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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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语花开-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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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酒吞入肚中。
韦蕴拿起执壶,为二人添酒。
必勤格喝得有些醉,突然一转身将手搭在韦蕴肩上,将脸凑近,像说悄悄话一般,神秘的说道:“韦兄弟,我们大漠人从不隐藏自己的感情。实不相瞒我一见到你,就有一种,一种……”必勤格想了想说道:“对,似曾相相识的感觉。是这么说罢,王兄?”
必勤格回头看着玺正问道,一脸虚心讨教的模样。
玺正点点头,别过脸去。对于必勤格搂着韦蕴只能尴尬的笑笑,心里瞬间翻江倒海,极不痛快,却又不能上前拉开必勤格,只好别过脸,眼不见为净!
韦蕴动动身子,想要不着痕迹的挪开必勤格的手,可刚刚拿开,必勤格又搂了上来。韦蕴尴尬的看着玺正,让玺正帮她解围。
玺正咳了咳,心中醋海翻腾,强行拉过必勤格,将手臂搭在必勤格肩上,笑道:“必勤格特勤,我同您,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必勤格爽朗大笑道:“不一样,我和韦兄弟的缘分,说不定才刚刚开始。”,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此言一出,玺正来了兴致,“哦,特勤这话怎讲!”
必勤格又转过身,将臂膀搭在韦蕴肩头,酒气熏熏的说道:“听说你们韦家出了个公主,说不定啊,将来就是我的可敦!我和你,就成了郎舅!”又转过头,冲着玺正说道:“你说,这是不是缘分才刚刚开始啊!”
玺正一愣,必勤格原来知道啊!
“特勤如此肯定,和亲的是这位公主?”玺正笑道。
“哈哈哈,只要是公主,我都喜欢!”必勤格爽朗的笑道。
玺正抬眼,意味深长的看向了韦蕴,两人眼神一晃,心下了然。果然,是谁和亲都不重要,公主的头衔,以及这个头衔之下所带来的财富、权力、许诺,才是必勤格和亲的目的。
醉醺醺的必勤格被韦家管家同几个家仆送回理藩院,等到酒醒已是太阳落山以后。
细细回想今天见到的王公子总觉得有几分面善,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韦公子显然个头太低,容貌过于清秀,自己搂他喝酒时分明看见他有耳洞。哈哈,难道是韦小姐,一定是她!可那位王公子又是谁,怎会和韦小姐在一起?
正在思索,近侍阿布恩奏禀道:“特勤,礼部今天送来婚书,将宣平长公主赐婚与您,定于下月十五日迎娶。”
“知道了。”必勤格摆摆手,满不在乎。
“特勤,我还听说这位宣平长公主,是韦家的二小姐。韦家大小姐其实是林秉义的女儿,就在雁门关被咱们团团围住的时候,嫁给了这里的皇帝。”
必勤格突然仰天大笑,原来是这样。如果今天见到的韦公子是韦家二小姐,那么那位王公子一定是玺正。难怪觉得眼熟,他脱了龙袍自己竟不认识这位长安的皇帝。想来玺正能大费周章带着韦家二小姐来相看他必勤格,足见对这个公主的重视。
必勤格笑道:“阿布恩,我说过,这公主是谁,我不在乎!只要她能带来我要的东西,我就不会亏待她。说实话,我开始期待这位宣平长公主了。”
送走必勤格,玺正与韦蕴的车辇才从韦府出发。一想到必勤格刚才趁着酒醉,揽住韦蕴肩头,玺正心里就不痛快。两人坐在车辇上,玺正忽然抬手,在韦蕴肩头扫了扫。
韦蕴一愣,不知道玺正怎么会突然这般。仰着脸,问道:“肩上有脏东西?”
“是!”玺正面色严肃的答道,“回去,将这件衣服扔了吧。”
韦蕴顺从的点点头,可还是忍不住低声嘟囔道:“可惜了!为了出宫专门做的新衣服。”
玺正瞟了韦蕴一眼,“不扔?难道留在宫里穿?”
