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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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时节-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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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可欣摇摇头,“那我们吃完饭,各走各的。”
赵雅娟看看程可欣的脸,点头道:“宁恕能力很强,但……我也感觉到了。”
程可欣“耶”了一声,“那就好,我不用内疚了。要不然,他怎么也是我向你引荐的。”
“呵呵,你引荐了他,你还打算三包一辈子啊。今天不会带我去吃那种涂草莓奶油的寿司了吧?”
“今天带你吃碳烤生蚝喝啤酒。吃完……你要是不去慰问宁恕,跟我去动感单车。”
“不去慰问了,我又不是妇联的。动感单车怎么做?”
程可欣趁红灯换个曲子,顿时车厢里都是激昂动感震耳欲聋的音乐。赵雅娟会意地笑了,看着程可欣扭动的脖子,自己也动了两下,忽然冒出一句:“宁恕拿项目批文要挟我。”
程可欣道:“不奇怪。”
赵雅娟问:“你怎么一点吃惊都没有?要挟我啊,我是赵雅娟啊,他胆子太大了。”
程可欣道:“他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会做,他妈妈生病住ICU他都不会去管,照样奔应酬。我这次才看透。”
赵雅娟点点头,立刻拿出手机打给赵唯中,顺手将音量调小,“唯中,立刻去找唐处,把邮件给他看。提醒唐处,宁恕找的帮手可能不仅我这一家。”
程可欣问:“不怕被人说忘恩负义?”
赵雅娟道:“有恩报恩,而且一定厚谢。但决不能越界。”
“帅。”
赵雅娟笑道:“跟你玩,你不会太闷吧?我还蛮灵的。”

简宏成接到唐处电话,看一眼宁宥,走出去接这个电话。
唐处开门见山道:“宁恕到处找人试图干扰你姐的刑事调查。”
简宏成道:“明白,谢谢提醒。宁恕的母亲昨天去世。”
唐处一时沉默了。简宏成没打扰他,让他沉默。过好一会儿,唐处才问:“什么病?”
“脑溢血,与宁恕惹祸有关。所以宁恕可能最近会变本加厉,以抵消心里的愧疚。”
唐处又是沉默了会儿,道:“有数了。”
简宏成道:“宁恕想干扰调查结果,必须先抹黑你。要不这样,我姐每天遛狗,容易与人冲撞,我制造个小事故把她的取保候审敲掉吧。离开庭才三天了,她不会吃多少苦,但可以糊弄宁恕,卸下你很多负担。我姐取保候审这些天的自由都是你明察秋毫的结果,她会理解。”
唐处想了会儿,道:“不用。简总好意我心领,但我的初衷与当前想法都只是让案子回归公道,并不想操弄事实。”
简宏成颇为尴尬,但他还是抹一把脸皮,状若无事地为宁宥争取:“还有一件事,宁恕母亲去世后,宁恕姐姐反对宁恕的所作所为,姐弟几乎反目。”
唐处道:“果然。真是龙生九子。”
简宏成这才放心。但他刚准备回包厢,阿才哥电话紧跟着进来。阿才哥大惊小怪地告诉简宏成,“那局长把宁恕行的贿全退回去了,刚刚亲手退给赵雅娟。他妈我回公司茶都来不及喝一口,紧赶慢赶查出三个工程,本来明天想找那局长要牵线的,这下全白忙活了。我擦,那不是放跑宁恕那小子了吗?”
