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不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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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不成书-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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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公事。”
“……”朝天一翻白眼,陆鹏干脆闭上嘴睡觉,谁稀罕知道这家伙的破事儿!
从店里出来,文昌的新发型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迷得姑娘们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文昌也不再觉得别扭,服务都享受过了,还有什么可矫情的。
“哦哦。”陆鹏忽然发出两声怪音,文昌刚准备问他“哦”什么,眼角已经注意到了几步外的何小叶。
无声地骂了句脏话,文昌对于陆鹏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愤懑不已:“你就乐吧,迟早得报应。”
陆鹏无辜了:“我有说什么吗?你不是不喜欢她么,那看见了又怎样?”
文昌默不作声,何小叶在那头也只淡淡扫了他们一眼,手里提着个印有书店名字的塑料袋继续走她的路。
“要不要我替你证明清白?”陆鹏碰了碰文昌的手臂,表情里戏谑成分占多数,让人恨不得给他一顿胖揍。
“管好你自己得了。”文昌没有去追何小叶,朝反方向的停车场走去。
“小鹏?”陆鹏正得意,一个令他头皮发麻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冯仪就站在他右后方不到十米处,旁边跟着背了个粉蓝色小皮包的陆莎。陆鹏此刻极想追上去踹文昌一脚,丫的,叫你小子乌鸦嘴!
“妈……”陆鹏讨好的笑容维持得甚为艰难,因为美发店门口还站着几个刚才和他打趣的小姑娘在那里朝他指指点点。
***
虽然这种事儿属于越描越黑,但陆鹏还是觉得有必要申诉一下,免得死得太冤枉。回家的一路上,他都在琢磨着该以怎样有说服力的言辞将这件事解释得合情合理。
可惜冯仪没功夫搭理他,该做饭还做饭,和平时没两样。陆莎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必须是洗澡,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浑身脏兮兮。
一直到晚上九点,冯仪都对美发店的事儿只字未提。陆鹏窃以为他老妈是相信他的,所以连解释也不需要,可见他还是太天真了。
冯仪之所以不表态,那是在等大家长回来,陆浙淮今晚有个会议,直到快十点才回家。临一进门,冯仪迎上去替他拿拖鞋,顺道就把陆鹏的事儿说给他听了。
陆鹏当面听着,尤为不敢置信。他妈说得就跟亲眼看见他和那些美容院的小姑娘怎么着了似的,连动作带表情,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呐。用脚趾头想也明白,陆鹏这次真的是完蛋了!
书房里,陆鹏面朝墙壁,双手抱头做下蹲,自己给自己数数:“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
陆浙淮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看着他的背影,一个竹制的笔筒扔了过去,落在陆鹏右手边不到十厘米处。
“爸!”陆鹏吓了一跳,转过身看陆浙淮,双手还保持抱头的姿势。
“出息了,本事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陆浙淮喘息的声音有些重,陆鹏生怕把老爷子给气病发了,不敢还嘴。
“我以为你平时顽劣些,本质还是好的,早知道你是这样……”
“爸,我真没干什么,我就是去那里剪个头发。”按摩的事儿陆鹏善意地省略了,虽然按摩也没什么不正经,但他不确定陆老爷子是不是接受得了。
“你还撒谎,剪头发要去那种地方?”
“……”陆鹏窒了窒,“爸,你相信我,我真没。”
陆鹏的声音低下去,然后默默转身继续做他的下蹲,嘴里的数也不数了。陆浙淮看着那倔强的背影,紧锁的眉头下目光渐渐悠远。
小鹏,爸爸在你身上的期盼,你可辜负不得啊。
陆浙淮工作了一天身体着实吃不消,平时不过十点多钟也就睡下了。临出书房门,他报了个数,然后拉开门兀自出去。陆鹏对着墙壁一站一蹲,足足做了两个小时。
回房之前,陆鹏犹豫着要不要去陆莎的房间看看。他也想跟她解释一下,不管她信不信。即使她不介意,他也要说。
手握住门把轻轻旋转,居然转不动!