“物力维艰,留着总比扔了强。”韦蕴小声回道。
“一件衣服,值得你这样惦念吗?”玺正言语有些不快。转过脸,撩起帘子,看向车辇外,再不搭理韦蕴。
车辇一路向北,经过西市的时候,玺正让江胜将车辇停了下来。
韦蕴在旁紧张的问道,“皇上,怎么了?”
玺正冷着脸说道:“陪朕去西市走走。”
“皇上,宫门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关了,我们还是尽快赶回宫中吧。”韦蕴劝道。
“朕难得出来一次,你莫要扫了朕的兴致!”玺正说着,脸上有了一丝不快。
韦蕴看着玺正的脸色,不敢再多说什么,随着玺正下了车辇。
西市因为靠近通往西域的开元门,街市商铺多为胡商所开。酒肆林立,胡姬当垆卖酒,珠宝丝绸流光溢彩,更有热热闹闹的摊铺买些小巧玩意。
眼花缭乱之中,韦蕴渐渐流露出少女本性,完全忘了身边还有玺正的存在。玺正乐得纵容她难得的本性流露,跟在她身后,任她闲逛。但凡韦蕴稍加青睐的玩意,玺正都给江胜递了眼色,让他在身后悄悄买下。
直到西市即将关门的鼓声响起,韦蕴才明白,这一次,玺正故意纵容了自己。
回到车辇上,二人刚刚坐稳,江胜便将之前买下的小玩意,全部呈进车内。
东西虽小,可皇上的心意不小。韦蕴心头一热,轻轻地说了声:“谢皇上!”
狭小的车辇内,她温热的气息,拂过玺正的面庞,瞬间让玺正的三魂七魄去了一半。一时情动,玺正逗弄韦蕴道:“不是皇上买给你的,是王公子。”
韦蕴没忍住,笑了出来,“谢过王公子!”
车辇经过含光门外,韦蕴在车帘晃动的间逢,看见一处镜糕摊子正在收拾,准备打烊,嘴馋没忍住,向玺正央求道:“皇上,能让王公子赏我块镜糕么?”
玺正难得听韦蕴这样说话,心中一乐,笑着让江胜停了车辇,居然下车陪着韦蕴站在含光门外大道边的镜糕摊前。
摊主是位上了年纪的长者,见天色渐暗已经将炉火熄灭,正将家伙事收拾上了牛车。眼看着官道上一架马车向他驶来,径直停在他近前。车上下来的一对璧人,虽然都是贵家公子打扮,但是一眼瞧去就知道,个头稍矮的是个姑娘。只见她快走两步,在自己面前站定,问道:“老爷爷,还有镜糕么?”
镜糕摊的老爷子,看着她清秀脸庞,笑道:“小娘子,只剩下一块镜糕了!”
韦蕴忍不住笑道:“幸好赶上!”
韦蕴接过镜糕,转头朝玺正莞尔一笑,举起小小的镜糕,放在玺正嘴边,让玺正先吃。
玺正笑着推开韦蕴举着镜糕的手,“你吃吧!”
“尝一小口!很好吃的。”韦蕴笑道,“我在洛阳的时候就常常想念长安的小镜糕!糯而不黏,甜而不腻!”
玺正长于深宫,哪里有机会吃到这种小吃,连韦蕴也是小时候,偶尔才有机会偷偷尝尝。他们俩难得出宫,又正好遇上这镜糕摊,她也想让玺正尝尝这些民间的小食。
难为韦蕴说了这么一大堆夸奖的话,玺正冲着韦蕴的面子,轻轻地咬了小小一口,又将镜糕推让给了韦蕴。
“好吃吧!”韦蕴嘴角得意的上扬,语调温柔的哄劝道,“再吃一小口。”
“吃好了,”玺正摆摆手,“难得你喜欢,多吃些。”
韦蕴知道因为镜糕太小,玺正是想让她多吃点,心内顿时暖暖,将镜糕递到玺正嘴边,笑得愈加柔情似水,说道:“你再吃一口,我就全吃了。”
玺正笑着张开嘴,又让她喂了自己一小口。
镜糕摊的老爷子,看到这对小夫妻相互谦让着合吃一块镜糕的场景,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感叹道:“公子真是宠爱夫人啊!”
