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臣 by 斐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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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臣 by 斐燕-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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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见清笑笑,也不说什么,把他安置在榻上坐下,问:「这几日伤口还疼吗?」
                  黎泱含糊地应了一声,顺势挨近了他,揽住他的腰。
                  其实他的伤势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却故意瞒着不让穆见清知道,想藉着箭伤未愈依赖着他,博他心软疼惜。
                  对此穆见清多少也看出一些端倪,却纵容着不去拆穿,心想着若是这样能让他高兴,那就这样吧。
                  只是如此一来,黎泱无论言语上或是动作上,都比从前大胆许多,常常说不到两句话便调笑起来,或者索性腻着他不放
                  。
                  「我很想你。」望着他,黎泱低声说了一句。
                  穆见清失笑,抚了下他的发。「你前日不是刚来过吗?」
                  「我恨不得天天都待在愫玉阁里,可你不是要我回去休息,就是赶我去处理政务。」他不满地抱怨。
                  「这国主的位子是你自己要夺来的,怪谁呢?」
                  「若不是有你帮着,我怎可能轻易当上国主?」
                  「呵,这是怨我了?」穆见清横了他一眼。
                  「不敢不敢,别说是这国主的位子,就连在下这条性命,都是老师救下的。」黎泱原本嘴里笑着,这时却忽然沉下脸来
                  ,正色道:「秋叙离说你当年救我,是要遭反噬的,你老实告诉我,什么叫要遭反噬,又是如何反噬?」
                  「所谓逆天反噬,大多是折去寿元吧。」他淡淡的回应。这话虽没有骗他,却也隐瞒了大半事实,至少黎泱还不知道,
                  他恐怕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了。
                  黎泱听得脸色仓皇,忍不住怒斥。「你明知道是这个结果,为什么还要救我?」他宁可当初是在月见草下,也不愿他折
                  寿相救。
                  「当年告知若芙凤朝的天运,又教她破解之法的时候,我就已经逆天了,这才有了后来救你之事,你不必内疚。」
                  「季若芙吗?」低声念了一边那名字,黎泱抬眸看他,「你很喜欢她?」
                  穆见清被他问得一怔,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半晌才道:「我本不愿插手凤朝天运,后来虽知她是怀有目的而来,却一心
                  想要留她在繁云殿里平静地生活下去,她知我心思,便以性命相挟,迫我逆转凤朝命数。」
                  喟然一叹,他接着道:「凤朝天运本该在这一世断绝,之后天下分崩离析,战火不断,历时百年未得统一。我曾告诉过
                  她,若要凤朝延续下去,首先便得保得日月星三使阖凤帝无恙,于是她在愫玉阁中摆下阵法,试图逆转你们四人的命盘
                  ,却并未成功,反而累得自己折尽寿元,吐血而亡。
                  「若芙临终之时,曾把未尽之事托付给我,我虽尽了全力,却在试图改变你的命盘时能力尽失,这才向先主求得太傅一
                  职,成为你的老师,希望能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黎泱听他把往事徐徐道来,心里五味杂陈,静默了一会儿,又问了一遍原来的问题,「你还没告诉我,你很喜欢她吗?
                  」
                  穆见清垂下眼睫,道:「在她摆下阵法的时候,我的心就冷了。」
                  「可是你不惜性命的帮她。」黎泱苦笑,「那么我呢?你把我当作什么?若芙的托付,或是一个承诺?」
                  「后来的十年里,我已经把所有的感情都给了你,你还想要什么呢?」看着他从少年长成青年,因他成功而高兴,因他
                  受伤而焦急,除了黎泱,这世上已无人能令他如此了。
                  所有的感情吗?那是不是也包括了爱呢?
