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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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幕僚-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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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留意他们。
渐渐地,他们的出类拔萃开始让我有些隐约的想法了。不只是成绩凤毛麟角,纪枭文跟秦峥身上的气度,才更令我生疑。他们谈吐言行中所折射出来的胸襟志向,没有特定的家世教育,是养不成的。
没多久,我的推断就成立了。那是一次周末,雪飖去我的邻居也就是她干爹纪玉堂家里玩儿,我去找孩子时,偶然碰见了纪枭文。当时我才恍悟原来他姓纪,然后纪玉堂跟我说枭文是他堂兄的孩子,还说他前段时间就知道我是枭文跟秦峥的老师了。
当时我忽然有了一种被算计的感觉,后来这个想法也在纪玉堂那里得到了证实。圣诞节,我们凑在一起。晚上,孩子们去院子里疯闹了,我跟纪玉堂在屋里说话。
纪玉堂说是我故意把枭文送到你身边的,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早有人称燕清婉有帝师之才,枭文是纪家的将来,我找不出比你更适合做他老师的人了。缓了缓又道,虽然如此,但除了我,没人知道你就是燕清婉,秦峥成为你学生,也只是意外。他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要相信我,于是我就真的没再多想。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我孩子出生后,我就很少有质疑他了。
我问他,你铤而走险,就不怕我携私带坏枭文或者偏向秦峥,让你们纪家的将来折到我手里?
纪玉堂笑,很自信地说不会。他说我认识的燕清婉,可称国士,有心怀天下的修为,绝不是目光短浅之辈。你很清楚枭文跟秦峥将来身上所担的,不仅是某一家的责任这么简单,因此你就更不会引枭文入歧途。更何况,这样做对你没好处,燕清婉不会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
不得不说,纪玉堂真的很了解我。
那以后,我更加认真地教这两个孩子。纪玉堂说的没错,他们将来担的责任太重,无论哪一个,我都不能掉以轻心。我跟纪家虽然有私恨,但误人子弟这种报复手法未免下贱,而且即便我想这么做,纪玉堂也不会坐视不理,我如果教不好纪枭文,他大可以另觅高人,总归天外有天,四海之内,不单单我一个燕清婉可以傲里夺尊。损人不利己的事,我从来不干。我想后来纪家跟秦家也隐约猜到我是谁了,但是他们亦不会有什么动作,因为那样对自身也是没好处的。
自此,我教给秦峥和纪枭文的,便不仅是生物专业知识这么简单了。专业知识不过赚个成绩而已,这两人,日后哪一个都不会甘于只做个生物学权威的。所以几年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凡是我所能及的,全部倾囊相授。纵然我跟国内阀阅世家之间还是多少对立的,但我知道,有些事上,不能加以私情。故而对他们,我从不偏向任何一方,他们在我这里所学到的东西,从无二致。我心里很明白,我越是这样一碗水端平,他们就越希望我向其中一方倾斜,也就愈加倚重我,这样我才越可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纪枭文个性活泼,跟我也总是没大没小,这点倒是不像纪家风格,而秦峥则生性沉稳,与我相处从不越矩胡来。虽然两人秉性不同,而且一直处于竞争的状态,可私下里他们却是最要好的朋友。甚至连我这个做老师的,都没法坦言更喜欢谁多一点,因为各有千秋。
“纪枭文,过来帮忙端菜!”饭做好了,我毫不客气地叫他,这孩子好跟我胡闹,故而该支使时我从不客气。
“哎!”他答一声,然后蹦蹦跳跳的进得厨房,“婉姐,都好了?”
靠,我闺女管他叫哥,他管我叫姐?这辈分乱的,我想死啊!虽然我比他的确大不了多少,但也不带这么胡来的吧!
我瞪他一眼,指了指案子上的盘子,“端着去餐厅吧,我盛饭。”

心字成灰

饭吃到一半儿,我突然想起件事儿来,放下筷子,看着秦峥和纪枭文问道:“你们最近功课怎么样,我以前一直叮嘱你们要多读史料古籍,这些日子都看什么书呢?”
结果俩人不约而同地告诉我——《鬼谷子》。
我懵了一下,当时脸上就有些不悦,也不知这活儿是他俩谁起的头。那俩见我如此神色,也有些不解。
沉吟半晌,我才道:“暂时不准看这个,都给我回去好好读《论语》。”
“为什么?”几乎是异口同声。
我叹口气,复又打量他们,“从汉武帝以后的历代封建统治者,都尊儒家为正统,虽然说有些思想过于迂腐,但就今天而言很多儒学思想也不失为治国良策。秦朝崇尚法家,虽励精图治收容四海,但只历两世便亡国。只因其只重法度而忽视礼义,遥想天下之大,岂能万事都依法治?所以很多时候,社会还需要靠道德力量的制衡。再者《礼记》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步一级,循序渐进。为什么古代仁人志士要先修身而非先平天下?”