韦蕴脸一红,玺正在旁笑道:“不知道您老平日里什么时候开摊呢?”
“每个月逢五、逢十我就在这儿支摊子。”老爷子笑道。
“这摊子可有名字,倘若家里仆人来寻,我怕寻不着。”玺正问道。
“小摊子要什么名字啊!夫人要是爱吃,让家下仆人就问,含光门外姜老头的镜糕摊。这四周开店的都认识我。”
玺正笑着点点头,示意江胜记下,又在韦蕴耳边低声说道:“回头想吃了,打发多福跑一趟。这点嗜好,王公子还是能满足的。”
韦蕴嚼着最后一口镜糕,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出来。
玺正看着韦蕴舒展的笑颜,揶揄道:“在家里就没见你这么高兴过,我以为是谁欺负你呢,原来是没有镜糕的缘故啊!”
韦蕴脸一红,含含糊糊的说道,“谁欺负我,还不是皇……”一句话没敢说完,又掩饰的自顾自咳了起来。
玺正发现,原来韦蕴也能这般的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离别


回到清思殿里的韦蕴故意阴着一张脸,紧绷着嘴角。韦萱面色赤红的靠在引枕上,见到姐姐面色如晦,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
“他是什么样子,姐姐同我说说!”
“不讲给你听!明明知道今天好不容易可以出宫,昨天晚上还疯闹!大半夜站在月台下面装神弄鬼的,发热了才收心!你呀,真当我拿你没办法!”韦蕴轻声责备道。
韦萱轻轻嘟起小嘴,满脸委屈模样,“原本只是想和秦国长公主一起吓吓韩国长公主,哪想到她被太后圈在寝殿里面,没法子出来。白白的让我们俩在月台下面等着。要怪也怪韩国长公主太笨,没偷跑出来!”
“你别拉扯长公主们!秦国长公主跟着你一起受冻,这会子在长庆殿养病,太后心疼的昨天整夜都没合眼!”韦蕴虽然一边责备着韦萱,一边还是伸出手去探她的额头。看着韦萱嘟嘴的样子,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小泥人塞进她手中。
“哪,皇上买给你的。”
“给我的?”韦萱坐直了身子。
“是……我都这么大了,还要这种玩意!”
“我把姐姐给我的礼物都收好了!将来带到北邦去!”韦萱笑着将小泥人掖在枕下。
听到北邦两字,韦蕴眼神瞬间就黯淡下去,眼带怜爱的看着妹妹。忍不住伸手摸着韦萱的头,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萱儿,”韦蕴轻叹一声,“将来去了北邦,他们的王庭生活比不得洛阳家里,你受了委屈该怎么办啊!”
韦萱强打起笑脸,安慰姐姐道:“我这样的性子,不让别人受委屈就算是别人的福气啦!再说,我是宣平长公主,谁敢欺负我!”
“都怪姐姐没有保护好你!”韦蕴自责道。
“姐姐,”韦萱忽然正色说道:“我知道将来需要面对的是异族外乡,也许此生归国无期。但是我一个人可以为国家带来和平,为边关百姓带去安定,这些值得我去牺牲。”
太后说过,只要她出塞,她就是太后的女儿,也会将姐姐看成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单是为了韦家和姐姐,这牺牲就值得。
“萱儿,别说了。”韦蕴哽咽道,“姐姐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姐姐拖累了你!为姐姐不值得!”
韦萱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姐姐今后日子还长,让皇家多些顾念,总没有坏处。”
“不值得!”韦蕴含着泪,蹙眉摇着头。
这家人是什么心性,她比谁都清楚!
