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落紫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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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紫禁-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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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小的时候看到月亮就会想到明月千里寄相思,慢慢大了就想到父母之恩,云何可报,慈如河海,孝若涓尘。 等到再大一点就想到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他摇摇头,说道:“你喝醉了。”我道:“你才喝醉了呢。”看看他,道:“我 倒真希望自己是醉着的,这样就不用面对很多。”喝口酒,再次说道:“在我以为我会醉的时候我却如此清醒,在我以为我可以清醒的处理 很多事情,我缺烂醉如泥。”我的绕口令,让他接近崩溃,叹道:“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道:“没什么。”

夜色悄无声息的笼罩这个天空,寥寥无几的繁星散落丝丝点点,乌云密布也占居黑色夜空,整个气氛压抑的不得了。

一个身穿龙袍的男人拖着疲倦的身体,走在故宫的长廊上,而长廊的两头满是一地的尸体和痛苦哀嚎的人。 男人不管这些,仍然往前走 ,一路走到大殿,一步一步的走上高高在上的位置,仍然不肯抬头,不多时,一群侍卫抬着四个浴桶上来,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浴桶盖一 打开,四个脑袋也漏了出来,根本看不清是何人,慢慢的浴桶炸裂,血腥味更浓,几个人也同时抬起脑袋。

星光更亮,月色皎洁,乌云散去,高高在上的人诡异的一笑,下面四个人却是一脸的嘲笑,好像就要解脱一样。 眼睛迷迷茫茫,等到发 现上座的人竟是胤禩,而下面四个人竟是胤禛、胤祥、胤祯和康熙。啊的一声,我被吓醒,随之是满头的冷汗。

难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康熙这段时间不也是晚上惊醒,然后冰然和惜言一脸的谨慎,李德全比以往也要谨慎,李安就更不用说 了。望着康熙的帐内发起呆,想着如果你不是这么优柔寡断,如果不是这么溺爱孩子,如果不是有这么多儿子,会是今天这样吗?甚至想着 ,如果当年即位的不是皇太极,而是多尔衮是不是就不会有康熙智擒鳌拜,撤三藩,更不会有九子夺嫡。

既然已经睡不着了,距亮天还有一段时间,只好走到桌前,练字。正写着,忽的感觉一缕清风袭来,忍不住打个寒颤,一抬头,竟看见 李德全跟康熙,吓得我连忙请安,而腿又刚好碰到桌脚,康熙不由得一乐:“怎么现在还是毛手毛脚啊?”又问道:“人老了,睡个觉也不 得安稳,出来转的时候,竟看到你的营内也是灯火通明。”我恭敬的回道:“回皇上,奴婢也是睡不着,又想着自己的字退步了,趁着空闲 ,多练练字。” 康熙嗯了一声,随手拿起一张,吃惊道:“这是苏额捏的字。”我回道:“皇上您就不要取笑奴婢了,苏嬷嬷的字好难临摹 的,奴婢都学了这么多年,还是不像。”康熙笑道:“已经有七分像了,朕一生临摹苏额捏的字,才学了八分像。”又拿起一张:“你的字 果真进步许多啊。”我回道:“回皇上,这都是苏嬷嬷调教的好。”说完竟有许多伤感,沉默一会儿,康熙吩咐笔墨伺候,也写起字来。

康熙写的竟是我刚才写的静心咒其中的一段,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是以,凡所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能见诸相非 相,当知虚非真虚。 有生之气,有形之状,尽是幻也,造物之所始,阴阳之所变者,谓之生,谓之死,穷数达变,因形移易者,谓之化,谓 之幻。了悟有无,参透虚实,自然遨游田地宇宙,无所阻碍。是谓大幻之道也。

康熙放下笔后,看了我半晌,道:“知道为何总是临摹不出了吧。”我道:“皇上奴婢的字向来是缺少了霸气,苏嬷嬷都常说,我的字 一看就是小女子的字,美中不足,缺少了该有的大气。”康熙道:“多练练吧,会好的。”我道:“奴婢知道了。”康熙笑笑,然后吩咐李 德全在陪他转转。

其实可以看出康熙的孤独的,不单单是背影,就拿守卫来说,现在康熙帐前的守卫几乎是半盏茶一换,就连我们这些身边当值的,也不 像以前,很久才换,我们这几人现在也是一个时辰一换,有时甚至轮番的奉茶。

这大概也是康熙想出的折中法子吧,每个人都听不全,即使有眼线,也不会傻啦吧唧的去问那个人,心里再一次替他难过。

日复一日,转眼已是八月。刚当完值,便又去草原,只听呜呜呜的嘶鸣声,抬头一天竟是两只大雕。仔细看起来,眼前一亮,如果没猜 错的话它们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白尾海雕,也就是海东青。不过它们不是喜爱悬崖峭壁吗,怎么会在这?雕儿的叫声真的很好听,不禁让我想 到神雕侠侣,如果我有一只大雕,就带着它,然后找个空旷的地方盖座古墓,然后跟心爱的人养一堆蜜蜂。


