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娼为良》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逼娼为良- 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我捧着碗黑线,这是怎么一出呢,感情这位春红是因为卖不成身,才一气之下绝食了?
还真是……心气儿高啊。
我默默喝完粥刷干净碗,看一边菜墩上搁着几根萝卜,问清楚之后便拿起菜刀切片切丝。
李姐目光中不无惊讶:“之前倒是姐姐小看了你了,没想到你还做得挺流利?”
开玩笑,像我这样做惯服务业(呸,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的人,怎么会不懂切墩呢。虽然菜刀跟现代的比起来有点沉,但不影响我发挥。
但是听李姐这话,春红似乎是不怎么会的。我讪讪一笑,放慢了手上动作:“两位姐姐……之前我心火旺了些,冲撞了你们,我在这里给你们赔不是了。其实 我也是着急,也不知道今后的路应该怎么走……”形势不明时,说的话越笼统越抽象,越不容易出错,这是从领导那学来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脾气略暴躁那位先哼了一声:“还能怎么走啊,就这么着呗!你难道还想从良?”
“婉柔!”李姐嗔她一眼,回身看着我,“我知道你还没放下赎身的希望,只是攒这赎身钱容易,攒给衙门的孝敬钱难啊!不够孝敬钱,买不着一纸平民的身 份,就永远都顶着下九流的贱藉,世代为娼。”
她叹了口气:“既然哪里都是一样,不如在做熟的地方一直待下去。”
做……做生不如做熟是么?
李姐看我发呆,又安慰地拍拍我手背:“别担心,你之前是没问过这个,可能不太知道。咱们做了仆妇的,晚上还是能穿戴着出去接客的,要是一个月接不到 五个客,也不用交月供给妈妈,权当是自己的零花。遇到恩客打赏多的时候,日子也不是多难熬。”
……这算哪门子安慰!
照她这么说,搬出秀房之后,白天要做仆妇,晚上要接着卖身,劳动量翻倍,没有加班费,固定工资还少了。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位李姐算不过账的可能性。
李姐大概看我脸色不好,从我手里夺了菜刀轻轻推我:“好了好了,刚有点精神就别再累着了。搬出秀房也不在这一天两天的,你先回去歇着吧,我帮你跟妈 妈说一声,就说你答应了,成么?”
我点点头,道了声谢之后便上楼了。
奇怪,是因为两位仆妇已经没有争宠之心了,所以才对我分外友善,还是只是李姐性子柔和?
……总之是跟我想象中明争暗斗的青楼不太一样啊。
不过,我对男人上下其手的古怪毛病算是破案了。这位春红姑娘大概是注定干这一行的,一双手遇着男人就自动摸过去,一听到不让她卖身就绝食以抗,连带 着把我也坑了。
鼓鼓掌吧,春红姑娘具有朴素的劳动人民情怀,干一行爱一行,是广大群众学习的榜样。可见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之言,并不是用来哄小孩的。
切,我是被她坑来的,到手的好日子也没了,难道真要我表扬她?做梦吧。
铜镜里的春红姑娘哭丧着一张脸,这张脸以后就属于我了。我叹了口气,忍不住戳戳镜子:你要是还在,就赶紧回来吧,我不想占你的身子。
没有人回答我。
风没有吹,鸟没有叫,我也没有任何要醒来的感觉。
好吧,看来这便宜花魁我是当定了。我撅着嘴,盯着镜子喃喃自语:镜子啊镜子,谁是天底下最丑的花魁?
镜子里的春红姑娘不情不愿地承认:是你,我的主人。
自问自答实在是傻得冒泡,既然以后要披着这身皮了,我怎么都应该熟悉熟悉,不然半夜照镜子被吓到可就冤枉了。我再次端详镜子里的人:瓜子脸,脸颊都 陷下去了,大概是饿出来的,这个咱们不追究。肿眼泡……勉强归类为营养不良,还是饿的。脸色灰败,饿的。大黑眼圈,纵……纵欲过度吧。没眉毛,不知 道是剃的还是天生的。听说古代有很多朝代都流行把眉毛剃掉点两个点儿,假装自己是瓢虫变的,并以此为美。
左看右看,总之还是不漂亮。
当然,我是坚决不会承认这丫头容貌和我有几分相似的。
接地气的艺名、不出彩的外貌,这姑娘是怎么当上花魁的?不会是……哎呀好害羞。
象征性地害羞一下,我开始翻箱倒柜地抄春红的家。前花魁姑娘这么渴望赎身,总不可能一分钱都没存下吧?马上就要搬出去了,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我。
