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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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期-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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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十八个洞他们就回到了休息区。顾平安体贴的为毕冉和这位姓杨的老总递上了毛巾。杨总笑眯眯的接了过来。生意谈完大家都一脸闲适,杨总终是想起了顾平安,一脸兴趣盎然的模样问她:“顾小姐,我们是不是见过?”
顾平安含笑点头:“杨总记性真好。”还不待她接着说下去,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杨总,你也在这?”问的多此一举,问的如此招人嫌。不是沈安平还能是谁?顾平安一回头,就看见沈安平半倾着身子取了一杯酒坐到了她的身边。他双腿优雅的交叠,懒懒的靠在沙发里,一只手还好死不死的横在顾平安身后的沙发上,看上去就像是揽着顾平安一般,她只觉得此情此景浑身都开始不自在。
反倒是毕冉淡定的很,他若有似无的看了顾平安和沈安平一眼,眉峰微挑,笑容依旧。杨总赶紧介绍了沈安平的身份:“毕冉啊,这位就是中振国际的沈安平,沈总。”
沈安平适时的伸出了手:“幸会。”
毕冉也伸出了手,“顾平安的上司,毕冉。”他既没有介绍自己的公司,也没有介绍自己的来历,只无厘头的扯上了顾平安。坐在顾平安对面的杨总一脸错愕,顾平安把头低得恨不得把埋到手臂里去才好。
沈安平倒是淡定,笑的一脸云淡风轻:“谢谢毕总对我们平安的照顾,这孩子自小就莽莽撞撞,走哪儿都闯祸。”他明明是笑着,但是任谁都看得出他表情里的不痛快。事实上顾平安一直挺纳闷沈安平怎么能把似笑非笑控制的这么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让人充满了探究的欲望。
顾平安想要插话,不想还没开口就被沈安平打断,他自然的仿佛天经地义一般吩咐她:“去给我拿条毛巾来。”
顾平安惊愕的瞪着他,心想:我又不是你家丫鬟你使唤谁呢你!
她正要发作,眼风一扫,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杨总,她牙一咬,笑容和煦的拿了沈安平的钥匙,站了起来。
沈安平的东西倒是不难找,因为他大部分东西都是和顾平安一块买的。他有些轻微的洁癖,基本上从来不用会所提供的贴身的东西,比如外袍,比如毛巾。
顾平安总是鄙夷他这是公子哥习气,他追求生活品质,但也不至夸张的地步,也从来不会用自己高干的身份搞特权,公共秩序他向来比顾平安还懂遵守。除了爱收集各式昂贵珍惜的钢笔,他身上似乎没有什么恶习。横向看过去,和关大宝的挥金如土相比,沈安平简直就成了葛朗台一般的守财奴。
顾平安拿着他的毛巾一路胡思乱想。刚一进入休息区她就一眼瞅见了沈安平,那一桌此刻只剩沈安平和杨总,毕冉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沈安平笑眯眯的和杨总说着话,他偶尔举杯抿一口酒,那姿势是从容而优雅的。那绛紫的酒液经他手轻轻一绕,仿佛成为了后现代主义的艺术品。
顾平安握着毛巾站在原处,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她懂沈安平的意思,他的种种举动不过就是向杨总昭示着自己与他关系的不同寻常,像杨总这样的人精自然是懂得这其中的猫腻,也就会就着沈安平的面子顺带着照顾她。
但她似乎并不喜欢他们这样雾里看花终隔一层的关系,却又隐隐不想去捅破。她有些紧张的揪着毛巾,突然,她感觉到耳际有一道温热的呼吸拂扫而过,她本能的跳开,猛一回头,毕冉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孔就那么突兀的放大再她的视线里,她吓得嘴巴张成一个“O”型。
“嘘,别大惊小怪,你想把安保招来么?”毕冉皱眉,斥了一句。
顾平安听话的闭上了嘴,低声问他:“你怎么过来了?生意不谈了?”
毕冉不以为然,无所谓的耸耸肩:“有人替我谈了,我何必还多此一举?”
顾平安疑惑:“你是不是认识沈安平?”
“当然。”毕冉爽快的承认,“沈总那样的名人儿天天上报纸杂志的,我都有点审美疲劳了呢!”
“切,德行,你就是嫉妒了!”
“是么。”毕冉意味深长的一笑:“你这么得意洋洋的表情,怎么,这才是你真正的姘头?”
顾平安抬眼斜睨他一眼,啐他:“神经。”言罢转身就要回到座位上去。
她还没走两步就被毕冉一把拉了回来,由于惯性她险些跌进了毕冉怀中,还好她反应快双手死死抵在了他的胸口,不过他们的姿势还是太过暧昧,远了的看了去,大概会以为他们是在拥抱吧。
顾平安赶紧从他怀中跳出来,不想他一只手死死的扶住她的腰,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头轻轻低了一些,脸靠顾平安很近很近,换个角度看就像接吻一样,顾平安一下子就意识到了毕冉的目的,不禁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毕冉的唇轻柔的扫在了顾平安的耳际,温暖而柔软,顾平安脸色一红。毕冉终于识趣的松开了她的手,笑的邪佞魍魉:
“你说,沈安平现在是不是气得想揍我?”