                  猛地抬起头,黎泱紧紧地盯着他,问:「如果我要你的爱呢?不是老师对学生,而是当年你对若芙那样的感情。」
                  穆见清摇了摇头,诚实地说:「我不知道,你再让我想想吧。」顿了顿,他又说:「但是泱儿,你和若芙不一样。」
                  眼中掠过一丝异彩,黎泱忽然伸臂抱住他,凑上唇去轻柔地吻他。
                  穆见清还未反应过来,柔软的舌尖已经探入他口中,在唇齿间纠缠。
                  黎泱用力地扣着他的腰,两人紧紧贴靠着,绵密不留一点空隙,彼此的气息纠缠在一起,渐渐乱了……
                  「泱儿──」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穆见清瞪了他一眼,脸颊却已红了。每次都是这样,不顾他的意愿强势地迫他接受,
                  之后却又摆出一副知道错了的忏悔模样。
                  然而这次黎泱却没有愧疚,反而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你讨厌我吻你吗?或是一点都不喜欢我和你亲近?」
                  穆见清蹙眉,表情似乎很困惑,想了一下才回答,「我自然不讨厌你,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总觉得你还是个孩子。」
                  黎泱一颗心原已放下了大半,却在听到后面那句话时瞪大了眼睛,「什么孩子?我都已经二十二岁了。」接着附在他的
                  耳边低声说:「当年的孩子早就长大了,已经可以抱你了。」
                  穆见清的脸倏地通红,啪的在他头上敲了一记。「你放尊重些。」
                  黎泱见他没真的生气,心里更是高兴,更加大胆起来,「要不然,我也让你做一次。」
                  什么叫我也让你做一次?穆见清一把拍开他的手,面红耳赤,「胡闹!」
                  「谁让我那么喜欢你,无论怎么样都舍不得放手。」黎泱依恋的搂着他的腰。
                  穆见清睨他一眼。「你是要我赶你回宫吗?」
                  他顿时不敢造次,正襟危坐道:「我知道错了。」过了一会儿,却又按捺不住的问:「你说你曾想过要永远和若芙生活
                  在一起,那我呢?你愿意陪着我一辈子吗?」
                  「可以的话,我自然愿意陪着你。」无论是师徒,或是君臣,抑或是其他关系,他都希望留在他身边守护着他。
                  黎泱大喜,握着他的手开心说:「你愿意就好。」
                  穆见清看他高兴,心中浮起淡淡苦涩。无论他愿意与否,都只有一年了,一年之后,天上地下,他与他再难相见。
                  黎泱抬眸看他,忽然又开口,「无论你折去多少寿元,我都会随你一起。」
                  「什么意思?」他惊问。
                  「你知道我的意思。」沉下脸色,黎泱认真地道:「别总想着丢下我,否则哪天我发现你不见了,就当你是命尽了,立
                  刻就往阴曹地府去找你。」
                  「一派胡言!」穆见清斥了一声,「若你当真如此胡来,我绝不会原谅你。」
                  见他在意自己,黎泱展颜一笑。「那你就好好的留在我身边,别总让我惶恐不安。」
                  「泱儿,我答应你,只要活着一天,便陪着你一天。」穆见清望着他,缓缓接着道:「但你也要答应我,哪天我若真的
                  去了,你不准胡来。」
                  他倏地别过脸去,「我不答应。」
                  「泱儿──」穆见清冷下声音,伸手拉过他。
                  「你既然放不下我,就好好活着。」黎泱转过头来,寸步不让。
                  对上他执拗的眼神,穆见清喟然一叹,终是不再多言。
                  往后的事情,只有顺其自然了。
                  第九章
                  凤历元和六年,震远侯顾明非带兵包围辰京皇城,挟持凤帝逼宫谋反。翌日,皇袍加身登上朝堂,自封圣帝,强逼百官
                  朝拜,一时间天下大乱,凤朝边境各地属国均已点齐勤王大军,只等月隐令下,立刻直逼辰京,擒拿顾姓叛臣。
                  黎泱接到辰京叛乱的消息时,正在愫玉阁批阅奏摺。
                  「顾明非好大的胆子!」他眉梢微扬,眸中隐约透出煞气。
                  穆见清靠在一边看书,这时抬起头来,道:「你身为月隐,掌握天下兵权,是绝不能置身事外的,这几日日隐、星隐两
                  人就该赶到曜月和你会合了。」
                  「我有些不明白,顾明非早已位极人臣,何苦逼宫自立呢?他手里的几万兵马只能控制辰京一时,等到数十万勤王大军
                  到了,他还能但这个圣帝吗?」黎泱皱眉,很是不解。
                  「很多事情都说不清的。」穆见清接了一句,低头继续看书。
                  抽走他手里的书,黎泱不满地抱怨。「几日后我就该出征了,你竟还只顾着看书。」
                  「你用几十万大军去打人家几万人,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穆见清失笑。
                  「你要等我回来。」他可不希望回来的时候,面对的是空荡荡的愫玉阁。
                  「我答应了你,自然不会走的。」穆见清笑着安抚他。
                  黎泱沉默了片刻,道:「我总有些不安。」
                  他抬起手,碰触了下穆见清的面颊。这几日,他的脸色总是不好,隐隐都是倦意,醒着的时间也越来越短,自己虽然格
                  外小心照顾,却仍是没什么成效。
                  穆见清淡淡地一笑。「你现在都快草木皆兵了。」
                  黎泱伸手把它搂进坏里,脸颊贴着他的发。「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只怕你一不小心就碎了。」
                  穆见清静静地靠着他,「你安心地去吧,我就在愫玉阁里等你。」
                  「我让吴公公来这儿照顾你,好吗?」黎泱迟疑地问。他知道他喜欢清静,但放他一人在愫玉阁里,让自己如何安心?