胸口的憋屈没处发泄,陆鹏抬手猛一下拍上陆莎的房间门,嘴里闷闷地“靠”了一声。
居然锁门!怎么着,现在是都把他当流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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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卿仪


阡陌的小路分隔出大大小小的农田;层层叠叠成梯形遍布在青山绿水之间。
不知哪儿来的火星子蹿进了田边成堆的枯桔梗里,等到有人发现的时候,火苗已经燃成燎原之势,逼得人不敢近前。放学回家的陆浙淮甩了书包,从田埂上随手捡起耙子朝火边跑;心急如焚地扑着火。
周围观望的人不少;但谁也没打算掺和这趟浑水。在他们的观念里;陆家是村里的地主户;专门吸穷人的血汗;和他们这帮靠租地种田的庄家人不是一路。更有些看热闹的人翘着二郎腿坐在田埂上冷言冷语;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远远地,杨子年扛着锄头光着脚丫子朝这边奔,嘴里大声喊着大伙儿快帮忙。少年的眼神真挚淳朴;一头扎进桔梗堆里拼命扑打,旁边终于有看不过去的几个庄稼汉也加入进来,大伙儿齐心协力下,看着吓人的火势很快就湮灭下来。
事后,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拖着疲惫的步子来到一棵柚子树下,就这么直直躺倒。陆浙淮的耙子磕在膝盖上,他已经累得连挪动的力气都没了。斜侧伸出一只脚帮他踢开那碍事的玩意儿,然后也不动了。
“你家的佣人干嘛去了?别人家的桔梗早就处理了,就你家的还堆在地里。”杨子年揉着酸疼的手腕,头偏向陆浙淮的方向。
陆浙淮瞧瞧身上的新衣裳,坐起身拍了拍沾到的草屑:“说是家里出了点事儿,请假了。”
“怎么不请个临时工?”
“农忙,大伙儿忙自家的地都来不及,哪还有空做零工?”
陆浙淮拉了一把杨子年,两人同时起身,拿着锄头耙子往回家的路走。夕阳西下,一望无际的农田仿佛延伸到路的尽头,与天相接。炊烟袅袅中,成群的鸭子被主人赶着回家,一摇一摆的样子好不惬意。
第二天下午从补习班回来,陆浙淮依旧绕路去看看自家的那块地。昨日引发火灾的枯桔梗已经无影无踪,黝黑少年正站在那头朝他挥手,身上灰白的马褂脏得一塌糊涂。
多少年过去,陆浙淮永远记得那个清脆悠扬的声音顺着风传到他耳畔:“於卿——”
***
陆浙淮家因为他爷爷是地主,荫袭了大片租地,一直都是靠着收租为生。在那种阶级划分十分严苛的年代,村里人一边靠着他家的地过活,一边却又排斥和他们家有深交。除了杨子年,陆浙淮在村里没有第二个相熟的朋友。
陆浙淮的父亲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却是那个年代难得有远见的地主。他知道靠地收租绝不是长久之计,便送陆浙淮上补习班,争取通过选拔考试去县城谋个一官半职。年头不好的时候,也只有国家才是最稳固的靠山。
白天里在培训班学了些东西,晚上陆浙淮就会教给杨子年,同时自己也权当复习一遍。杨子年平日里爱听新闻时事,久而久之也培养了些政治视角,三不五时地和陆浙淮讨论一番,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闲暇的时候,陆浙淮喜欢跟着杨子年下地或者赶集,收获一些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小地方的生活单调且乏味,通常也只有赶集才会见到更多的人,找到平时罕见的稀奇玩意儿。
冯仪走进他们的生活完全是出于偶然。
陪着杨子年卖菜的陆浙淮时不时地偏头看一眼身边那个编竹篮的小姑娘,纤细的手指灵活操控几片细长的竹篾,翠绿色的“彩带”在她手里迅速地穿织,不一会儿就能瞧出竹篮的雏形。
周围嘈杂的叫卖声不断,只有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受任何尘世喧嚣的影响。有人来问,她便笑着应答,不骄不躁,也不跟人讨价还价。
有个穿着体面的妇人看上了她的手艺,一口气要了三只竹篮子。妇人出手阔绰,一张大票子随手掏出,催促着她赶紧找钱。
冯仪有些羞怯地越过陆浙淮扯了扯杨子年的衣袖,问他是否可以帮忙破一下钱。杨子年为人憨厚耿直,这附近做买卖的生意人都喜欢他,平时吆喝来吆喝去,大伙儿对他都留下了印象。
杨子年二话不说准备掏钱,陆浙淮留了个心眼儿,拿过钱仔细看了看,又细细地摸了摸钱角:“请您换一张可以吗?”
没料到陆浙淮忽然介入,妇人的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年纪比陆浙淮大,没把这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我就带了这么一张钱出门。”
“那我们不卖了,您到别处看看吧。”
钱被递还到妇人面前,妇人拽着手里的竹篮子涨得一脸通红,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东西撂下:“穷得连钱都破不开,丢人现眼!”