我顿了一下,继续道“德不配位,必有灾祸。如果一个人没有良好的个人修为就去治理国家,那么国运也可想而知。古今政客,多研习鬼谷纵横,意在投机取志。但那终究是政客所图,我不想我的学生是政客,我更希望你们能做政治家。《鬼谷子》虽旷世奇书,但它太过高深,并非任何一个人都能真正领略的。且其中多重钻营,故而古往今来,能将《鬼谷》谋略运用得当者层出不穷,可真正能驾驭鬼谷十三篇的人却少之又少,为什么多数人达不到鬼谷子的境界?因他们没有鬼谷子的气度和胸襟,以为无所不精,其实只知皮毛而已,故而有些人剑走偏锋为祸作乱。你们现在阅历尚浅,再加上年龄所限,以至你们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根本不完整,如果就此沉迷《鬼谷》一书,那将来所成也不过尔尔。”
两人都看着我,不再说话。
我微微一笑:“所谓半部《论语》治天下,记住,政治家应着眼于四海苍生,只有政客才为一己私利蝇营狗苟。多修君子之道,少工城府心机。好了,吃饭!”
说完,我又拿起筷子,继续夹菜。
唉,但愿我的苦心他们能理解。纪玉堂说得对,我的弟子将来所达到的的光勋成就,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我的成就,所以时时刻刻,我都不可懈怠对他们的教导。
吃过饭,又说了会儿话,我就让他们回去了,毕竟今天是中秋,能来陪我吃顿午饭我已经很欣慰了。他们特意飞回国来,是为举家团圆的,所以我也不好过多挽留。
傍晚时分,我就带着雪飖上了街,她说没见过国内的中秋花灯会,我说那好,妈带你去逛着玩儿吧!
转眼天就黑了,四处霓虹幻彩,灯市花如昼。
雪飖很高兴,又蹦又跳的,见了什么都觉得新鲜,耍赖问我要。都说闺女是妈的小棉袄,我看她开心,自然什么都依她。给她买了一堆玩具小吃,我们手上还各自提了几盏花灯。我看也八九点钟了,就带她回家。
远处看不清楚,走进了才发现别墅门口停了一辆跑车,阮逸尘正倚着车抽烟。
“爸爸!”雪飖拎着花灯就跑过去,阮逸尘一把抱起了她。
“怎么才回来?”正要开门,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没来由地我就有些窝火。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我一边呛他一边开门进去。
他抱着孩子跟进来,关上门,脸上并无怒气:“今天是中秋节,我特意过来,我们一家团圆。”
“哈哈!”我不禁冷笑,“我们?一家?阮逸尘,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叫纪玉颜,你们才是一家,跑我这儿来算哪门子团圆!”
“婉儿。”他柔柔地叫着我,不禁又勾起了我当年的记忆。
可我还是狠了狠心,道:“阮逸尘,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别忘了,你是结了婚的人。”
说着,我就夺过孩子,连推带搡将他拥至门外,然后狠狠地摔上了门。
倚着门,我连喘粗气。对他的感情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既有期冀盼望,又有愤懑怨恨。可如今一想到他跟纪玉颜连孩子都有了,却还来招惹我,我就有些怒火中烧。没错,我对他旧情难忘,可那终归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是在乎流言蜚语的人,但我也不屑与有家有室的男人纠缠不清,更何况,即便我不在意别人说我什么,可也要为我的孩子着想,我不能让孩子抬不起头来。
“妈!”不知过了多久,雪飖才怯怯地叫了我一声。
“以后不准见他!”话一出口,我又觉得自己有些有些不近人情,可是现在我心里真的很乱,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什么了断的方法了。
雪飖似乎想说什么,或是因为此时的我脸色太可怕,她到底没开口。
中秋过后,我又忙了起来,所幸萌萌帮我照顾孩子,这使我的压力没那么大了。
又等了些日子,某运输集团董事长“老罗”因涉嫌受贿被刑事拘留的消息便传出,后相隔半个月,被正式执行逮捕。
据传,“老罗”不但违规插手某重要招标,受贿4700万元,还隐瞒多年前的矿难不报,且私下交易货运车皮计划,而北京某集团董事长魏明兰也因此卷入其中。
这件事,又重新牵扯出了七年前“刘大秃子”一案,老罗,便是当年“火车大佬”刘大秃子贪腐案的中间人。只是,当年的“刘大秃子”是徐家的人,而这次的“老罗”,则是纪家的人。
又是一场宦海倾轧,可时隔多年,我忽然有些厌倦了。最初的最初,我的追求,不过是兼济天下,但是这条路太难,不得已我卷入到了一场又一场的是非之中,以至后来只能远走他乡独善其身。再然后,我的孩子出生,青山一发是中原,我想回到故国的愿望也与日俱增。但是先前我知道的太多,如今回来,有些人必定坐不住,因此我只能先下手为强。而阮逸尘,曾经的确是我渴望回来的一个因素,可现在想到他,我更多的是黯然神伤,风吹胆瓶梅,心字成灰。
我如今只想在国内安生下来,然后静静地看着孩子长大,仅此而已。

落井下石

听说纪父的病情愈加恶化,看样子是熬不到冬天了,不然纪枭文不会中秋之后一直滞留国内。但如今的纪家,却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混乱。这让我多少有些纳罕,纪家主心骨都要没了,虽然纪玉堂不同凡响,但这个局面凭他一己之力显然是镇不住的。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我算错了?