简宏成道:“不会。你等着看。”

答谢宴会结束,简宏成让司机送宁宥母子回上海,他立刻回简明集团,拿出宁恕行贿证据复印件,一式三份打包妥当。然后立刻飞车回城找到唐处,将一份交给唐处。他等唐处抽出复印件看后,便道:“另两份,一份明天一早送到纪委有关要员办公桌上,一份送到贵局相关办公桌上。”



答谢宴会结束,简宏成让司机送宁宥母子回上海,他立刻回简明集团,拿出宁恕行贿证据复印件,一式三份打包妥当。然后立刻飞车回城找到唐处,将一份交给唐处。他等唐处抽出复印件看后,便道:“另两份,一份明天一早送到纪委有关要员办公桌上,一份送到贵局相关办公桌上。”
唐处听了一惊,将复印将对着路灯光又细细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飞快将复印件塞回文件袋,还给简宏成,“我没看见过。”
简宏成微笑道:“行。”便爽快地拿回文件袋,“这件事,牵涉的面并不广,我控制得很好,只有一个人,宁恕。”
唐处看着简宏成,斟酌着道:“我没听说过。”
简宏成一笑,与唐处告别。但是唐处一个人站在暗沉沉的树荫下发了好一会儿呆。

宁恕拎着两大箱行李回到妈妈的家里。打开门一瞬间,屋里熟悉的气息便钻进鼻子里,他似乎能感觉到妈妈如常的存在,他随手按亮电灯,亮灯一瞬间那么寻常的感觉,令他不由自主喊“妈”,但气流才到鼻根,他就颓然止住了,人夹在两只行李箱中间呆呆站立,环视着空寂无人的屋子,眼泪又落了下来。
站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想到刚才回家,从下车到家门这一段路上,他竟然忘了留意有无陌生人跟踪,就这么大摇大摆回家了。一念及此,宁恕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没出事。也可能今天那些人以为他不会回家。他不禁扭头看了一眼大门,意外发现一只红红的油瓶盖钉在门上。以前似乎没有,这是什么意思。宁恕走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拿手去触摸,打开看见里面是猫儿眼,便很快明白这是做什么用场的,显然,这是妈妈这几天提心吊胆之中做的小机关。宁恕含泪透过猫儿眼向外张望,外面漆黑一片,可他似乎能看见简敏敏,看见阿才哥,甚至看见简宏成,在外面张牙舞爪。那些人联手逼死了妈妈。
仇恨上升,眼泪消退。宁恕洗衣机里洗着衣服,人站在妈妈的卧室里想计划。满屋子都是机械的冷冰冰的声音,没有一句人话,当然也没人打扰,可宁恕总是发呆。他闭上眼睛,时时感觉妈妈在身边,妈妈在这屋子里是令人安心的存在,可是只要张开眼睛,还是什么人都没有。宁恕在妈妈的房间里完全不能思想,他索性关上这间屋子的所有窗户,拉上窗帘,关上门,退出房间。
宁恕在沉默中洗完衣服,洗完澡,躺上床,已是夜深人静。宁恕想好好休息一晚上,等待明天大脑恢复正常再想办法,不能让妈妈就这么无声无息地逝去。宁恕以为自己很累,可是躺上床却睡不着,即使已经深夜,周围总是有乱七八糟的声音冒出来,其他都能忍,最恨的是一种很有节奏的声音,“嗑,嗑,嗑,嗑”,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心越近,这声音越响。宁恕听得心烦气躁,索性起来寻找生源。他满屋子晃悠半天,觉得那声音从楼上来,便毫不犹豫开门上楼,按响楼上的门铃。
一次没人应门,宁恕按第二次。他看看手表,已经是快十二点。第三次再没人应门,宁恕索性大力拍门。终于有人睡眼惺忪地来开门了。宁恕立刻抢先一步问:“请问你们家什么东西一直嗑嗑嗑响?”
楼上不满地道:“我们都睡觉啊。谁都没嗑嗑嗑。”
宁恕当做没看见那人脸色,坚定不移地问:“有没有电风扇四只脚不平衡,一转就磕地板?或者有没有宠物?”
“哪有,要有你平时不也听得到吗。”
楼上人家要关门,可是门被宁恕伸腿顶住。“你再查查,水管呢?”
