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嘴鹤与呆头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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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嘴鹤与呆头鹅-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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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抱着谁

  到了中午,果然官差把所有房间和人都搜了一遍,就让他们陆续走了。贺无伦出客栈的时候,那个领头的人还不忘了说:“不要仗着有钱有势就行事荒唐,小心房事过多自食苦果。若是弃了发妻反宠禁脔,必遭世人唾弃。”
  
  贺无伦抽着嘴角应下,穆岫羲倒是一本正经,拿着贺无伦的扇子扇啊扇的。贺无伦经过的时候问:“穆公子不是嫌冷吗?”穆岫羲翘着嘴角一脸坏笑:“庄主啊,现在已经开春了嘛。”
  
  虽是调侃了几句,穆岫羲也没有多说。事关景平门,也就是事关生死。被景平门盯上可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漫说大江南北的势力分布,以及与皇家若有似无的牵连,他们门里杀手的执着与小气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可说,一旦接下了任务,暴露一个杀手便由专门的人清理,不到目标死透绝不罢休。
  
  贺无伦觉得那个门主纯粹是个变态,养出来的手下也有样学样。不过防君子不防小人,光明正大的杀手早八百年就死绝了,剩下的恐怕都是些使毒色诱偷袭暗算无所不用其极的,真不是江湖里下三滥可比。
  
  当然,还是有好处的。比如,杀手绝不会采用人海战术,大批大批地堵在某一个山口喊打喊杀。于是一行人马也就按着原来的路线走,反正基本走一天就有一个小镇可以歇脚。
  
  当然,今晚,就不在这个“基本”的状况中。
  
  外面下起了开春的第一场雨,入了江南境内,那种入骨的寒冷非真实经过的人不能想象。即使怀里抱着个暖炉,又冷又湿的风一吹,也让人有种直欲仰天大哭的冲动。所幸山上出现了一座此时必然要出现的破庙,这才让一行人有了遮风避雨之处。
  
  暗卫们想来是习惯了这种状况,很快生起了火,然后围着火堆而坐,与各自的搭档抱成一团取暖。几个侍从也没什么可讲究的,按他们的样子三两团坐,果然温暖不少。
  
  只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准确来讲,是贺庄主贺无伦不知道在别扭些什么。穆岫羲倒是坦坦荡荡坐下,还拉开了外面的裘袄:“贺庄主,在下的怀里还是挺暖的。”
  
  贺无伦的脸“唰”地红了。他瞪了眼其他偷看着这边的状况暗暗忍笑忍到内伤的十五个人。雪影率先忍不住笑出声来,旋即捂着嘴怯怯看着庄主。贺无伦觉得头隐隐开始疼了,他挥了挥手说:“今晚都提高些警惕。其他的,自~扁吧。”
  
  雪影暗暗疑惑:“自扁?”
  
  清影小声解惑:“是‘自便’。庄主已经冷得说不清楚话了。”
  
  雪影“哦”了一声,随即高声说道:“庄主,还是快点过去穆公子怀里吧!”
  
  贺无伦:“……”
  
  其他暗卫侍从:“……”
  
  穆岫羲又把裘袄拉开了一点,朝贺无伦笑了笑。贺无伦默默走过去蹲下,把手伸进裘袄里面,拦腰抱住了穆岫羲。不抱白不抱!反正自己又不吃亏。
  
  雪影依旧不识时务:“庄主,其实不用这么抱着的。让穆公子把袄子摊开裹着就可以了。”
  
  贺无伦:“……”他默默地把手缩了回来,接过穆岫羲递过来的另一只袖子。
  
  事实证明贺大庄主多虑了。一晚上别说是杀手了,就连鸟也没飞进来一只。穆岫羲一早上推开庙门,叹了一口气:“我衷心地希望昨天晚上有一个杀手过来。”
  
  贺无伦没好气的:“起那么早干嘛!难道你希望昨天我们睡得正香,忽然莫名其妙地被几把小刀送去见阎王?”
  
  穆岫羲正正经经地摇头:“第一,我知道你在我怀里睡得很香。不过,我的腿实在很麻,所以一早起来活动。第二,如果昨天有一个杀手在暗处盯着,今天早上我一定会看见一座美丽生动的人体雕塑。”
  
  身后。雪影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爬了起来。看了眼门外那两个身影,对头顶上的清影:“我觉得庄主和穆公子还挺配的。”
  
  清影眼睛一亮:“雪影,你长大了。”
  
  “上次厨房大娘说,破锅配烂盖,越看越可爱。果然没错。”
  
  清影捂住他的嘴:“这种话,以后说给我一个人听就好了。”




☆、可以凑合

  不管如何,重新上路的众人还是松了一口气。穆岫羲说被贺无伦弄得整晚都没睡好,闭着眼睛补觉。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狭窄的马车里难免磕磕碰碰,穆岫羲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幅度大了,就不时擦到贺庄主的前襟。
  
  贺无伦看着他辛苦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点软了。他伸出一只手,小心地把那个黑黑的脑袋按到了自己腿上,散开了他的发髻,手无意识地梳理抚摸着柔顺的青丝。
  
  过了一会儿,穆岫羲忽然自己抬起身来,打着呵欠直直地怨念地盯着贺无伦。贺无伦恶寒地开口:“又有什么事?你别误会,我这可是好心啊。”
  
  穆岫羲:“太硬了。”
  
  “啊?”
  