记得那会子跟十三畅谈的时候,被十三笑了很久,最后十三说道:“就算有只大雕,它也不会比人还高,就算有块空地,也没人陪你挖 个活人墓,就算有人陪你挖个活人墓,他也断然不会进去,更别说什么蜂蜜啊,武功啊,我看你简直是白日做梦,人家的白日做梦都比你现 实。”然后我哇啦哇啦的说他一大堆,最后说他,一点想象力都没有,那是他就会问我什么是想象力,然后我用现代的语言,把他弄得更糊 涂,然后我们便哈哈的大笑。

可这样的日子,已经再也不会有了,若想在和十三畅谈,起码也到七八年后了,到时候的物是人非我们又能开心的起来吗,大概不会吧 。

转眼又要启程。启程了,回京了,我的噩梦又开始了。

一日,这和甄歌屋里讨论着茶道,刚说了一会儿,就听到敲门的声音,过去开门,是个生人,皱下眉,只听那人道:“姑娘,奴才是九 爷身边的小太监张进,这是九爷差奴差奴才过来送给姑娘的大礼。”我道:“你拿回去吧。”他腾地一下跪在地上,不断恳求道:“奴才求 姑娘了,姑娘若是不收,九爷非得杀了奴才。”我叹口气道:“放下吧。”

张进走后,甄歌笑道:“姐姐不是不希望我们收那群阿哥的礼吗?”也是,记得那会子她们几人收了姐夫的小礼物后,很是高兴。可我 狠狠的批评他们一番,又罚了她们雨中站了一个时辰,后来她们知道我是为她们好,以后,做任何事都是问过我,经得同意才做。

我撇在一旁笑道:“他送是一回事,我收是一回事,至于待会儿差人呢,送回去,又是另一番事。”甄歌笑道:“难怪谙达常夸姐姐。 ”我笑道:“这会子,这声姐姐可算是喊得顺口咯。”甄歌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问道:“那好奇也是一码子事了吧。”我点点头,她好奇 的将盒子打开,随后是一声尖叫。我连忙一看,随后捂上嘴吧,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的往下掉,他不愧是毒蛇的代言 人,恨我,讨厌我,完全可以针对我啊。可是臭臭没惹到他啊,他怎么可以残忍的杀死臭臭。

忍了一会儿,终还是大声哭出来,甄歌旁边直喊着要告诉李德全,我忙拉住她。过了很久,说道:“甄歌,答应我,此事万不能让旁人 知道了去。”也许是我的疾言厉色镇住她,她不由的点点头,然后抱住我说道:“早就知道姐姐最善良,可是你这样,又有谁心疼。”

宫里太多的规矩让我无法安葬臭臭,好在甄歌认识的一个小宫女认识辛者库的宫婢,给了银子,带上冰冷的臭臭,让它远离这些是是非 非。

心想着,小十八,素儿,我连你们最后的寄托都保不住,我算哪门子姐姐。连奉茶的时候,也没定心,挨了罚,受了骂,回到屋里又默 默的掉起眼泪。

慢慢的收拾好心情,挑选茶叶的时候又出了错,李德全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又训斥了几句,甄歌一下忍不住了,我连忙拉住她,可 却晚了。

最后李德全无奈的摇头叹道:“你啊,这又是何苦,为何就学不乖。”说完又是摇头。我道:“李谙达,此事现在你知道就行了,在别 让别人知道了,尤其是万岁爷。”又说:“这些年皇上为十三爷的事情,还有太子爷的事情,已经颇为难过,再不能因为这种小事让九爷和 皇上父子失和,这毕竟是我们做奴才也不愿看到的。”李谙达叹口气道:“收拾好心情好好的当值吧,若是自个露出马脚,又岂能瞒得了。 ”说完又是叹气,然后吩咐甄歌多加的开解我。

满腹伤痛的过完了五十二年,又胆战心惊的迎来了五十三年,然后又亦步亦趋的过完五十三年,又提心吊胆的迎接五十四年。

其实这些年过得都差不多,应付差事的过年,例行差事的回到畅春园,刻不容缓的接见蒙古,天高任我飞的躺在草地看星星,然后是满 腹惆怅的回到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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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梭,转眼就到了康熙五十四年,刚过完年,我便提醒几人一定要格外小心,几人先是愣愣的看着我,然后奉完茶回来,一副松气 的样子看着我乐,我无奈的看着这几个小妹妹,然后也是一乐。

坏事年年有,今年更是多。先是年初的一份奏折,原来是蒙古发生雪灾,康熙颇为忧心的担忧多日,然后发扬了众志成城,齐心协力, 共度难关,其实也就是委派一些傻啦吧唧的官员前去察看,那些傻了吧唧的官员在汇报,然后就给一些什么孤寡老人,穷的叮当响的等等人 家一些特有的关爱,牛啊,羊啊,送到蒙古去,送到灾区人们心窝窝里去。