楼上人家烦了,“你自己进来看。鞋脱掉。”
宁恕真没客气,顶开那家的门走进去看。可是他走进门站着聆听,却什么都没听见。显然,声音与这家无关。他忙抱歉地道:“还真没有。对不起。”
楼上人家抱怨道:“当然没有啦。这么晚的,你不睡也折腾别人没法睡。”
宁恕道:“我睡不着啊,我妈昨晚刚去世……”
话音未落,楼上人家吓得尖叫一声,大力将门拍上,愣是把宁恕一只还没迈出门的腿撞得生疼。宁恕翻个白眼往下走,他依然怀疑是楼上的声音,想回家听一下声音还有没有。才走进家门,发现声音依然在,如此清晰。宁恕无法躺下,再出门站楼道里细细地辨认声音方向。声音有,却不明显。宁恕便往上走,才走一弯楼梯就又想起阿才哥等人在这楼梯对他的盯梢,一时浑身紧张,就站弯道里听了一下,粗粗听到没什么声音就下楼。哪儿都不敢再去,回屋锁死房门赶紧再回屋睡。可是,嗑嗑嗑声音一直在耳边嘹亮地响着,宁恕睡得极其痛苦。
因此手机响的时候宁恕虽然不觉得很痛苦,可火气十足,再等拿出手机一看是简宏成来电,更是火冒三丈,便一把掐了。可很快,一条短信进来。宁恕想不看,却反正睡不着,翻了几个身还是看了。“我在楼下。你下来谈谈我在病房跟你妈妈的对话。”
宁恕扭头看看窗户,想不理的,可是反正也睡不着,就发去一条短信:“月黑风高,正好伏击?”
简宏成回:“动手不是我的风格。”他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若非打字麻烦,他早短信骂过去了,这么唧唧歪歪。
又等了好一会儿,简宏成终于听到楼梯有声音响起,宁恕应该下来了。反正夜深,简宏成就将车停在楼梯口的马路中央,车窗只降下两条手指粗的缝,缝里漏出丝丝冷气。
很快,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宁恕出现了。宁恕也知道自己短信里问有无伏击显得英雄气短,因此下来就道:“怎么不出来谈?躲车里算什么好汉?”
简宏成坦荡地呵呵笑道:“我是真怕你,我们就这么谈,你辛苦一会儿。”
宁恕没吱声。
简宏成道:“我很遗憾跟你妈的谈话迟了点,要是早谈两个月,不知情况会怎样……”
宁恕忍不住鄙夷地道:“太高看自己,好像地球围着你转。”
简宏成道:“陆院长当时说,你妈妈求生欲望不强,你姐姐在她耳朵边回忆过去的事都刺激不了她。”简宏成说的时候一直透过车窗缝看着宁恕的反应,见此时宁恕低头闷声不响,认真在听。他就继续说下去。“我介绍自己的身份,提出两家和解,你妈妈都没有反应。直到我说到具体的,我说我已经有95%把握控制住简敏敏,可以保证简敏敏不再伤害你时,你妈妈的心跳强劲了。可以这么说,你妈妈弥留之际最挂念的是你的安全。”
听到这儿,宁恕鼻子一酸,转开脸去,不由自主地往前走。简宏成只得慢吞吞开车跟上。一直跟到转弯直路上,宁恕才停下来,“说完了吗?说完快滚,趁我还不想骂人。”
简宏成在车子里眉毛竖了起来,但他沉默着冷静了会儿,还是耐心地道:“即使到今天,当前,和解的路还是没堵死。很简单,大家都立刻罢手,各过各的好日子,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让你妈在天之灵放心。”
宁恕大吼一声:“少提我妈!你不配!”
简宏成到底还是怒了,“答应还是不答应?别唧唧歪歪。”
宁恕转身往回走,头也不回道:“跟你们简家没完!我跟你们简家的仇恨账本上,我妈是最新最重的一笔!我永不饶恕!”