  “你身上的肉就不能软一点吗?”
  
  贺无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脱口而出:“想要软一点就去找女人啊!我身上肉都是硬的,硌着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穆岫羲带着一种颇为复杂的眼神看他。半晌,吐出两个字:“凑合。”然后把裘袄脱下来一半,一面放在贺无伦腿上垫着脸,一面裹着身体。
  
  贺无伦撇了撇嘴,翘起一点弧度。随后,又搔了搔头,直觉自己是着魔了。
  
  一路上还都挺安然,贺无伦穆岫羲不时拌一下嘴,加上迷糊的雪影增添点笑料。开春之后,山路上万物渐生,景物光影,若有似无,倒也别有一番滋味。一路赶到了下一个镇子,贺无伦找了最大的客栈,订了四间连在一起的上房,吩咐:“休息的时候不要把行李分得太散,免得又来不及走。”
  
  穆岫羲在一旁了然地笑,贺无伦回头:“你也不要再乱说话了!上次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说着说着脸红了一片,嘟囔:“别碰我的腰。”
  
  穆岫羲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随即坏笑,伸手。
  
  “啊!……”贺无伦惊叫了一声,“说了不要碰我的腰!”一面匆匆进了客栈,付钱写名上楼,步履如飞。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穆岫羲摸了摸差点被拍扁的鼻子,狐狸一样笑。清影暗道,佩服,佩服!雪影缩了缩脖子,没想到春寒也不能小觑啊!
  
  晚上。
  
  月亮正好。
  
  贺无伦对着月亮吟道:“鸳归燕去长悄然,春往秋来不记年,唯向深宫望明月,东西四五百回圆。”
  
  穆岫羲:“后湖。”
  
  贺无伦默默等着他把嘴里的夜宵和茶水混在一起嚼碎,咽下去,舔着手指道:“好诗。白乐天的诗虽平易,却有味道。和今晚的月亮相看,引人遐思。”
  
  贺无伦:“没想到穆公子也有如此闲情雅兴。不过……为何是遐思,不是愁思?”
  
  穆岫羲:“还好。跟闲情逸致没关系。是对风花雪月有兴趣。就是小时候搞不清楚他跟元稹薛涛之间的那些事,所以读了一些。”
  
  贺无伦:“……”他怎么会认为穆岫羲有正常的时候呢?
  
  “不过还是把窗户关了吧。赏月本来就应该在庭中布置酒席佳肴的,结果我们为了躲避暗杀还要在房间里蹲铺子上看,太猥琐了。”
  
  贺无伦袖子一挥,啪嗒一声,打断了穆岫羲的话……尾。
  
  忽然,穆岫羲扑了过来,将贺无伦拉到在床下。两人鼻尖对着鼻尖,彼此几可察觉一呼一吸,甚或眼底微澜。
  
  半晌。被垫在下面的贺无伦痛苦地出声:“能不能先起来?客栈地板上可没铺毯子!”
  
  穆岫羲往旁让了一寸,贺无伦伸手将他翻了过来。月色之下,穆岫羲的面孔隐隐泛着怪异的苍色。贺无伦眸光一凝,喊道:“都过来!”一刹便破窗而去。房顶上雪影抱着同样中了毒的清影,一脸焦急。
  
  几个暗卫同时从旁边的房间聚了过来,两个人上房将清影搬入房中,和穆岫羲放在一起。本来已经似陷入昏迷的穆岫羲艰难地抬手,抓住溪影的领子嘶声道:“沧溟。”然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不过顷刻,贺无伦又回到窗台之上。左手拎着一个人头,右手一抛,一个脖子上被抹了一道血痕的人落在地上,一声闷响,痛苦地蜷缩翻滚着。
  
  贺无伦暗沉的脸色背光。他盯着那个人,一字一句:“今天晚上给我问出话来,然后,一人一刀剁了这杂碎!”




