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竹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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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竹吟-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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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上山找雪参王的时候,通常都只能留冷傲竹独自一人待在谷底,也不知柴火是否已经熄灭了,会不会著凉?

  如此想著,脚下的步伐不免加快速度。

  幸好,这半年来在长白上兜兜转转,也算是把路给摸清了,此刻凭著听声辩位,他也能准确的找到返回山谷的路。

  按照记忆,终於来到唯一通往他二人暂居山谷的断崖处。

  扯去眼上的丝帕,视线比刚刚好了少许,但依旧模糊不清。

  找到通往崖底的蔓藤,将篓子安置在怀中,眉头都不皱一下便一跃而下。

  此处是寻访神医之时,偶然间发现的避世圣地。

  尽管,中原所谓的“神医”也不过一些欺世盗名之徒,医术根本不值一提,但这一年间他还是没有放弃任何希望。

  借一阵风力,司徒尊往地面打出一掌,以掌力相助,身子轻盈地向上一翻,然後轻飘飘地安全著陆。

  又一次无惊无险的到达谷底,下意识的往小木屋方向望去,因为视线还是模模糊糊以至於无法确认火光是否还在。

  身形一晃往前而去,意外地听到有人的脚步声。

  一个?不,是两个!

  严阵以待,司徒尊小心谨慎的隐去气息,上前戒慎地用力踢开木门。

  「何人?」

  质问才出口,他冰冷的身子已然被一抹白色的影子猛地抱住。

  「小尊尊……想死姑姑啦!」

  呃──惊讶地瞠大凤目,司徒尊有些怔愣的几乎无法做出反应。

  没有想到姑姑司徒澜会找到这里来,还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未完待续 感谢观看…

  顷竹吟。79(下)

  第七十九章(下)

  如果说司徒澜的出现是在司徒尊的计算之外,那麽另一个男人才是真正令司徒尊赶到意外,也有些不懂得应对的存在。

  微微一笑,司徒澜刻意让开一步,没有再说什麽,仅只是以一种有些期待的目光,来回看著二十年相见不相识的父子二人。

  直到见著侄儿犹豫半晌,最终还是迈开大步往南宫烈走去,司徒澜颇感安慰的笑眯起媚眼。

  他们一个埋首仇恨,大概这辈子也从不曾想像自己会有子嗣,另一个……自幼丧父,虽然天性孤高,但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悲凉,唯有失去过的人才会懂。

  麟啊,这是否也在你的计算之中?你是否早已料到,南宫烈必有一日会知道真相?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南宫烈此人,他的死心眼与固执,你是为了让他对生命产生新的依恋,才冒险试食子仙果的吧?

  她比任何人睿智且过分温柔的弟弟啊,现如今,你可是带著微笑在天上看著他们父子呢?

  想到自己苦命又错失真爱的弟弟,司徒澜俏丽的脸庞上悄然无声的滑落清泪,但这样的泪水决不仅仅苦涩,而夹杂著各种欣慰与缅怀。

  同一时间,为冷傲竹输入真气的南宫烈缓缓睁开双眼,目光由司徒尊又红又肿的手,一路到对上被白雪灼伤红红的凤目,他眸光一黯,眉头深锁。

  深知投放在身上的这一眼所含的深意,司徒尊轻笑著放下怀中的竹篓,不甚在意的耸耸肩。

  「在此之前,傲竹已然多次身负重伤,还被展鹏扬那个禽兽以毒物加害,旧伤未愈他又受了我一掌……」蓦然回首,爱怜的凝著始终不曾苏醒的冷傲竹,「是我令他伤上加伤,以至於无论输多少真气都如江河入海,杯水车薪毫无起色!」

  抚摸著失去表情的俊脸,看著这张脸一日日消瘦,没有比这更折磨人的心痛,他已经被懊悔彻底淹没了。

  「所以,你想找到千年雪参给他服食?」

  有些意外南宫烈会由此一问,但循著落在双手的目光,司徒尊垂眸看著自己胡萝卜似地的手指,轻轻点头。

  「嗯,我记得本草集中有记载,千年雪参有六脉沈香,逆气延寿,驱痞气,利六腑之效!」

  果然如此!

  南宫烈闻言默然不语,只是面无表情的放下双脚,缓缓起身。

  不知是否当真父子连心,不过在他见到司徒尊那双“惨不忍睹”的手之时,他已经猜到如此结果。

  可是……事事又怎会尽如人意呢!

  无声的叹了口气,南宫烈转过身欲重新将冷家小子躺下,可司徒尊已早他一步小心翼翼扶人重新躺好了。

  眼前的一切,交叠著长眠在他心中的记忆,司徒尊的神情与举动,无不让他忆起当年麟照顾他之时的景象。

  「你可知,纵使千年雪参、万年灵芝也无法令现在的冷家小子苏醒……」话还没有说完,背後“啪”一声,结结实实受了一记“如来神掌”。

  吃痛的微微皱眉,微侧头只见司徒澜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後。

  「你呀你,不懂得说好听的话也就算啦,说这些……至少也应该说的委婉一些嘛!」小尊尊已经够难过的了,这家夥居然还在伤口上撒盐,哪有人这样当爹的啊!