第十章

顾平安捂着耳朵,难以置信的瞪着毕冉:“你什么意思?”
毕冉无所谓的挑眉:“无聊,想逗逗他。”
“你认识他?”顾平安再一次提出了这个疑问,很显然,毕冉并不像无聊到这种地步的人。
“你不觉得他现在的表情很好笑?”毕冉答非所问,笑的极其放肆,他悄悄指了指顾平安身后,顾平安下意识回头,正对上沈安平若有所思的目光,他微微偏着头,手肘撑在沙发上,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顾平安看不出丝毫异样。她恶狠狠的瞪了毕冉一眼:“神经病!要疯别拉我!沈安平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揍你干嘛!还是说你们才是一对,你现在这样对我他吃醋要对你使用家暴?”
她笑的云淡风轻又妩媚异常,随手拿沈安平的毛巾擦了擦被毕冉握过的地方,“不要在我身上点火,会烧到自己的!”说完,华丽而决绝的转身。
她越是临近沈安平就越是觉得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头。他的笑容就凝结在嘴角,配上他完美无瑕的五官,十分赏心悦目。他一瞬不瞬的盯着顾平安,末了,他手一抬,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葡萄酒馥郁的酒香扑面而来,顾平安沉默的回到座位上,将毛巾递给沈安平。沈安平还是一脸探究的盯着她,也不说话也不询问,深沉墨黑的眼眸像个无底洞,她只觉得像要被吸进去一般,她起先还能顶住,后来终是熬不住了,欲盖弥彰的扭过了脑袋把玩着自己的手机。
杨总不明就里,笑眯眯的问:“毕冉呢!上个厕所上不见人了。”
沈安平慧黠的眨眼:“大概是碰到了艳遇。”
杨总大笑:“年轻人就是好啊!”
沈安平也跟着笑:“那是。”笑完了,若有所思的看了顾平安一眼。
其实顾平安是真的不想把他这样别扭的表现规划到吃醋那一类去,因为她实在难以想象沈安平喜欢她这件事,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了。
毕冉再次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几个穿着统一的服务员。他们手上端着餐盘,在毕冉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将餐具和食物摆放到了他们面前的玻璃桌上。
毕冉有礼的解释:“大家都累了,叫了点东西,随便用个餐,晚些我们再出去。”
杨总欣然点头,赞许的看了毕冉一眼,很显然是欣赏他的世故和体贴。
吃饭的时候毕冉总会有意无意的提到顾平安,并且很是“体贴”的为她夹下她“够不着”的菜,顾平安非常头痛却又不敢在客户面前发作。再看沈安平,他还是应付自如的和杨总聊天,几乎没有任何异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平安终于熬不住了,低声凑近了沈安平:“你怎么赖着不走了?你自己的朋友都不顾了?”
沈安平没有回答,只笑着揉了揉顾平安的头发,亲昵姿态尽显,顾平安也是习惯了,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凝着眉嗔了他一句:“讨厌,老爱动我头发,都乱了!”
这下坐在对面的杨总终是坐不住了,不再眼观鼻鼻观心,他双眼瞪得和牛一样,难以置信的看看毕冉又看看沈安平。
顾平安也没意识到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劲,笑眯眯的点着距离她最远的吃食说:“我要那个。”
她话音未落,就看见两双筷子同时□了那盘菜里。
沈安平和毕冉同一时间抬起头来对视,沈安平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深不见底,嘴角有若有似无的笑意,而毕冉则笑的一脸无辜。
顾平安见势不对,讪笑着站了起来,弱弱的自己伸筷子去夹,口里还解围的说:“原来大家都和我口味一样,喜欢吃这个啊。”她筷子还没伸到盘子里就感觉脚踝一崴,整个身体的重心都往沈安平的方向侧倒,她下意识的想要抓住沈安平,而沈安平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顾平安,不想袖子扫到了桌上的杯子,杯子直线下坠,他下意识的要去接。
那杯子错过他的手直挺挺的掉到了地上,“哐——”的一声脆响,玻璃质的杯子摔的七零八落,棱角尖锐的玻璃碎片高高的弹起,其中一片碎片甚至弹到了沈安平的手上,他光洁而修长的手上立时出现一道伤口,他还没感觉到疼,就看到鲜血如注一般外涌,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像鲜红的水色洇开的一朵一朵婀娜盛放的花朵。
沈安平眼疾手快的按住伤口,猛一转身,背对顾平安。
而与此同时,坐在对面的毕冉也扬声嚷了一句:“平安,别看!”