翻找过程跟RPG游戏不是不相像的,一通折腾之后,我顺利找到散张的银票总共二百一十五两,一些散碎银子,不知是多少两,还有两串用红线穿的铜钱。我 把银票折成小方块贴身放好,铜钱和银两放进刚打好的包裹里。
春红姑娘大概立志于攒钱大业,家当只有一个梳妆盒和一本书,还有穿出去见客的三套衣服。说实话,衣服颜色挺土,比较贴合人物身份。
我刚收拾完,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便过来敲门,而后不待我反应就迈步走了进来。看她淡定的神态和一身王霸之气,以及满头的首饰,她应该就是此间的老鸨 了。
我微微垂下眼睛,咬着下唇装出个委屈的表情。
女人坐到床边,抚着我手背叹息一声:“傻孩子。”
如此经典的催泪台词出马,我当然知道我应该马上飙出两条海带泪配合她。可是毕竟我演技还没有磨练到炉火纯青的程度,只得幽幽地长叹一声,低头不说话 。
女人轻声道:“你这是何苦呢。”
啧,拜托,说点实惠的行么,下一句莫非是“孩子,想哭就哭吧”?我有点想乐,为免穿帮,只得把头压得更低。
女人见我没反应,又伸臂轻轻揽过我肩膀:“孩子,想哭就哭吧。”
不行了……我想笑场。
当然不能笑,我只能咬着嘴唇憋着,憋得身体轻轻颤抖,太用力控制了,眼里倒真憋出点泪光来。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我赶紧抬眼看她,欲言又止。
女人眼睛里终于闪过丝满意的光芒,轻启朱唇切入正题:“我知道你是想给自个儿赎身,也知道你还在等他。可是即使是做梦,这时候也差不多该醒了。都两 年多了,那人连个口信儿都没给你捎过,怕是……唉。”
她抽出帕子,轻轻按了按眼角:“这话虽然不中听了些,但妈妈好歹也得提点你一句。兴许……兴许你对他来说,不过是鸳梦一场。男人大多负心薄幸,他在 京城里开了眼界,咱们沈家堡这些庸脂俗粉便就不够看了。如今之计,不若趁早替自己打算。”
春红不搬是为了卖身赚钱,等一个没音讯的男人?这逻辑怎么有点怪呢。
我轻轻摇头:“妈妈不要再说了,两年都等下来了,我也不在乎再多等几年。至于别的……我,我心里乱的很。”这妈妈的感觉和楼下那位李姐明显不太一样 ,她眼角眉梢都透着股子精明,不知是计划着怎么让我“替自己打算”。
老鸨叹了口气:“这三年下来,你手上也攒下些钱了吧?咱们撷芳院庙虽小,但也算是私娼里数一数二的牌子了,每日的恩客不知凡几。你若是想要生财,不 如就拿你的体己入个伙,我按月分给你花红。你放心,若你那哥儿转日来寻你,我二话不说便同你结算清楚,绝不拖延。”
这是要我做二老鸨啊。我生来对入股这种手段不太感冒,要么就做老板自己做主,要么就乖乖做打工仔。这老二没多少权力还要担风险,不值。再说这老鸨一 看就不像是个厚道人,现在说马上给钱,到时候卷款跑了我找谁哭去?我得再观望观望。
我眨眨眼睛,尽量表现出一脸惶然无助:“妈妈一下子提这个,我心里没底得很,能容我多想几天,再答复妈妈么?”
老鸨听我如是说,脸上的热络瞬间就淡下来,半晌笑笑:“那是自然的了,毕竟是多年攒下的血肉钱,谨慎一些总没坏处。”
一时沉默,老鸨玩了一会帕子,轻声道:“至于换房间的事儿……”
我笑道:“可是李姐没和妈妈说?我挨了几天饿,心里已经明白过来了,我这不是已经在收拾了?”啧,不能转变太快,带点怨气似乎更好?
老鸨愣了一下:“你要是不想搬,也是使得的。只是咱们撷芳院地方小,没那么多住处,只能委屈你跟别人共处一室,你看成么?”
我眨眨眼,笑道:“妈妈如此宽厚,我哪还能说个不字儿呢。”搞什么呢,春红绝食几天抗议没见你来说什么,现在我说我不做钉子户了,你跑来跟我说不用 搬?
咱们说反话玩儿呢?
老鸨一笑,眼波潋滟流转,仿佛白水银里养着的黑珠子,平生媚态万千。瞧瞧,这才是正经当花魁的料子。
她向门外轻轻招手:“飞絮,来。”语气和蔼得像是召唤一只小狗。我这才发现,门外一直有一角碧绿的纱支愣着。
纱衣动了一下,怯怯地走进来个小姑娘,看样子也不过十五六岁左右,然而脸上涂得和染料铺差不多,看不清本来面目。我怀疑她是野战队退役的,瞧这迷彩 上得多专业。
抱歉,我不是有意毒舌,我也坚决不会承认是因为我嫉妒她名字比我好。
飞絮怀里抱着个小布包,诚惶诚恐地站在我们面前,诚惶诚恐地向我问好:“春红姐姐。”看神情,似乎下一个镜头就是我要咧开大嘴吃了她。
我眯着眼睛,春红这时候应该觉得不爽吧。
老鸨偏着头看我一眼,拉着我手轻声地劝:“傻孩子,咱们做姐儿的统共只有几年好时光,谁见过年过十八还花枝招展的姐儿?飞絮这孩子老实,你多带携着 她些,她日后自会感激你。”
十……十八……
饿滴亲娘四舅老爷,谁也没跟我说过窑姐是消耗量这么大的消耗品啊!……那春红现在多大?