简宏成听到这儿,只得一个急倒车,将宁恕夹在绿篱与车子之间,不让他走掉。“随便你把你妈去世记谁账上。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现在如果不答应收手,明天天亮我开始收网。你自以为已经奔向胜利,其实你是被蛐蛐草引导到陷阱,你只要再往前走一步,你将自毁前程。”
宁恕心里一惊,但随即冷笑了,简宏成再大能量,能指挥得了赵雅娟?他一撑车尾跳了出来,跳到车子后备箱上,狠狠踩了几脚,才跳下车去。他都没去想一下,如果此刻简宏成猛踩油门冲出去,他必然头破血流。
可简宏成有的是时间反应过来,却一点儿行动都没有,只大声道:“你这么任性,谁惯出来的?做事情不用思前想后吗,不怕我踩油门吗?”
宁恕又踢一下后窗玻璃,才跳下来,弯下腰冲简宏成比个中指。“你个孬种!”
简宏成坐在车里气得觉得自己浑身发胀,几乎成了出水河豚鱼,他扭头看着宁恕离开,终于开门跳下来大声道:“你想过没有,你如果坐牢,没人给你送牢饭!我提醒你,明天赶紧物色吧。算是我对你最后的恩惠。”
坐牢?在宁恕记忆中,简宏成是第一回把后果说得如此明确,他不禁止步,心中涌出巨大的恐惧,忙横拳于胸前,逼视着简宏成。“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
简宏成一看便很没骨气地钻回车里,锁上车门。他不愿打架,只好灰溜溜开车走人。但他忍不住大力一拍方向盘,怒道:“我仁至义尽了。”当然是没人理他。
宁恕见了却大为解气。
简宏成本来路盲,又气又郁闷就不认门了,在小区挤满车子的道上绕来绕去,一直找不到小区大门。正好宁宥的电话来了。简宏成接起就问:“到家了?”
“是啊,谢谢你的司机。”
“我气死了。”
宁宥一愣,不由得拿下手机看看是不是简宏成,有没打错电话,看没打错,才道:“宁恕又怎么了?”说完才想到,又不是她,眼下能惹毛她的只有宁恕。
可简宏成说的就是宁恕,“我找宁恕谈话……”
“你不是自取其辱吗?”
简宏成道:“可是,把他送进去坐牢之前,总得警告他悬崖勒马给他机会吧?”
宁宥愣住,去冰箱拿一罐醋栗酱压在额头上,觉得冻清醒了,才问:“真坐牢?”
“真坐。我跟他明说的。”
宁宥腿软,坐下来,好久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还是简宏成妥协道:“你睡吧。我明天不收网,推后一天。你养好精神再打我电话。”
“不……什么罪?”
“行贿。数额巨大。行贿目的是调动他老板的力量,通过老板运作关系,对付他心目中的仇人。从今天唐处的来电看,唐处已经受影响。很快会左右两天后简敏敏的庭审。还有恐怕已经逃到香港的简宏图再回不来老家了。还有个张立新经营过的简明集团千疮百孔,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宁宥空白的脑袋只能想到,那不行啊,就像她跟宁恕白天还说好一刀两断的,可现在照旧牵挂。简宏成当然也不舍得看他亲姐姐亲弟弟出事。还有唐处。她们一家已经够对不起唐家,宁宥一直觉得唐处妈妈生癌症可能与丈夫有外遇生活一直不如意有关,宁家欠唐家太多,宁恕怎么可以对着唐处下刀子。尤其是唐处!宁宥只得道:“让他坐牢。他该让脑袋降降温了。”
简宏成获得恩准,心里并不轻松。但他终于找到了出小区的大门。



这一夜,有些人睡得很踏实,宁宥与郝聿怀都是空调一开门一关翻个身就睡死,自己的床特别软特别舒服;简宏成回到宾馆也是顷刻睡着,因为宁宥同意了。而有人睡得很不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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