然后是年年的塞外狩猎,浩大的塞外工程,今年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一个姐夫对康熙心存不满,诅咒康熙的毙鹰是件,然后牵连了一大 堆的人,连我都被禁足了几日,那几日我就想,这事件本来就是迷,我就在跟前都看不明白,真是个傻瓜代言人,还没想明白的时候又被放 了出来,然后对上的是李安淳朴的笑容,和李德全一脸的欣慰,最后李安说句没让我气的半死的话,他说什么李谙达知道我心地善良,害怕 脑子一热,又做出一些求情这种冲动的傻事,到时候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只好求了康熙先将我关个几日再说。我不知道回他什么好,只 好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第44章 第四十三章
康熙五十五年

自打那次的毙鹰是件,姐夫彻底进入到了康熙的黑名单中,难过的他不曾再进宫。而那些所谓的善良人士,也不再为姐夫求情,都到了 能躲则躲。

看着昔日如此强大的八爷党,如今已是获罪的获罪,叛变的叛变,又让人想到凄惨。

春夏秋冬,周而复始,转眼已是新年年的头一天。

红灯笼悬挂的紫禁城笼罩在一片喜庆的气氛。

今年阿玛进宫过年,跟前当值的我,看到阿玛再次苍老的背影,竟有种想哭的感觉,宴会刚到一半,康熙便有了恩赐,让我和阿玛小聚 一会儿。

“阿玛这些年过的可好?”阿玛迟迟未说话,我只好打破宁静。阿玛摇摇头道:“怎么会好。”叹口气道:“倒是你这丫头这些年还习 惯吗?”我笑道:“阿玛,我早就习惯了。”过了一会儿又问:“阿玛,你还不肯原谅姐姐吗?”阿玛看了我一会儿,可是不言不语。

我笑着摇着阿玛:“阿玛,何必让自己心里也不快活呢。”又道:“女儿是你的,你自个都不疼爱她,谁又会疼她呢。”看到阿玛稍稍 动了恻隐之心,我接着说道:“阿玛,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这个当事人都放下了,您倒好,现在还不肯放下。”叹口气,说道:“其实这 些年知道姐姐心里不舒坦,我又何尝好受,可是心里又抹不开面子,毕竟看到姐姐就会想到那些不开心的事。”阿玛笑了一会儿道:“得来 不易的唠唠家常,你这孩子怎么道关心别人的事情呢?”我道:“谁让那个别人是你的女儿,是我的姐姐呢。”知道姐夫在不久的将来会被 停止俸禄,我看着阿玛道:“阿玛,其实有错的是姐夫,姐姐有何错之有,难道阿玛也忍心看着姐姐跟着受苦吗。”站起来看看外面,道: “阿玛,若是你肯原谅姐姐的话,我想姐姐再受任何苦,都会笑着面对。”从怀里拿出些银票道:“姐姐打小就心高气傲,若说是我的,我 想姐姐定然不会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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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散去,鸟语花香,康熙再次浩浩荡荡的搬进畅春园。

每日除了朝中琐事,还是朝中琐事。

有空闲的时候,康熙会把我叫到身边,然后一主一婢就会洋洋洒洒的写上几大页苏嬷嬷的字,然后他会回到清溪书屋小憩,而我又去摆 弄茶叶。

不知不觉的又是几个月过去,今年的塞外之行,我并未去,甄歌也留下陪我,倒是冰然和惜言一脸的失望,可又不能说什么,这毕竟是 李德全吩咐下来的。

还没休息够,康熙再次浩浩荡荡的回来,然后再收拾行囊,又搬回了乾清宫,准备迎接中秋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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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当日,桂花飘香,圆月高挂,灯笼悬挂,欢聚一起,共赏明月。

因为今日我不用御前当值,自得其乐的拿上小酒壶,就吧嗒吧嗒的在回廊的石凳上,一个人感慨。

静了一会儿,忽听琴音时而快乐,时而悲凉,好似将一切的心情都投入到了琴音中,在静静的听,不由的蹙起眉头,琴音的方向好像是 从咸安宫传来的。

不由的加快速度,远远的除了看见重兵把守的门外,还有一个一身素装的前太子妃,坐于门口,面前的古筝已经不知道拨弄了多少遍, 琴音里的悲伤又有谁能够体会。

夏日清凉,在一座别院中,成婚多年的小夫妻,席地而坐在绿油油的草地上,仰望着蓝天白云,好像没有一切的烦恼忧愁。


慢慢的男子为了事业,为了将来,而不断的在外奔波,女子仍然会坐在草地上,可是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转眼已是秋风萧瑟,本就悲凉的季节,相濡以沫的夫妻终究被迫分离。

我仿佛能看见隔着的那道门,两人默默而视,谁也看不见对方,泪水化作相思,明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还不曾开口,就已是泣沥不止 。

心中的千言万语,此时都化作无声,也许以后再也无法相见,只能借助明月和琴音来寄托那无尽的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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