                  穆见清沉吟片刻,最后不忍拂逆他,开口道了声好。
                  十天后,日、月、星三凤使齐聚曜月,黎泱率军出征。
                  临行那日,万里无云,天气很晴朗,恭宁城外旌旗猎猎,号角声响彻云霄。黎泱一马当先,手中宝剑高举,浩浩然领军
                  直指辰京。
                  肃然整齐的队伍沿着官道蜿蜒向前,绣着新月的金色旗帜在风中飘扬。正对城门的临岩山上,隐约有一个青衣人影,正
                  目送着远征的队伍离去。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黎泱忽然回过头来,朝临岩山看去。山顶之上,只见一颗青松挺立,远远望去似有人临风而站。依
                  稀中,他仿佛听到了熟悉的琴声,就像那人正坐在山顶为他奏琴送行。
                  然而仔细听来,却只有风声呼啸,临岩山上也无那人身影。
                  也是,昨日他为了阻止见清出愫玉阁送行,特意在他的茶水中加了安身草,等他醒来的时候,自己恐怕已在几百里之外
                  了吧。
                  摇了摇头,他倏地一夹马腹,挥鞭向前驰去,挺拔的背影转瞬消失在滚滚烟尘中。
                  直到再看不见远去的兵马,穆见清才从山顶的暗处走了出来,他嘴唇苍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却仍淡淡地微笑着。
                  他缓缓挨着青松坐下,指尖轻轻地颤抖起来,胸臆间锥心似的抽痛着,身体一阵阵发冷。
                  他原本就已撑不了多久,这时候是绝不该踏出愫玉阁的,然而他知道自己的身子绝不可能撑到黎泱回来,所能做的,无
                  非是最后送他一程,将那俊挺的身影牢牢印入心底。
                  曾让他满心疼惜的孩子,已经长成强势的青年,就是离开了他的羽翼,也足以翱翔九天,他终于可以放心地离开了,纵
                  使是那么的不舍……
                  叹了口气,他心里清楚地知道──
                  这一送,已是永诀!
                  阖上眸子,穆见清身子晃了晃,险些躺倒的那刻,忽然,被人接入怀里。
                  他竭力挣开眼睛,朦胧间望见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接着腕上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扣在他手上,原本衰竭的身体里渐
                  渐回旋起一股柔和的力量。
                  「我把碧稀金镯借给你戴,你跟我回繁云殿去。」
                  他听到秋叙离的身影在耳边响起,想要回应,却没有力气。
                  无边的黑暗层层压了下来,他再也撑不住的闭上眼睛,手指无力地垂落身侧。
                  出了曜月,黎泱领兵直奔辰京,一路上凭藉月隐令符,以及勤王保驾的名义,四方兵马纷纷来投,大军直如滚雪球般壮
                  大,等到在辰京城郊扎营的时候,兵马总数已经超过六十万。
                  而更令人意外的是,行军途中竟完全没有遭遇叛军的攻击,就连曾被顾明非占领的部分城池,守卫的军队也早已撤得干
                  净,只留下一座空城。
                  若不是绣了「圣」字的旗帜仍飘扬在辰京城头,凤帝也还在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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