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长安:明皇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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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长安:明皇汉女-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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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他舍不得,由始至终都舍不得。

“不!”花颜惊叫一声,跌跌撞撞地疾步离去,“你在骗我,一直都在骗我,这不是你的真心……”

“颜儿!”李隆基追随她而去,一路不住呼唤,“颜儿,你去哪里?”

出了望月台,花颜一路朝池边而去,心中默默念叨,“骗子,男人都是骗子,许下的诺言永远都不会实现,只会让傻女人痴痴地苦等,一等就是几生几世……”

池边树荫下,泊着一叶扁舟,她登上小舟,解开绳索,心中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

立在舟尾,轻点竹篙,激起涟漪圈圈,小舟离岸而行。

李隆基赶到池边,惊呼道,“花颜,你快回来,很危险!”

话音未落,花颜蓦地回头,手中所持竹篙滑落水中,她急急伸手去捞,小舟不住摇晃,她足步踉跄,‘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正月里,寒风呼啸,池水刺骨。

她在水中扑腾挣扎,还来不及呼救就呛了几口水,充耳都是哗哗的水声,意识渐渐模糊,身子缓缓下沉……

李隆基脱去外袍正要下水营救,却被赶来的高力士拦住,“殿下,这水深十余丈,怕是……”

“闪开!”他厉声吼道,“那水中之人是花颜,我必须救她!”

水很冷,李隆基顾不上这些,一头扎入水中,迅速向花颜落水的方向游去。

一次又一次潜入水中探摸,终于拽住她的衣袖,竭尽全力将她托出水面,几名侍卫也跳入水中帮忙营救二人上岸。

花颜已然没有呼吸,李隆基随即俯身吻上她的双唇,将温热的气息输送给她。

一阵痛呼逸出她的喉间,伴着剧烈的呛嗽,她死死攥住他的手,魂不守舍地呓语,“别离开我,千万别离开我……”
第五章 东都洛阳(4)
一片混沌之中,花颜浑身冷得颤抖,不知不觉地裹紧身上的锦被。

那是何人紧握着她的手,那温度,那气息,依稀是他,她的那个他……

究竟是恨他,还是爱他,花颜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多少次,想斩断这份看不到结局的爱,却狠不下心,他给她希望,亦亲手将希望捏得粉碎。

他总会微笑着轻声低语,“鸢儿,我向母后讨你,封你做王妃。”

结果呢,殷殷企盼却只等来——原陵殉葬。

“颜儿,快醒醒。”温热的掌心抚上她的面颊,柔软的丝帕拭去她额上的冷汗。

这是梦么,为何如此真真切切。

缓缓睁眼,朦胧的身影倚在床边,那广袖青衫,那玉刻俊颜,那是他么?

“子京,是你?”花颜吃力地撑起身子,颤巍巍伸手探向他的玉颜,痴痴呓语,低低悲泣,“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你一定舍不得抛下我……”

“颜儿,你醒了!”他端来药盏,小心翼翼地搅了搅,缓缓吹走热气,舀了一匙,递送到她的唇边。

月色清凄,冷冷的月华穿过雕花窗棂,静静地投向玉石地面。

借着淡淡的月光,花颜怔怔地抬眸一瞥,他不是他——眼前此人不是想象中那人,他不是子京,他是太子殿下李隆基。

他持着金药匙的手臂悬在空中半晌,低声轻语,“来,喝药了。”

她嫣然一笑,恍恍惚惚地应道,“不,我怕苦。”

李隆基搁了药盏,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纸包,轻轻打开,白纸上呈着几颗腌制过的酸梅,“乖乖听话,把药喝了,再吃酸梅,一点都不会苦。”

花颜将信将疑地笑了笑,顺从地端起药盏,一饮而尽,随即含了颗酸梅。

他侧首深情凝望,“苦么?”

眸中噙着点点泪花,她摇了摇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李隆基淡淡地笑,云淡风轻般笑意凝在唇角,“傻丫头,因为我喜欢你。”

泪水骤然坠落,溅湿她的衣衫,她伏在鸳鸯绣枕上嘤嘤哭泣,口中不住念叨,“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李隆基替她盖好锦被,附耳轻声低咛,“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你累了,先休息。”

独自悄然而去,立在廊下,注视着清亮的月色,他陷入沉思……

子京?在她的迷梦只中,在她最无助之时,她久久轻吟着这个名字。

子京是花颜的恋人么,还是……曾经暗中派人打探过她的家世,并未发现她有青梅竹马的恋人。

李隆基满心矛盾,那子京究竟是何人,该亲自前去向她证实么?