☆、恃宠而骄

  穆岫羲醒来的时候,天色特别好。窗户撑开着,一个人坐在床沿上打瞌睡。他抬了抬手,觉得四周什么异样都没有,于是懒洋洋仰了起来。
  
  嘴里还剩下些味道。他想了想,是浓重的药味被糖浆与开水冲淡后留下的。
  
  穆岫羲抬了抬手,抬不起来。于是毫不犹豫地抬脚——
  
  “嗷!”看着从床上滚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揉着脸爬起来,拨开自己脚丫的人,穆岫羲好心情地眯起眼睛。
  
  贺无伦觉得自己流年不利。昨天又找大夫又煎药喂药,衣服前襟弄得一团糟。好不容易把一直不停折腾的穆岫羲摁进了被子里,打了个打喷嚏,毫无疑问是受凉了。偏偏穆岫羲伤在手上,自己睡相又不是太好,只好委屈缩在床边打盹。
  
  都这么倒霉了,为什么还要让自己一大早就被人踹到床下,一睁眼还看见一只白嫩的脚丫子在自己面前晃荡?
  
  上天是看我太不顺眼,觉得我前半辈子过得太好了吗?
  
  贺无伦欲哭无泪。
  
  穆岫羲张嘴。
  
  贺无伦抬手:“闭嘴。无论现在是什么状况,都算是我的错好了。”
  
  穆岫羲:“我原本想道歉的。没想到你也承认是你的错。”
  
  贺无伦:“……”
  
  穆岫羲继续:“难得你没有无理取闹。”
  
  贺无伦酝酿着强大的怒火和寒风的气场。
  
  穆岫羲侧了侧身,把伤口露了出来:“看来你还是知恩图报的。”
  
  这绝对是红果果的要挟!不知为什么,贺无伦脑袋里显出“恃宠而骄”四个字。他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恶寒了很久,然后任劳任怨地去取药。
  
  刚煎好的药冒着热气,即使通过鼻端都有一种极端的苦涩味道。贺无伦把这碗药放在桌子上,然后拼命地跳脚,摸着自己的耳垂。穆岫羲假惺惺地问候了两句,然后悠然地捻起桌子旁的一颗糖。
  
  一只手迅速地拿走了面前的盘子,然后,舌头从指间拂过,温热柔软的感觉一纵而逝。
  
  贺无伦想说,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要先吃十颗糖再被哄一个时辰才肯喝药?
  
  结果,穆岫羲眨了眨眼,看着贺无伦近在咫尺的脸。愣了半晌,贺无伦的脸慢慢泛上了浓厚的红色,穆岫羲开口:“你……是在勾|引我吗?”
  
  贺无伦还没有开口,隔壁突然传来一阵对话:
  
  “小清,先吃点糖再喝药啦。”
  
  “不用了,我直接喝药就行了。”
  
  “你不用怕丢脸啦,上次庄主喝药的时候都吃了整整一盘果脯才肯把那半碗药喝下去呢!”
  
  穆岫羲突然说道:“对不起。”
  
  贺无伦一愣。
  
  穆岫羲接着:“我误会你了,原来你不是想要勾|引我,是自己喜欢吃糖。”
  
  贺无伦发誓,下次要是回到了庄里,马上,立刻,辞了这帮暗卫!什么乱七八糟的,擅自离岗,擅自私|通,乱嚼舌根,最重要的是,居然成了穆岫羲的帮凶!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时,隔壁。
  
  清影叹了口气:“雪影啊,那都是哪辈子的事情啦……庄主那种牛一样壮的身体,一辈子也生不了几次病的,你何必老提起他的糗事呢?”
  
  雪影拍了拍脑袋,显然还是没想起来贺无伦到底是几岁的时候生过一次病。虽然自己年纪比较小,不过庄主的年纪也不大么……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旁边的溪影叹了口气,拍拍清影的肩:“你等他开窍?等一辈子吧。”
  
  刚说完,手就被拍了一下,雪影凶巴巴地说:“你手可以搭在床架子上么!”
  
  屋内几个暗卫面面相觑:小家伙开窍了?八辈子也不会有的事啊!清影这小子,福气啊!
  
  清影吸了口气:“溪影,你的手不要放在我的伤口上,可、以、吗?”
  
  溪影:“……”迅速抽手,仰头望天……天花板。
  
  风影看着一屋子的人,暗暗摇头。再这样闹下去,迟早会被庄主彻底嫌弃的。他又看了溪影一眼。溪影莫名其妙地回头,咽了口口水,若无其事地转过去。
  
  风影捏了他腰一把。溪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腾一下转过来:“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一面像跳舞一样扭了很久。
  
  风影面无表情:“想看看庄主的反应到底是不是正常人的反应。”
  
  溪影松了口气:“我正常得很。”
  
  “现在发现,你比庄主更不正常。”
  
  然后,嘴角翘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重点区别

  由于昨晚除了穆岫羲和清影中毒外,还死了两个客人。这不符合杀手的,特别是景平门吹毛求疵的一贯作风。但是,无疑事情越闹越大了。只要有心人一查,上一个镇子,他们同样住过、同样死了人的巧合是不难被发现的。
  
  贺无伦皱起了眉。穆岫羲和清影的伤口和毒素都是受不了长途赶路的。如果强行上路,先不说路上若遇到偷袭实力会大大削减,路上的颠簸辛苦对病患而言也是难以承担的。
  
  上次请来的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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