  亏她刚刚还在为父慈子孝的场面感动的泪流满面呢,也为麟欣慰的不能自己,这个笨蛋简直气死他了!

  司徒澜咬牙切齿的低声咆哮,南宫烈还是那张百年不变的生硬脸孔,也没有开口反驳。

  「我知道,心中也明白或许是没用的!」淡淡的笑著透著凄楚,「就算一切不过徒劳,我也要试,什麽方法都好,我只是……我不能看著傲竹渐渐虚弱,然後……」

  司徒尊是平静的,无论是言谈之间,还是悲伤之中,但越是安静越是让人心酸,越能感受其中包含的那份仿佛生死相随的决心。

  「小尊尊……」从小一直把小侄儿捧在手心,如此模样当真心疼死司徒澜了。

  狠狠再踩一脚身前的大木头,司徒澜上前将司徒尊的头抱入怀中,如哄孩子般轻轻的安慰道,「别灰心啊,姑姑一定会翻阅所有医书,不管要花多少年,小猪肯定不会有事的啦!小尊尊不要怕,有姑姑在呢,不用担心喔!」

  当初带著冷傲竹独自离开便是不想旁人插手,可是没想到有时候有亲人的支持会令人觉得如此窝心。

  司徒尊阖起眼眸,会心一笑,「嗯,我也有信心,傲竹一定会没事的!」

  定定看著眼前亲密无间的姑侄,南宫烈微微眯起鹰眸。

  说真的,他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也有点不快。

  他与麟的儿子,突然如同天降的亲子,此刻正用著与麟几乎相同的脸,盈满深情凝望著床上的臭小子。

  哈──这是什麽呢?这种叫人心头发烫又忍不住苦恼的心情?

  就像将他冰封了二十年的心,一点点的劈开,一点点的融化,慢慢冲淡了沈重的痛苦与追悔莫及的遗憾。

  他还没真正被儿子叫过一次父亲或者爹呢,可自身已经经不住期待与悸动。

  不知道……这种心情,算不算身为人父的喜悦呢,麟?!

  不自觉的泛起一抹真心温柔的笑,心口温温热热的,跃动著一簇薪火。

  探入怀中,南宫烈默然地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方绒盒。

  轻轻打开,一股沁人心脾的淡雅芳香顿时溢满整个简陋的小木屋。

  扬起眼帘,迎上两对充满疑惑的凤目,南宫烈没有说什麽,仅只是上前一步进到床前。

  侧身向内弯腰,伸手按住冷傲竹的双颊,修长的指尖取出盒中殷红如血的果子,毫不犹疑地送入微微开启的唇齿间。

  干净利落地合起,在对方下颚处稍用力抬起,看著不久之後冷傲竹的喉头微微一动,他阖起眼,同样无言的退开床边。

  看著南宫烈重新将小盒子收回怀中,再回头瞧瞧面色一瞬多了些生气的冷傲竹,司徒澜眨眨明媚的杏眸,俏脸上全是惊奇。

  「阿、阿烈,你刚刚那个……不会就是血魄吧?」

  传说中,南宫家有一家传之宝,名为血魄。

  血魄一物,物如其名,殷红如血,豔色不退,百毒不侵亦千年不腐。

  寻常人食之延年益寿,身怀武艺者服食功力倍增,体弱久病者更能强身祛病……

  虽然仅只是古卷记载,从未亲眼见过,但从方才那种难以言喻的芳香,以及眼尾扫见小盒子上南宫家的家徽,再加上南宫烈如此小心珍藏身边,可见此物绝非寻常。

  相较於司徒澜的心中有数,司徒尊却有著一丝困惑。

  姑姑说的血魄,是什麽?他从未从书典中见过,也没听说过!

  而明知二人会有疑问,南宫烈却不愿多言。

  对他而言,如果可以令麟复活,他愿意倾尽所有,只可惜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真正的起死回生。

  家传之宝也好,无价之宝、稀世珍宝都亦然,只有物尽其用的时候,才有它存在的真正意义。

  「记住,即使服食血魄,也尚且还欠一味九节菖蒲!」

  转身凝著司徒尊的脸,然而在他心中浮现的却是此刻已然失去气息,他倾注一切的心中所爱。

  「九节菖蒲此物,天下有三,其一已经下落不明,另外两支一在西域塞外大宛国王都,二……一年前由瓦剌使者进贡中原朝廷,目前应该还在皇宫宝库。」竖起三根手指,「切记,你须在三个月内找到九节菖蒲,喂这小子服下,然後再循道家高手以正天真气为其打通任督二脉,令真气灌输全身,冷家小子便会没事了。」