花颜休息几日,身子渐渐恢复了,心情也好了许多。

这日午后,她主动找到李隆基说想回长安去,他二话没说答应了。

花颜低着头,思索了许久,终于幽幽开口,“您知道桃花亭么,在回长安之前,我想去那儿走走。”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桃花亭位于洛阳城西,亭前有天下闻名的‘三生石’。

传说,前世因,今生果,生死轮回,缘起缘灭都重重地刻在三生石之上。

再次回到这里,花颜细细地摩挲着光滑如玉的三生石,思绪翩然不知飞往何处。

要不要让长埋地下的玉盒重见天日,她苦苦挣扎着,反反复复试着说服自己,终于横下一条心。

面向三生石俯身三叩首,缓缓向后退了七步,她跪伏在地,不住地挖着什么。

七步,记得那夜是‘七夕’佳节,与子京一齐埋下那只玲珑玉盒,约定如有来生,再让它重见天日。

李隆基静静地望着她,她似乎很悲伤,伤心欲绝,“你这是干什么,你的手指在流血!”

他攥住她的纤纤十指不肯放手,指甲已经血肉模糊,正渗出殷殷鲜血,将脚下那片土地染的绯红。

花颜挣脱他的钳制,厉声叫道,“放开我,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停歇地挖着,扒着,泪水倏然滑落,滴在地上,倏地晕染开……

指尖触到坚硬的东西,那是玉盒的一角,花颜用尽全力,顾不上指尖钻心疼痛,一点点将玉盒抠了出来。

掀开盒盖,盒中所存放的信物已不知去向,唯留下一幅折叠整齐的白色丝绢,她轻轻托在手中,缓缓展开。

刹那间,花颜泪如雨下,哽咽失声。

李隆基侧目瞥了两眼,那是一幅绢画,画中之人就是花颜,一旁题着一行小字——生生世世不相离,吾念鸢儿。

更让人意想不到,落款赫然二字——子京。

生死轮回,几生几世之后,那丝绢微微发黄,上面留有淡淡的水迹,花颜心中清楚,那是子京的泪水。

或许他一直没有忘记,或许他一直都在惦念,或许他一直都在等待……可惜他还在前世,自己却在今生。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章 花落谁家(1)
经过数日兼程,七日之后,一行人回到长安。

一路之上,花颜死死攥住那幅绢画不住哭泣,无论李隆基如何劝慰,没有一丝一毫的效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哭得伤心欲绝,哭得肝肠寸断。

长安城内的郑国公府,黑漆大门已粉饰一新,茜色宫灯高悬,绫罗绸缎点缀,往来送礼之人将府宅围得水泄不通,四处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见此般情形,李隆基暗自纳闷,难道一夜之间郑国公杨庆知成了朝中显赫的重臣权贵?

不急于送花颜入府,附耳低语数句,遣了高力士混进郑国公府打探虚实及情形。

半刻之后,高力士疾步而至,跑得满头大汗,吵嚷道,“殿下,不好了!”

见他大惊失色的模样,碍于当着花颜的面,李隆基忙压低声音问道,“何事让你如此惊慌失措?”

“奴才打听到,圣上已下旨将花颜姑娘赐予岐王做侧王妃!”

什么?李隆基身心俱惊,呆呆地望了望花颜,又惊问高力士道,“这是何时之事?”

“圣上三日之前下旨,杨家预备三日之后就将花颜姑娘嫁入岐王府!”李隆基魂不守舍地喃喃低语,“怎么会将花颜赐予四弟,难道父皇不知我中意她么,父皇此举意在……”

“殿下!”耳畔响起花颜的柔声细语,她整了整衣裙,深深拜了一拜,“一路走来,多谢您的照顾,颜儿在此拜别,后会有期。”

李隆基伸手拦住她,眉宇间皆是痛彻心扉的怜惜之色,“怎么,你要走!”

她不再言语,起身下车,欲离去。

腕间蓦地一紧,花颜怔怔抬首凝望,手腕紧紧被他攥在温热的掌心,那温柔似水的语声回响在耳畔,“别走,别走好么,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她轻轻拂开他的手掌,嫣然一笑,“您还记得那日上元灯会,颜儿所说的话语么,今日如若那日一般——只恨相识太晚太迟。”

李隆基蹙眉笑得怅然,眸中尽是无限的柔情,“为什么你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向你证明相识不晚也不迟……”

“不必了,此次东都之行,颜儿明白了很多。”她决然离去,没有回首,也没有告别,默默一句,“谢谢您帮我完成几生几世的夙愿。”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李隆基有些恍惚,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周身仿佛还弥漫着她的馨香……

她竟是那样无情无义,不带一丝犹豫,不带半缕依恋,决然转身,说走就走。

或许她的整颗心都已被那个唤作‘子京’的男子所占据,不曾留下一点儿空隙,摆放一个叫做‘李隆基’的男子。

爱也罢,恨也罢,情也罢,怨也罢……该放手时,就应放手。

只希望放手之后,不要后悔莫及……

花颜刚刚跨入宅门,张翠云便迎了上来,臃肿肥硕的面庞努力地挤在一起,露出甜如蜜糖的谄媚笑容,看了就让人倒胃口,“颜儿,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我和你娘怪想念你啊!”

花颜冷冷抬眸,轻蔑地瞟了她一眼,不屑一顾地笑道,“颜儿之事不敢劳烦大娘费心,只是外出随便走走,看看风景,散散心。”

张翠云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甜腻地笑道,“三日之后,你将成为岐王侧妃,到时候别忘了多多提携娘家人啊!”

