,带着她去摘满树满街的泡桐花”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如同梦呓一般,说到后来,他的整个脑袋都贴在她的身躯上,那些话语也都像是贴着皮肤生长一样,让她真实地感受到了疼痛,他说:“其实我很怕你不肯和我生孩子,怕我们回不到当初,最怕的是你也终有一天,忽然就不要我了。”
苏沫再也忍不住,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死命地扯着,硬是将心底口子翻起的疼痛给压了下去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回复他,于是只能拼命咬着自己的唇,他的吻覆上来,缓解她唇瓣上的疼痛。她心中百种滋味齐齐打翻,他的目光那样温柔,仿佛要把她融化,苏沫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他的吻不似开始时狂热,一下一下落在她的唇角,轻柔又迟疑。她的脑海里似乎布满了漫天烟火和繁星,他们从游乐园出来,一路开车回到海边沙滩那里,她耍小性子要他背她,她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与他脸颊来回摩擦,心想这何尝不是一种耳鬓厮磨。
他的背那样宽广有力,像是她最坚强的依靠,她曾经以为一辈子的依靠。
身体上是一波一波的快感不断袭来,想要努力去填满她的空虚和*。他的脸庞滚烫火热,心跳声扑通扑通,急促至极,她的长发散在床单上,身子被他摆弄得快散架般,她叫得大声,像是要不顾一切。汗水混着泪水汩汩而落,她的指甲陷入他精壮的背里,同他一起,一次又一次攀上愉悦又惨烈的巅峰。
每一次来自于他酥痒的触碰,都让她心底燃起炫目的花靥,淡紫色的泡桐花瓣,一朵一朵渐次含苞待放,往事随花骨朵儿一般盛开在她的回忆里,青梅竹马、他的单车后座、他们的摩天轮、海豚湾一幕幕闪回,落幕在最终的当下,缤纷无比地凋谢。
他赐予她粉身碎骨的快感,让她仿似化为一片片雪花,随着屋外漫天银装素裹的风声,不知飘向更远的何方。
只是无论落到哪里,她的身上,永远都是他沉重深刻的印记。
不可磨灭。
“以航?”苏沫轻轻把他的手臂挪开,撑起酸痛的身子埋向他耳侧唤着,他睡得很沉,脸上是一派温和的宁静。越是深沉成熟的男人,熟睡的时候越是像孩子一样,她又推了推他,声音大了一些:“以航,你醒醒。”
可他依旧一动不动,苏沫心下害怕,连跟着手都抖了抖,想起那日她说自己夜里常常睡不好觉,问颜东要了些安眠药和镇定剂,颜东嘱咐她,千万不能和酒精并用,轻者会让人昏昏欲睡,严重时甚至会脑出血好在他的鼻息还算正常,苏沫当下轻手轻脚爬下了床,拿了几件先前就放好的衣服穿上,赤足跑到门边,手都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时,她怔在原地,回眸看了一眼陈以航。
他朝内睡着,手还搭在有她的那半侧,宛如拥着甜蜜的爱人。
她只能看着他的背影,他的脸庞再看不到了,可能这一生也只会有这最后一面了。她努力睁大了眼睛,可是模糊一片看不真切,苏沫终归不敢耽搁太久,开了房门就一路下楼飞奔。
经过底楼大厅的时候,她的脚步声放得很轻很轻,有灯光从拐角处的佣人房里漏出来,还有值夜的下人们聊天的声音不高不低,她屏声静气地听着,像是所有神经全都绷起,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她每一步都极轻极轻地点在地上,平日里一分钟不要的路程她硬是整整花上了十几分钟,半点儿声响都没有发出,厚重的木门被她无声无息拉开一条窄窄的缝隙,人就那么一闪而出。风声呼呼大作,似刀子一般割在她的脸上,苏沫缩了缩脚尖,离了屋子里的暖气,她一咬牙,就那么生生赤足踩进了雪地里。
雪花落得更急了,不一会儿她全身都沾满了雪白。她亦步亦趋地跑到院子大铁门边时,那双脚早已经痛得通红,这才是真正的每走一步都是刀割,她浑身不住颤抖,比外界寒意更深的是来自内心的恐惧、忐忑、还有一点点的希冀。
终于,铁门在暗夜里发出低沉的闷得一声,她站在了久违的大门外。
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3
所有的灯光都被她隔绝在不想要回头的身后,从今往后能陪伴着她竭力照亮她的,就只有这满天的星光了。
她娇小瘦弱的身躯重新隐入无边的黑暗里,脚底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无比麻木,唯有更快的加快步伐,她像做了坏事的孩子,跑得越远,心跳就越快,忍不住想要尖叫出声。长发在风里纠葛着,无数的雪花如鹅毛般匆匆自天上飘下,化在身上,冰冰凉凉,树枝上承受不住太重的压迫,“嚓”一声折断打在地上,惹得野猫“喵呜”一声轻轻跃开。
她跌跌撞撞终于跑到小巷的尽头,那边停着一辆车,见她过来,灯光打在了她的身上。
高子乔立刻跑下车来,她瑟瑟发抖,小脸和双脚早已是通红,他瞥了一眼她浑身凌乱不整齐的衣服,仿似洞悉了一切,将准备好的大衣包裹住她,扶着她坐上了车。
他又从车厢里翻出了一双绒布拖鞋,“先暖暖脚,也不怕生冻疮。”
车开得极快极快,苏沫的心绪自此才稍稍平复一点,高子乔从后车镜里看她一眼,“证件都带齐了?”
苏沫点点头,“他没刻意把我的证件都收走,我提前都装进小包了,也随便带了几件衣服。”
高子乔沉默了半晌,忍不住劝道:“真决定了?”
“决定了,这次不走,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
“那要逃到哪儿去?记得到了给我报个平安。”他说的缓慢又迟疑,知道是动摇不了她的决定了,这一瞬间只觉得是无比的哀伤。他和陈以航之间的友谊本就不知能否回去,这次他帮了苏沫,以航会怎样发狂,他也并非没有想过,只是最让他难过的却是以航和她爱了这么多年,爱得那么辛苦,到最后还是要狠心逃离。
苏沫怔忡许久,才摇了摇头,“我不说并不是怕你告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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