  这样的一席话,深深地包含著父母对於子女的关爱,以及溢於言表的重视。

  然而,一直孤身一人的正主儿却不懂得如何面对亲子,唯有选择遁身而去,独留气得直跳脚的司徒澜与扬起一抹了然淡笑的司徒尊。

  不知是否性格相近,比起对著空门喋喋不休谩骂的姑姑,司徒尊反倒显得淡定悠闲。

  轻柔的坐在床边,盈满深情的凤眸如暗夜中被露水点亮的寒星,凝著始终不曾睁开眼眸的冷傲竹。

  「傲竹,这次我一定会救醒你!」

  千百次的期待,千百次的失落,一度他以为此生再也无法从对方眼中见到自己的身影。

  这一次……他的爹,千里迢迢只为给他带来希望之光。

  尽管来不及叫一声爹,但他知道他们父子二人懂的,这份父子之情与生俱来,血脉相连,这是任由风吹雨打都不会改变的事情。

  「南宫烈,你这孬种,没脸见人啊……跑什麽,你是爹耶!装装样子也给我装的像样点,别以为丢个什麽家传之宝就了不起……这样你就想认我的小尊尊!做梦去吧你……气死我啦!麟真的看错你啦……」

  对著独留一阵冷风的空位,司徒澜发挥她犀利的三寸不烂之舌将翘跑的南宫烈从头到尾“问候”了个遍。

  深吸一口气,想到弟弟一生的付出,想到自己“好心”陪找儿子一整年,为得就是想看一场父慈子孝抱头痛哭的感情场面!

  只有如她想像那样,她才可以趁机耻笑那个整天冷著张俊脸,害的她宝贝弟弟孤苦早逝的混蛋南宫烈嘛!

  但结果如何?那个孬种的南宫烈,居然胆敢自己先翘头跑路!

  这算什麽?跟她耍帅还是摆酷?装有的好像很有性格,简直岂有此理!

  「你个缩头乌龟!南宫烈!」

  对著大门嘶声大喊都不够解气,奈何人家早已经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现在纵使她喊到断了气,大概也不会对人造成有任何损失!

  唉──唉唉!她真是上当了啦!太不值得了!

  早知道,她就不该冒著天打雷劈的危险把死守的秘密公开!

  这年头,好心哪里会有好报的?!

  瞧瞧、瞧瞧那个过河拆桥的混蛋家夥,这回她真是亏大了啦!

  再叹一声,司徒澜灰心泄气的转过身。

  俏脸一垮,「小尊尊,姑姑好惨啊,你……」

  侄儿盈满深情的戚戚忽而映入眼帘,直令她忘记了诉苦,忘记了抱怨。

  一瞬,简直就像时光倒流回到二十多年前,他仿佛见到那个令人心疼的宝贝弟弟。

  思及弟弟,心头一阵酸楚,但看到床上的冷傲竹,司徒澜又不期然的想起另一个人!

  杏眸萦绕幽光,司徒澜咬著红唇缓步上前。

  「小尊,你有将……姑姑是说,你是否已将阎西泠的事,对小猪说了?」

  闻言,司徒尊身子一震,抚摸著冷傲竹脸颊的手指也随之僵了僵,最後轻轻柔柔的摇了摇头。

  人说,天意弄人,或许当真如此。

  阎西泠与他爹爹司徒麟,原本应当怎麽也拉不在一起的两个人。

  谁知,居然年幼时曾一同於龙神岛学艺,一起成长还奠定了深厚的情谊。

  不止这样,听姑姑说,当年的阎西泠其实对爹爹有一份超越君臣、兄弟的深情。

  爹爹心知肚明却刻意不去点破,阎西泠也鉴於身份而不敢逾越雷池。

  世事就是如此玄妙,如果没有南宫烈的出现,如果没有欧阳家的背叛……

  一切,或许都会不同吧。

  …未完待续 感谢观看…

  顷竹吟。80(上)

  第八十章

  半年之後──

  中原江湖,从来都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地方。

  自从一年半前,魔教妖人突然绝迹江湖,前南方大侠冷傲竹也随之失踪,再加上武林盟主之位易主,多事的江湖也总算平静了下来。

  可是,仅仅一年多的光景,又一件江湖妙事的诞生令到沈寂不久的江湖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其实,并不知道是从谁开始说起,也不知从何处传出,只知道当众人都有耳熟能详之时,这已经是整个江湖都知道的秘密。

  那就是,武当掌教清虚道人大败魔头司徒尊的惊人消息!

  事实上,如此江湖轶闻著实有些匪夷所思,但尽管再如何不可置信,都足以撼动整个江湖。

  当“武当掌教大败司徒尊”的数月後。

  时值初夏刚至,烈阳当空,豔红如火,金灿灿的阳光燃照著整个大地,如同缭起一幕嫋嫋蒸影,令人禁不住有些晕眩。

  但在如此一个火热的夏日,无论人们如何汗如雨下或者天气是否炎热难耐,都减少大家对於江湖轶闻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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