但是一切已经来不及,顾平安只觉得有一片鲜红的颜色张亚无助啊直要将她灭顶,她的心跳骤然变快,一股凉飕飕的冷气从背心骨里幽幽冒了出来,就像有人拿了块冰放在她背后一般。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手脚无力的想要抓住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抓住,脑袋一懵,晕了过去……
一无所知的杨总不知所措的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切,讷讷的问:“这是怎么了?”
两个男人都沉默的叹息了一声,异口同声的说:“她晕血。”
“……”
顾平安全身虚软的瘫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就像个破败的机器娃娃,没有一丝血色,手长脚长的斜斜挂在沙发上,像一根肆意而成的蔓藤。
沈安平眉头轻蹙,一手轻按着伤口,想上前却又不能上前。
毕冉见此情景,轻叹一口气,十分无辜又故作无奈的说:“看来沈总是没办法管顾平安了,那我只能勉为其难的代劳了。”说完,还十分肆意的耸耸肩,那表情让一贯漫不经心处变不惊的沈安平也开始有了几分冷然,他瞳孔微缩,又渐渐长开,一眼不发的按着伤口,浑身都像能透出干冰一样,让人不敢靠近。
良久,他又重新摆上了惯常的毫不在意,笑说:“那就谢谢你了。”
毕冉微微挑眉,两步上前打横抱起了顾平安,他脚步一定,轻瞟了沈安平一眼,随即径直往医务处走去……
——以下为新增——
顾平安很晚才回家。她醒了以后毕冉非要大惊小怪的把她拉拔到医院里去,这样那样的检查做了好多,毕冉还不放心,最后连医生都被逼无奈给顾平安开了些维他命才算作罢。
毕冉是个非常称职的护花使者,任劳任怨的送她到家门口才离开。顾平安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水都没请人喝一杯。
顾平安此时的心思倒也简单,就是一直在好奇为什么她醒来以后沈安平不在。以前无孔不入的人,最近见面的时间真是屈指可数啊,他今天来主动帮助她,本以为一切都恢复正常了,可是她晕了一趟他就又不见了,倒也不是失望,就是觉得别扭,没有沈安平的世界,顾平安总觉得不太完整。
一个人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也没有开灯,看着寥寥窗纱外的万家灯火,顾平安就突然觉得有几分寂寞。她穿上鞋子出门准备去吃点宵夜。
还不到十一点,城市里霓虹灯流转,各式灯箱招牌点亮了繁华的街道。顾平安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宽阔的马路上已经有社会青年大摇大摆搂着黄发少女半裸/露的腰肢欣然走过。
顾平安随手招了一辆载客的电瓶车,报了个就近的大排档名字。司机是个中年谢顶的男人,窄小的电瓶车经他悉心改装,带有一个大红色的小阳篷。一开动起来就开始震动,顾平安只觉得从脚底板到头皮都被震得麻麻的。耳朵里像有什么在嗡鸣了一般,嗡嗡直响。
顾平安曲着一双长腿坐在里面,背脊微微弓着,眼神飘渺而遥远,呆愣愣的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修长的手指一直把玩着自己散落的长发,缠绕再解开,解开又缠绕。
“作死,流氓崽!一点耐性都没有,开个好点的车了不起是不是,一直按什么喇叭啊!”骑着电瓶车的中年大叔不满的抱怨。顾平安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夜半车流如火的马路上一盏盏闪烁的车灯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只觉得一瞬间有些视盲,揉了揉眼睛,又坐了回去。
“那个,师傅,你送我回去吧,我突然又不饿了。”
“……”
顾平安失魂落魄游魂一般又回到自己家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找了一包泡面出来,加了个鸡蛋就这么简单的对付了自己。百无聊赖她又把呼啦圈拿出来扭了一百下,全身都大汗淋漓了,她还是一丝倦意都没有。
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无聊的夜间节目,往期的综艺节目反复的重播,顾平安兴趣缺缺。她突然坐直了身子,想起了什么,又跳回房里去,抖落了背包里杂七杂八的东西,找出了自己的手机。
十个未接来电,两个来自毕冉,八个,来自沈安平。
顾平安握着手机蹲在地上,金属质感的手机在她的手心逐渐发烫,她一脸笑意的盯着屏幕,两分钟后,手机开始震了起来,嗡嗡的响。
顾平安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小机器人,让它整整跳了四十几下才姗姗来迟的接通。
“舍得接了?”沈安平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任何情绪,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又明显是在抱怨的。
顾平安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发现真的有上扬的弧度,不禁欣然:“嗯。”她的回答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心里却又异常的复杂,心跳也不快,有一种奇异的情绪油然而生,更像是一种圆满,一种交代。
“以后不要这么晚跑出去,不安全。”
“嗯?”
“刚才我一直在你后面按喇叭,你不知道在想什么,完全没有发现。”沈安平的声音中隐隐有些幽怨。
顾平安“啊、”了一声,噗嗤笑了出来:“原来你就是那个流氓崽啊!”她想起了那大叔的话,笑的更加欢快。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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