我被打击得神思恍惚,朦胧间听见老鸨冲飞絮道:“这一年里,你交给我的分成里头分一半出来交给春红,就当是我替你交的孝敬钱了,知道么?”
飞絮诺诺应了声是。
我笑着表达了我的感谢和受宠若惊,老鸨满意地离开,我转而眯着眼盯着飞絮。
不必着急说话,内心不够强大的人往往不能忍受和关系不亲近的人之间的沉默,他们会主动选择对方可能感兴趣的话题打破沉默。
这个飞絮明显不是个内心强大的人,而现在我能感兴趣什么呢,无非就是我是谁,她是谁。
希望她不要选错话题。
飞絮捉着袖子,局促地开口:“春红姐姐……我,我并不知道宁妈妈会这样安排。我……我可以睡地上。”
我笑笑:“不是什么大事,细究起来,还是我占了你的地方。”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再尝试别的,小姑娘。
飞絮未施粉黛的耳廓渐渐变得粉红:“早就在别的姐姐那里听说过春红姐姐,能和姐姐住在一个屋子里,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敲到麻袋!这怎么像是告白了?我摆摆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听说的我是个怎样的人?你怎么能保证,你眼前的春红就是你听说的那个人?有句话叫做 耳听为虚。”
飞絮想了想:“几位姐姐都这么说,大概也不会假吧。听说姐姐手上功夫了得,一般的恩客没人能在姐姐手下过得了一盏茶的功夫的。要是有幸能跟姐姐学得 一二,我也就知足了。”
啧,这孩子还真实诚。
好吧,原来老子摸男人的毛病还是吃饭的看家本领?
春红姑娘,没想到您是古代版的女体加藤鹰呢,失敬失敬。
老子想吐血。


  



3、山寨的力量

不知不觉已经来这了一个多月,一个月来我少说多听,已经大致了解了春红姑娘简单的关系网,以及这里的风土人情。连常来的恩客姓名和他们之间相生相克 的复杂关系,我也都粗略地摸过了一遍。
……喂,不是用手!
咳,这里叫做沈家堡,我所在的撷芳院坐落在一条叫做杨柳巷的路上,这条路和首都历史悠久的八大胡同有异曲同工之妙,到了掌灯时分,一排排的大红灯笼 映得整条街仿佛着火了一样,听说隔了半个城都能清楚看到。而撷芳院,就是杨柳巷里数一数二的私娼。
有私娼自然就有官娼,最近厨房里的前辈们谈论最多的就是杨柳巷即将新开一家官娼,听讲刚到此地就拉拢了不少当红的姑娘过去,圈起来重新教她们行走坐 卧,如何与人谈笑风生。
前辈们说得兴高采烈,我却突然想到,似乎“风”字在古代有啪啪啪啪的意思?
……顿时邪恶了,多么经典的流程图。
当我回过神时,前辈们已经开始谈论起官娼请来伴乐的教坊乐妓,她们的腰带啾啾啾,她们的耳坠啾啾啾,她们皓腕上的手镯啾啾啾……概括起来,不过是五 个字:老子很有钱!
哎,别急着下定论嘛,不是我们太八卦,而是敌人实在离得太近。
这个传说中的官娼就开在我们的隔壁。
有强敌在畔,撷芳院的当家老鸨宁妈妈理所当然认为自己首席皮条客的地位受到了严重威胁,因此急着找人入伙,连自己手底下稍微红点的姐儿都问过了一遍 ,这才有了之前拉我入伙的对话。不过大家和我一样,普遍持观望态度,当场应承下来的寥寥无几,筹到的银钱可想而知。
李姐趁着旁人聊得热火朝天,拉过我偷偷道:“你在杨柳巷也算是有点名声,不妨自己去官娼那里打听打听,说不定被看上了,进了那里,你也就不愁赎不了 身了。”
我哼哼几句企图敷衍过去,心说我躲都躲不及呢,还会自己凑上去?
忘了说,之前是我小看了春红姑娘的美色,这几天我好吃好喝好睡的,脸上掉了的肉都给养了回去,这才发现春红姑娘的脸和我的有些像,不过我是发挥失常 ,她是超常发挥。
谁能想到相似的五官,眼睛大一点长一点、鼻子挺一点嘴巴小一点就好看了这么多呢。所以说微整形这么火不是没有道理地。
不过长得好看在烟花地可不是啥好事,因此我最近养成了个习惯,每天早起刮眉毛,比男人挂胡子还要雷打不动,风雨无阻。
不信两条眉毛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力?去看看新红雷梦就知道了,乖,不要被吓到哦。
我白天上厨房帮厨,晚上穿戴好了躲在大堂的阴影下假装自己是门柱,这么长时间下来,竟然从来没人找上我要求三陪服务。除了感谢男人那悲催的鱼一样的 记忆之外,也要感谢叶锦添大师,我表示很欣慰,祝他生日快乐。
大概飞絮会比较失望,一个多月了,她从没看我施展过金手指的绝技。
呸,摸叶苏那种帅哥也就罢了,摸满身流油的一团肥肉老爷,我手上会长脚气的吧。
不过我也没亏待她,这小妮子的化妆手艺十分之凶残,生生能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