妇人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被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冯仪耳根泛红低头继续编竹篮,这种场面,她一个小姑娘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然而陆浙淮却在此时站了出来,掏出一张和妇人一样面值的纸币:“大伙儿往我这边看一下,现在这种钱出了假币,政府有教怎么识别,大伙儿听一听,千万可别被某些人钻了空子……”
陆浙淮仔仔细细教了一遍,周围的人都听得很认真,就连冯仪也停下手里的活儿,模样十分专注。听完了,四周没有人吭声,大伙儿只是移开目光各忙各的,并没有半点感激之情。
之所以不领陆浙淮的情,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地主家的少爷,有钱人才成天想着别拿到假钱,他们这些人,见大钱的机会那是屈指可数的。
***
冯仪的家在邻村,和杨子年渐渐熟识之后,她也会时不时过来,跟着他学一些种地的心得。杨家屋后有一大片竹林,每每冯仪过来,杨子年就会准备好竹篾子,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编竹篮,编完了,杨子年就用扁担挑着送到冯仪家里去。
陆浙淮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对冯仪动了心思的。一开始只是喜欢看她,抱一本书坐在树下,远远地望着她和杨子年聊天,还要假装是在背书上的内容,其实完全不知道嘴里在念叨些什么。
可是冯仪似乎不太喜欢他,一看到他过去便只低着头忙手里的活儿,再不开口半句。如此几次三番,陆浙淮也知道要识趣,再不过去打扰他们。
也有单独遇到的时候。
偶尔那么几次,冯仪过来找杨子年,恰好碰上他不在。那时候没有手机电话,来之前也不能事先报个信儿。陆浙淮看到孤零零走在田埂上的她总是不自觉地跟着,两人一前一后隔得老远,根本不像是认识的,一直等到进了她的村子,陆浙淮才又反身往回家的路走。
某一个雨天,田埂上的泥巴被雨水冲得稀稀散散泥泞不堪,踩一脚,鞋都会陷进去半截。陆浙淮从培训班回来看到冯仪一个人用竹篮挡着雨,脚下踩得战战兢兢,裤腿上全是泥。
撑着雨伞跑过去,陆浙淮也没多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拽着冯仪的胳膊把伞塞进她手里,自己则夺了她的竹篮子顶着往家跑。那天他穿了一双新鞋,回到家却已经分辨不出鞋子原本的颜色了。
伞被杨子年代为还回来,顺带着还有一个竹篾子编的枕头,小巧玲珑。夏天的时候枕在脖子下,又凉快又舒服。这是冯仪第一次送陆浙淮礼物,他为此雀跃得连着一个星期都在她们村口堵她,想把父亲托人捎带的稀罕水果送给她吃。
那一阵的学习成绩急转直下,陆浙淮的父亲终于有所察觉,再不肯放他自由,放学回家也会派佣人直接去培训班接人。
等到考试终于结束的时候,冯仪看到陆浙淮还是像对待陌生人一般,只和杨子年有说有笑。年少的陆浙淮骨子里的傲气使然,也不再主动找机会亲近她。
***
那一季的夏夜总是繁星闪烁,铺张凉席躺在院子里望天,夏夜的风穿堂而过,沁人心脾。
陆浙淮得知自己考上的消息之后来找过杨子年,凭陆家的财力,足以供给两个人一同去县城。然而杨子年一辈子没想过要离开,对于外面的世界他了解得不多,也没有多大的野心想去开拓。
“一辈子留在这儿能有什么出息?”陆浙淮恨铁不成钢地激他。
杨子年点燃蚊香摆在凉席边上,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里的星子:“不愁吃不愁穿,种种地,看看天,挺好的。”
“哪里没有地?哪里看不到天?外面的世界更加宽广,你还这么年轻,难道就打算这么过几十年么?”
“於卿,我只是个种地的,没想那么多。”杨子年躺在凉席上扇扇子,“如果能在这儿跟冯仪过一辈子,几十年我都嫌少呢……”
那晚的后来,陆浙淮心不在焉地抱着竹枕头在田埂上走,越走越远,出了村子都无所察觉。
站在冯仪家的窗边,他背靠墙壁,听着屋里头有人走来走去,时不时有人喊“秀秀”。最后一晚了,他犹豫着要不要见见她,但是想起杨子年的话,他又觉得终归还是不见的好。
心里想着不见,脚上却挪不开步子离开,就这么耗着站着,直到屋里头的灯熄灭,再也没有半点声音传出来。清晨的露水沾湿了鞋袜,陆浙淮只觉得寒意逼人,再不离开,怕是家里头的人该出来找他了。
将竹枕头放在门口,连同他在赶集时买下的一条丝巾。质地算不上好,却是冯仪极喜欢的,看了好几回都没舍得买,嫌价钱太贵。他早早地买下了,却找不到机会送,一拖再拖,便再也拿不出手。
年少的恋爱,未成果,花已落。
一路迎着天边的鱼肚白,年少的陆浙淮酸了鼻头,有咸湿的液体从眼角溢出。他迈开步子朝着路的尽头狂奔,无声地宣泄着那些无法挽留的失去。
***
汽车在干涸的泥土路上行驶,卷起漫天尘土飞扬。陆浙淮独自坐在后车座上,已经有些年纪的老司机谨慎地注意着路况,时不时地提醒他路不好走要坐稳。
车子驶出村口,就在他每次等冯仪的那个地方,单薄的姑娘系着他送的丝巾站在那里,手里提了个行李包。她看见了车,也看见他,步履坚定地朝车头走过来。
车速并不快,司机鸣喇叭示意冯仪让路,冯仪只是定定地站在马路中间,逼得车不得不停下。司机伸出头来喊,冯仪也权当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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