周末二哥他们让我过去一起聚聚,正好也好几天没见雪飖了,我就欣然前往。真有点儿想不明白,他们怎么老爱来会所这类地方碰头啊,在家里又不会死。
到了地方,有侍从来给我引路,一边往房门口走,我一边提醒自己等下见了二哥可别忘问他叶子孩子的事儿,琢磨得太入迷,不小心就撞了一个人。
抬头,纪玉堂!
他怒目瞪着我,那架势,大有把老娘生吞活剥之意啊!
“哟,她干爹,怎么了这是?”我不明所以,笑着问他。
“燕清婉,你忒狠些了吧!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个时候趁火打劫不觉得太下作点儿了吗?”
我料想他说的应该是“老罗”跟魏明兰那档子事儿,不禁也有些来气,于是讥笑道:“我下作?弄得跟这种事儿你们当年没干过似的!再者先前你也说你纪家不会姑息我了,我先下手为强也是礼尚往来!”
或许是我们争吵的声音太大,二哥等一干人等竟都出来了,此时我也无暇顾及他们。
就见纪玉堂看着我,霎时间笑了:“燕清婉啊燕清婉,妄自聪明!不错,先前我纪家跟你的确多有龌龊,但我们至少没像你这样落井下石。你怎么就等不了这一时半会儿?”
其实我听得有些糊涂,我寻思要是等了这一时半会儿你们不就反应过来了?再说就算我等得了,阮白两家也坐不住啊!
我也笑:“难道我要等着这一时半会儿,也让你们给我娘仨儿安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娘仨儿?”忽听身后有人来了这么一句,我面上一紧,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不过此时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于是我敛去神色,只装作没听见。
“你……”纪玉堂气得直喘粗气,直勾勾地看着我,“燕清婉,你可真是小人之心呐!”
“我小人之心?”老娘睨着他,终于说出了埋在心中很久的疑问,“别弄得跟你们纪家没干过小人事儿似的!当年陈复被通缉着却突然回去找叶子,害得她早产而死,难道跟你们纪家没关系?”
“就他妈跟我们没关系!”他突然恶狠狠地吼了这么一句。
我绝逼震惊傻了。你说我这个货真价实的绝代女流氓,是吧,爆个粗口那很正常。可他是纪玉堂啊,虽然城府深沉,但即便你跟他有杀父夺妻之仇,他都能跟你笑得春暖花开的纪玉堂,他竟然爆粗口啊有木有?我当时就琢磨自己有这么天怒人怨嘛,竟然让几十年绅士风度的孩儿她干爹破了功?
我于是直愣愣地打量这哥们儿,合计着他今天不会出门没吃药吧!真的,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大动肝火。
他盯了我约有半分钟,眼神里悲凉、绝望、无奈等各种死了没埋的表情来回倒腾了个遍,复又说道:“燕清婉,你也是为人母的,为什么就不能手下留情,我父亲已经大限将至,医生连病危通知都下了,你怎么就等不了区区几天,在这个时候逼着阮逸尘跟玉颜离婚!”
什么?阮逸尘要跟纪玉颜离婚?听到这里我也懵了,苍天啊大地啊,我说纪玉堂怎么恼羞成怒呢,敢情是为这个啊!但姐真心比窦娥还冤好吧!这事儿真跟我没关系啊亲!不是我落井下石,是阮逸尘非要雪上加霜有木有?得,这次“红颜祸水”的帽子估计我又戴定了。虽然不是我唆使的,但也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纪玉堂,本来呢是想解释两句,可抬眼儿瞧见他用那种“你他妈就是红颜祸水”的眼神儿瞄着姐,我心又硬了,也理直气壮地对上他的目光。
“算我看错人了!”他又定定地望了我几眼,转身离去,不知为什么,打量着他的背影,我心里蓦然间有些难过,忽想起在美国时他对我们的照顾,还是我愧对他的地方多啊!
回头看了眼二哥他们。
“先进去再说吧小婉。”
我点点头,随着二哥进了房间。
“刚才怎么了,外面吵吵闹闹的?”萌萌看着嬉戏的孩子们问我。
“没什么,纪玉堂。”
“呃。”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找地儿坐下,我才问道,“二哥,纪玉堂刚才说的是真的,阮逸尘,真的……”
“是!”没等我说完,二哥就给了我准确答案,“中秋节那天晚上,逸尘回去就跟纪玉颜闹离婚,谁劝都不成。小婉,你跟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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