韦萱伸手拂去韦蕴眼角的泪珠,展开双臂抱住韦蕴,将头倚在姐姐肩上,强颜欢笑,“怎么不值得!你做了皇妃,我做了王妃,爹多长脸啊!韦萌不是总念叨要娶个公主么,我看韩国长公主那个小模样就挺好,将来咱们这一家子,得多风光。祖母估计要乐得放爆竹呢!”
韦蕴被她一通胡言乱语逗得哭笑不得,嗔道,“说着就没正形了!”
韦萱见韦蕴脸色缓和,伸手搂住姐姐地脖子笑道:“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他什么模样。”
“他……”韦蕴停了停,细细回想着印象中的必勤格,“他很威武,与中原的男人长相不同,有大丈夫气概。他也读汉书,会写汉字,字好像写的也不错。”韦蕴突然想起他轻薄的搂着她,脸颊不由微红。
“真那么好?”韦萱笑着追问道。
“是真的!必勤格一定会是个好驸马!”玺正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到了这俩姐妹。
韦蕴起身问安,韦萱也挣扎着要行礼。
玺正快步上前扶住她,在床塌边坐下,“不必起身问安了。好点了吗?太医请过脉怎么说?”
“大好了,太医说是夜里见了风引起的。”韦萱脆生生的回道。
“你暂时就住在清思殿里,让你姐姐仔细照顾你,也好同你说说那个必勤格。”玺正笑着打趣。
韦萱轻笑道:“姐姐会嫌我碍事的。”
玺正还没明白,韦蕴脸却先红了,轻嗔道:“萱儿,乱讲什么。”
玺正这才明白韦萱暗指什么,乐得大笑,抬眼望了望韦蕴,边笑边道,“朕让御膳房备了火腿炖春笋,一会儿给你们送来。朕来就是看看宣平长公主的病如何了。公主好些了,朕也就放心了。”说罢,起身就要离开。
韦蕴跟在玺正身后随着他的脚步送他出宫。
韦蕴低声道:“皇上让宣平长公主住在清思殿,是不是发嫁的日子近了?”
玺正轻叹一声,回头冲着她点点头,“下月十五。前头礼部已经忙开了。”
韦蕴心头一紧,想到韦萱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远嫁北邦,这一去怕是从此天涯永别,眼圈不由又红了。
玺正止步回身,伸手拉住韦蕴道:“太后下了懿旨,华阴郡夫人已经在从洛阳回长安的路上了。太后已经恩准太夫人和郡夫人进宫,到时也让她们同太后站在一起观礼。这是破例的恩典。你就放心吧!”
韦蕴含泪点点头。
玺正见她眼眶含泪,也忍不住心生爱怜,将韦蕴轻轻拥住,在她耳边低声许诺道:“你放心!朕不会亏待韦家!”
这一句承诺,让韦蕴动容,这个男人从来都是她的依靠,双臂轻轻抱住玺正。
江胜身后低声唤道:“皇上,宴请三位王爷的家宴安排好了。”
玺正低头看着她,笑意浓浓,在她耳畔轻声说道:“你这算不算是邀约呢?”
韦蕴脸一红,慌忙放开玺正,“三位王爷还等着呢。”
玺正伸手在她鼻尖一划,笑着就往殿外走,边走边对江胜说道:“去叫人带佑樘来。让朕的几位兄弟见见朕的皇子。”
韦蕴立在清思殿月台之上,目送玺正的轿撵渐渐走远。那句“朕的皇子”在她耳边不断地回响,忽然觉得胸口似有万斤重担压在上面。如果有一天圣眷不再,身边连一个子嗣都没有的她,会是怎样的凄凉,又如何能够保住林家和韦家的长盛不衰。
一个孩子,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只要流着玺正和她的血液,就会让皇家和韦、林两个家族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思及此,韦蕴的目光不自觉的瞟向了远处的麟德殿。
韦蕴还记得听到先皇驾崩时候的场景,老父跪在洛阳韦府的正厅,面向长安的方向痛哭不已。先皇共有八子四女,平安活下来的只有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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