花颜愕然,呆了半晌,“岐王侧妃?哪个岐王?”

“当然是当今圣上的四皇子——岐王李隆范!”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六章 花落谁家——色诱(2)
天色渐渐黯淡,一场雨雪将至,虽早已步入二月,帝都长安的天气依旧潮湿阴冷,雨雪霏霏,连绵不断,正如同李隆基此刻的心境般。

车驾直入大明宫,巍峨的含元殿笼罩在一片雾霭阴霾之中,迫得他几近喘不过气来。

一直都弄不明白,命运为何要捉弄他,要选中他,让他穿越时空,让他摇身一变,成为大唐的太子殿下,未来的玄宗皇帝李隆基。

身为李隆基,身为大唐的一代明皇,必须舍弃太多太多——舍弃爱情,舍弃幸福,舍弃花颜……

东都之行,仅仅半月,仿佛隔世。

他一路恍惚,失魂落魄地回到东宫,正殿的主座之上一抹朱红耀金的影子早已等候多时。

那人擎着茶盏,慵懒地倚着靠褥,一边悠闲地品茶,一边幽幽开口笑道,“阿瞒,东都之行是否顺利,收获应当不小吧!”

没有料想她会在此处等候,没有料想她会突然言语。

李隆基心头一震,随即躬身行礼,“侄儿拜见皇姑母。”

李令月定定地直视着他,轻忽一笑,“阿瞒可曾听说,圣上将杨花颜那丫头赐予你四弟做了侧妃,不知你做何感想?”

明知太平公主是有意而来,意图示威,李隆基却不动声色地淡然道,“侄儿理所应当该恭喜四弟觅得佳妇。”

“是么,那真是太好了!”李令月重重搁了茶盏,眉飞色舞地笑道,“本宫还以为会有人伤心失落,痛彻心扉,看来是多虑了!这世上就是有些人不知足,不懂得珍惜,心中不知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逝去了就不会再回来。”

她的弦外之音,话外之意再明了不过了。

她的话语如一道魔咒钻入李隆基的鼓膜,那声音听在耳中顿觉刺痛无比,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

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微微俯身,道了句,“侄儿多谢皇姑母的教诲,必定谨记心中,无时不刻都会想起念到。”

心中反反复复努力说服自己: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小不忍则乱大谋。

李令月缓缓起身,理了理朱锦缀金丝凤的长裙,漫不经心道,“好了,本宫也乏了,是时候该回府去了。”

太平公主前脚刚出殿,李隆基拂袖一挥将案上她方才喝过的茶盏扫落在地,茶水溅到一旁的银红轻纱垂帘上,如同染上殷红的血色般,怵目惊心,摄人心魄。

帘后,一道淡淡的影子闪出,徐缓地声音低低响起,“殿下为何事而烦恼?”

“是你!”李隆基一惊,来者竟是太子妃王若蓠。

她俯身跪地,小心翼翼地拾起支离破碎的玉盏碎片,声音微哑却带着柔柔的暖意,“妾身略有耳闻,不知殿下是否为美人心烦意乱,不如……”

“你究竟想说什么?”李隆基的声音冷若冰霜,不带一丝一缕的温度。

王若蓠颤颤巍巍地伸手,探向他那冰封多时的面容,轻轻摩挲,长长叹息,“妾身肤浅,但还是知晓最浅显的道理——解铃还须系铃人。”

李隆基垂眸凝望她,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深情一句,“谢谢你!”

她的肩头颤抖不已,面颊登时胭红一片……

一种莫名的悸动让她的全身感到战栗,他有多长时间没碰过她,他有多长时间没有待她如此温柔……原本一直以为会成为落寞孤寂的失宠太子妃,让倾世红颜断送在冷清凄的深深宫苑,就在快要死心、快要认命的一刹那,她感觉——他似乎又变回从前的那个李隆基了。

他的指尖曾经穿过那乌黑的秀发,他的掌心曾经握过那温暖的玉手,他的怀中曾经拥过那柔弱的身躯……他是她的夫君,永远深爱的夫君。

晚间,李隆基破例与王若蓠共进晚膳。

满堂华彩,金杯玉盏琥珀光,琼浆玉液佳肴香。

李隆基自斟自饮,频频举杯碰盏,他心中苦闷,胸中有痛,只能借酒浇愁,只能借酒止痛。

他只知晓‘今朝有酒今朝醉’,却不知‘举杯浇愁愁更愁’。

二十一世纪的李龙一,在学术界可是小有名气的‘赛酒仙’,单枪匹马干完三瓶红酒不在话下。

可惜纵使有‘赛酒仙’的美誉,也完全没有料想大唐的美酒佳酿居然后劲十足,他已然有些迷醉,攥住王若蓠的玉手久久不肯松开,他的目光恍惚,神色凄迷,喃喃呓语,“你为何不能理解我的真心实意,你为何一次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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